第一百一十三章 师父教我
<p>次日梁发等人看着庄门大开，鹿杖客和苦头陀各骑一匹骏马，汇合大批官兵之后，西出玉门关而去，这才放下心来。</p>
<p>夜里子时一过，梁发先将暗桩除去，跃上高墙，再用绳索拉上其余等人。梁发带着陈高两位长老，和其余五名弟子，隐身在四派关押位置附近。梁发找到鹤笔翁卧房，只听得鼾声如雷，小心闪进房间。</p>
<p>那根判官笔被压在枕下，露出精钢枪尾，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便在其中。</p>
<p>梁发蹑步上前，绕过地上酒壶，看到鹤笔翁仰面躺在床上，骈指戳向期门穴。</p>
<p>这一指无声无息，迅疾如电，一旦点中，哪怕对方武功再高，也只有含恨而终。</p>
<p>然而鹤笔翁终究不是等闲之辈，在指尖将要及身之时蓦然惊醒。他也是应变迅速，顷刻向床外翻转，凌厉指劲从左腰划过。</p>
<p>如同利刃般，指风划开衣服，在他肌肤上留下深深血痕。</p>
<p>鹤笔翁忍者疼痛顺势扑向梁发，猛然击出一掌。玄冥神掌是他兄弟二人吃饭的本事，遭逢大变，他几乎不用思考，出手便是最为凶狠的一招，唤做“魂飞天外”。</p>
<p>偷袭失败，万不可闹出更大动静，否则惊醒更多人。梁发一击不中，左手食指连弹，鹤笔翁手腕处登时一麻，玄冥气劲消散无踪。</p>
<p>紧接着期门穴剧痛，难以动弹。这是他以看清来人面目，正要呼出声来，后头俞府穴又是一麻，连话也说不出来了。</p>
<p>鹤笔翁成名数十载，比这凶险的局面也碰到过，总能化险为夷。今次虽然梁发偷袭，自己两招之内被擒，这让他想起当年武当山上与张三丰交手的那一次，只怕对方武功不下于张三丰。</p>
<p>梁发掏出一柄匕首，步步逼近，鹤笔翁还道对方要取他性命，不由露出绝望之色。不料对方只是将他头顶半白头发剃掉，细细收好。</p>
<p>又从怀里掏出提前调配好的胶泥、颜料。一番操作之后，鹤笔翁惊骇不已，眼前之人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鹤笔翁。</p>
<p>梁发借着匕首光亮的倒影，查看自己面容，不由黯然神伤。</p>
<p>这一手易容的本事，还是任盈盈教的。当年他们成亲之后，经常互相给对方化妆打扮，增添闺房乐趣。</p>
<p>时空变幻，曾经的爱人已成一抔黄土，自己仍然如同飞鸟游鱼，苦苦寻找挣脱天地牢笼的法子。</p>
<p>梁发将鹤笔翁踢到床底，床褥稍加整理。旋开判官笔，倒出解药包好。</p>
<p>他身形比对方高，却也不难。《血刀经》中曾有移筋换骨的功夫，依样运功，身形登时矮了两分，再穿上鹤笔翁的衣服，便更加肖像了。</p>
<p>看押五派高手的乌旺阿普正在调息打坐，忽然下人禀报，鹤先生到了，急忙起身相迎。</p>
<p>只见鹤笔翁带着七个随从走过来，沉着脸道：“郡主突然想起一件事，派人拷问犯人。事关机密，师侄把你的人带到三丈以外，不可偷听！”</p>
<p>乌普阿旺本来奇怪，今日师叔声音与平日有些不同。后来又想，郡主喜怒无常，师叔只怕受到训斥，心情不好也是应当，自己万不可触他的眉头，赶忙将看守人叫出来。</p>
<p>梁发将解药交给陈长松，低声道：“解药用量不明，先不要用太多。先让崆峒派的人确定有效，再分给其它人！”</p>
<p>看到众人入内，梁发便和乌普阿旺守在外面。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一声惨叫，隐隐有人厉声喝问“说不说！”</p>
<p>乌普阿旺幸灾乐祸，道：“先拷问的是哪一派，里面有些臭脾气的，骂人的话很难听，能不能让师侄出口气？”</p>
<p>梁发斜眼一瞟，道：“郡主要拷问武功心法，老子都不敢靠近，你确定要进去？”</p>
<p>乌普阿旺吓得一哆嗦，道：“不敢，不敢！”</p>
<p>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一个黑衣汉子过来道：“鹤先生在此处啊，郡主有要是相招，请鹤先生走一趟！”</p>
<p>梁发点点头，对乌普阿旺道：“师侄在此处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决不许外人进入！”</p>
<p>乌普阿旺忙不迭点头应了。</p>
<p>那黑衣汉子带着梁发来到试剑厅，果然见到赵敏在此相候。</p>
<p>看到梁发到来，十分高兴，道：“鹤师父，我今日又学了一招剑法，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帮我指点一下！”</p>
<p>说着取过一只木剑，跃到场中，刷刷刷虚空连刺三剑，突然脚步变换，剑招上撩倒刺，这一下角度刁钻，若真是面对敌人，着实出其不意。</p>
<p>赵敏停下来道：“前面三剑迅捷无比，最后一剑虽然精妙，却有些，有些。。。”</p>
<p>“有些转换生硬，格格不入？”梁发接着道</p>
<p>“对对，没错！是我没练对吗？”</p>
<p>“我觉得这剑法没练错，只是情境不对！”</p>
<p>“情境不对？”</p>
<p>“不错，剑法讲究随机应变，不可一成不变。主人剑法或许中规中矩，却匠气十足。就这招剑法来说，我觉得应该这样练——”</p>
<p>梁发接过赵敏手中的剑，同样刷刷刷连刺三剑，却步步后退，剑招上撩。这一下突如其来，石破天惊。</p>
<p>“好剑法！”赵敏拍手笑道“鹤师父，你快教我！”，声音似有撒娇之意，神情又娇又媚。</p>
<p>梁发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我想着这招剑法好似田忌赛马。如果对上强敌，不是对手，后退是理所当然。这三剑气势看似不断萎靡，实则避敌锋芒，暗中蓄势，最后一剑避实就虚，实则是以上驷对下驷，争取主动！”</p>
<p>赵敏若有所思，又接过木剑，反复演练。三遍之后已然圆转如意，心怀大畅，将木剑交给侍女，交代几句，不一会儿便有瓜果美酒奉上。</p>
<p>赵敏托起一杯琉璃盏笑道：“几日练剑不辍，还是今晚收获巨大。鹤师父功不可没，赵敏在此感谢，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倒转酒杯看着梁发，示意同饮。</p>
<p>看着梁发微笑不语，赵敏奇道：“我记得鹤师父乃酒国高手，这葡萄酒乃去岁酿造，今夏在冰窖中贮藏，此时正好驱除涩味，甘甜可口。鹤师父为何不为所动？”</p>
<p>梁发笑道：“若不是里面加了药，我还真想尝尝这好酒，可惜——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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