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打县城
<p>元朝末年，民不聊生。四等民制度之下，普通汉人百姓命如草芥。蒙古贵族仇视汉人文化，废除科举后，下层的士绅没了上升的通道，也心生不满。</p>
<p>黄河水连年泛滥，监督修河的官吏贪污作弊，群情激奋，引发百姓揭竿而起。当时黄河以南处处烽烟，只是各部义军之间并无统属协调，加上元兵势大，渐渐起义浪潮被压下。</p>
<p>梁发行走在陕西行省大地上，只见处处饿殍，田地荒芜。百姓要么被拉壮丁送往战场，要么四散逃荒，广阔的田野变成蒙古人肆意奔驰的牧场。</p>
<p>他杀了几队元兵，抢到一匹好马，也不知要往何处。突然前方厮杀之声传来，伴有烽烟火光于是便纵马前行。</p>
<p>郑十九是个不安分的农民，从小胆子便很大。乱世来临时，民生凋敝。他不甘心被朝廷征召，便带领同乡杀了拉夫的里正，四处流窜。</p>
<p>彼时元廷在北方力量尚存，大城市固若金汤。一些穷乡僻壤的县镇，鞭长莫及，只是派出县令官员后，便不闻不问。郑十九流窜了数月后渐渐变得心狠手辣，借助前来围剿的乡勇民兵，肆意毁坏农田民居，许多本来便饥寒交迫的贫民，更加了无希望。为了活下去无奈被裹挟，如此声势大涨，倒也聚拢了一两千人。</p>
<p>只是他没读过多少书，没有规划远见，始终无法发展壮大。</p>
<p>正值春季青黄不接时节，郑十九的队伍中去岁冬季已经冻死饿死几十人，前两天更出现了吃人的骇人事件。郑十九看着麾下百余个手执木矛的汉子，队伍缺衣少食，但为了维持统治，他总是优先保证这些心腹，如今也有了菜色。其余自生自灭的老弱更是羸弱不堪。</p>
<p>到了如今地步，放眼望去，人人都饿的皮包骨，麻木绝望的双眼中偶尔露出阴冷这色，这眼神他见过，荒原上饥肠辘辘的野狼便是这样。</p>
<p>他知道必须有所行动，否则自己也将尸骨无存。便道：“前边就是澄城，城墙不过一丈高，几十年没修过，咱们冲进去吃顿饱饭！”</p>
<p>手下众人精神一振，胡乱应和，一帮乌合之众便乱糟糟的朝澄城县而去。</p>
<p>果然如他所说，澄城县夯土城墙早已残破不堪，看起来似乎冲上去稍一用力便能翻越进去。只是郑十九心里更加提起来，城门紧闭，城墙上影影绰绰，已经有许多人守在那里。</p>
<p>他们这一路乌烟瘴气，县城中早就发现。乱世之中，比贪官酷吏更加令人害怕的，便是乱民。贪官酷吏纵然盘剥严苛，总能留下口汤水。乱民一旦打进来，便如蝗虫，什么都不会剩下。</p>
<p>若是碰到老朽软弱的县官，说不定早就溜之大吉，百姓也可能自闭家门，战战兢兢等死而已。幸好此时县令颇有担当，勒令各家各户都上城墙守卫，再组织青壮于城内巡逻，以防有人趁乱生事。</p>
<p>事实证明，有人站出来组织，人群便会自动服从，生出凝聚之力。</p>
<p>澄城县已做了准备，郑十九骑了匹驽马走进了细看，城墙上也是些瘦弱的平民，大多手执木棒石块，面露惊惧之色。县城虽然有府库，但刀枪极少，弓弩更是一具也无，这让他放心不少。</p>
<p>郑十九一声令下，几个手下驱赶大批饥民缓缓逼近城墙。</p>
<p>为了生存，素不相识的人，咒骂着，嚎叫着，用棍棒、用石头、用牙齿厮杀在一起。有人踏着尸首攀上城墙，又被人推下去，成为别人的垫脚石。</p>
<p>梁发在一棵大树下驻马观看，仿佛石器时代原始人争斗，毫无章法，菜鸡互啄。</p>
<p>实践让人成长，没有读过兵法的郑十九无师自通学会利用炮灰消耗守卫力量。直到饥民被消耗数百，城墙上也数次出现岌岌可危的情况，便知道时机已经来到，带上养精蓄锐的心腹一冲而上。</p>
<p>他手起一枪捅翻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这段城墙已然被夺下，后面手下陆续登上城墙。“哈哈哈——我郑十九也终于可以做做县太爷的滋味了！”</p>
<p>突然一声锣响，斜刺里杀过一队民壮，其中三人竟手持硬弓，“不好！守军竟然隐藏手段！”他应对迅速，立即回身跳下城墙，却仍显不及，屁股上已经中了一箭。</p>
<p>县民将城墙上的乱民驱赶一空，顺势反攻。一人青袍幞头，举着长枪，身先士卒。乱民士气大泄，四散奔逃。郑十九中了一箭终究行动缓慢，被青袍人一枪捅着后心，就此身亡。</p>
<p>“可惜了此人，终究不成气候，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梁发缓缓拨转马头，向着战场深处行来。</p>
<p>县民正在追亡逐北，突然有一骑逆着人流直冲过来，便有五六个人挺着木枪乱刺。却都虎口一震，木枪脱手。青袍人大惊，抽出腰刀横砍马腿，被梁发剑鞘击中手腕，腰刀落地。出手如风，点中腰间输出穴道，轻展臂膀，将那人提起，找到一匹无主驽马，横放在马背上。</p>
<p>拉起缰绳信步向南而去。</p>
<p>“县尊被抓走了！”</p>
<p>“狗贼别跑！”</p>
<p>后面许多人大呼着追来，只是距离越来越远，渐渐被甩的毫无踪影。</p>
<p>青袍人腰间穴道被点，无法动弹，但说话还是可以的。只听他道：“壮士，你武勇过人，为何劫掠朝廷命官，与乱民为伍？”</p>
<p>梁发道：“你这身装扮，是汉制官员吧，又为何为鞑子卖命？”</p>
<p>“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大元子民，岂可不为朝廷分忧？”</p>
<p>“哈哈哈，还是个读过书的！可惜了，利欲熏心，是非不分！”抱有这种思想的读书人不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读书便要做官，管他皇帝是蒙古人还是汉人！</p>
<p>梁发不再与他啰嗦，日夜赶路，终于奇峰在望。</p>
<p>百年前的华山，一样的钟灵毓秀，只是物是人非。不再有任盈盈、令狐冲等亲友。</p>
<p>“说南方明教义军风生水起，中原六大派却沉寂无言，妄称正道！既如此，便由华山先开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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