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余毒未消
<p>昏昏沉沉间,梁发像是水上浮萍，漂在水波上，载沉载浮。有时清醒点,仍然觉四肢无力,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有人撬开他的嘴,灌进一些水,复又陷入昏迷。如此不知多久，终于有一天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睁开眼时，只觉白光刺眼，赶忙闭上。好一会儿才适应，看清周围环境。</p>
<p>竹篾编就的拱形船篷下，四尺宽的木板上铺着被褥，另一侧仅余窄窄的过道，堆放着炉子铁锅蓑衣之类的生活杂物，出口处挂着灰布帘子，看不清外面。</p>
<p>梁发起身，想站起来却发现船篷不高，只能半弯着腰。走出船舱，江风吹过，身着单衣的他不禁感到一丝凉意。</p>
<p>这是一艘约莫四五米长的渔船，一丈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布帆。北风吹过，鼓着风帆，整条船正逆流往南驶去。两岸群山树木缓缓倒退，草木枯黄，竟似秋冬时节。</p>
<p>船尾有个人，盘膝坐着，旁边一具钓竿，手里把着烟袋，嘴里吧嗒吧嗒，不时吐出阵阵烟雾。</p>
<p>”终于醒了？天气凉了，给你找件旧衣！“那人把烟锅在船板用力磕了磕，站起身来，侧身让过梁发，弯腰进入船舱。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见粗布上衣，”穿上吧！“</p>
<p>“多谢大叔！“梁发也不客气，穿在身上，登时暖和许多。</p>
<p>“不必客气，你看这个！”那人手作剑指，对着梁发当头虚劈，招未用老，变化为横扫，腾跃而上，剑竟反刺背后。</p>
<p>“夺命连环三仙剑！不知华山哪位师叔师伯？“梁发一眼认出来，竟是华山剑宗的剑法绝招。由于岳不群偶尔练过，却不曾传授给任何一个弟子。令狐冲曾经腆着脸央求数次，都被拒绝。岳不群还斥责道：”气在剑先，一味追求剑法，反而会堕入魔道！什么时候内力火候到了，剑法自然会传下！”眼前这人，招式凌厉，身法矫健，落地时船体不见丝毫震动，显然内力、招式已臻上乘，极可能是华山派剑宗耆老。</p>
<p>”华山派——唉，二十年前，华山派五长老、十七剑是何等的威名显赫，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那人一声长叹，顿了顿道”我名叫杨不凡，可曾听你师父提过？”</p>
<p>岳不群夫妇对华山剑气之争讳莫如深，哪里提到过以前种种人物？</p>
<p>那人看梁发一脸迟疑，哪里还不明白，“嘿嘿，”君子剑“，想不到华山派最终还是由小师弟接掌，明争暗斗，到头来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荣耀呢？”</p>
<p>“原来是师伯！过往种种，晚辈也不甚明了。不过是非争斗，江湖上又有哪一日是停息的呢？”</p>
<p>杨不凡呆了呆，”不错，剑气也好，正邪也罢，纷纷扰扰，总是少不了的。想不到你小子年纪轻轻，颇有见识。“</p>
<p>梁发看着滔滔河水，突然道：“师伯，现在是几月了，这里不是黄河吧”</p>
<p>“现下已是九月底了。当日你杀了钟镇，很快嵩山派的高手便寻了过来。我势单力薄，驾船顺流而下，再转道渭水，兜了一个大圈子。距离华阴县还有半月的路程。</p>
<p>梁发心下一算，自己竟然已经昏迷了一个半月。</p>
<p>这时又听杨不凡道：”前些日子，在一个集镇上打探消息，听说嵩山派寻你不着，便大肆宣扬说，华山派勾结青海一枭，暗害了九曲剑钟镇。更是派仙鹤手陆柏手执五岳盟主令旗上华山向你师父问罪。“</p>
<p>”那我师父没事吧，还有师弟雷浩呢？“</p>
<p>”你那个师弟倒也知机，在此之前就已经回山了。嵩山派找上华山时，你师父推说寻你不见，无法当面对质——反正一笔糊涂账，纸面官司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眼下风声未过，前几日我匿名投了封书信，言道你在远房亲戚家做客。所以暂时不必着急回山。。。对了，伤势怎么样，且运功试试看“</p>
<p>梁发解开衣服，看右肩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丹田中仍然空荡荡，提不起丝毫内力，回道：”内力全无！“</p>
<p>杨不凡点点头，”果然如此。此毒当真邪门，这段时间我已经把你体内毒素尽数逼出，当仍有余毒深入脏腑，非得你自己运功逼出不可。在此之前，却是无法使用内力了。“顿了顿道，“我找遍了那青海一枭的随身物件，居然没有解药。那余毒，只能靠你自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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