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方草的墓前
<p>“滚！”陈乔低声怒吼，像低声咆哮的狮子。流年唇边渗出一丝血迹来，陈莫菲很想上前，到最后却选择旋身回手将门关严。</p>
<p>流年躺在地上，绝望的眼神洞穿室内的屋顶，他似乎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冷，他呵呵的笑着。然而，笑着笑着，笑到最后，陈莫菲听到他低声的抽泣，眼泪沿眼角流向地板，黯然下坠。</p>
<p>他哭了，陈乔跟陈莫菲都愣了。</p>
<p>流年蠕动着身体，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无视陈乔的存在，眼睛通红，直愣愣朝陈莫菲瞅去。</p>
<p>“能跟他睡为什么不能跟我睡？嗯？你跟我没睡过吗？”</p>
<p>“啪”的一声，耳光响亮。</p>
<p>这一次并不需要陈乔动手，流年抚着发烫的面颊，身体没有动，然后他将另外一边脸也伸将过来。</p>
<p>“来，这边，还有这边。”</p>
<p>陈莫菲想也没想，“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p>
<p>流年没躲，整个人朝陈莫菲一步一步逼近，陈莫菲则一步一步后缩，直到退无可退，她后背已然抵到冰冷的墙面。但是她的目光并不肯退缩，她跟他**对视，眼睛里全是愤恨。</p>
<p>她想起自己等了他那么久，然后他几乎马不停蹄的就归顺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她想起他离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陈莫菲不时梦见流年，半夜哭醒，有时她的哭声会惊扰到自己的父母，父母会在外面扬声问她是不是哭了，她不敢回答，只好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然后装睡。</p>
<p>她想起，她一方面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另外一方面又希望他已经死了。</p>
<p>陈莫菲咬紧下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她强抑制它们，她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哪怕是醉了的他。</p>
<p>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流年的一根拇指轻轻落到她脸颊，然后温柔的帮她拭去泪水。</p>
<p>陈莫菲一偏头，躲过了他的手指，他便霸道的两支手拢过来，捧住了她的脸。</p>
<p>陈乔过来，捉住流年的一支手腕，后者回身看着陈乔，仿佛到现在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旁人。</p>
<p>他低下头，默默退了几步，然后木然在客厅的正中间发怔，等陈莫菲回过神来，他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p>
<p>“咣当”的一声，陈莫菲抬起头来看着屋顶，长长呼出一口气来。</p>
<p>打那以后许久，陈乔跟流年都没有联络她。</p>
<p>康若然也没有，有好几次她都想把电话打过去，康若然是无辜的，她至少应该跟她说声“不好意思。”，然而她害怕把电话号码拨出去，她其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康若然。</p>
<p>她搅了她的订婚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结果都是一样的。当然罪魁祸首是陈乔，然而，陈乔呢？也像突然之间就失了踪。</p>
<p>好在另外一方面有好消息传来，那人资总监总算又动手了，在那样的公司里，整天都受金钱刺激，陈莫菲就赌他见财一定会起意，坚持不了多久。</p>
<p>然后他收买了其中一个操盘手，不断的给他消息，又不断的教他怎样暗箱操作，拿客户的钱去买自己的期货。等他完全放下戒心，那操盘手故意留给他一个空当儿，再之后，大鱼顺理成章的上钩了。</p>
<p>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然畏罪潜逃，然而以现如今的高科技手段，他如果真想金蝉脱壳，恐怕也是难比登天。</p>
<p>据说他的小女朋友也早就跟他翻脸了，还到处说他某方面能力太弱，那男人几乎成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圈子中的笑柄。</p>
<p>那天过后，陈莫菲抽时间去看了方草。已是深秋，衰草哀哀，郊外略显颓败，只秋风豪迈，在空旷的墓穴里哀呜、呜咽。</p>
<p>一尸两命。原本方草想跟他过下半生。</p>
<p>方草。</p>
<p>陈莫菲在心里说，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履行了自己当初跟你在一起时立的誓言。</p>
<p>她兜紧衣服，黑灰色的大衣被秋风掀起，衣袂飘然。</p>
<p>等她转身时一张阴郁黑沉的脸却突然间跳进她眼帘。</p>
<p>她几乎惊叫出声。</p>
<p>是那人资总监，噢不，现在他已被全城通缉，那么一大笔钱，够他把牢底坐穿的了。</p>
<p>陈莫菲马上镇定下来，她猜测他终于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了方草的好来。</p>
<p>“陈总。”他幽幽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让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故作镇定，一面寻觅逃走的路线。</p>
<p>狗急跳墙。</p>
<p>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p>
<p>“听说-----”</p>
<p>“是的。”他并不等她把话说完。“我挪用了客户的钱，小崔跟我说，稳赚，他就是没那么多的钱，要不然一定果断出手。我也寻思，赚了以后，挪用的那点儿钱还叫钱吗？”</p>
<p>他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整个眼圈都是黑的。</p>
<p>“你一直潜伏在这里？”陈莫菲问，这种时候他平复的情绪会帮她的大忙。不管怎样，先脱身再说，哪怕是先到车上，只要车子被发动了，她便无需恐惧他。</p>
<p>她一点儿一点后退，直到那男人桀桀如夜枭一般的怪笑出声。</p>
<p>“陈总，你这么好心，我这样落魄，你怕的什么呀？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是你在我失业的时候，最需要钱跟工作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怕的什么？”</p>
<p>“我怕什么？”陈莫菲的声音被撕碎在风里，很快就缥缈，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见人，扫墓的，出殡的，甚至是管理员，都行。只要出现一个人，那她陈莫菲就不会任由他在这儿如此嚣张，而且她注意到他并没有凶器在手。</p>
<p>这也让她心生不少安慰。</p>
<p>无论如何，先摆脱他再说。</p>
<p>“我只是觉得有点儿遗憾。”陈莫菲说，“不然，你去自首吧。或者我托个人，帮你讲个情，你知道我找得到那个公司的关系，也许对方会放你一马。”</p>
<p>“放我一马？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一直笑到眼角流出泪来。</p>
<p>“好啊，你现在打电话啊。看看你的关系到底有多硬，能不能再救我一次。”说着，他悄然朝他靠近，头微低，眼睛朝上翻着，陈莫菲不寒而栗，一路后退。</p>
<p>“你冷静一点儿。”她奉劝道，“你多久没吃饭了？这样，我车里有食物还有水，我去拿来给你。”</p>
<p>“好啊。”陈莫菲扭头朝外走，男人则适时擒住她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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