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艰难的抉择

　　
新手弟子趴在地上，脸紧贴地面。脑袋上是李恪千金重的脚，还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不想死。”新手弟子哭着求饶。
“不想死的话，告诉我赵净那些人都去哪儿了？”李恪冷冷道。
“他们去恶灵庄了，带着你的妻子和女儿。”新手弟子道。
李恪将脚拿开，新手弟子松了一口气，以为死里逃生。猛然感觉到一股掌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
从不取人首级的李恪，已经不在了。
杀气腾腾的李恪如风一般极速前行，冲着恶灵庄而去。又一场血战，即将来临。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远远看到李恪，急忙大喊道：“快跑，李恪没有死。”正要撒腿逃命，一把刀闪电般飞来，削去两个人的脑袋。
庄里有两个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眨眼功夫，其中一人的喉咙出贴着一把刀，另一人的脑袋已经落地。
“赵净在哪儿？我的妻子女儿在哪儿？”李恪问道。
“掌门在里面喝酒，李氏母女被关在水石牢中。”
话刚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血从脖子喷出来。
走进恶灵庄，李恪看到面前是两个用水石制作而成的完全透明的石牢，左边关着吴隽，右边关着李欣儿。她们被绳子捆着，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李欣儿喊着爹爹，吴隽却喊道：“别过来，赶紧走！”
两个看守弟子，一个人头已经落地，另一个吓得全身哆嗦。
李恪道：“快将石牢打开，不然你的下场比他还惨！”
那名弟子指着石牢前方一个凸起的圆柱体，道：“那是打开牢门的机关。”
李恪上前按了机关，看到石牢中的两个人缓缓被吊起来，脚下钻出来千万条虫蛇毒蝎。绳子的另一端，一根蜡烛被点燃，灼烧系着绳子的细木栓。石门，却没有打开。
李恪怒吼道：“门为什么没开？”那名弟子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因为还差一样启动石门的钥匙。”
李恪踩着此人胸口，力道加重，道：“钥匙在哪儿？快说！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钥匙在我这儿。”赵净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李恪一脚踩碎了那脚下这人的脑袋，转身冲向赵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赵净道：“你不想救你的妻子女儿了吗？”
这一句话，让李恪停住了手。今天他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挚爱的亲人。
赵净道：“刚才你启动了机关，蜡烛烧断木栓，她们就会被折磨致死。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乖乖听我的话。先把刀放下，走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李恪没有犹豫，扔掉了手中的刀。
赵净露出满意的笑容，拿出一柄铜制钥匙，道：“将钥匙插进石牢中央的孔中，石牢便可打开。但是，钥匙只有一个，只能用一次，所以，你只能救一个人，你自己选择吧。”
李恪听到这句话，脑袋犹如受了重重一击。妻子女儿选一个，这种选择让他难以承受。
赵净看着李恪痛苦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很是享受这种感觉。李恪明白了一切，自己能逃出来，来到这儿，全是阴谋。
赵净道：“当初你屠杀我恶灵庄弟子，包括我的妻子，最后放了我的儿子。为了报答你的恩德，我也让你救一个人。哈哈……”他狂笑不止。
时间已经不允许李恪再过多去思考，他看着李欣儿，满眼泪水。李欣儿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爹爹”，这次的惨痛经历，她难以承受。
李恪拿起钥匙，来到吴隽面前的石牢，插进孔中。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妻子。多年来，两个人共同守护双英镇，同甘同苦。这种感情，难以割舍。他曾许下承诺，不论何时，都要守护着她。
李欣儿笑着流出泪水，她想要这样的结局，愿意为自己的母亲付出生命。
石牢动了一下，然后绳子断了。
吴隽掉到地上，满地的虫蛇爬到身上。李恪大吼：“不要！”内心几乎要流就血，泪水涌出。
赵净哈哈大笑，止不住。这一切，终究还是个阴谋。他最想救的人，因她而死。
吴隽在惨叫声中，逐渐失去了动静。她死得很惨，不忍直视。赵净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你知道你放了我儿子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自杀了！你以为你很仁慈，都是假的。你是彻彻底底的刽子手，跟我一样。现在你自己害了妻女的性命，也是你应有的报应。”赵净道。
李恪向赵净跪下，哀求他：“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赵净道：“没用，钥匙只有一把，你就看着你的女儿去死吧。我心愿已了，该走了。”
他服下一颗药丸，倒在地上，面带微笑死去。
李欣儿已经撑不了多久，木栓马上就要被烧断。
李恪跪在李欣儿面前，哭泣着道：“欣儿，爹爹无能，救不了你。”
李欣儿道：“爹爹，你起来，我不怪你。我也不怕死，娘路上一个人孤单，我去陪她。爹爹，你好好活着，世上还有很多恶人等着你收拾。”
李恪摇摇头，掩面哭泣。威名远扬的一个正义英雄，也有内心深处最难承受的苦。
木栓马上就要被烧断了，李欣儿含泪道：“爹爹，来世再见。”脑海之中，想起了一个人，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临终前会想起他。
这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李欣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仿佛是老天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林君浩匆匆赶来，拿着一把钥匙，插进孔中，左转三圈。水石门打开，绳子突然断了。
不过林君浩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李欣儿抱住，翻身冲出石牢。李欣儿平安落地，大难不死。
林君浩看到这满地的虫蛇蝎子，心中发毛，找了一些灯油，一把火烧掉了这些污秽之物。
李恪来到吴隽跟前，将钥匙左转三圈，石牢打开。可是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吴隽，那撕心裂肺的痛，冲击着身体每一块肉体。
他抱着吴隽的身体，冲着天空大吼一声。然后七窍流血，停止了呼吸。李欣儿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李恪用功力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随吴隽去了。
最后的赢家，还是赵净。让李恪亲手杀了心爱的人，逼死了自己。整个李家庄，只剩下李欣儿一个孤家寡人，无比凄惨。
李欣儿今日经历了太多磨难，此时此刻，仿佛灵魂出窍，呆呆看着一切。
林君浩懂得她心里的苦，将她紧紧抱住，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无言的面对这巨大的变故，是一个女人最可怜的模样。
今晚，没有风，很安静。远方，传来细微的虫鸣。
林君浩一把火烧了恶灵庄，李欣儿一把火烧了李家庄。一切恩怨，但愿都回归尘土吧。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很多人都看到了火光，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次日清晨，李欣儿早早起床，洗漱干净，收拾打扮一番。看着镜中的自己，焕然一新。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是一个成人，需要独自面对一切。
林君浩走了进来，看到李欣儿，惊叫道：“哇，好漂亮！”
李欣儿不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苦命的男人陪伴她。
他们彼此诉说了分别的这些经历。
事情是这样。
事发当天，林君浩骑着火麒麟，快马加鞭。但是走错了路，延误了时辰，等赶到双英镇李家庄已经是晚上。李家庄惨遭屠杀，但他在半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王群。
王群心口插着一把短刀，还没死。将钥匙交给林君浩，并告诉他如何打开石牢，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李欣儿叹息道：“真没有想到王大哥是内鬼，他跟我关系甚好，我一直把他当大哥。他应该是被赵净杀的，王大哥执意护我，赵净起了杀心。”
林君浩道：“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好人有好报吧，你用心待他，他救你性命。”
李欣儿道：“可我爹娘，一生维护正义，最后死在恶人手里。好人，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吗？”
林君浩道：“他们与恶灵庄是如何结怨的？”
李欣儿道：“十几年前，恶灵庄的人觊觎陈汇夫妇的《混沌宝典》，带人血洗陈庄，杀了七十多口人。陈汇与我爹是八拜之交，跟我娘一起到恶灵庄报仇。绝大部分弟子被杀，赵净和极少数弟子幸存。我娘本来不想杀赵净妻儿，我爹则说只能二选一，最后留下了小的。可是，这个小孩最后自杀了。”
林君浩长长呼出一口气，思绪万千。有的人，为了一本破宝典，就屠杀几十口人。他本以为神林庄上，修炼奇因花的人十分可怕，欲望膨胀。如今看来，普通人也可以变得如此可怕。
想起宝典，林君浩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被关在落霞镇地牢中的时候，在地上摸到过一本书。一直没来得及看，就放在身上。
此时他拿出来，只看到封面上隐隐约约写着：混沌宝典。这是怎么回事？赵净拼了性命争抢的宝物，怎么随手丢在地牢中？
李欣儿拿过，翻看了一下书中的内容，道：“没错，这就是《混沌宝典》。我爹爹说过，这本书谁都看不懂，算不得什么神奇之物。里面讲述的混沌功法，没有人明白。赵净大概也看不懂，随手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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