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扈王含泪送蚊香
<p>226扈王含泪送蚊香</p>
<p>此时，红日高悬，一方阳光直射到牢房里。包用不敢直视，眯着眼，向太阳望去。点点头，又摇了摇了头。</p>
<p>扈三娘盯着那张怪异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又黑又亮。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黑的人，简直跟锅底差不多，头发更是乌黑发亮，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老婆跟他在床上亲热，永远不会点灯的，只能在黑暗进行。不然，会吓一跳的……</p>
<p>忽然，扈三娘脸一沉，低声吼道：“包用，你真的不怕死吗？”</p>
<p>“蝼蚁尚切贪生，我怎么能不怕死呢？” 包用实话实说。</p>
<p>“既然怕死，为何不等我回来？”</p>
<p>“武德王，我只问你一句话：固本该不该死？”</p>
<p>“该死！”半天儿，扈三娘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p>
<p>“既然该死，你回来他也难逃一死。我就替你大义灭亲了！我也不希望他死呀！固本走了，害得我侄女包惜成了寡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遗腹子。可我不能不大义灭亲呢！我知道固本的身世很凄惨，从李逵的斧子下面逃生，从小就没了爹娘……</p>
<p>“可是，惯子如杀子！大家把他当成了宝，他自己把自己当成了老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吃人多了，就会被射杀的……</p>
<p>“我们最恨的是什么人？就是贪官污吏。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为民撑腰，不如回家卖蛋糕。如果，我们跟高俅之流一个样子，官官相护，那我们的良心就是让狗给吃了。”</p>
<p>包用的一席话，说得扈三娘默默无语。她转身离开了，慢慢地向大门走去。</p>
<p>“妹妹，你杀了那狗官没有？”扈成上前两步，大声地问。</p>
<p>“婶婶，你杀了那狗贼没有？”祝云也向前两步，声音更高。</p>
<p>扈三娘摇了摇头。</p>
<p>“母猪和牛顶架——豁出这张老脸了！侄子死了，我还要这张脸干什么？！”扈成扑通一声给妹妹跪了下来。</p>
<p>“婶婶，你下不了手，我来！”祝云挺起银枪，“吕将军，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要么你一戟刺死我；要么，放我进去，我要为我兄弟报仇！”</p>
<p>“谁都不许胡来！”扈三娘大喝一声，“扈固本该死！因为他手上有三条人命！就算包用不杀他，我也会杀他的！谁的命都是父母的，没有哪一个是贱是，哪一个是贵的！谁再敢胡来，格杀勿论！”</p>
<p>扈三娘拿出了女王的范儿，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她扶起哥哥，牵过祝云，三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不少人跟着流下了热泪。</p>
<p>扈三娘回到王府，立马召见安道全。</p>
<p>“武德王，宣我何事？”安道全毕躬毕敬地问。</p>
<p>“安大哥，这是在家里，不必那么客气！”扈三娘一笑说。</p>
<p>“不能乱了纲常。”</p>
<p>“你可有特效的蚊香？”</p>
<p>“王府里蚊子闹得厉害？”</p>
<p>“那倒不是……”</p>
<p>蚊子自古就有，是特别讨厌的小生物。用蚊香防蚊，少说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老祖宗早就发现，藿香、紫罗兰、凤仙花、夜来香、艾叶和蒿草等都有驱蚊的效果。</p>
<p>安道全是神医，驱蚊更有独到之处。他很快送来一捆香，淡黄色，粗细跟筷子差不多。</p>
<p>“武德王，端午时，我采了些浮萍和驱蚊草（香叶天竺葵）阴干，加上雄黄制成了蚊香，驱蚊的效果还不是错的，只是味道浓了点，不适合在卧室里点，室内最好用蚊帐。——帐外蚊子叫，帐内睡无声。一动加一静，蚊子瞎哼哼。”</p>
<p>“安大哥快成诗人了。”</p>
<p>扈三娘带着林四娘及安道全特制的蚊香，又一次来到监狱，直奔包用的牢房。天黑了下来，包用躺在草席上，已经睡着了。</p>
<p>两个女人默默不语，在牢房前摆了三个香炉，插上香点燃。三缕袅袅的青烟飘起，相互交融着，形成了烟帐。蚊子闻到了那特殊的味道，全都飞到了别处。</p>
<p>两上女人向里望了望了，将余下的香，放到里面，悄然离开了。</p>
<p>包用这一觉得睡得又香又甜，睁开眼天已经亮了。看自己的身子，昨晚并没有被蚊子叮咬，有点纳闷。</p>
<p>自从杀了扈固本，包用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一则，扈固本是扈三娘的亲侄子；二则是自己的亲侄女女婿。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心里并不好受。将自己送到狱中，让皮肉遭点罪，心里反而会好受些。</p>
<p>他猜出了那些蚊香是扈三娘送的，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自己该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p>
<p>推开牢房的门，看那蚊香。三只香都已经烧成了白色的灰，嗅一嗅还有一种特别味道，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中间的香炉下面，压了一封信，随手取了出来。抽出信纸，只见上面写着——</p>
<p>包大人，你已经清净好几天了。大名府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快上班吧！</p>
<p>虽然没留名，知道是扈三娘的手笔，眼睛一热，眼泪差一点留了出来。包用在监狱里转来转去，觉得这里自然不是久留之地，也不想重新当大名府的知府。提起笔，在扈三娘信的下面留了几句话。</p>
<p>扈三娘再次来到监狱，已不见包用的影子，见自己的那封信还压在香炉下面，就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有包用的留言——</p>
<p>武德王，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知府大人，你另选高明吧。眼下看，大名府的知府还是你自己兼任最合适。我已经无意于官场，想出去转一转。包惜是你们扈家的媳妇，望善待之。我真的没脸见她……</p>
<p>扈三娘望着那间牢房，感慨万千。</p>
<p>包惜生了，居然是双胞胎，全是儿子。扈成和扈三娘悲喜交加。喜的是扈固本有了后，而且是两条后；悲的是，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p>
<p>最高兴的还是孩子的母亲，一下子生了双棒，虎头虎脑的，人见人爱。包惜请扈三娘给儿子赐名，她想了许久，提笔在纸上写道——</p>
<p>扈固、扈本</p>
<p>觉得不够劲儿，又加了一句话——</p>
<p>德性永固，莫忘根本！</p>
<p>请看下回——227留香泪洒有情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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