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p>他知道，自己最看中的弟子，凡心未断，心事未了。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那个叫陈芙的女子。</p>
<p>柳州第一女捕快——陈芙。</p>
<p>明明父母双亡的遗孤，却从未露出半点自卑，反而性子火辣得很，再加上那出神入化的武艺，简直就是令附近山贼闻风丧胆的神奇存在。</p>
<p>一个女子，耍得好剑，舞得好刀，还是个一点就着的小辣椒，于是乎，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美人儿，成了柳州所有五大三粗的捕快里的大姐大。</p>
<p>所过之处，男女老幼皆尊称一句“女神捕”！</p>
<p>姑娘倒是个好姑娘，但老和尚总觉得，那姑娘对他家小徒弟，有点儿意思，小徒弟对那姑娘，也有点儿意思。总之，老和尚就是看那姑娘各种不顺眼，防贼似的防着人家，生怕她拱走了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白菜。</p>
<p>他可还记得，上次翠柳河边有两个胆大的姑娘红着脸咬耳朵，要是圆济大师不是个和尚，就要把他拐回家之类的云云。</p>
<p>总之，他家小徒弟，是柳州城有名的神医，也是，不少姑娘的……梦中情人。</p>
<p>没办法，他家小徒弟长得是俊俏了点儿，本事是大了点，待人是温和了点儿，可是，他是个和尚呀！</p>
<p>现在的姑娘，胆子也忒大了，连和尚都不放过，真是可恶！</p>
<p>茕惜看着老和尚阴晴不定的脸色，也将这老和尚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扶着腰哈哈大笑起来，真没想到，那位和尚，竟有位内心戏如此丰富的师父。</p>
<p>不过，茕惜皱了皱眉，按照大晋律法，好像和尚，不能还俗?</p>
<p>唔，如此说来，陈芙，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可怜呀？</p>
<p>像是为了解惑似的，老和尚看着前头圆济铮亮的脑袋瓜，幽幽问道：“圆济啊，告诉为师，你可曾，有过还俗的念头?”</p>
<p>圆济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便听见了他略沉的声音：“师父，弟子无心凡俗，只求悬壶济世，常伴佛祖脚下。”</p>
<p>老和尚愣了愣：“大晋律法三年前便规定了和尚皆可还俗，你资质如此出色，若是能寻觅良人，留下血脉……”</p>
<p>圆济没说话，只是脚下步子愈发快速，圆悟老和尚也知晓，这是他不喜的表现，他愣了愣，随后笑道：“师父以后，不提了。”</p>
<p>只是那无奈的声音里，分明夹杂着几丝窃喜。</p>
<p>茕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了句：“口是心非的老和尚！”</p>
<p>瞧着这老和尚的样子，分明是不愿意弟子还俗的，还要故意言语相激，真是个有心机的。</p>
<p>不就是想听自家徒弟亲口承诺么！</p>
<p>老狐狸！奸诈！怪不得陈芙那个蠢丫头会栽！</p>
<p>不过，她倒是开始好奇，那个看起来颇“正人君子”的圆济大师，在看见自己心爱的小丫头时，是个什么反应……</p>
<p>思及此，茕惜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抓奸什么的，最好玩了呢！</p>
<p>她索性上了街，寻了个最大的客栈，找了个最华丽的一等房美美睡了一觉，睡醒后，还大摇大摆进了伙房，顺便尝了尝这柳州的特色美食。</p>
<p>随后，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好地逛了逛这柳州。</p>
<p>没办法，茕惜人生准则第一条：能不亏待自个儿，绝不亏待自个儿！</p>
<p>入夜，寺庙周围一片蝉鸣蛙叫，茕惜悄咪咪倚靠在寺庙最偏僻角落的大树杈上。</p>
<p>月色如银，落在她脸上恍若披上一层轻纱，美人臻首娥眉，单单是恬静倚着，便自成风景。</p>
<p>只可惜，无人可见。</p>
<p>突然，墙角出现一抹娇小却矫健影子，“嗖”的一声便上了墙，稳稳落在墙头，茕惜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跟了上去。</p>
<p>嘿嘿，瞧瞧，这儿有朵未开苞的小红杏，要忍不住学别人翻墙咯！</p>
<p>她憋住笑，跟了上去。</p>
<p>陈芙眯了眯弯弯的月牙眼，见四处无人，蹬着块小石头一个借力便翻上了无果寺的院墙，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一看，便是老手。</p>
<p>无果寺院墙内，照例站了个欣长挺拔的人影，背对着她。</p>
<p>不用想也知道，是圆济，也是她的刘元。</p>
<p>陈芙坐在院墙上，翘起二郎腿，清了清嗓子，随后装模作样地吟道：“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月里……”</p>
<p>刘元皱眉，随后叹了一口气：“阿芙，是明光，不是明月，你是不是又背错了?”</p>
<p>陈芙觉得面上无光，气恼道：“胡说，我才没有记错，我那是举一反三，你懂不懂？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良人是哪一个？他是站在明月里，还是站在明光里?”</p>
<p>末了，还在一旁悄悄嘟囔：“你又不是我的良人……”</p>
<p>茕惜挑眉，看不出来，这小妮子竟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儿，分明是自己错了，还强词夺理赖别人。</p>
<p>想想她在茕斋里头整日里与阿镜为非作歹的模样，四处偷冥界鬼怪的白月酒，揭瓦看别人鬼夫妻洞房的热闹等等光辉战绩，她不由得扶额，有些好奇刘元接下来的反应。</p>
<p>刘元先是一愣，随后无奈一笑，这丫头，实在是刁蛮任性：“好，是我错了，阿芙你莫要生我的气，院墙陡峭，你快些下来，莫要摔着了。”</p>
<p>茕惜点点头，小妮子脾气虽不好，挑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嘛，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看向刘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当然，更多的是戏谑，喜欢谁不好，偏喜欢陈芙这个磨人精？</p>
<p>果然，院墙上的那人并不领情，陈芙叉着腰，站在院墙上俯视着他：“哼，心口不一，我堂堂柳州城第一女捕快，怎么会从院墙上掉下来?”</p>
<p>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现世报！</p>
<p>陈芙刚叉着腰雄赳赳气昂昂说完这句话，脚下青苔浓厚，她便滑了一下，整个人朝刘元栽过来。</p>
<p>刘元大惊失色，立马去接不慎坠落的她，谁聊惯性太大，他被……扑倒了。</p>
<p>茕惜见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这两个，真是傻的可爱，美人含笑，如红杏枝头春意闹，总是难得的好风景，只可惜这小小回忆里，没人能窥见。</p>
<p>地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夜色浓厚，两人的耳畔，俱是攀上一抹嫣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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