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初涉秘境（二）
<p>时间变得无聊而缓慢起来。狐澜领着芮艿等人，小心翼翼地在灵乌秘境中游走着。</p>
<p>因为人生地不熟，每天的走动也没有什么固定方向，无非是从一个树林步行到另一个树林，从一座山翻到另一座山，从一个洞爬到另一个洞。久而久之，这无目的的行走让他们厌倦。夜里，也总是在树林中随便找个地方栖身，围个篝火，吃点采摘来的野果子。</p>
<p>开始的两三天，几个少年还会讲讲各自的故事，后来日子变得煎熬，也就没有什么兴趣再谈过去，基本就是吃完倒头便睡。</p>
<p>说来奇怪，这么些天以来，他们竟然没有遇到过一个有灵力的生命体。别说十二长老之流，就连灵狸这样的轻量级选手也没有遇到过。见得最多的是和少年们原来世界差不多的普通的野兔、獐子、鸟类和昆虫。每天有机会看到一两个，就让会让他们产生还在原来世界的错觉。</p>
<p>“你们这儿就没有旅馆啥的吗？”柯振石和狐桑并排走着，突然出声问道。</p>
<p>“旅馆，那是啥？”狐桑好奇道。</p>
<p>“旅馆就是旅馆啊，就是旅游的馆，房子？”柯振石有点词穷，不知如何解释。</p>
<p>“在我们世界，如果生灵离家在外，晚上又不能回去，就会有生物专门在一些环境优美的地方建立的一些屋舍，让他们可以得到休息的地方。”芮艿也在听他们聊天，便替柯振石解释道。</p>
<p>“嗨，我们离家在外，根本不需要什么旅馆，你也看到了，之前我们随便找个冰窟山洞就住下了，哪有那么娇贵！”狐桑摇头道。</p>
<p>“我去，那城市呢？城市总有吧？就是房子屋子比较多的地方！”柯振石不可置信道。</p>
<p>“城嘛，照你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的，”狐桑道，“不过也不多，只有在一些受天神眷顾的地方，才会有身份尊贵的灵族领受神的旨意，建立起一些种族集聚地，那里会有对应的神庙或神殿供他们瞻仰，如我们的灵狐族；此外在这个世界十六洲的交汇处，还有许多环境变化的关键地带，如之前我们前往慕里冰川的那个地方，也会有本土灵族建立起特殊的交易点，给进入那里的灵兽提供所需的物品，而这里是凤皇圣域，种族势力交锋严重，哪来的城呢？”</p>
<p>“哎，”柯振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望地用手不断锤着地面。</p>
<p>一行人在秘境中已经呆了五天，虽然沿途的景致也算不俗，但每日缺乏新鲜的事物刺激，让大家都有些疲惫。</p>
<p>只有狐桑还保持着原初的热情，执着于到处游走。原来，他曾经从祖先留下的记载中读到过秘境的记载，早就心生向往；好不容易能够真的在秘境中走一走，别提心里有多畅快了。</p>
<p>狐桑的记忆力惊人，他总是能够准确地判断他们身在何处，周围有哪些景致。但其他人没有这样的乐趣，所以也就意兴阑珊了起来。几个人类少年之中，也只有芮艿对凤皇怀有兴趣，其他两个则对此毫无概念。</p>
<p>又度过了乏味的一天后，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景色特别的奇境中。</p>
<p>起初周围的变化还不大，众人也没在意，后来环境变化逐渐明晰，才引起他们的兴趣。</p>
<p>此时周围是类似丹霞地貌的红色深壑波浪纹的峡谷，但见那山色炽热鲜艳，形态奇巧；纹理粗犷而幽深，好像惊涛骇浪，冲击着他们的感官，令人感到迷离而眩晕，空气中不时有一团团火红的气流翻滚，像是从地面升腾蒸发向天空，以至于天上的云彩都是火烧似的色泽。</p>
<p>“这里！”芮艿惊疑道。</p>
<p>“好……好美！”狄清川由衷地赞叹起来。</p>
<p>柯振石也啧啧称奇，“哇！真是个漂亮的地方！比那桃坞村还要漂亮不少！”</p>
<p>随着脚步加快，芮艿发现，本来尚带着几分凉意的山谷却渐渐地热了起来，身边的植被也是愈加地稀少，地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细碎的暗红色小石块。</p>
<p>“这里！”狐澜皱了皱眉头，随后闭上眼睛，似在感应着什么。</p>
<p>“莫非是……！”狐桑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个猜测让狐桑血液沸腾，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那些传奇角色这么近。</p>
<p>一行人埋头走路，周边的气温越发地热了。芮艿从她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回头看了看狐澜，却发现他紧闭着嘴，皱着眉头，这让芮艿突然有点紧张。她又看了看柯振石和狄清川，狄清川此时一瘸一拐，脸上表情显得有几分痛苦，柯振石则兴致勃勃地向着四周观看着，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芮艿的目光。</p>
<p>温度越来越高，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透过越来越稀疏的植物迎面扑来。不知从何时起，地上那些暗红色的碎石逐渐多了起来，体积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有鸡蛋大小，后来变成拳头大小，最后足有磨盘那么大。而那石头的颜色也从暗红逐渐变得火红通亮，如宝石般流光溢彩。</p>
<p>到了此刻，少年们都是大汗淋漓，窒息感也越来越强。</p>
<p>芮艿抬头望了望前面的狐桑一家，却发现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如履平地地向前走着。</p>
<p>就在芮艿感觉快要无以为继的时候，他们来到一片狭长的空谷平地上，此时地面上除了火红的石头外什么也不剩了，散落的石块足有丈高，在空地的两旁互相垂直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好似石门一样的通道入口。</p>
<p>“那个是不是石门啊？”柯振石指着那个石头搭成的石门道。</p>
<p>“哈哈，果然如我所料。”狐桑见状也是大笑道，“这里的山石、空气皆是红色的，地上还有波浪纹理，一定是传说中的赤炎山了。据说山腹还有大大小小互相连接的山洞三百余个，其中有十八个主要洞口通向外界，由此形成一个四通八达的内部世界。据说，七代和八代的凤与凰曾在此修炼‘通泰明照’的极致离火，最终达到合一的境界。因此赤炎十八洞被认为是灵力凝聚的圣地，但它藏得非常隐秘，不会轻易被发现。不熟悉此处地形地貌的，随便走入山洞中，很有可能迷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狐桑像是背书一样娓娓道来。</p>
<p>“赤炎……赤炎，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芮艿思躇着，“啊！我想起来了，”芮艿接着道“之前那个禹及好像说过，在他看到的场景里，凤凰就是从赤炎山的洞里飞出来的。”</p>
<p>“我也想起来了。”柯振石兴奋道，“哈哈，难道说，凤皇就要从这座山的山腹中飞出来了么！”</p>
<p>可能狐桑激动之下说话的音量有点高，他的话音一直在山谷里回荡，很快，众人头顶传来了“嘶——嘶——”的奇怪声响，伴随着急速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中听来，让人格外毛骨悚然。</p>
<p>大家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山顶向下俯冲，好像是向着谷底的众人扑来。</p>
<p>芮艿抬头，只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正对着自己的头顶压了过来，出于本能，她向后退了两步。</p>
<p>众人看到从空中高速落下一个黑黑的东西，还来不及反应，只能侧身避开。</p>
<p>“砰——”地一声，黑影就落向了地面，卷起一阵风，旋即又恢复了平静。</p>
<p>一只体型大约一人之高的大鸟，正站在芮艿刚才站立的地方，身上大部分羽毛为墨紫色，只有翅尖的大羽是如雪一般的银白色。这只鸟的头如鹰一般刚硬圆滑，双眼炯炯有神，目光犀利，有着如铁钩一般坚硬而锐利的长喙向下弯曲。两条腿细长而壮实，腿部肌肉发达。</p>
<p>“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吗？”大鸟肃然地问道，锐利的眼光落在少年们的脸上，让他们心中升起一丝惶恐。</p>
<p>狐爸爸眉头一扬，猛地踏前一步，少年们只觉身体一轻，仿佛压住了什么东西被搬开了一样。</p>
<p>“在下乃灵狐族狐澜，其他几位都是我的家里人。我们来此寻找……”狐爸爸沉吟了一下道，“通天犀永言长老。敢问阁下是？”</p>
<p>大鸟的眼睛转而盯着狐澜，“我乃数斯族的蒲吟，你找永言长老作甚？”</p>
<p>“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只有长老能解决。”狐澜答道。</p>
<p>“可你们找长老竟然找到了这里？”蒲吟的口气仍然很是严厉，“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么？！”</p>
<p>狐澜眼珠一转，继而道，“在下不知，还请蒲兄告知与我。”</p>
<p>蒲吟冷哼一声道，“果真不知？”</p>
<p>“真是不知，骗你又有何用？”狐澜不卑不亢道。</p>
<p>“哼，那我刚刚在山顶，听见有什么东西说了凤皇二字？”蒲吟眼睛一凛，全身气势大盛。</p>
<p>狐澜却不答他，只是转身道，“是吗？你们谁有说过凤皇嘛？”狐澜挨个看了几人一眼，最后对狐桑使了个眼色。</p>
<p>狐桑了然，故意歪了歪脑袋思索道，“凤皇？爸爸，我们刚才好像确实说过。”</p>
<p>“哦，看看，我就知道，”蒲吟紧盯着狐桑道，“你们提起凤皇作甚？”</p>
<p>狐桑面不改色，娓娓道，“我刚才和这几个朋友讨论了一下永言长老，我说大概长老们都去守护凤皇诞生了，要找到他也不容易。”</p>
<p>“这样！”蒲吟这才收敛了气势，身上若有若无的敌意也逐渐消失。</p>
<p>狐澜笑了笑道，“对了蒲兄，还没请教此地是？”</p>
<p>蒲吟道，“此地乃是赤炎山，最近黑暗势力兴风作浪不甚平静，可不是你们随便能来的地方！“</p>
<p>狐澜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赤炎山，我就说此地石头甚是奇怪，隐约还透露着火元力量。”</p>
<p>“你们知道就好，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来到这里，但请就此打住，速速离开灵乌秘境吧！”蒲吟催促道。</p>
<p>“可是……”狐澜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那位禹及兄弟，就是允中长老的侍从，让我们等着凤皇诞生。”</p>
<p>“哦？”蒲吟似乎在思考什么，“禹及为何会……”他那疑惑的眼光再度打量着面前的几人。</p>
<p>就在他思忖着该拿这几位怎么办时，遥远的天空中突兀地传来了“呀呜呀呜——”的怪叫声，叫声似有魔力，少年们听了只觉得心绪烦躁，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p>
<p>“不好！”蒲吟一直冷沉的脸色瞬间大变，翅膀猛地挥起，身影很快消失在少年们的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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