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冥尸
<p>见苟言突然一脸笃定他是杀人凶手，李三一边磕头，一边吓得直喊：“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小人醒来后他就死了，这期间发生的事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p>
<p>“哦？那你说是谁杀的？”</p>
<p>“是...是...”李三灵光一现：“是那个女鬼！我亲眼看见她从火炉里出来的！”</p>
<p>“事到如今，你还在编什么鬼神来糊弄我？哼，你就是杀人凶手！”</p>
<p>“冤，冤枉啊！小的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李三急的带了丝哭腔。</p>
<p>“为什么？仵作已经查出来了，被烧死的人是东市首饰行的儿子，和你是一个学堂的。平日里看你瘦弱矮小便常常欺负你，一来二去你就怀恨在心，把他杀了。”</p>
<p>“什，什么？是他？”李三一脸不可置信。</p>
<p>“这下你还有什么狡辩的？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收押衙门，刑法伺候。”</p>
<p>李三被吓得哭了出来：“冤枉啊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大人！”</p>
<p>“退堂！”苟言看也没看李三一眼便扔了令牌退堂。</p>
<p>真相水落石出，百姓也都安下了心。</p>
<p>“没想到这李三平日里看着瘦瘦小小的，居然杀了人。”</p>
<p>“可不是，这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这种的越是要提防些。”</p>
<p>一旁的子袍和无枢静默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无枢道：“查。”</p>
<p>子袍愣了下，点点头。</p>
<p>按照李三的说法，是在他家的厨房灶底发现的，他们二人一瞬便到了李三家的后厨。</p>
<p>“怎么样？”子袍问道。</p>
<p>“不在这里。”无枢皱眉。</p>
<p>竟然也不是这里，可这里分明就是事故的发生地点。</p>
<p>无枢一反手，运着灵气在空中一抚，眼前顿时复原出了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p>
<p>事情基本上和李三说的一样，炉灶底下出现的也的确是冥界特有的冥尸。应当是这女冥尸吸干了他的精气，之后身体被活活烧毁。</p>
<p>子袍看着冥尸吸食凡人精气的画面，咬了咬唇：“冥界到底在密谋着什么？”</p>
<p>无枢道：“收集阳气。”</p>
<p>子袍不解。</p>
<p>无枢揉了揉眉心：“这也是我的猜测，冥界曾有‘集凡之阳气，开天地之新’的异术。若真是这样，不仅对天界不利，凡界也必生灵涂炭。”这也是他最坏的打算。</p>
<p>集凡之阳气，开天地之新。子袍也惊了惊，难道这冥界打算开辟新天地？这“天地”又具体指的是什么呢？</p>
<p>“冥界所为也怕天界看出端倪，不会过于明目张胆。这冥尸多半是落单的一只。”子袍闭眼凝神，双指翻转，片刻后睁眼道：“这只冥尸还在衢州城内，极有可能再次作案。”子袍说着看向无枢。</p>
<p>无枢也看向子袍，点点头。</p>
<p>*</p>
<p>衢州的夜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p>
<p>唐淮来了衢州不到半月，就打算回京禀圣。苟言得知唐淮要走，特地选了衢州最好的酒楼大摆宴席给唐淮送行。唐淮虽然不喜这些逢场作戏，但朝中礼数还是要走个过场。在衢州的地方又不好让苟言下不来台阶，只好应了下来。</p>
<p>酒过三巡，苟言喝的高兴，一拍手，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就进来围坐在他们身边。唐淮尤为不喜这些，但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是皱着眉喝酒。</p>
<p>其中一个女子见唐淮在这些人中坐主位，模样也生的俊俏非凡，便俏生生的凑过去向他抛媚眼：“爷，怎么一人喝闷酒，不如来和红儿喝一杯？”说着身子就使劲往他身上贴，一手还摸上了他的后背游走挑逗。</p>
<p>唐淮有些反胃，忍无可忍：“滚！”说着他起身便把那女子摸过的外衣脱了扔在地上，又朝着这一屋朝官作势赔礼道：“唐某想起今日还有要事处理，恕不奉陪。”这语气里多是嘲讽。</p>
<p>他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便转身出门，留下众人在满园春色里面面相觑。</p>
<p>唐淮刚出酒楼，迎面便来了阵冷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p>
<p>苟言的做派他之前便有所耳闻，这次来衢州也抓住了一些把柄。但这老狐狸藏的也深，半月来一直与他周旋。苟言在朝中站队右派，又离京城颇远，仅凭他一己之力一时也做不了什么，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次自己冒昧来衢州还是疏忽了些。</p>
<p>夜已深，唐淮脱了外衣受了寒气，只想着赶紧回去。他抄了小路，三步并两步。走到半路，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条路行人很少，自己身后却一直有个脚步跟着自己。感觉是有人在跟踪他，唐淮留了意，便借着墙壁，顺势躲进一个巷子，他倒要看看是谁打他的歪主意。等了半天，却没有人跟上来。他以为是自己多心，刚想离开，一双手却突然从身后搭到他的右肩。唐淮虽然年少，但自幼习武，一般人自然奈何不了他。他一下子拉住那只手想反击，说时迟那时快，这个人却从唐淮身后一把抱住他，唐淮一惊，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一回眸，却看见一个满面溃烂，披头散发的女子搭在他身上，她全身散发着一股尸体的腐烂味，恶臭至极。</p>
<p>唐淮压抑住心里的恐慌，反手一推，那女子踉跄了下。这下唐淮终于看见了那女子的正面，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破烂的皮肉处冒着脓水，头发黏腻的连成一团，嘴里还留着黄色的液体喃喃说着什么。</p>
<p>他一瞬间几乎要吐了出来。说她是女子，倒不如说她是一具行走的女尸！</p>
<p>唐淮还在愣神，那女子突然猛扑向他，他恐惧的睁大双眼颤抖着，自己一时竟做不出反应！</p>
<p>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珠子飞快朝着唐淮的方向射来。“噔”一声清脆过后，只听那女尸模样的女子惨叫一声，刹那间灰飞烟灭。</p>
<p>这一切，只在一瞬。</p>
<p>唐淮瘫软在地，震惊的说不出话。</p>
<p>“没事吧。”子袍朝着坐在地上的唐淮伸出了手。</p>
<p>听到这个声音，唐淮浑身一激灵，像是被某种记忆唤醒，他不由抬头看向子袍。</p>
<p>月色淡薄，轻云挑染。子袍一身素色长裙侧身朝唐淮弯着腰，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他，眉目流转，顾盼生辉。她浑身透露着轻灵之气，却又隐含着淡淡疏离。</p>
<p>唐淮竟然看的呆在那里。</p>
<p>见他只是呆滞的看着自己没有反应，子袍不禁蹙眉抚上他的手。难道自己迟了一步，冥尸已经对他动了手？</p>
<p>“你，你干什么！”唐淮的手触碰到一抹温热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甩开她的手，迅速背过身去。</p>
<p>他赶紧用右手手肘紧贴着脸，拼命的平复自己的心跳。</p>
<p>该死，他的脸现在热的发烫。</p>
<p>见他背朝着自己，子袍有些疑惑，但确认他没受伤这才道：“现在没事了。”</p>
<p>“你站住！”唐淮见子袍要走赶紧喊道。他扯出一丝理智，刚出的事他也必须问个明白。</p>
<p>“嗯？”子袍挑眉。</p>
<p>“...方才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谁？”唐淮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说不惊讶是是不可能的。刚才的那个女人太不同寻常，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竟将她一招毙命更是匪夷所思。最为蹊跷的是，那女子的尸体竟然霎时灰飞烟灭。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说不过去了。</p>
<p>听到他的话，子袍轻笑了下：“这个，你还是不知道为好。”</p>
<p>见子袍不说只笑，唐淮双手抱胸道：“我若是非要知道不可呢？”</p>
<p>子袍没有回答，只是道：“之前有个叫李三的男子因为这个被认定杀了人，你找个借口放了他吧。”话音刚落，子袍一瞬间消失在唐淮面前，再也不见。</p>
<p>唐淮又是一惊，留在原地出了神。</p>
<p>子袍救了唐淮后便想和无枢会合，半路却又来了一位贵客。这贵客不是别人，却是子袍先前在忘川遇见的那只猫。这猫倒还真是锲而不舍，竟然找到他们来到了这里。</p>
<p>她还记得无枢是怎么对待这只猫的，因此也没想搭理他。</p>
<p>“果然，无枢把你的记忆封印了。”</p>
<p>听到这话，子袍刚想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挑眉：“你在说什么？”</p>
<p>见子袍来了兴趣，重溢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继续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真是可怜。”</p>
<p>子袍皱眉。</p>
<p>的确，自己先前受罚下凡历劫，按理说这段记忆应当也是要留下来的，但自己却模模糊糊记不清了。难道真如他所说，是无枢把她的记忆封印了？</p>
<p>“你是谁？”</p>
<p>“重溢。”</p>
<p>先前在虚灵山和云亓神君聊过后，子袍便有意去了解了四海八荒内的大事纪文，也当然知道这重姓是魔界之有。</p>
<p>“你是魔界的人。”</p>
<p>“我是不是魔界的人都没关系，但是无枢封印了你的记忆是事实。”</p>
<p>子袍听到这，淡淡道：“无论白陵神君是否封印了我的记忆都与你无关，这是我和他二人的事。”</p>
<p>听到这重溢明显愣了一下，邪笑起来：“你倒是还挺相信他。我只是忠告你一句，这个你口中的白陵神君可没你想的那么好。”</p>
<p>“不劳您费心。”子袍垂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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