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谋算

小说：浮袍凉枢尽玄机作者：紫丸字数：3721更新时间 : 2019-01-13 22:13:57

“白姑娘，我知道我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妥，但我们真的需要你，再过几日便是比试的日子了。若你不答应，我和如风真的算是完了。”柳如巧的拳暗暗握紧，她为了如风必须让白痕答应！
白痕却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道：“如巧，你刚才说，只有你们家主成家之后才能得到凌霄剑，难道如风一人就无法拿到了吗？”
柳如巧叹了口气道：“凌霄剑是我绝世至宝，一直被关在凌霄阁里。要拿到它，必须有凌霄的掌门信物凌霄锁。这锁一分为二，分为锁体和钥匙两部分。而我凌霄历来崇尚玄术相理，只有阴阳两极也就是男女两人同时进去才能打开凌霄阁里的密道。”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白痕皱了皱眉道：“我可以去参加比试，但是这结果我也不能保证。”
柳如巧顿时眉眼一亮：“白姑娘答应我们就好！其他的我们也自会安排。”
白痕了然却不说破。
柳如巧安置好白痕和江渚后便离开了。
一时房间只留下他们二人，气氛骤冷。
这个江渚大概又要开口了。
“帮我。”
果然。
白痕回绝的很干脆：“不行。”
哪知江渚接着吐出的三个字却让白痕心神一荡：“异草录。”
白痕暗暗心惊，这个江渚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还是低估了他。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江渚皱眉，似乎没想到白痕会这么麻烦，淡淡道：“三神器，我只要凌霄剑和天玄镜。帮我拿到凌霄剑后我自会离开。”说着，他居然很自然的从怀中拿出了三神器之一的《异草录》下卷，这绝世古籍对他来说竟是一文不值般，轻易的蹊跷。
白痕现在也没法去细想江渚的来历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三神器，怎么会拿到这半本《异草录》，又怎么会...
江渚现在给了她两条路。帮他，他自然会给她这后半本作为酬劳，他得了这凌霄剑后也会离开，从此再无瓜葛；灭口，借刀杀人。林风就是一把现成的好刀。这些人是江复的手下，江复派人陪在江渚身边正是为了寻找三神器，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有这《异草录》残片，饶是白痕再厉害也实在无法同时对战十几个高手。
原来他是一直握着筹码的，只是不屑于揭露。
白痕后背绷了绷，这才缓缓道：“好。”
江渚听到答复这就要离开，白痕叫住他道：“你的风寒还没好尽，这瓶药你拿过去自己吃了。”说着就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江渚。
江渚看了一眼白痕，还是接过瓶子，走了。
*
白痕一夜未眠。
她心绪难平，想理清这条线，可这条线却像是织成了网越缠越紧，勒的她喘不过气。
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她索性又扎进医书里。
“喂，你在干什么？”听到一声破门而入和一个稍带戾气的声音，白痕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了。
“下次，敲门。”
柳如风没想到白痕对他这么冷淡，还用说教似的口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怎么？见到我你不乐意？”
乐意？他和他的宝贝姐姐可是演了一出好戏给她看。
白痕估摸着天色，看了柳如风一眼，今天晚上大概差不多了。
柳如风有些理亏，但他也是个傲气的主，想着之前种种事情大概也知道白痕的意思，便有些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等我拿到凌霄剑，你就走吧。”
白痕听到这顿了顿，这才放下手中的医书，看着柳如风垂着眼的样开口道：“带我去见见你的小叔。”
柳如风目光一时亮了起来。
她真的好像知道一切一样。
但是就是这种洞悉力，每次在带给他惊喜之后却是一丝淡淡的害怕和忧伤。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如风的小叔住在凌霄派的西边。凌霄崇尚玄理，住的位置当然也是经过安排讲究的。这西，是最卑贱的方位。
还没进门，白痕就能感受到这院子的萧索，虽显寂寥，院子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显然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小叔，我来看你了。”柳如风的言语之间鲜少不带着戾气的，这时却全是温情。
似乎是听到了这声呼喊，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从屋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脸上全是宠溺：“如风来啦。”刚说完这声，却看见如风身边的白痕，柳谦有些疑惑：“这是？”
柳如风一时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介绍白痕。
白痕却淡淡的说道：“我叫白痕，是如风的朋友。”
柳谦看这情形，知道了个大概，但也没点破说道：“进屋坐吧。”
“如风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小叔，你的腿好些了吗？”
“就那样。能怎么好？”柳谦笑着道，但这笑背后却有些苦涩。
“白姑娘是大夫，不如让她给你看看。”
“别让白姑娘费心了，我这腿什么样子我自己不知道吗，看来看去的尽是折腾。”
“不然。”白痕淡淡的一句，让柳谦和柳如风都一怔。
柳如风强烈压抑着心中的雀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小叔的腿有的治？”他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去找白痕的。他小叔的腿也是看过不少名医名家了，但是都不尽人意。有些大夫就直接跟他说这腿这辈子就这样了，好不了。但是他不想放弃，或许他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丝反叛和执着，别人越这样说，他就越要治好小叔的腿。
柳谦也有些好奇，但没有说话。这个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难道真的能发生奇迹？
白痕看了叔侄二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倒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从柳叔刚才一出来我就观察过你的腿了，你的腿一直不好，是因为有异物入骨并未取出，异物在骨因而骨向歪斜，这个不难。只要有毅力，腿完全可以恢复如初。”
“当真？”柳如风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一样，眼里闪着光。
柳谦的眼也倏忽亮了起来。
五年了！
这五年他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自从他的腿不好了，他心中的火苗也被浇灭了。谁又需要一个瘸子呢？这冉冉凌霄又怎么再有他的位置？这么些年来如风和如巧的辛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他竟然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底气去呵护这两个孩子，反而被他们两个保护着。白痕的这番“有得治”简直就像是泥沼里的一双手把他拉出了黑暗。
“白姑娘，我...”
白痕淡笑道：“生而为医，职之本分。”白痕知道他们有个身患腿疾的小叔之后，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看着他们二人喜形于色，白痕不忍却还是有些凝重道：“白痕医学疏浅，我刚才虽然讲了一下大概，但若真要实施需要切开身之皮肉，受撕裂之苦。自我知晓这法子放在大饶也是初举，不知道柳叔受不受得住这痛苦。”这个法子她也是在《异草录》上看到的，在泱泱大饶，没有一个医者会用这种野蛮强横的方法给患者医治，因此像之前这类的病因，虽知医理却无法药到病除。
柳如风听了之后果然脸色微变，有些担心的看向柳谦。
柳谦好似不在意的笑了笑，摇摇头说：“白姑娘这般非凡的女子又怎会不知，精神的折磨远远比肉体的痛苦要深刻万分。只要能让我的腿好起来，这点觉悟我是有的。”
柳谦的话轻轻的，却让白痕刮目相看起来。这个人，也必是成大器的。
又和柳谦交代了一些事情，白痕先打算回去准备一下需要的东西明日再来。柳如风也和白痕一同回去了。
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一起走着。凌霄的夏风很舒服，吹在脸上像是吹走了所有的闷热，这里就仿佛是身处世外的一个另一个世界，远离尘世，远离喧嚣，这里也会有烦恼，会有争斗，但是你还是愿意为这里的美景驻足，永远扎根在这里。
柳如风小小年纪就坐上了凌霄派家主的位置，这里的一切就需要他来守护。或许这个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少年其实自己心明如镜。
“我有的时候在想，不如不要这个家主的位置了，让那两个人去抢。我只要在这凌霄逍遥日子便好。”
“后来想想又不划算，他们那样的人，要是搞出各种花样败坏了我凌霄岂不是亏大了。”
“我其实挺没理想抱负的，我姐从小就逼着我做这做那的，不许我偷一点懒，我真的不愿意去做。”
“我其实挺窝囊的，还要靠一把剑，一个死物。”
柳如风自顾说着，悄悄攥紧了拳头。
凌霄剑是凌霄祖传之宝，历代个个家主哪个不是视若珍宝的？没想到柳如风却不以为意。一把剑，无论再厉害，一个死物终究是死物，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依靠玄乎其玄的器物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但是他现在却只能依靠那把破剑。
柳如风嘴里好像暗骂了一句，狠狠地踢飞了一颗石子。
“你可知，韬光养晦，缓兵之计。”
柳如风没料到白痕会说话，顿了一顿，接话道：“知道。”
“在我眼里，你不是窝囊，你是寻求折中。如今他们二人声势不小，若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只有完败。他们蠢蠢欲动，势力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时能积累的，借助凌霄剑又有何不可？这只是助你成功的一个工具。”
“你虽然说着自己不愿意去做，但是却都做到了。人，必是身不由己的。自由和责任永远没办法平衡。我不喜那些只顾自我，任享自由的人，他们宁愿斩断任何羁绊。而你与他们不同。”
白痕的话像是甘霖一般暖暖的滋润了柳如风的心，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他感觉的到他的心要跳出来了。
“白痕...”
“嗯？”
“我...”
我喜欢你。
从第一面见到你，你不知天高地厚的针扎在我手上，你那有可恶的却带着狡黠灵动的威胁，你和姐姐夜晚的谈话时的目光，你的淡然，你的温柔，你的...
白痕看着柳如风支支吾吾半天，脸憋得通红，想到之前那个有些乌龙的亲吻，心里瞬间了然，却在他表明之前不着痕迹的说到：“我想起来我家公子还病着，我得赶紧先回去给他熬药了。”
柳如风还在考虑怎么开口，一听到“我家公子”这四个字火气瞬间上来了，这女人叫那个男人怎么那么亲密，还“我家”？
“你和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如风冒着酸意，故意把“你家”两字咬的很重。
白痕最怕别人和她暗着闹变扭，刚想和他澄清，却又怕给了这孩子希望，瞬间改口道：“被你看出来了？”白痕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和我家公子二人早已情投意合，只是还未和老爷禀明，此次游历回去，他就说要娶我。”说完还露出了少有的娇羞神色。
柳如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甩着脸色，也不顾白痕自己竟然就走了。
白痕眨眼，这凌霄少爷的脾气可还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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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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