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是个好人
当一个人孤身在黑暗里，没有亲朋好友，没有旅途伴侣，心中依靠的人也都不在了，那么渐渐就有了焦虑，随之而来的便是孤独和恐惧。
这是一个人魔共存，却又互不相容的世界。
大陆的人族谈“魔”色变，不周的魔人们更是对人族恨之入骨。
总有几个知晓过往一切的人们，他们可以看见在浩瀚历史的星空里，在这片沧澜大陆上，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并非大陆之主，而是生活在不周界无数魔人们的祖先，在那时，在魔人们祖先的眼中，人族就是和蚂蚁那般微不足道一样的存在，无论无何也想不到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在几千年后强大到了足以威胁到他们大陆之主地位的地步。
又过去几百年，后世称之为四圣的四位人族首领，带领着自己部落的族人，联合起来，一步一步推翻了魔族在大陆万年的统治，而将他们驱赶到了不周界。
这已是老故事了。
对人族来说如滚滚燃起的太阳，照耀了大陆几千年。
这是魔族的灾难。
在那场前所未有毁天灭地的大战中，上古那些强大可怕的魔族早已经尽数陨落，反而是那些弱小的魔族存活下来，世代生活在不周界。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浸，这些魔族也逐渐退化成了现在魔人们的样子。
这也是老故事了。
所以人魔两族的仇恨是深深刻在骨子中的。
历史再往前走，两族之间还发生了数场大战，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人族胜利。
尽管上一次人魔大战已是百年前的旧事了，但是岁月并没有使两族之间的仇恨淡忘，相反在上一代从小对自己孩子的教导和灌输中，这种仇恨渐渐生长在了下一代年轻者的骨子里。
在黑暗中越久，恐惧渐盛，最后笼罩住了全身。
苏夜知道“朝辞”这个名字就是他最后的护身符，如果他不是这个名字，此刻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是赵四如果还在自己的身边，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恐惧和孤独感。
他还在原地没有动。
并不是寸步难行，而是当他走出第一步之后，第二步要走向哪里？
赵四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真的只是多逛了几条街？
虽然他很希望是后者，可是直觉让他失望了，他已经感受到了不安，这是从未有过的。
要离开不周界，没有她，只怕一生都要以“朝辞”这个名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
可是他看着看不到尽头的巷子，要到哪里去找她？
一阵风来，吹得他全身发凉。
现在他终于决定先到前面最热闹的街区去。
于是正要准备离去，却忽然听到身后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叫，以及有些微弱的孩子哭声。
大概已经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了。
孤身一人在魔都，对他而言四处都是危机，还要再多管闲事吗？
他还是要准备离开。
走了二步半，最终那半步收了回去，折过身子，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巷子深处，狗还在叫，很凶，孩子的哭声已经很弱了。
他走进了巷子里。
寻找声音往前走去，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停了下来，就看见面前几只恶狗，几十只眼睛如同深空里最耀眼的星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让人有了一丝丝的寒意。
那几十只恶狗咆哮着，终于全都扑向了他。
他的剑也同时出了鞘。
寒光一现，如同破空而来的一道闪电。
苏夜跨过几十道恶狗的尸体，走到了墙角，慢慢蹲下了身子，看着已经吓得半死的小孩，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等小孩回过气来，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便等着，等小孩哭完。
脸上已全是眼泪和鼻涕。
过了很久，还是再哭，于是就有些不耐烦了，可是他能怎么办？
继续等着他哭完。
还是将司衙的魔兵招来了。
魔兵拍了拍他的肩，手铐已经套住了他的手腕，说道：“走一趟吧？”
魔都一共有二十四区，这里是第八区的司衙。
那名司衙长官坐在桌子后面已经审视了他很长时间。
气氛非常严肃。
那名长官：“凌虐孩童是重罪，可以将你发配到荒芜去！”
苏夜忍不住笑了。
那名长官生气了，提高声调：“请不要嬉皮笑脸，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我怎么看着你像那个混入魔都的人族？”
苏夜：“你觉得是就是吧。”
那名长官：“我不要我觉得，这件事我要你觉得。”
苏夜：“我叫朝辞，十三区人，魔都人。”
那名长官：“欺凌小孩你怎么解释？”
苏夜：“狗欺凌的，我救了他。”
先前的那名魔兵在他耳边说的确看到过满地野狗的尸体。
那名长官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认识那个小孩？”然后对那名魔兵说道：“那小孩呢？”
魔兵：“我已让小甲带着他找家去了。”
苏夜：“不认识。”
那名长官看着他，忽然说道：：“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苏夜：“你觉得是那便是了。”
那名长官终于发怒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押下去，要受点刑！”
来了几个魔兵就将他押了出去。
说是受刑，其实也并没有，就是手脚被束缚住，不自由。
过了整整一日，牢门突然被打开，还是原先那几个魔兵，还是将他押到了原先受审的地方，还是那张桌子，也还是那名长官。
那名长官：“有人要见你。”
苏夜心中一颤，大概是她了。
并不是，是那个小孩。
那名长官指着苏夜，说道：“不要怕，如实说，昨晚他有没有欺负你？”
那小孩便哭了。
那名长官：“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苏夜：“无话可说。”
那名长官对下属魔兵吩咐道：“再押下去，明日就能定罪了。”
小孩突然停止了哭声，指着苏夜，说道：“他……是好人。”
原来昨晚那名叫小甲的魔兵带他去找家人，走遍了整个第八区，都没有找到他的家，小甲无可奈何就带他来了司衙，那名长官听说之后，立即就传苏夜来审讯。
那名长官笑着对小孩说道：“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他若是欺负了你，我们会惩罚他的。”
小孩又哭了，哭得所有人都有些无措了，突然停止了哭声，摇了摇头，将鼻涕抹得满脸都是，说道：“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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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人魔共存，却又互不相容的世界。
大陆的人族谈“魔”色变，不周的魔人们更是对人族恨之入骨。
总有几个知晓过往一切的人们，他们可以看见在浩瀚历史的星空里，在这片沧澜大陆上，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并非大陆之主，而是生活在不周界无数魔人们的祖先，在那时，在魔人们祖先的眼中，人族就是和蚂蚁那般微不足道一样的存在，无论无何也想不到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在几千年后强大到了足以威胁到他们大陆之主地位的地步。
又过去几百年，后世称之为四圣的四位人族首领，带领着自己部落的族人，联合起来，一步一步推翻了魔族在大陆万年的统治，而将他们驱赶到了不周界。
这已是老故事了。
对人族来说如滚滚燃起的太阳，照耀了大陆几千年。
这是魔族的灾难。
在那场前所未有毁天灭地的大战中，上古那些强大可怕的魔族早已经尽数陨落，反而是那些弱小的魔族存活下来，世代生活在不周界。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浸，这些魔族也逐渐退化成了现在魔人们的样子。
这也是老故事了。
所以人魔两族的仇恨是深深刻在骨子中的。
历史再往前走，两族之间还发生了数场大战，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人族胜利。
尽管上一次人魔大战已是百年前的旧事了，但是岁月并没有使两族之间的仇恨淡忘，相反在上一代从小对自己孩子的教导和灌输中，这种仇恨渐渐生长在了下一代年轻者的骨子里。
在黑暗中越久，恐惧渐盛，最后笼罩住了全身。
苏夜知道“朝辞”这个名字就是他最后的护身符，如果他不是这个名字，此刻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是赵四如果还在自己的身边，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恐惧和孤独感。
他还在原地没有动。
并不是寸步难行，而是当他走出第一步之后，第二步要走向哪里？
赵四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真的只是多逛了几条街？
虽然他很希望是后者，可是直觉让他失望了，他已经感受到了不安，这是从未有过的。
要离开不周界，没有她，只怕一生都要以“朝辞”这个名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
可是他看着看不到尽头的巷子，要到哪里去找她？
一阵风来，吹得他全身发凉。
现在他终于决定先到前面最热闹的街区去。
于是正要准备离去，却忽然听到身后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叫，以及有些微弱的孩子哭声。
大概已经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了。
孤身一人在魔都，对他而言四处都是危机，还要再多管闲事吗？
他还是要准备离开。
走了二步半，最终那半步收了回去，折过身子，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巷子深处，狗还在叫，很凶，孩子的哭声已经很弱了。
他走进了巷子里。
寻找声音往前走去，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停了下来，就看见面前几只恶狗，几十只眼睛如同深空里最耀眼的星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让人有了一丝丝的寒意。
那几十只恶狗咆哮着，终于全都扑向了他。
他的剑也同时出了鞘。
寒光一现，如同破空而来的一道闪电。
苏夜跨过几十道恶狗的尸体，走到了墙角，慢慢蹲下了身子，看着已经吓得半死的小孩，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等小孩回过气来，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便等着，等小孩哭完。
脸上已全是眼泪和鼻涕。
过了很久，还是再哭，于是就有些不耐烦了，可是他能怎么办？
继续等着他哭完。
还是将司衙的魔兵招来了。
魔兵拍了拍他的肩，手铐已经套住了他的手腕，说道：“走一趟吧？”
魔都一共有二十四区，这里是第八区的司衙。
那名司衙长官坐在桌子后面已经审视了他很长时间。
气氛非常严肃。
那名长官：“凌虐孩童是重罪，可以将你发配到荒芜去！”
苏夜忍不住笑了。
那名长官生气了，提高声调：“请不要嬉皮笑脸，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我怎么看着你像那个混入魔都的人族？”
苏夜：“你觉得是就是吧。”
那名长官：“我不要我觉得，这件事我要你觉得。”
苏夜：“我叫朝辞，十三区人，魔都人。”
那名长官：“欺凌小孩你怎么解释？”
苏夜：“狗欺凌的，我救了他。”
先前的那名魔兵在他耳边说的确看到过满地野狗的尸体。
那名长官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认识那个小孩？”然后对那名魔兵说道：“那小孩呢？”
魔兵：“我已让小甲带着他找家去了。”
苏夜：“不认识。”
那名长官看着他，忽然说道：：“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苏夜：“你觉得是那便是了。”
那名长官终于发怒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押下去，要受点刑！”
来了几个魔兵就将他押了出去。
说是受刑，其实也并没有，就是手脚被束缚住，不自由。
过了整整一日，牢门突然被打开，还是原先那几个魔兵，还是将他押到了原先受审的地方，还是那张桌子，也还是那名长官。
那名长官：“有人要见你。”
苏夜心中一颤，大概是她了。
并不是，是那个小孩。
那名长官指着苏夜，说道：“不要怕，如实说，昨晚他有没有欺负你？”
那小孩便哭了。
那名长官：“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苏夜：“无话可说。”
那名长官对下属魔兵吩咐道：“再押下去，明日就能定罪了。”
小孩突然停止了哭声，指着苏夜，说道：“他……是好人。”
原来昨晚那名叫小甲的魔兵带他去找家人，走遍了整个第八区，都没有找到他的家，小甲无可奈何就带他来了司衙，那名长官听说之后，立即就传苏夜来审讯。
那名长官笑着对小孩说道：“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他若是欺负了你，我们会惩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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