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揪着酒店的地毯大家席地而坐，酒水吃食放在中间方便大家拿取，原本今年的聚会是定在了小宝的生日，最终因为任雅欣工作上实在错不开时间，然后就耽搁了。
“唔唔唔……”手机震动的声音，余生拿起手机一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邀请
“嗨，宝贝们，你们是想妈妈了吗！”看到了两个宝贝，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余生，瞬间又活力满满，精神充沛。
余生又让两个宝宝挨个和小姨们打过招呼，  一顿短暂的嘘寒问暖，余生走到一旁又嘱咐了母亲几句挂了电话回到了四人聚会。
当年余生决定要一人生下孩子的时候是遭到众人反对的，单身未婚生子，传出去是要被人嘲笑的，可是在余生看来每一个生命都来之不易，子女没有拥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但却都渴望着生的希望，也许生在下来就没有父亲对于她们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是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的那种爱与不舍是任何人和事都取代不了的。
余生出门前将孩子们交给了母亲照看，大的已经上幼儿园了，思想独立生活也能自理，小的年龄不够，一切都在学习过程中，三岁的年龄，又调皮又粘人，余生估计母亲是要头疼几天了。
喝着聊着惬意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想起了那首当年唱了又唱的《海阔天空》余生找到音乐夹翻出了歌曲，大家跟着就哼了起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一曲毕，大家相视而笑
“余生，你是怎么想的，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多辛苦啊，我们看着是又生气又心疼”刘聪玲倚靠着沙发，目不斜视的盯着余生，发出疑问。
上学那会大家就知道余生已于常人，脑袋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那时候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大家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都是意外，有我这样的朋友你们会不会觉得特别丢脸”余生有时感觉自己真的很自私明知道自己的决定多少都会给朋友和家人带去伤害，但还是会那么自私的就决定了。
“你别告诉我们，都是避孕失败导的”刘聪玲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当初因为余生执意要生大宝，俩人还置气了好久，和好了以后才知道二宝都好几个月大了，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是无用之功。
“一半一半”余生一直都知道自己有拖沓的毛病，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而不是想办法解决，刚发现的时候不重视，等后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
余生不想让话题总是围绕在自己身上转移目标“大聪儿，你还没遇到你初恋呢？”
“管好你自己吧，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刘聪玲白了余生一眼，没好气的说着
于亚楠和任雅欣相视一笑互敬一杯，看着余生和刘聪玲相互斗嘴的样子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刘聪玲牙尖嘴利反应也快，每次吵架斗嘴的结果都是以余生失败而告终，这么多年过去了，余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一遇到刘聪玲，肯定就会吃瘪。
“余生，你和卜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手？想当年你和卜年可是我们公认最有希望结婚的一对”没忍住刘聪玲还是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一听到刘聪玲的问题，于亚楠和任雅欣立刻绷紧神经，问什么不好，偏要旧事重提，也不知道余生心里的那道坎过没过去。
以前每次聊天都会刻意的避开卜年的话题，主要还是因为在意余生的感受，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余生嘴里时常嚷着都不在意了，大家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下去也就没必要再纠结下去。
“因为什么分的手，我想想啊”因为刘聪玲的一个问题瞬间就将余生的思绪拉回到分手的那年
那年春天，余生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只是觉得格外的长格外的冷……
阳历一月份的时候立春，可农历新年却拖到二月中旬，卜年初七正式上班，余生和卜年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初六再回去，年前余生因为一些事情丢了工作，打算着过完年再重新谋求一份新职业。
可卜年就特别反常，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余生晚一些时间再回去，一开始余生还以为卜年只是纯粹的在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次数多了，时间久了终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实际余生又确实找不到什么证据，而当时余生又一心扑在工作，想着赶紧稳定下来这样能够减轻卜年的压力。
初六那天余生还是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回到了那个城市，回到了那个曾属于余生和卜年的一个小窝。
余生先卜年一步回到了租处，20多平米的一间公寓，厨房，卫生间，卧室通通都压缩成了就简易的设计，对于当时的余生来说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和自己喜欢的人拥有这样一个小家，那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
过年放假回家前后也就才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一进门余生就闻到了发霉的味道，洗洗涮涮一整套忙活下来天都已经黑了。
按照之前出发的时间算，卜年早就应该到了啊，余生不放心的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余生问道“在哪呢？”
“楼下网吧”卜年这边回复余生，另一边和小陶沟通着游戏里的战况。
余生知道卜年只要一碰到游戏就是不是耽误一星半点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余生终于等到卜年游戏结束，时间太晚余生卜年加上卜年同事小陶三人找了一餐馆一起吃了晚饭
卜年约着玩游戏的同事恰好年前的时候余生见过几次，是一个比较憨厚的小学弟皮肤略黑带黄，说话幽默，时不时的还会冒出一些名人名句。
当着别人的面和卜年生气闹矛盾怕人家看笑话，再到后来送走了同事又是深更半夜，余生气的一晚上没有和卜年说话，卜年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好梦到天亮。
第二天卜年照常上班，余生约了几家要面试的公司，一天奔波下来腰酸背痛的，然后还要给卜年准备晚饭，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卜年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转身就出去了，一直到通话结束才回到屋里，话说当时余生也没感觉出异常，只是觉得可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工作的事情余生奔波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大部分面试的公司都让回家等消息，也有极少数的当面就回绝。结束一天的面试，身心疲累的余生回到家中，天天买菜做饭，又麻烦又罗嗦。余生想着要不然就和卜年楼下吃一口，省事快捷方便。
卜年回家进门开口就问“饭呢？”巡视了一圈没发现烟火的气息，桌上也空荡荡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交代转身就出门离开
“还没做，要不然……”余生刚说了几个字的话就被关门声掐断在喉咙里面。
看着卜年转身离开的背影，以及空荡荡的房间，余生在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一顿饭没做，怎么感觉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还是……
余生想着纠结着要不要给卜年打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余生就听到了开门锁的声音，余生以为是陌生的坏人，刚准备躲藏，看到却是带着方便面回来的卜年，余生呆呆地看着，卜年什么也不说径直的去厨房烧水煮面，吃过面，洗了澡，上床睡觉。
余生有些蒙圈，不知道卜年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也有可能是和家里闹了矛盾，总之卜年没说，余生就一直在心里面瞎猜，还是等明天一早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碰～”巨响的关门声让余生从梦中惊醒，看看了时间还没到7点，余生习惯的伸手去摸索身旁位置余温尚存，应该是下楼去买早饭了……
余生把头埋进枕头里面，想再继续睡个回笼觉，卜年奇怪的举动，余生总觉得不太对劲，抓起外套追了出去，一路上都没看到人影，回到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和余生离开的时候没两样。
八点半余生还约了公司面试，简单收拾了一下余生就出门了，不论遇到了任何困难，余生坚信只要自己和卜年俩人同心同德齐心合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一家两家三家……结束了面试任务，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菜场买了做晚饭要用的食材，约么着卜年快下班了，余生着手准备晚饭，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卜年好好聊聊……
等待的过程即煎熬又漫长，‘咔噔’门锁打开的声音，余生知道一定是卜年回来了，赶忙上前迎接。
进门换鞋脱下外套，余生主动上前接过卜年手中的衣服，余生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卜年转身就进了洗手间，往常卜年进屋以后都会先喊一句“媳妇，我回来了”，可最近招呼不打，话也不说，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心，余生想不明白同住一屋，同睡一床的枕边人怎么忽然就做着同陌生人一样的事情。
晚饭的整个过程异常的安静，中途卜年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屋子。
余生诧异的望着卜年离开的背影，莫名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余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了什么事，这样一直憋着冷着有意思吗？思索再三余生还决定跟着卜年一探究竟。
余生跟着卜年一路到了小区路口，昏黄的灯光下，卜年来回踱步同时不间断的将香烟塞到嘴里，一根接一根，脚下四周零零散散已经布满了烟蒂，远远的余生只听到一句“别再逼我了，我会处理好的”
距离有点远卜年的话余生都听得不是很清楚，刚才的那一句是因为卜年突然提高分贝，才清晰的传入余生耳中什么意思，卜年在和谁通话，那个人又在逼卜年做什么，余生的心中生出一连串的疑问。❓
余生慢慢靠近，走到卜年身边的时候，通话还在继续，只是卜年吸着烟将头转向了一边，一米八和一米六的身高差距，余生只能大概的听到电话那头絮絮的说着，卜年嘴里也就是简单的“嗯，好”的回答，卜年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余生看着干着急，不知道该怎样安抚卜年，默默的将卜年拥入了怀里，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距，余生瞬间就显得娇小了起来，余生默默的抱着卜年也不抗拒，这样暧昧的姿势引起了不少路过的人侧目。
挂断电话，卜年将余生从怀里拉了出来，余生仰视着卜年，卜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过又咽了回去，看着卜年欲言又止的样子，余生想开口问但是卜年却未必会说，卜年撒开余生转身背对着，“哎”卜年叹了口气，自顾地向前走着，余生在身后默默的跟着，一个不说另一个不问，气氛一度尴尬到冰点，卜年不说是不想说，而余生不问是不敢问，余生是担心一不小心会触碰到卜年的某个敏感神经，卜年走到哪余生就跟到哪。
回到家中看到俩人吃到的一半晚饭，前一秒满是愁容的卜年现已安静的坐着吃饭，余生满腹疑问食欲大减，等着看看卜年是否会主动开口自己坦白。
卜年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若有所思的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余生直视卜年，卜年却没有抬头
“我前两天正式提出离职申请了”原本卜年是没打算告诉余生的，深思熟虑考虑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将这个决定告诉了余生。
“做的好好的，不是说今年还有升职的希望嘛！怎么突然提出辞职了？”余生突然慌了神，不知所以然的就抓了卜年的衣袖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卜年抬头看到余生急切的眼神，卜年突然起身离开奔向卧室，逃离事故现场。
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余生又怎么能轻易的让卜年离开，今天晚上余生一定要知道卜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只是工作的事情那还好说，无非也就是东家不做换西家嘛，动不动就要加班熬夜，可是薪水却还是那么一点，余生看着都心疼，时间久了有换工作的想法很正常“下家找好了吗？”余生问
“没有”卜年回答的果断干脆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余生想卜年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没说“那你是有什么打算想法嘛？”
“没有”同样的回答，不过卜年却变得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决定不工作了，你就好好休息一阵，赚钱养家的任务交给我就好了”面试了好几天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有两家公司明确的表示很看好余生，估计没两天时间就会发来通知，这样子突然让余生想起了刚实习那会儿，就是余生一个人赚钱和卜年两个人花，那可真的是过了好一阵苦日子，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很开心的，余生还想继续拉着卜年说点什么……
睁开余生的手，卜年转身回卧室，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手机，接下来不管余生再说什么，卜年就是一直玩手机。
余生还想和卜年商量，是否能等到自己上岗，然后再离职，突然间就听到卜年冒出了一句“我妈的意思是让我回家”
突然的这么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一下砸在了余生的脑袋上“你答应了吗？”
“我还在考虑，我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我爸妈常年不在家，想着让我回去照顾他们”卜年继续说着。
余生的心底产生了一种情绪，是一种快要被人抛弃的感觉。
“那我呢？你想过吗？”余生追着问
“所以说我还在考虑”卜年不假思索的说道
卜年说是在考虑，凭直觉余生感觉他心里的那杆天平却早已倾斜，要不然也不会在没和余生商量的情况下就私自决定辞职。
看着卜年对自己冷漠的态度，余生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突然记起当年卜年对余生说过，会一直守在余生的身边不离不弃。言犹在耳，难道在一起经历的那些都不算了嘛。
余生在心里一直默念，三年的时间，而且卜年当初也承诺过会不离不弃，余生一直觉得卜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他自己许下的诺言，当然还是会遵守的。
吃饭，上班，睡觉，玩游戏，日头还是东边升起西边落，除了不交流不说话，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卜年坦然自若的面对着余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开始余生还以为不说话的现象只是暂时的，可是过了好几天状况依旧还是没有好转，紧张的情绪压迫着余生敏感的神经，白天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晚上不敢深睡，生怕有天早上突然间卜年就消失了，就像那个不打招呼就离开的早上一样。
卜年的事情来的突如其然，余生没有丝毫的准备，让原本没有工作的余生心理上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时间余生对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失去了兴趣，整天窝在家里，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没精神。
每每余生想要找卜年好好谈谈的时候，卜年便推诿让余生给点时间，几次三番余生便不敢贸然去打扰，心里面躁动不安的情绪余生不知该如何纾解只能通过不断的看微信看qq看照片，回想当年的刚在一起恋爱时的幸福甜蜜，怎么就演变成时至今日的寡淡陌生。
眼之所见必是心之所想。余生的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女孩，认准了的人就是要从一而终。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幸福狂热到相濡以沫，虽平淡无奇但贵在曾经拥有，某种程度在余生看来卜年都已经算的上是自己的亲人，不知觉余生的思绪又飘远了。
卜年突然来电打断余生的思绪“一会儿还有事吗，小陶约我们一起去唱歌”
“你们去吧，我不想动”一想到卜年有可能会离开自己，余生的心里就特别的难受，刚才胡思乱想的时候没忍住又掉了眼泪，眼睛肿胀发红，精神状态也不好，尴尬的时期余生最不想的就是出门见人。
“一起吧，大杨媳妇也去”
对于卜年余生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硬着头皮起床换了衣服，化了妆总算是有点人样。
心里苦连带着表情都是苦的，平时那么爱笑的余生，都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掩盖住内心的苦涩，对着镜子不断练习着微笑，也只是不想让人察觉出异样。
“我到楼下了，你出来吧！”卜年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余生的动作。
楼下单元门口卜年一边抽着烟，一边通着电话，说话间嘴角上扬噙着微笑，余生远远的看着，是有多久没看过卜年笑了，好像从过完年以后卜年的表情一直就是木木的，看不出开心还是难过。
卜年转身看到了余生，走到卜年的身边，看着卜年里嵌外翻的衣领，余生下意识的就动手去整理，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混乱的记忆模糊的视线，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不能让卜年察觉出自己哀怨的情绪，强忍着把泪水又逼了回去。
卜年通话结束，把即将要去的KTV和晚上大家要一起吃饭的事情大致和余生沟通了一下，余生哪还有什么吃饭唱歌的心情，一心惦记着找机会和卜年把话说清楚“你…我…”
余生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卜年又岂会不知“好好唱歌吃饭放松一下，其余的事情等我们回家再说”
余生和卜年一起并排安静的走着，卜年拦了车，赶往汇合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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