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牙还牙
<p>几个宫女推推搡搡的把李秋生赶出了寝殿，又另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张太医过来处理伤口。</p>
<p>李秋生立在寝殿外，半弓着身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秋风吹得透骨寒，李秋生抬袖擦去额角的冷汗，心里默默念着菩萨经。</p>
<p>南景霈得了信儿，匆匆赶过来，见李秋生站在外面，不觉露出些凌厉的神色。李秋生打了个寒颤，俯下身：“微臣给皇上请安。”</p>
<p>南景霈冷言冷语：“滚进来。”</p>
<p>淑妃坐在床榻上，裹着锦被哭的梨花带雨。南景霈见状，心疼不已，上前一把搂在怀里，顺手去拉淑妃的手腕。淑妃抽回手，倒是引得南景霈悬心：“让朕看看伤口。”</p>
<p>淑妃抹了一把眼泪儿，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让皇上担心了。”</p>
<p>南景霈叹了一声，在她肩上拍了两下，算是安慰。</p>
<p>云夕见李秋生跟进来跪着，便黑了脸，道：“皇上，这都怪李太医，雪球儿一向是很乖巧的，今日不知怎的，李太医一来，那猫儿就疯了，追着撕打，也不知李太医捣的什么鬼。”</p>
<p>李秋生快哭了，他能捣的什么鬼啊？他自己都是个受害者好不好？李秋生一边跪着，一边死死扯住自己半开的官服。</p>
<p>南景霈见他这副狼狈态，哼了一声：“真难为你，都这样了，还护着官体。”</p>
<p>张太医侧目瞥了李秋生一眼，听皇上的讽刺口气，今天断断乎是饶不过李秋生，自己可别在这儿碍眼，要是吃了李秋生的瓜落可不划算。</p>
<p>张太医俯下身：“皇上，娘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了，微臣先行告退。”</p>
<p>南景霈摆摆手，张太医便如愿的离开了宝华宫。</p>
<p>李秋生恨得牙根儿痒痒，这帮不讲义气的东西！也不说帮自己求求情，难道一个个儿的都盼着自己死吗？</p>
<p>南景霈见李秋生歪头往门外看，便抬起靴子踢了踢李秋生的脸：“看什么呢？”</p>
<p>李秋生忙跪正身子：“微臣不敢！”</p>
<p>南景霈看了淑妃一眼，冷道：“朕记得前阵子太医院那个叫阿真的医女冲撞了淑妃，朕命人打了她二十板子，今儿也来个如法炮制如何？”</p>
<p>李秋生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自己是个爷们儿，二十板子还是撑得住的。</p>
<p>谁知南景霈话锋一转，又道：“就把李秋生打四十板子，以儆效尤。让整个儿太医院一通观刑，看看今后谁还敢这般不当心！”</p>
<p>四十？李秋生一惊，四十板子可就要人命了，弄不好就会落下残疾。李秋生已然察觉是沈韵真在他的官服上动了手脚，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中了招。</p>
<p>李秋生一激动，便想把沈韵真洗衣服做手脚的事情说出来，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话不能说！</p>
<p>医女不是浣衣局的宫女，没有伺候太医洗衣服的责任，若是禀报了皇上，不仅不能拉沈韵真下水，反而还会给自己加上一条妄自尊大，欺君罔上的罪名。</p>
<p>李秋生咬紧了牙关，阿真呐阿真，你给我好好等着，等老子熬过了这四十板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p>
<p>李秋生被拖出了宝华宫，亦如沈韵真挨打的那一次，两个太监手持十来斤重的大板子，左右开弓。李秋生没有赌气的成分，挨了打就哭爹喊娘的惨叫起来。叫的南景霈心烦，一招手，又让东来给他加了十大板。</p>
<p>李秋生是被四个太监抬死狗似的抬回太医院的，扔在一间空房的床上，他手下的几个太医拿了上好的金创药个保心丹给他外敷内用。</p>
<p>趁太医院里忙乱，沈韵真悄悄掀开帘子往里瞥了一眼。</p>
<p>王太医一把将沈韵真推了出来：“看什么看？你去告诉其他医女，不要懈怠差事，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p>
<p>沈韵真挑挑眉，试探道：“院首伤的重吗？”</p>
<p>王太医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苦笑两声：“你说伤的重不重？那可叫五十大板，搞不好以后就得落下个残疾。”</p>
<p>王太医一挑帘拢，进房里去照顾李秋生。留下沈韵真一个人强压着心里的笑意。跛脚的李太医，哈哈，铁拐李吗？</p>
<p>五十大板，这一切可要归功于淑妃宫中的雪球，还有田美人的那条小金鱼儿。</p>
<p>半晌，王太医又挑开帘拢，将一套撕得破碎还沾了血的官服塞到沈韵真手中：“去把这东西处理掉。”</p>
<p>沈韵真抱着李秋生的官服慢慢往茶房走。</p>
<p>茶房里冬香正用火筷子扒拉着炭火，炉子上，李秋生的退烧药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p>
<p>沈韵真走进来：“哟，今儿怎么是你在茶房当值？”</p>
<p>冬香嗨了一声：“今天的新鲜事儿多了，也不差我一个。”她说着一抬头，看见沈韵真手中的官服，冬香站起身：“这是李太医的官服吗？”</p>
<p>她将李秋生的官服拿在手中，抖搂开来，上面满是血迹。冬香摇摇头：“哎呦，咱们李太医今天可真是露脸露大发了，大齐开国以来，除了一位沈院首被抄家以外，再就属咱们李太医了，杖刑五十大板，真是好大的体面！</p>
<p>沈韵真听见沈院首抄家几个字，心里一阵刺痛，默然没有说话。</p>
<p>冬香似乎没有察觉到沈韵真面上的阴郁，只是好奇道：“你说淑妃娘娘的猫儿一向乖巧，怎么今天学会扑人了？还专门扑李太医？难不成这猫儿还喜欢药材气味吗？这猫儿不都是喜欢鱼的吗？”</p>
<p>冬香说着，忽然怔了一下，目光慢慢转到沈韵真脸上：“这套衣裳……不是你洗的吗？”</p>
<p>沈韵真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你问我？我还不知道该问谁呢！宫里的奴婢几年都碰不着一点儿鱼腥儿？我身上又没有鱼腥味，再说，我还给这衣裳扑了香粉呢。这香粉总不是鱼腥味儿的吧？”</p>
<p>冬香点点头：“这倒也是。”</p>
<p>沈韵真心里松了一口气，拿过李太医的衣裳道：“王太医说把这衣裳处理掉，也不知是怎么个处理法儿。”</p>
<p>冬香笑道：“这还不简单？”她说着，顺手把破衣裳扔进了火盆儿里，又把火盆儿踢到了茶房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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