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众愤
<p>钱守旺和梅九仙在卧房里争论了一个早上还是没有个头绪，就算钱守旺没有梅九仙那乐观的精神，可也不妨碍他自己内心对梅九仙描述的美好未来的向往。</p>
<p>“这个你不用知道，俺自己知道就中咧！对咧，你去警告吴婆子一家子，主要是吴婆子，把咱们钱府的规矩跟他们讲讲，就说俺叫你讲的，叫他们知道知道，以后也好照着做咧！这次是俺第一次发现也就不咋跟他们计较咧，要是再有下次，俺绝对会毫不留情面地就会把他们赶出去！绝对不留情面！”梅九仙狠狠地道。</p>
<p>“你咋不去说去咧？你知道他们不听俺地咧！”钱守旺往后退缩道。</p>
<p>“咿！还你说他们不听你地！这里是哪儿咧？是钱府咧！你是谁咧？是钱老爷咧！他们不听你地听谁得？难道你就这么不要你老爷的地位咧？”梅九仙适用激将法道。</p>
<p>“娘子说地对咧，俺在娘子面前不能当老爷，可没说在他们面前还不能当咧！对，俺是老爷咧！俺怕啥咧？再说咧，有咧娘子在背后给俺撑腰，俺啥也不怕！俺这就去找那婆娘说去！”钱守旺气势汹汹地去完成他的伟业去了……</p>
<p>“娘子！娘子！娘子！可了不地咧，你可得给俺做主咧！”还没多会儿的功夫，钱守旺就哭爹喊娘地回来了。</p>
<p>“呀？咋咧？咋咧？咋咧？你这是咋咧？这咋这幅模样咧？”梅九仙看着钱守旺被扯得掉了一半儿袖子满脸的疑惑。</p>
<p>“这还用问咧？就俺这模样儿你还不熟悉咧？你还叫俺去跟那个吴婆子理论咧！俺去咧！可你瞧，俺这脸都没咧不说，又白瞎一件儿衣裳咧！”钱守旺拉扯着自己的袖子，就像是在摇扯着一面旗子。</p>
<p>“啥？又是她给扯烂地？”梅九仙火气噌的一下就涨了起来。</p>
<p>“不是她还能有谁？在这钱府里面，谁还能对俺这老爷动手地咧？”钱守旺更加的委屈。</p>
<p>“走！跟俺走咧！俺今儿还不信咧，这欺负人也不带这样儿欺负的咧！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可倒还瞪鼻子上脸咧！俺这次说啥也不能留他们咧！绝对不心软！”梅九仙抓起钱守旺的胳膊就要往外走。</p>
<p>“娘子，娘子，你？你这是做啥咧？”钱守旺结巴地问。</p>
<p>“还能做啥？替你做主咧！”梅九仙高声说道。</p>
<p>“俺，俺……你要替俺做主你一个人儿去就中咧，俺这幅模样儿真真儿不想再瞧见吴婆子咧，你去咧把他们轰出去就中咧！”钱守旺捂着脸装着可怜。</p>
<p>“你往后缩啥咧？俺给你做主咧！实在不中，咱把垛子和串儿还有钱进钱来都叫上，俺还不信咧，咱这么多人咧还打不过一个吴婆子咧？”梅九仙真真儿在气头儿上。</p>
<p>“不用咧，娘子，俺……俺就不去咧……俺真真儿不想瞧……”还没等钱守旺把话儿说完，就看见吴婆子连哭带嚷的就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瞧热闹儿的钱垛子还有钱来。</p>
<p>“钱夫人！钱夫人！你可得给俺做主咧！你要是不给俺做主，俺可就不活咧啊！俺都这么大岁数咧啊，从来就没这样儿被人欺负过咧！”吴婆子撒泼的本事的确一流，哭嚎的叫声已经把个梅九仙脑袋彻底搅乱。</p>
<p>“你还有脸来找俺给你做主咧？你不来找俺还要找你咧！俺今儿就要为俺们的老爷为俺们钱府做主咧！垛子还有钱来，你们俩给俺好好儿听着，待会儿但凡这个吴婆子有啥伤天害理的举动立马儿给俺把她轰出去！”梅九仙双手掐腰做足了架势。</p>
<p>“中咧，夫人！要不俺们现在就把她轰出去中咧！”钱来立马就要动手儿。</p>
<p>“慢着，先听她咋给俺个道理咧！”梅九仙双目怒瞪吴婆子道。</p>
<p>“夫人，俺还用说啥咧？你还想听俺给你说啥理咧？俺这个模样儿还不够明显咧？”吴婆子这话一出梅九仙才注意打量她， 散乱的头发，发红的脸颊，丝丝屡屡的破衫还有脚上只剩下的一只鞋。</p>
<p>“你这？”梅九仙忍住自己的笑问。</p>
<p>“还俺这？你问问钱老爷咧！俺这模样儿是咋弄咧？俺也想叫夫人给俺做做主咧！俺活咧这么大岁数咧，头一遭叫人欺负成这样儿咧？你说俺活着还有啥劲还有啥劲咧？”吴婆子说着就要往梅九仙身上撞，亏得钱来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了过来。</p>
<p>“夫人，你是知道俺的，咱过去在一个地上住咧那么多年，你啥时候瞧见过俺这个模样儿咧？你说，这家里闹咧灾咧，俺能想到的亲人也就剩下你们咧，俺这一路讨着饭的到咧咱们府上，不就是为咧咱们还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咧？可钱老爷他……他……他不认俺这个亲也就算咧，可再说说俺也是个娘们，他还是个汉子咧！你瞧瞧哪有汉子这么对娘们儿的咧？你瞧瞧俺这头发？你瞧瞧俺这衣裳？你再瞧瞧俺这鞋子！俺要不是护住俺这张脸，你都要瞧不到俺这现在的模样儿咧！”吴婆子从钱来的手里挣脱了出来。</p>
<p>“这……这……”梅九仙现在也说不出自己应该是个啥心思了，觉得值得同情？可好像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觉得可笑？可这个场面似乎笑也不大适宜。</p>
<p>倒是钱来，笑得已经直不起腰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吴婆子也有今天！”</p>
<p>“俺也请夫人给俺做个主！咱这府上有这欺负人的没有？就刚才，老爷，他找俺要跟俺说啥规矩，俺这乡下娘们儿听不明白啥咧，就问咧几句，可他倒好儿，嫌俺问地多咧，嫌俺烦咧，烦你就直说咧，这动手就是打咧！打咧啊！”吴婆子又开始张开大嘴嚎上了。</p>
<p>“这是咋咧？”钱进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过来问。</p>
<p>“咱老爷打的！”钱串儿兴奋道。</p>
<p>“咱老爷？打的？”没想到钱进一下子也笑了。</p>
<p>“夫人，你瞧见没有？他们，他们刚才都笑俺咧！他们都还笑俺咧！俺就知道，你们都欺负俺咧，趁着俺家的还有俺那娃没在府上你们就合起伙儿来欺负俺咧！可怜俺那当家的还有俺那娃都那么实心实意地给府上卖命咧，你们就在府上这么欺负他的婆娘咧！俺这是啥命咧？还能不能叫俺活咧啊！”吴婆子哭得更加的悲切。</p>
<p>“你个吴婆子，你以为只有你挨打咧？你瞧瞧俺？”钱守旺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举着自己被撕扯掉的袖子就像举着一面旗帜。</p>
<p>“啥？老爷？你居然被她打咧？这可不中咧，这自古老爷打俺们下人就是天经地义的！哪有听过下人打老爷的？夫人，你可不能心软咧，这吴婆子打老爷可是犯咧纲常咧，咱就是报道官府那儿，官府都不能轻饶咧。”钱进一本正经道。</p>
<p>“啥？啥玩意儿？报告官府？咋？咋还报告啥官府咧？”吴婆子一下子不哭了。</p>
<p>“咋不报告官府咧？你打咧老爷咧！你这是以下犯上咧！”钱进道。</p>
<p>“对对对，以下犯上！报告官府！报告官府！”钱守旺这回也回过神儿来。</p>
<p>“别别……俺……俺没打老爷咧！俺……没打咧！”吴婆子懵了。</p>
<p>“大哥，你说得是真咧？”钱来悄悄问钱进。</p>
<p>“那还有假咧？”钱进很是严肃。</p>
<p>“对对对，报官咧！俺可是老爷！你们瞧瞧俺这衣裳？瞧她给俺弄得！俺还哪儿像个老爷咧？”钱守旺也有了底气。</p>
<p>“不是？别别，别报告官府咧！老爷，夫人，俺这……俺可不是先动手儿的咧！还有，还有老爷那袖子，俺也不知道是咋撕咧！可俺真的没动手儿打老爷咧，老爷打俺得时候俺只顾着躲咧！夫人可千万别报告官府咧，俺们这一家子本来就够可怜的咧，你还忍心叫俺蹲大牢咧？夫人不瞧在俺得面儿上，总得瞧瞧可怜的铁蛋儿咧吧？他已经没咧兄弟咧你还忍心叫他没咧娘咧？”吴婆子开始服软了。</p>
<p>“就你这娘咧，没咧正好儿咧！”钱守旺道。</p>
<p>“就是！”钱垛子也撇起了嘴巴。</p>
<p>“俺算是瞧出来咧，你们早都瞧俺不顺眼咧，俺这是自找的，俺就不该信啥亲戚，俺就不该来找你们！你们不就是不想叫俺们在府上待咧吗？俺们走就是咧，你们眼不见也就心不烦咧！”吴婆子耷拉着脑袋不再理直气壮了。</p>
<p>“好！这可是你说地咧！马上就走！带上你们家的栓柱儿还有铁蛋儿！”钱守旺可抓住了机会。</p>
<p>“不是！老爷，俺……你不打算留留俺们吗？”吴婆子肯定是精神失常了，要不就是自信心爆棚了，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想出这个主意赖以退为进。</p>
<p>现在可倒好，退路是有了，没了进路了。</p>
<p>“留你们？哈哈！一点儿都不！”钱守旺尬笑了两声儿道。</p>
<p>“别咧，夫人！夫人，说句话儿咧！俺真的不是故意的咧！你瞧瞧俺这模样儿！你再瞧瞧老爷！这分明就是俺再受屈儿咧！现在外面儿天儿这么冷咧，夫人不能赶俺们走咧。”吴婆子哀嚎道。</p>
<p>“那个……”梅九仙又动起了恻隐之心。</p>
<p>“那个，娘子咧，好不容易吴婆子能有这样儿的认识……还是叫她走吧！”一个大喘气之后，钱守旺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主意。</p>
<p>“就是咧，夫人，这是她自己个儿要走的，就算是说也不关咱的事儿咧。”钱垛子趁机也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个吴婆子还真是不遭人待见，全府没有一个想要留她的，除了梅九仙！</p>
<p>当然梅九仙留她也不完全是因为待见，更重要的是出于为了府上生意的目的考虑的。人活到这个份儿上还真是有几分悲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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