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功告成
<p>一夜的忙活终于在晨鸡报晓的时候落下了帷幕，在钱府闲散惯了的钱串儿和钱垛子还真是有些吃不消，虽说累得很可怎么说也是老爷支配的一件大事，能够完成还是比较有成就感的。</p>
<p>“要说咧，咱老爷对夫人是真好咧。”在钱府这么多年，钱串儿从来没看钱守旺对谁这么好过，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p>
<p>“你们啥意思咧？俺对你们不好咧？”钱守旺打量着屋子的一切，除了偶有咧嘴儿和叹息外没发表什么实质性的意见。</p>
<p>“不是不是，老爷对俺们……那自然是……好的……好的。”钱串儿看了看钱垛子，他只能频频地点头。</p>
<p>“知道俺对你们好就中咧，以后，不光俺对夫人好，你们也都要对夫人好咧。当然……还是要与俺地好区分开来地！”钱守旺咳嗽了两声。</p>
<p>“老爷，这不用您说俺们自然是知道的咧！俺们跟咧老爷多少年咧？那可以说俺们打小就跟着老爷咧，老爷对俺们再咋不好，那也有十多年咧，俺们咋能对老爷变心咧？”钱垛子倒是直接，这种时候明目张胆地战队还真是有点儿胆量，真不怕万一以后钱守旺也倒戈了，他该怎么跟梅九仙交代。</p>
<p>“你说啥咧？老爷对咱们咋不好咧？不是……老爷还得对咱们咋好咧？俺觉得，老爷就不是那对别人儿不好的人！别瞧咱夫人刚过门儿，可你瞧咱老爷这心操的……啧啧……这黑眼圈儿，这黑胡茬儿，这黑脸蛋子……老爷，俺瞧着都心疼咧。”看着钱守旺泛着黑的脸膛，钱串儿抹了抹眼窝。</p>
<p>“真得有那么明显咧？”钱守旺摸着下巴不惊反喜。</p>
<p>“可不是咧！特别明显咧！老爷，要不咱去洗洗，倒饬倒饬？”钱串儿建议道。</p>
<p>“你傻咧？倒饬个啥咧？就这样瞧夫人才好咧！”钱垛子一句话说得钱守旺心花怒放。</p>
<p>“俺……俺这不是怕夫人瞧咧咱老爷……这样儿……再反……反悔啥的……”钱好蹿儿看着钱守旺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溜须拍马。</p>
<p>“中咧！还是钱垛子了解俺咧！俺就这样儿咧，再说咧，夫人都生气咧，咱不得抓紧去瞧瞧咧？”钱守旺白了一眼钱串儿，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觉得他挺灵的。</p>
<p>“夫人真是好福气咧，俺跟咧老爷这么多年咧，都没瞧见过老爷对谁这么上心咧。”钱串儿嘀咕道。</p>
<p>“老爷，他嫌你对他不够好咧！”钱垛子搀着钱守旺打小报告道。</p>
<p>“你！你除咧会告状你还会啥咧？”钱串儿瞪眼看着钱垛子，虽然这两个伙计在一个房间睡了十多年，可这么多年除了掐架他们还真是很少干点儿别的。</p>
<p>“中咧！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一点儿都不知道老爷俺的苦！你们说说咧，这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啥咧？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俺才三十多咧，就丧咧妻咧！俺的苦你们谁知道？你们谁了解咧？俺还不是打碎咧牙往自己个儿肚子里咽咧？”钱守旺缓慢地挪动着步子。</p>
<p>“老爷天生福相，这大悲之后肯定有大喜地。瞧咱们新夫人，貌美如花，老爷您后半生就美着咧。”钱串儿硬撑着眼皮还能笑出来。</p>
<p>“光貌美如花有啥用咧，看把老爷折腾地！”钱垛子在一旁说又起了大实话，虽然这话钱守旺是认可的，可怎么总觉得这嗓子眼儿好像有啥堵着似的不舒服。</p>
<p>“垛子你瞎说啥咧？”钱串儿给钱垛子使了个眼色。</p>
<p>“垛子？你对夫人有易见咧？”钱守旺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p>
<p>“没有没有没有，老爷，俺可不是这个意思咧。俺就是想说咱们家新夫人脾气有点儿大，咱们这么早去打扰她她会不会不高兴？”钱垛子虽然耿直，可他并不傻，这钱守旺话里话外的语气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即便不会主动阿谀奉承，他也不至于一味地往枪口上直撞。</p>
<p>“夫人脾气是大咧点儿，可老爷俺希罕！要不是她长咧这幅可人的模样儿，你们以为俺会不知道她地脾气大咧？老爷活咧这么大岁数咧，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俺也能讨上这么俊俏的婆娘！脾气大就大点儿吧，老爷俺的脾气好啊！”提起梅九仙的模样，荡漾在钱守旺脸上一夜的困倦顿时消失于无形，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过如此美貌之人会落到他的怀里，此刻吃点儿辛苦又算得了什么？</p>
<p>“老爷的脾气好，老爷的脾气好！”钱串儿无奈地直点头称是。</p>
<p>“老爷的脾气是忒儿好咧呀！！”钱垛子的语调就不免滑稽了一些。</p>
<p>“告诉你们，以后像这种说夫人不好的话，就不要说咧！当着俺地面儿不要说，当着夫人的面儿就更不要说咧！”钱守旺低声下着命令。</p>
<p>钱串儿和钱垛子唯唯诺诺不再吭声儿只是扶着钱守旺一步一步地往前挪。</p>
<p>“你们老爷俺啊这辈子就是宅心仁厚，向来都是宽宏大量，更何况跟自己的女人，能不计较就不计较，能忍让就忍让！日子嘛，就是在这样的你迁就俺俺救活你当中过的。这要是总斤斤计较的，这过得就不叫日子咧。以后你们也得讨婆娘，也得有自己个儿得日子，你们要想过得好，就得记下俺的话儿，不光是记下，还得照着做。”钱守旺挺着胸脯，说起了人生的大道理。</p>
<p>“可是您以前对前夫人好像不是这样儿地吧？”钱垛子嘀咕着。</p>
<p>“别以为说那么小声儿俺就听不到咧，老爷俺向来都是光明磊落，以后你们也不要嘀嘀咕咕。现在已经是这个夫人当家咧，就不要老前夫人前夫人地咧，你们要是那么希罕前夫人的话可以跟着她去咧，俺绝不拦着！”钱守旺故意板着一张脸，在看向钱垛子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丝迟疑，所以他很快就不看了。</p>
<p>“老爷老爷，您可饶咧俺们咧，钱垛子就是脑袋不开窍转不过弯儿来，老爷甭搭理他就是咧！俺和老爷的想法一致，绝对是现在的夫人好，哪哪儿都好！”钱串儿吓得差点儿没冒出冷汗来。</p>
<p>“还不如说是个好色之徒！”钱垛子撇了撇嘴儿。</p>
<p>主仆三个人终于挪到了梅九仙住下的房间，脚步都不自觉地轻了又轻，钱守旺更是连呼吸都收敛了许多。</p>
<p>“老……”</p>
<p>“嘘！”钱守旺一个噤声儿钱串儿不说话了。</p>
<p>“夫……”这边儿钱串儿不吭声儿了，那边儿的钱垛子扬手可就要敲门了。</p>
<p>“停，停，停，串儿，俺来，俺来，俺亲自来。”钱守旺瞪着钱垛子，抓住了他已经伸出去的手，清了清嗓子，提了提裤子，活动了一下面部表情，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和善的笑容。</p>
<p>“娘子？娘子呐？娘子？起咧没有啊？”柔声细语的叫起门来的钱守旺，把个钱串儿和钱垛子惊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p>
<p>跟了钱守旺这么多年，他们俩还第一次知道他们的老爷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绝对是第一次！</p>
<p>“这还是咱家老爷咧？”钱串儿悄声问钱垛子。</p>
<p>“俺也不咋认识咧呢。”钱垛子眨了眨眼睛。</p>
<p>“娘子呐！娘子！！”钱守旺稍稍提高了一点嗓音，可手上敲门的动作依旧轻柔。</p>
<p>“娘子，醒咧没有咧？”</p>
<p>“娘……”</p>
<p>“咋？睡咧一宿俺就成咧娘咧？”其实在钱守旺叫第一声的时候梅九仙就已经听到了，只是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开门。</p>
<p>听到梅九仙这么一说，钱串儿和钱垛子“扑哧”一下全都笑了出来。</p>
<p>“不是娘，是娘子咧！俺这话儿还没说完咧，娘子就……”钱守旺满脸堆笑地解释，不料梅九仙把手一扬打断道，</p>
<p>“一大早儿地啥事儿咧？”</p>
<p>“其实也没啥事儿咧，不就是昨儿，娘子……是俺，考虑的欠周详，惹得娘子生咧气。俺一宿没睡，特地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俺想请娘子过去瞧上一眼，要是有哪里不中意的，在不花银子的前提下，俺好立马更改。”钱守旺点头哈腰像是怕极了梅九仙。</p>
<p>“咋没说咱俩咧？”钱垛子在钱串儿的耳朵根子地下嘀咕。</p>
<p>“老爷一个人儿就够咧。”钱串儿捅了一下钱垛子。</p>
<p>“找到屋子咧？”梅九仙庸懒地看了看钱守旺装作****地问。</p>
<p>“找到咧找到咧。”钱守旺点头儿。</p>
<p>“也都收拾完咧？”梅九仙叹了口气。</p>
<p>“收拾完咧。”钱守旺笑着。</p>
<p>“不花银子的前提下……重弄？”梅九仙倚着门框，只是轻轻地拨了拨头发，钱守旺的心立马就凌乱起来。</p>
<p>“只要夫人不中意，咱就重弄，花不花银子……都重弄。但最好……没有但咧，只要夫人不中意就重弄！”钱守旺咬着牙根。</p>
<p>“那好，咱先过去瞧瞧。”梅九仙轻轻地关了门摇曳着腰肢走在了前面。</p>
<p>“夫人真是好看！”钱串儿和钱垛子哈喇子差点儿流出来。</p>
<p>“前面带路！”钱守旺使劲给了钱垛子一拳。</p>
<p>“是是是，夫人这边儿请！”钱串儿和钱垛子立马蹿到了前面，梅九仙停了停步回身儿看到有些艰难行走的钱守旺，还是上前稍稍搀了搀他，把个钱守旺激动的步子都迈大了。</p>
<p>“其实俺也不是那挑剔的人儿，只是你说俺一个刚过门儿的新娘子咧，这睡地是老人儿的床，用的是老人儿的铺盖，这搁在谁的身上这都得浑身的不自在不是？”梅九仙看着钱守旺紧绷的脸道。</p>
<p>“是俺考虑地欠周全咧，俺一定改！”钱守旺毕恭毕敬。</p>
<p>“不是俺这个人儿事儿多，是因为俺却是想跟老爷你过一辈子的咧。这一旦要往一辈子想去咧，那可就要说的地方多咧，就算咱不信老礼儿，可俺还担心咱俩的前程姻缘不是？”</p>
<p>“娘子说地甚是，俺这一个人儿都马虎惯咧，以后有咧娘子就都好咧。”</p>
<p>“俺这个人儿咧，啥屋子都能将就咧，可就一点，这阴暗的屋子可不中。不是俺挑剔，实在是俺那短命的鬼去咧以后落下的这么个毛病。要是这屋子大白天儿的还黑黢黢的，俺就总觉得在哪个角落俺那短命的鬼正争着眼儿瞧俺咧，俺这心里就不踏实。”梅九仙在钱守旺的耳边吹着小风儿。</p>
<p>“不光娘子心里不踏实，叫娘子这么一说，俺这心里也不踏实咧！不过娘子放心，咱这屋子虽然离这堂屋远咧点儿，可一点儿也不暗，满屋子的阳光亮堂堂。”钱守旺还没有看房间却先打起了包票。</p>
<p>“夫人可是不知道咧，老爷定下咧这个屋子可是费咧不少的脑筋咧。”钱串儿见缝插针道。</p>
<p>“除咧这儿还有别的屋子可以选咧？”一句话问得主仆三人目瞪口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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