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书

　　
丫鬟也为自家小姐真切地感慨了一番，之后阿念对丫鬟再致了谢，一行人就此离开……
三人离别院已经有段距离，子虚终忍不住又开口道，“阿念姑娘，你还没说言小姐的病况！”
阿念停下脚步瞅着他，“你为什么对她的病况如此上心？”
子虚倒觉得她问得莫名，“我们不就是来给她看病的？”
阿念笑道，“难道你不是因为言小姐特别貌美？当真我见犹怜！”
子虚无奈叹气道，“言小姐是很美貌，但这和我关心她的病况无关。我是见色起意的人吗？”
“不一定不是啊！”
这话并不是阿念说的，是合欢插了嘴，但阿念原本也想这么说。
阿念接着她又道，“她和你梦里的仙女也许像呢！”
子虚微恼地瞪了阿念，“我说过我梦里的仙女戴着面具，我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他心里还有点委屈。
“戴面具的仙女！”合欢忽然惊呼了一声。
合欢这一嘴，把阿念和子虚的注意都拉了过去。一下子被两人盯住的合欢那点一直迷蒙的睡意登时烟消云散，有些怯怕地缩了下脖子，“怎……怎么了？”
“你知道戴面具的仙女？”阿念问。若真有这位仙女，那做春梦的那位算不算亵渎？
合欢猛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叫那么一句？”
合欢讪讪地笑着，“就是莫名地说了……这么一句。”
阿念笑着拍了拍合欢的肩，“好了!”也许她就是顺了一句嘴而已！
一阵咕噜噜的车辙声传来，阿念几人回头，看见一辆马车缓慢驶来，车上驾马的是先前别院守门的老叟，弓着背半眯着眼，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
马车停在了阿念几人面前，老叟抬起似乎沉重的眼皮瞧了几人一眼，再抖抖索索地要从马车上下来，子虚见状赶忙前扶了他一把。
老叟下了地，拱了拱双手，低垂着脑袋道，“小姐让老奴送几位贵客。”
“好啊！”子虚抢着一口答应了，接着再劝说阿念道，“这里离城里挺远，我们走路回去需要不短的时间。”
阿念没再多说什么，和合欢进了车厢，子虚自愿在车外帮着老叟驾车……
马车到城门，已经时近正午。阿念和合欢下了车，子虚留下一句，“稍等我一下！”一溜烟就跑走了，余下另两人一时面面相觑。
“他跑这么急去干什么？”合欢不悦地嘀咕道，“还让我们在原地等？他算老几啊！”合欢越说越恼火，抱着阿念的手臂就要拉她走，“我们才不管他呢！”
阿念心中轻叹，拍了拍合欢的手臂，哄道，“好了，别闹。”
合欢见阿念站在子虚那边，更恼了，撒开了抱住阿念手臂的手，“我哪里闹了？阿念你就是重色轻友！”
阿念抓住合欢的衣袖拽住她，问到，“他有色吗？”
合欢噎了一下，“他长得是不算多好看，但也不难看……”
阿念点点头，“看来我俩的审美还算一致！”
“那里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喜欢他的我。”
合欢一时竟不知要再说什么了。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子虚已经风风火火地奔回来了，径直朝着马车过去，将一个纸包塞进了正要驾车离开的老叟怀里。
“老人家，劳烦您送我们这一趟。这些您路上饿了吃。”子虚张嘴直喘气。
老叟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半晌才将纸包拿起来，“多谢公子！”
“您路上小心！”子虚又特意叮嘱。
老叟点了下头，驾着车走了……
望着马车走远了，子虚才回头转身，这一下迎上两个紧盯的视线，心头一吓。
“你真是个好心人！”阿念道。
子虚一时分不清她是说的真的还是别的意味，“阿念姑娘这话……”
“我说的是实话！”阿念微微一笑。能这样为一个和他几乎没什么关系的人考虑，不是一个好心人怎么可能做到？
子虚害羞似地低头轻喃，“不过是小事而已。”
“就因为是小事，会注意到的人才更加难得！”
子虚被她夸得心虚，随口说到，“我们先去吃午饭吧，我都饿了！”急匆匆地跑在了前面。
有那么饿？“你不是在言小姐那里吃过糕点吗？”阿念拉着合欢跟上……
“我又没吃饱！”
阿念眉头微拧。他那肚子是无底洞？
吃过午饭，阿念确定了要把子虚养活好应该会需要不少钱。
“我们得多接点活赚钱。”阿念念叨道。
子虚和合欢都不明所以——有疑就问，子虚就问了，“怎么阿念姑娘突然想多赚钱了？”
阿念望了他一眼，叹息，“养活你不容易啊！”
“我其实挺好养活的——”子虚立刻辩驳，“我又不挑食！”
“你有我好养活？”合欢不服气了，“我可以不吃不喝，餐风饮露就行了！”
合欢这话倒是提醒了阿念，她不由得问子虚，“子虚道长，你还不能辟谷？”
子虚微红了脸，笑得颇尴尬。
“好吧！”阿念觉得自己果然不该高估他。
子虚弱弱地开了口——
“其实……”
“没关系！”阿念打断了他，神情认真，“我会养得起你的，不让你挨饿。”
子虚呆愣一下，很快回神，“我不用阿念姑娘你养！”
“我愿意养你！”阿念笑弯了唇角，拉了合欢一把，转身就走。
“我也要阿念养——”合欢转身又抱住阿念的手臂撒娇。
“好，我也养。”
子虚追在两人身后，不屈不挠道，“我真的不用阿念姑娘养……”
阿念并不搭理他，拉着合欢越走越快，于是又变成了前面急赶后面紧追……
出了街，面对车水马龙的人潮和四通八达的道路，阿念停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要往哪儿走。
子虚上来也没问，张望了一圈，往正前方的一条路一指，“那边应该有卖米粮的！”
“哦。”阿念很自然地带着黏在她身上的合欢继续往前走。
“除了米粮、棉被，我们还有别的要买吗？”子虚快一步追至阿念身侧与她并排。
“我需要面具，然后颜料，还有毛笔、宣纸……”
“买这些做什么？”合欢不解地问。
“莫非是给言小姐治病用？”子虚试问道。
阿念点了下头。
“哦。”合欢也没再多问下去。
采买好了所需，三人便打算回去小院……将近城门口之时，忽然一阵惊锣声传来，街上的行人纷纷退后让出道来，阿念和合欢还稀里糊涂就也被子虚拉着退到了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
挤到一处的人群议论纷纷……
很快一锦衣卫队飞驰而至，在城门口稍停，为首之人抽出一张帛卷交给城门卫兵，之后一队人飞奔出了城——
“有新告示？”
人群开始往流散，大部分都往城门涌去，阿念几人也随着人流往城门走，耳边听着旁边的谈论——
“还从没见过一张告示这么急的，都出动疾风卫队了!”
“那就是疾风卫队？传闻只听从天子一人调令的疾风卫队？”
“是啊！上回疾风卫队出动是两年前，就安宁公主逃婚失踪那回。”
“都说疾风卫队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可两年了也没把安宁公主找回来。”
“诶……不会是那位安国公主又逃婚了吧？”
“等告示贴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那我们快去，先占个位，待会儿挤不进去！”
于是好些人都往同一个方向去了……
“那什么世子不会这么惨吧？”合欢嘀咕道，“又跑了一个新娘子！”
“还不知道告示写了什么呢！”阿念不太明白为何合欢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世子如此上心，但还是拍了下她安慰，“也许不是这件事。”
就这会儿，城门卫兵已经利索地将告示贴了出来，转眼就有密密的几圈人好奇地围着……
“我也去看看吧！”子虚提说道。
“好！”天子布告应该不是小事，阿念觉得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
子虚将阿念和合欢带到路边，再把买来的一干物件放下，堆在阿念和合欢面前，“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阿念点了点头，想了下又嘱咐他道，“你小心些，不用急。”
“放心！”子虚笑得露出白牙，灾转身往人群过去了。
阿念一直看着子虚挤入人群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问身边的认，“合欢，你好像对那个世子的事很在意？”
“也没有很在意，我就是听了他的故事觉得他可怜啊！”合欢一派坦坦荡荡。
“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就知道他真的可怜？也许那个车夫说得对，是他自己有问题。”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阿念想了想没再多说。他们和那位世子应该不会有关系，合欢认为他是个可怜的好人那就是吧，也无所谓。
子虚回来得比阿念预想的快，对两人开口就道，“不是公主逃婚。告示上说皇上得到了一卷天书，寻人破解。”
“天书？”阿念有些惊奇，“哪儿来的天书？”
“天书长什么样？”合欢也很好奇。
子虚笑着摇了摇头作，然后又道，“我们路上说吧！”
阿念带着疑虑点了下头。
三人出了城不久就往偏僻小路上走，很快便山野寂寂四下无人了。
这一路走来阿念已经嚼出了些东西，开口问，“子虚道长，你是不是觉得天书和玉夫人他们有关？”
“阿念姑娘很聪明！”子虚赞叹道。
阿念仍有些疑虑，“什么天书玉微真人和玉夫人都破解不了，还要让皇帝找人来破解？”
合欢也皱起了眉头，“玉微真人不是仙人吗？他要破解天书为什么不回仙界找仙人帮忙，仙人不是都比凡人厉害吗？”
子虚点了点头，“也许重要的不是破解天书，而是能破解天书的人。”
“什么意思？”阿念和合欢一时都不太明白。
“阿念姑娘和合欢姑娘说的都有理，我们能想到的玉微真人和玉夫人不可能想不到，但他们比我们聪明看得更透彻，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不合理的事。”
“我明白了！”阿念登时领悟了。
“什么？”合欢还是一脸糊涂。
阿念寻思了一下，对合欢道，“玉夫人和真人在找人。”
“我知道他们在找人啊，我听他们说过。可是找人和天书有什么关系？”
“他们应该在找能破解天书的人。”
合欢终于明白地点了下头，但很快又忽生一问，“你们看过天书吗？”
阿念和子虚同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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