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荼蘼泣血
义经和永庆二人见得此般，不免又惊又悲，怔怔不语。
须臾，杨雁翎才转醒，见得义经二人在旁护理，又见晴子躺在旁边地上，胸甲碎裂，昏迷不醒。
杨雁翎大惊，忙将晴子紧揽在怀中，大哭叫道：“晴子，晴子！”
许久，晴子才微微睁眼，声音微弱道：“翎……翎……”
杨雁翎闻得大喜，连忙将晴子抱在面前，道：“你没事吧？”见晴子手指颤抖，指着自家胸口，道：“痛……”慌帮她将那破裂的甲胄解开。晴子才疏了一口气。
原来，当时晴子在城墙之上战斗，却被上川赖朝放了一支冷箭。她躲避不及，原本要被那弩箭射死，却那处正巧有城头一块砖石挡了一下，阻隔了大半的力道。待得撞道晴子身上时，已是强弩之末。虽是如此，仍旧打碎了她身上铠甲，将她打得肋骨折断了两根。
此战之后，城池以南已被滔滔大水淹没，城中幸存的人便全部转移到城东北角高地之上。杨雁翎不敢掉以轻心，亲自驻守在城门之上。只是过了两天，那上川赖朝兵马倒未敢再轻动。
直到第二日午后十分，晴子给他送了食物来。
杨雁翎看着她身形不稳，不禁心疼道：“你才受过伤，怎不好好歇着？”晴子道：“鏖战便在眼前，我那敢歇息？你呢，身上的伤好多了么？”
杨雁翎叹了口气，道：“我的伤无大碍，但那毒针颇厉害，虽有宫和君助我暂时压制，但法力已被那剧毒封死，剩不下十之二三。”晴子闻言道：“那么，你如今与我一般，只是普通人了？”
杨雁翎点点头。
二人便蹲在那城墙之上吃着饭菜。
眼看那上川赖朝水上大军调动频繁，杨雁翎只绷紧了神经，却听得晴子温柔道：“别看他了，先吃些饭菜罢，你都饿了一天了。”杨雁翎听得，忽地一笑，道：“其实没有了法力也好。若我二人如从前一般做个平头百姓，这般相守相待；我去躬耕辛劳，你便与我送饭送菜，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多好！”
晴子听得，心中忽地一疼，却勉强忍住眼中泪水，道：“翎，你真是这么想的么？”杨雁翎听得一笑，望着洪流滔滔，道：“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若不是那日你父亲攻打屠戮大川城，我们没有出山去。也许这辈子便与你一同耕耘田地，一同观赏樱花。”
晴子闻言不禁微微颤抖，道：“若……若有来世，你还愿意再遇见我么？”
杨雁翎转过头，见她眼中明眸如水，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心中温软，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她额头，道：“自然愿意。”
晴子听得，道：“有君这一番真心话，晴子便此时此刻赴了黄泉，也心甘情愿了。”说罢，将饭盒中一壶小酒拿出，给他斟上一杯了，道：“既是要共死了，我们便喝一杯罢。“杨雁翎一笑，接过了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人仍便吃着那盒中饭菜，须臾，腹中稍饱，杨雁翎便起身，道：“吃饱了肚子，黄泉之下也不至作饿死鬼了。”说罢哈哈一笑，却忽觉脑中眩晕，知是**，忙转头向晴子望去，道：“晴子，你为何……”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下去。
晴子见得，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掩面哭了起来，须臾，唤了几个将士将杨雁翎抬着了，趁着那上川大军未到，偷偷来到那洪流之畔，将他与扶桑神树的尸身抬上一条小舟。
晴子见杨雁翎沉睡不醒，只躺在那小舟之上，面上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直落下来，握了杨雁翎手掌，道：“今日别君，自投黄泉，来世君再渡我，可愿？”将腕上那块羊玉解下，放在他手中。
她抹了抹眼泪，又道：“愿君记得，那年那月，江水汤汤大川城，荼蘼花开为君舞！”说罢不再迟疑，将那小舟推入江水之中，顺水随波逐流而去了。
晴子回到大川之中，将杨雁翎衣袍穿上了，便上城楼指挥将士守城。此时已到傍晚，那上川赖朝大军便乘船浩浩荡荡而来。那敌军披甲操戈，只如群蚁一般向城门直冲而来，令人望之心惊！晴子亲自在那城上指挥了，向其下连发强箭劲弩，瞬间杀伤了不少敌军；却见那战船之上又发炮弹火矢凿子箭，飞出十数条飞蛇，也击杀了不少守敌将士。双方之间各有损伤。
便见四五艘战船由上川赖朝亲自指挥了，向那下川城墙中打来无数枚炮弹，顿时，那城墙之上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须臾便被轰出一个豁口，其上将士死伤无数！上川赖朝军见此，士气大盛，忙冲入那豁口之中，与其中守城将士展开白刃战，只杀得天昏地暗。
那守城将士原本不过几千来人，前次一战更是死伤无数，此时哪是上川赖朝手下七万大军对手？便被击得节节败退，向城中撤去。
上川清正见状，命手下将士追击，尽情屠戮泄愤，顿时，那城中一片哀嚎惨叫，直如人间炼狱一般！
晴子假扮成杨雁翎模样，只领了剩余二三百军士，自小巷中冲杀而出，直取上川赖朝。但上川赖朝兵马甚众，晴子冲不到近前，已被敌军杀了七零八落，不得已且战且走，向后奔逃。上川赖朝本就欲捉拿金乌鸟与扶桑树，在夜中见到那道身影，朦朦胧胧地也分不出是真是假，领着飞蛇就追。
晴子抵挡不过，且战且走。不多时，却见身后一座寺庙。她面上一愣，原来方才只顾搏斗，竟不知不觉间，退到了愿连寺。
这是她与他第一次约定的地方，冥冥之中，仿似也是分别的地方。
却说义经与永庆也是抵挡不住，率百余残军退守天守阁。
那攻城的敌将名叫立花正雄，唤手下兵士将天守阁围得水泄不通，亲自率数百刀斧手与弓箭手冲入阁中，与义经的兵马激烈杀在一处。
义经知大势已去，深深叹息一声，凄然道：“罢了，罢了。”又向永庆道：“你我二人，黄泉路上见罢。”
永庆湛然泪下，向义经跪倒，深深拜了几拜：“誓死追随！”义经点点头，转身向内室中去。
永庆见义经去了，大吼一声重返战场，挥动铁棍，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将那厢人马无别，尽皆打死在棍下。顿时血雾弥漫，遍地尸骸。
敌军见得心胆俱裂，一哄而退。立花正雄见得大怒，厉声高叫：“弓箭手就位，将他给我射死！”那几十号弓手应声而出，箭矢齐发，刹那间永庆身上插满羽箭，鲜血喷涌。永庆恍如不觉，仍旧长棍乱打，状貌骇人。
突然，永庆铁棍一收，双手持住，“砰”地一声竖直钉在地上，便如伏魔金刚一般傲然而立。嘴角似笑未笑，身躯不动如山。敌军未知永庆生死，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探查。
许久，那处突兀地响起一声马匹嘶鸣，便见一匹黑色的驮马跌跌撞撞冲入天守阁。
原来那劣马胆小，受炮火与飞蛇惊吓，已然疯癫。此刻目不辩路，径向立花正雄众军冲来，见人就撞。
那众士卒惊惶大叫，连忙让开。便见那马匹直奔上前，不偏不倚，正撞在真田永庆身上，将他碰倒在地。众敌军见得永庆一动不动，才知他早已身亡。
立花正雄振奋一声，率军冲入内堂，见得义经躺在地上，也早是横刀自刎了。
上川赖朝来到那愿连寺之中，只见那敌军只剩十数人，都仍随那身着白色衣袍，戴着头盔的主将拼死抵抗。那时天已黑透，火把灼灼中看得也不真切，再加上晴子穿了一双高脚木屐，身高体型看起来便与杨雁翎有七八分相似。
上川赖朝冷笑一声，却从身旁一军士手中抢过一支弩机，瞄准了便向“杨雁翎”腿上射去！
晴子正斩了一人，忽地觉腿上剧烈一痛，不由惊叫出声来，低头一看却是一枚箭矢将自己大腿贯穿了。心上一惊，忙用手将那箭矢尾羽折断，又反手一刀，将一个持刀来砍的军士喉咙割破。那军士只咕哝一声，颈上鲜血喷出，便倒地而亡。
眼见敌人甚众，忙招呼剩下几人望身后樱花园跑去。只跑到院中间，便见得那小院四周，忽地闪出众多弓箭手，迅速簇拥上来，只不过几箭，便将那剩余军士身体刺穿而死。那院前又跟出众人与十数条飞蛇，倒不是那上川赖朝与他手下众恶怪又是谁？
晴子眼见此时穷途末路，倒不着慌，只握着长刀转过身来。上川赖朝见得一笑，道：“雁翎君，别来无恙罢？”晴子听得冷笑一声，却将长刀持起了对着自己兄长，左手将头上铁盔掀掉在地，冷道：“你看看我是谁？”
上川赖朝借着火把光亮，只见得那人掀开头盔，一头浓密长发散落下来，面庞清秀美丽，却不是自己妹子晴子又是谁？上川赖朝见得，只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左右环顾一圈，又喝问道：“杨雁翎呢！”
晴子听得冷冷一笑，道：“他早就走了，你们来迟一步！”上川赖朝听得又惊又怒，唤了左右道：“将这恶妇给我抓起来，择日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那些军士听得将令，都执刀兵，缓缓逼向前去，将晴子围在中央。
晴子面上闪过一丝凄惶之色，转头一看，旁边盆中，荼蘼花瓣随夜风纷纷飘落。
片刻，却见她咬咬牙，大叫一声道：“翎！”手中长刀忽地收回，却向自己脖颈中狠狠抹去！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只将那纷飞的雪白色荼蘼花染得血红一片，便如滴滴美艳绝伦的血泪一般！
远在百里之外的杨雁翎，忽地心有所感，一下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大叫一声：“晴子！”四顾一望，却见自己此时正在那小舟之上，早已随波逐流不知到了何处。
他心上大惊，望远处天外，只见一片火光冲天。耳中冥冥，仍旧回荡晴子临死之前喊的那一声“翎”！
又见漫天血红色荼蘼花瓣，自天际悠悠飘下，心上悲痛欲绝，忽地似碎裂开来一般，眼前一黑，跌倒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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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攻城的敌将名叫立花正雄，唤手下兵士将天守阁围得水泄不通，亲自率数百刀斧手与弓箭手冲入阁中，与义经的兵马激烈杀在一处。
义经知大势已去，深深叹息一声，凄然道：“罢了，罢了。”又向永庆道：“你我二人，黄泉路上见罢。”
永庆湛然泪下，向义经跪倒，深深拜了几拜：“誓死追随！”义经点点头，转身向内室中去。
永庆见义经去了，大吼一声重返战场，挥动铁棍，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将那厢人马无别，尽皆打死在棍下。顿时血雾弥漫，遍地尸骸。
敌军见得心胆俱裂，一哄而退。立花正雄见得大怒，厉声高叫：“弓箭手就位，将他给我射死！”那几十号弓手应声而出，箭矢齐发，刹那间永庆身上插满羽箭，鲜血喷涌。永庆恍如不觉，仍旧长棍乱打，状貌骇人。
突然，永庆铁棍一收，双手持住，“砰”地一声竖直钉在地上，便如伏魔金刚一般傲然而立。嘴角似笑未笑，身躯不动如山。敌军未知永庆生死，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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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劣马胆小，受炮火与飞蛇惊吓，已然疯癫。此刻目不辩路，径向立花正雄众军冲来，见人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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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正雄振奋一声，率军冲入内堂，见得义经躺在地上，也早是横刀自刎了。
上川赖朝来到那愿连寺之中，只见那敌军只剩十数人，都仍随那身着白色衣袍，戴着头盔的主将拼死抵抗。那时天已黑透，火把灼灼中看得也不真切，再加上晴子穿了一双高脚木屐，身高体型看起来便与杨雁翎有七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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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正斩了一人，忽地觉腿上剧烈一痛，不由惊叫出声来，低头一看却是一枚箭矢将自己大腿贯穿了。心上一惊，忙用手将那箭矢尾羽折断，又反手一刀，将一个持刀来砍的军士喉咙割破。那军士只咕哝一声，颈上鲜血喷出，便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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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眼见此时穷途末路，倒不着慌，只握着长刀转过身来。上川赖朝见得一笑，道：“雁翎君，别来无恙罢？”晴子听得冷笑一声，却将长刀持起了对着自己兄长，左手将头上铁盔掀掉在地，冷道：“你看看我是谁？”
上川赖朝借着火把光亮，只见得那人掀开头盔，一头浓密长发散落下来，面庞清秀美丽，却不是自己妹子晴子又是谁？上川赖朝见得，只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左右环顾一圈，又喝问道：“杨雁翎呢！”
晴子听得冷冷一笑，道：“他早就走了，你们来迟一步！”上川赖朝听得又惊又怒，唤了左右道：“将这恶妇给我抓起来，择日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那些军士听得将令，都执刀兵，缓缓逼向前去，将晴子围在中央。
晴子面上闪过一丝凄惶之色，转头一看，旁边盆中，荼蘼花瓣随夜风纷纷飘落。
片刻，却见她咬咬牙，大叫一声道：“翎！”手中长刀忽地收回，却向自己脖颈中狠狠抹去！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只将那纷飞的雪白色荼蘼花染得血红一片，便如滴滴美艳绝伦的血泪一般！
远在百里之外的杨雁翎，忽地心有所感，一下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大叫一声：“晴子！”四顾一望，却见自己此时正在那小舟之上，早已随波逐流不知到了何处。
他心上大惊，望远处天外，只见一片火光冲天。耳中冥冥，仍旧回荡晴子临死之前喊的那一声“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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