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心善恶
<p>却说那四鸟展翅腾飞，向着东北艮位而去。不过二日，已到了广岛城。</p>
<p>他四个连日赶路打听，只一无所获，又已累乏得紧，便化作人身降在城中稍作停歇。</p>
<p>四人正在那小店之中吃些粗米饭食，忽见有二个人进来，但见那二人一高一矮，穿着银边灰袍，束头包巾，打扮得不似平常之人，倒更像仙宗道者，叫道：“小二，要二碗米饭、一碟炖黑豆、一碟竹笋。”那小二正抹桌子，闻言殷勤道：“好嘞，二位客官先喝杯热茶，稍等片刻。”给二人倒上茶，转进内厨。</p>
<p>那二人径直坐在西南角小方桌前，轻轻抿一口茶水，相对不语。不多时，点的米饭、豆子和竹笋便陆续地端了上来。那矮道士扒了一口饭，皱着眉道：“怎这倭国如此贫穷，不说是鸡鸭鱼肉吃不到，便是连这米饭也全是糙米煮的，真是折磨人，那有我们大宋好！”原来这二人是自华夏来的汉人。</p>
<p>那瘦子闻言道：“周师弟你可别抱怨，这倭国本就贫穷，那有什么好米与你吃？我二人有要事在身，赶紧吃了饭办事要紧。”周坚闻言点点头。</p>
<p>吃有一阵，周坚又道：“淡师兄，你说这天陨神火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掌门要派我铸剑门中许多弟子远渡重洋，来这彼岸的倭国搜寻？”淡永换闻言忙作个“嘘”的手势，道：“周师弟，你小声些，这间儿形势复杂，小心隔墙有耳。”说罢有意无意地往四人这边瞟了一眼。</p>
<p>周仓闻言伸了伸舌头，住了嘴不说话。二人快速将食物吃完，结了账出门去。</p>
<p>那四人见得对望一眼，也结了账跟出。</p>
<p>原来他四人修行，遍历天下，对大宋的语言十句也有七八句是听得懂的。闻得他二人方才说的什么“天陨神火”，又想到自家任务便是寻找那坠星而来，登时心上警觉，便跟上了要追查个究竟。</p>
<p>那二人心中早已察觉，相互对望一眼，在那曹市之间兜兜转转，不多时躲入一条小巷之中，将那四人甩脱。淡永换才松下一大口气，向周坚道：“好歹将那几人甩掉了。周师弟你往后可勿要贫嘴多舌的，言多必失，害人害己。”周坚心有余悸，闻言连连点头。</p>
<p>二人见他四人错过，料得去的远了，便向巷口走去。忽地那巷口闪出一个女子来，笑吟吟地道：“二位道爷，请留步！”却不是那血雀又是何人？淡永换、周坚二人见得面色一变，慌得掉头要跑，却见那身后不知何时已来了朱鹮、火烈鸟与山椒鸟三人。四人将二人退路尽皆封死，步步逼近。</p>
<p>周坚见得满身冒冷汗，害怕得颤抖道：“淡师兄，这……这可怎么办？”淡永换额上也是冒汗，闻言摆摆手，强撑底气拱拱手道：“我师兄弟与阁下四人素不相识，为何要为难我兄弟二人，将我去路封住？”山椒鸟大笑一声，道：“方才我几人在店中闻得二位说什么‘天陨神火’，我几人对此事颇感兴趣，想向二位请教请教。”</p>
<p>淡永换闻言一震，心想：“这几个人果然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慌忙装傻充愣，道：“什么天陨地陨的？我二人真不知道。几位道友就放我兄弟二人去吧。”说罢拉住周坚，要从他三人中间缝隙而过。</p>
<p>忽见朱鹮踏步向前，堵住二人。淡永换愣了愣，道：“道兄还有事么？”朱鹮冷笑一声，道：“你们方才在店里一字一句我都听着，若如实说了，我便放你二人过去，如若不然，你二人便就永远呆在这儿罢。”</p>
<p>二人闻言吃惊，淡永换惊而不乱，仍旧道：“道兄，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二人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说罢别过朱鹮，便要离去。朱鹮大怒，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祭出长刀，倏忽地向二人斩去。</p>
<p>那二人闻得身后呼呼风声，转头一看，只大惊失色。淡永换慌祭出纯钧剑来挡住，“铛”地一下将长刀弹回。朱鹮轻咦一声，暗叹道：“好剑！”召回长刀又自斜刺里攻上，血雀、火烈鸟、山椒鸟也纷纷动手。</p>
<p>周坚见得师兄与敌人打起，面上惊惶，慌得也祭出仙剑来战。却不过几合，被血雀短刃震在胸口，将他打翻在地。周坚身上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般，在地上嗷嗷直叫。</p>
<p>淡永换功法稍高些，加之这小巷中地势狭小，各人难以发挥全力，又他四人原非齐心协力，故而一时也攻他不下。不过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p>
<p>却周坚打滚许久，胸口痛处才好了些，慌得爬起来，向淡永换叫道：“师兄，你先在此等一会，我去师叔那通风报信，教他来救你！”说罢撒腿就跑。淡永换何尝不知周坚贪生怕死？见得他逃跑，只剩自己孤军奋战，已难免落败身死，不觉面色煞白，心灰意冷。却大叫一声：“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狠命将纯钧剑挥出。</p>
<p>但他功法原没有四人高深，虽是以命相搏，也难以对抗这几人。不多时，被血雀手起处，将短刃勾住长剑，复凌厉一脚踢中他胸膛，登时将他踢得向后倒飞，半天爬不起来。三人冷笑一声，血雀收了纯钧，与其他三人将淡永换押住。</p>
<p>山椒鸟嘿嘿一笑，问道：“‘天陨神火’在那处，你说不说！”淡永换虽身上大痛，但竟无丝毫妥协之意，冷哼一声，“噗”一下将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山椒鸟面上。山椒鸟大怒，大叫道：“混蛋！”“锵”一声拔出锯齿钢刀，“咄”地刺入淡永换小腹中。其他三人不及阻挡，眼见淡永换双眼大凸，口中喷血，瘫软在地，已是救不活了。</p>
<p>火烈鸟见得叫道：“樋速日，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等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生生的被你断送了！要不我三人回去，你自己一个人找陨星！”山椒鸟正将面上浓痰揩去，闻言大怒，道：“暗御津羽，你如何处处都与我作对，处处都说是我的不是！与你合作真是一事无成，趁早大家散伙，我也不白费功夫了！”</p>
<p>朱鹮见他二人又要闹事，慌得要打圆场。却血雀也怒道：“你二人有私仇，便改日再另行清算！此刻宗主派下的任务要紧。你们若不想执行，我自己去！到时候宗主责怪下来，将你几人治罪，各斩上百刀，可怪不得我！哼！”说罢撂下三人，扭头便走。那三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也垂头丧气地跟上了。</p>
<p>他四人是鸟神，飞有一阵，便见周坚正慌慌张张地在官道上赶。都冷笑一声，呼啸着向地面飞下，转瞬将周坚围在中间。</p>
<p>周坚大惊失色，慌得跪地求饶，道：“四位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饶过了我罢！”血雀冷哼一声，道：“勿要再装傻充楞，否则你的下场就如你师哥那般！”周坚闻言抬头看时，只见血雀腰上配着淡永换的纯钧剑，料知淡永换凶多吉少，登时魂飞魄散，叫道：“好，好！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p>
<p>血雀道：“你说便是！”周坚不敢顶嘴，道：“那‘天陨神火’，我与师兄也在倭国找寻了许久，并未有丝毫发现。倒是我家师叔前几日飞鸽传书而来，说在岛根城附近有所发现，教我等快去会合。我二人还未启程，便遇到四位道爷，故而也还不知真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求四位道爷放过我！”说罢又连连叩拜。朱鹮闻言道：“岛根城？”忽而一惊，道：“是了！那城池正也是在东北方向上，而且据我族中传说，那处是流星聚集之地，且地狱的入口便在那城外某处山洞！”</p>
<p>那三人闻言都吃了一惊，道：“若如此说来，那陨星果是降落在岛根城周围了。”便各自展翅，飞身上天。</p>
<p>那周坚兀自拜伏于地，口中讨饶不止。许久，抬头看时，早不见了四人踪影，才抹了抹额上汗珠，站起身来，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道：“这四个天杀的狗贼，有朝一日老子定要杀了你们报今日之耻！”</p>
<p>忽地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肩膀，周坚大惊失色，以为他四人去而复返，腿上一软，又跪下叫道：“道爷饶命！我方才是说着玩的！各位道爷勿要当真啊！”却闻得身后一个虚弱声音道：“师弟……师……师弟……”周坚身上一震，慌得回头，正见淡永换浑身是血，道：“救……救我……”说罢身上一软，栽倒在地。周坚一急，慌得扶住，道：“师兄，师兄！”</p>
<p>周坚背着淡永换跌跌撞撞地跑，不多时又回到城外。便在那一片疏林之中，“啊呀”一声将淡永换丢在地上，自家气喘吁吁地坐下。他见淡永换鲜血流淌，气若游丝，急道：“淡师兄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若不及时医治，恐难保命。但这倭国之中又无郎中，且此般重伤，得须神医高手方能医治，可如何是好？”转念一想，又道：“我方才与他一同对敌，临阵脱逃，若将他医治好，也不免在众师长面前说我的不是。若是降罪于我，那可不妙！”</p>
<p>看着淡永换昏死在地，眼中阴狠之色一闪，心想：“我已将‘天陨神火’之事告诉了那四个人，若师门追究下来，此事败露，我必为师门惩处。如今淡师兄昏迷不醒，我将他杀了，我临阵脱逃的事情便再也无人知晓，更可将告密的罪名嫁在他身上！岂不是一石二鸟？嘿嘿……”</p>
<p>蹲下摇了摇淡永换肩头道：“师兄？”见淡永换毫无反应，便手中现出法宝神剑，狠厉一搠，将淡永换心口搠穿，登时鲜血飞溅。淡永换受此致命一击，顿时惊醒，口中吐血，眼中大睁，叫道：“师……弟，你！”手中拼尽死前最后一口气抓来，正中周坚手腕。</p>
<p>周坚大惊，慌得要挣脱，但被他手指牢牢钳住，惶恐大叫道：“你放手！你给我放手！”脚上用力狠踏在淡永换身上，但用力一挣，“哎哟”一下挣脱，骨碌碌地滚在地上。</p>
<p>他灰头土脸爬起，竟顾不上自家形象，只是浑身汗毛倒竖。见得淡永换双手仍是高举着，冒着冷汗不敢去看。有一炷香时间，见得淡永换只是一动不动的，才鼓起底气过去。低头看时，见淡永换眼光涣散，身体僵直，已是气绝已久。正是死不瞑目。周坚嫌恶地淬了一口痰，将自家宝剑自他心口拔出，收在鞘中。</p>
<p>那四鸟高飞，又有二日，便到了岛根城附近，旋即隐匿身形，化作人身入城中来。</p>
<p>那城中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各门派许多人马，都将自家打扮成来往的行脚客商，或苦行僧人、失意书生，将一座平时冷清的小城挤得热闹非凡，毫无疑问都是来寻找这陨星的。四人非是寻常之辈，那里看不出来？只是他四个在方接到任务之时，只以为是找个寻常的、最多也就携带了些珍贵宝材的陨星。不曾想今日到此，发觉那陨石竟引得众多仙宗门派出动，不由得也是暗暗吃惊，各自猜想那陨石之中到底埋藏了甚么秘密宝物。</p>
<p>四人见城中暗流涌动，形势复杂，商议之后，各自寻客栈住下，暗暗留意人群动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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