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这么一句话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的,现在这句话完全形容于我自己。我在嫌弃乞丐的同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像乞丐,我蹲在地上往自己脸上抹灰的时候,地上零散的玻璃碎片折射让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本来军绿色的大衣已经上面满是爬行下水道时所留下来的淤泥,杂乱的头发!怪不得刚才那些行人看见我跟看见瘟神了一样,不是他们认出我是一名通缉犯,而是我已经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乞丐。
为了尽量避开视线,乞丐带着我穿街过巷,虽然之前我就感叹过这个防空洞的宏伟程度,但经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后我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城,他的面积起码会在十平方公里以上,由于高度的原因,这里的建筑面积基本不会超过三层。而且这里的所有的建筑设施比较完备,甚至还有娱乐场所、医疗场所。
我也是慢慢参透黑市这两个字,这里可不单单是一个交易所,这里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小城市!
我跟随乞丐的步伐来到了一个类似他们窝点的小棚户区,这里可以说是这个黑市的边缘地带了,距离不远处我已经看见了还未挖掘石壁,这里与其说是棚户区,不如说成一个垃圾站,每个小棚户前都有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废品,这仿佛是他们的财富一样,堆积的越多,越象征着自己在这片棚户区内的地位一般。
十几个塑料布搭成的小棚子形成了这个棚户区,两厢排列着,中间形成一条直达深处的通道。从第一户到最后一户,乞丐没有停下的脚步,只是路过一处的棚子的时候向里指了指,告诉我这是他的家。之后我们二人直达这里最深处的,也是这里最大的棚子内。
一路走过来这么多棚子里都没有人,唯独这一户内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瘦骨嶙峋,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破衣烂衫的人守在老这老乞丐的身边,眼神深邃且有些凝重。看样子,这个老乞丐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
这里最大的棚子好像也只能容纳我们四人同时存在,乞丐张嘴想问那中年人,欲言又止然后回头看看我,仿佛我的存在是他们之间沟通的障碍。我也非常识趣,一步跨到这简易房的门外,将身子背对着他们。
经历了数月的腥风血雨颠沛流离,我自然不习惯背对着陌生人,我不断的在原地晃动着脚步,而且把手掐在腰间,一开始我的时候我其实还不习惯腰间有个沉重的铁器一直别在那里,可到了现在,我只要还能感觉到这把手枪的存在,我就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几次不经意间的回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我看见这个乞丐从怀里掏出还剩一多半的压缩饼干递给那个中年人,声音很小,我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从动作上来开,这乞丐的饼干是留给这躺在床上的重症老人的。
此情此景我还是有一些触动,相比这个老人和这个乞丐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虽然这压缩饼干不具备什么太多的营养,而且口感上还跟蜡烛有一拼,可吃了它起码会让人满足身体需求的饱腹感。
将饼干递给中年人后,小乞丐的眼睛向外一瞟,正好和我对视上了眼神,我下意思的回避着,将头扭了回去,可是那个乞丐的声音随后响起说道:“小哥,你进来吧。”
让人发现偷看的我有些尴尬,连忙“哦”了一声转身迈了进去。见我再次进屋,中年人开始打量着我,几乎从头发丝看到我脚后跟。
“你的靴子不错。”看了我半天的中年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很是费劲,难道他看上我这靴子了?这靴子还是在孟羽的救助站时汤石送给我的,连续的漂泊这么久,这双靴子我也没脱下来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靴子的问题,但我还得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称是,我也不好脱下来直接送给他,一来是我脱下靴子后穿什么,二是中国人的理解力送鞋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虽然我不封建迷信,作为礼节也不能就这么脱下靴子,最主要的是,我怕我一脱下来,味道会很浓密,我怕这躺在床上的老人直接一命呜呼。
“你别紧张,我不是想要你的靴子,我只是想说,这靴子是海山武装的。”中年人看我有些不自在,放缓语调却铿锵有力的说着。
我心中一惊,其实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难道这中年人怀疑我是海山的人?可有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应该不会这么想,除非乞丐没有告诉他我是海山通缉犯的身份。
还没等我从脑海的思索中回到眼前,这中年人接着说道:“你手上是否沾有鲜血?”
听到这句话后,我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这中年人能这么问,开来乞丐并没有将我是通缉犯的事情告诉他,但他却如何得知我杀过人的?随着这个问题后,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开始有些剑拔弩张起来,中年人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犀利起来。
就在我随时准备拔枪的时候,中年人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看着我说道:“小方都和我说了,这饼干是你给他的。”
小方应该就是这个乞丐的名字了,我转头看向小方乞丐后又向中年人点点头表示确定,小方乞丐在这中年人面前一直都表现出唯唯诺诺的状态,我想这个中年人就是小方乞丐带我来见的人,我本想直奔主题,可每次我想开口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总是能快我半拍抢在我之前把我想说想问的说出来,我**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就连内心的状态都被他看透,而且是那种一览无余的样子。
“你想找符号?”
“是的。”
“符号只是个外号而已,他自己也很多年没对外说过这个外号了,你一个外来人是怎么知道的?”中年人所表示出来的质疑我真的无法回答,我也许只是一个传话筒罢了。
我摇摇头表示我无法解释,中年人也没再追问,可是我心里却有些其他的思路萌生出来,按照中年人的说法,这个叫符号的人已经很多年都没用过这个名字了,那只有十三岁的吴霄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表示之前与符号有过几面之缘?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有太多问题不能迎刃而解,这堆积如山的疑惑犹如一座大山,有时候甚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曾经想放弃过这些无法触及的问题,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我不想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风险,但问题总是接踵而至,让我无法回避,无法逃避。
“去十三街的昊艺当铺,但我先说明,符号这个人早已深居简出,能不能碰见他就看你的运气了。”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后边不在看着我,继续将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这很明显是下了逐客令,可我哪知道十三街的昊艺当铺在什么地方?这就如同让一个瞎子去数数天上的星星有几颗一样。
我想再次张口询问怎么去这个当铺,可是小方乞丐却将还没张开嘴的我推出了小屋。
“我带你去。”小方乞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给了我很大的宽慰。
还是一样,小方乞丐在前面带路,我只是想一个跟屁虫随性着,自打从棚户区出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跟我打趣,变得特别死板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简简单单的套着近乎问着他:“你姓方,咱俩相识一场,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方岳泉”冷冰冰的三个字,虽然这三个字是我自己音译过来的,但是能起出这三个字的名字,一般都带有寓意,怎么听他都不应该是个小乞丐的名字。
我没有继续往下问,方岳泉也只是闷头带路,如同自己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
十三街里棚户区并不远,穿过中央的街道经过再过两条街就到了这里,我抬头看着昊艺当铺的大大的金字招牌给了我一种穿越的感觉,这种招牌往往存在于古代,它跟周围的霓虹闪烁红白蓝漆完全格格不入。
方岳泉指给我了那我早已看到的招牌后转身就要走,我想要挽留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挽留,找不出什么借口,我只能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背影,脏兮兮的背影。
他迈了两步却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你看见寻人启事上的那两个人,告诉他们赶快回家。”方岳泉这句话的用意我没有太明白,但我知道我看见告示后的一系列的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
“你记住,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欠我十根金条。”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加重,不知道是故意强调,还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安全。还没等我对这两句话做出什么回应,他一路小跑的消失在我面前的小巷里面。
看着方岳泉的离去,我的心头有一些老友离去的伤感,不知道是不是这不足两个小时里和他交汇的太多了。反正就是有那一种不舍的感觉。
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昊艺当铺周围的商家没有一家开着门,唯独当铺门前挂着吊牌,上面写着营业二字。铜质的门环敲打出来的声音比较清脆,随即门内传出了一声高亮的喊声:“有客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清静素雅的红木装饰映入眼帘,高高的柜台狭小的窗口完全符合我对当铺里印象的所有设定。
“请物上眼!”这次我听见了,这高亮的声音是从柜台上狭小的窗口里传出来的。
“我不是来当东西的,我是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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