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将他对云暮的深情,昭告天下。
翌日一早,云暮出门的时候,唐毅门神般等在了门前。
“唐美人?”云暮拢住一个哈欠,“说吧,想问什么。”
欧阳琛尚且敢在人前霸气宣示主权,她亦能承受住他人的目光与逼问。
“小云暮,现在可不是我想问什么。”唐毅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刚刚我帮你打发了殷诺,现在,你的寒远哥,可是等着兴师问罪呢。”
如果说他们这些人里,谁看不出冷寒远对云暮的心思,估计只有云暮自己了。
果然,云暮在尹鲤的带领下来到冷寒远的居所时,刚敲响禁闭的房门,冷寒远暴怒的声音传来。
“滚!孟顾,我说过多少次了,无事就出去!”
云暮心一缩,冷寒远在部下面前,一向是将温润面皮戴的严丝合缝的。
如今……这是气的狠了。
“寒远哥,是我。”云暮诺诺道,房间里迅速安静下来,无人应声,也无人开门。
云暮抬起手正要再次敲门,下一秒,门被裹携着怒意的巨大力道推开。
云暮的手还停留在刚要敲门的高度,就被冷寒远攥住纤细的手腕,扯进了屋。
门扉,再次紧闭。
云暮环视着屋内,满地的碎瓷片,一片狼藉……
“寒远哥,你……真的生气了?”云暮试探着问。
冷寒远被她那谨慎小心的眼神一盯,心,莫名的就软了下来。
“雨潇,欧阳琛的事,我想听你亲自说给我。”纵然尹鲤已禀报了云暮与欧阳琛关系不菲,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我喜欢他,他也爱我。”云暮何尝不想酣畅淋漓地说一句我爱他?可是,她这种人,眼下,是没有资格谈论儿女私情的。
“你的清白之身,可还在?”冷寒远背对着云暮,擦拭佩剑的手被剑刃划了道口子,鲜血淋漓亦不自知。
他手上布满血污,亦不去擦拭,眼眸猩红,似在等着云暮的答案。
良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了解云暮如冷寒远,自然知晓这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掌心翻转,将剑奋力插入地面。少年将军,一苇渡江,此时此刻,情绪顷刻失了控。
“啪——”冷寒远赫然抽了自己一巴掌,下了死力气,云暮忙拦住他,看着他迅速肿起的脸,满眼心疼。
“寒远哥,你要干什么?不要伤害自己。”
冷寒远疲惫哀凉一笑,“雨潇,我不想伤害你。”
可是,他心底的怒气,如同狂窜的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冷寒远不是没想过去杀欧阳琛,一则怕云暮伤心,与他彻底决裂,二则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来管这件事。
“寒远哥,无论我和谁在一起,你都是我视若兄长的寒远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而我志在复国,绝不会因为男女私情耽误了复国大业,这几日我已在与尹鲤他们讨论去轩辕国的事,你放心。”
放心?如何放心?冷寒远明白云暮的理智,所以,他心疼她时时背着倾云国的包袱,更恨欧阳琛撩拨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姑娘。
兄长……冷寒远勾起一丝苦笑,哪怕,他早了欧阳琛这么多年出现,在云暮心里,他只是亲人,是兄长。
“你把身子给他,却不要半点名分地位,悄无声息地走了,以后呢?复国以后,你要如何嫁人?”冷寒远不死心,只要云暮说出半句犹豫之言,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她说……
丫头,寒远哥的怀抱,永远向你展开。
云暮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身为云氏后人,我无权选择自己将来的路,可这副躯壳,交给他,我无怨无悔。”
冷寒远难以置信地拔高了音调,“哪怕他将来忘了你,另结新欢,子孙满堂?”
“爱上他,我从不后悔。”云暮明魅的凤眸,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道是,身处爱情漩涡的双方,谁卑微,谁就输了。
可云暮与欧阳琛这一场爱恋中,欧阳琛的卑微,体现在他对云暮的醋劲之大,云暮的卑微,体现在对欧阳琛的至死不悔。
复国,是她的责任;而对欧阳琛的爱,是她的本能。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亦或是不愿意去想,在云暮二字自整个大陆销声匿迹时,欧阳琛动用了整个夜魔教的势力,在江湖乃至朝廷,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那一段时间,凡是在言语上侮辱过云暮的帮派,欧阳琛一骑一剑,一天灭一家,以鲜血,将他对云暮的情深,昭告天下。
可惜,斯人远去,他把整个旭芜大陆翻过来,也找不到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了。
从冷寒远处出来,云暮心中郁结,恰巧追风也需要进食些新鲜的草料,云暮索性策马扬鞭,往城郊赶去。
“吁——”云暮霍地勒马,追风的前蹄赫然扬起,距离它前蹄不过半米的位置,一条极细的绊马索隐藏在半尺高的花草中。
云暮翻身下马,将挂在追风背上的玄铁剑拔了出来。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她袅娜的身姿在浅紫色的一片花海中显得分外渺小,云暮环视四周,满眼肃穆。
自周遭的树上同时垂下数十条锁链,数十个不速之客,自锁链快速滑下,落地瞬间将锁链绑缚在剑上。
“杀!”为首之人比对了下云暮和他手中的画像,掌心翻转,内力将那画纸燃成灰烬,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云暮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此人的功夫,不在她之下。
且他们极好地利用了周遭的制高点,十面埋伏,她于重围之中,根本无所匿形。
“派你们来的人,我认识,对吗?“云暮按捺下心底的慌乱,试图拖延,脑子在以每秒一百八的速度旋转。
他们要杀她,无外乎是因为欧阳琛曝光了与她不菲的关系。而今天,是在曝光后,她第一次独自出行……
武林之中其他门派,在得知此事后,应该退避锋芒,而非挑衅欧阳琛的权威。
那么……云暮飞身跃起,一脚踢在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大汉胸口,旋身落地,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你们是三大帮派的人。”敢挑衅欧阳琛,又有顶风作案的动机,除了三大帮派的人,云暮不作他想,语气笃定。
“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的死期。”为首的人脸上一条刀疤,人称刀疤哥,狠戾的眸光背后,是难掩的惊诧。
云暮寥寥几句,并非拖延时间,而是她真的想通了整个事情的关窍。
所以……今天,她必须得把命留在这里。
云暮身轻如燕,剑法精妙,外柔内刚,攻城略地的气势承袭于欧阳琛,她将附魔剑法、六脉神剑与鬼舞步的武功修为融会贯通,武功精进不少。
劈、挑、刺、挽、扫,皆炉火纯青。若非这二年脚不沾地的苦练,恐怕此刻身处重围之中,以一当十,早已落败。
只是……云暮侧头避过斜刺里的一剑,将一人的剑甩飞了出去,后空翻落地,身影已显狼狈。
这群不俗之客的头领武功最高,他还未动手,云暮就已觉吃力,若是他加入战场……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云暮垂在身侧的长剑还在滴着血,她宛若地狱修罗。
“要怪,就怪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不该得罪?何意?”云暮不断与这群杀手交流,他们说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而她得罪过的人,有可能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琴萱和欧阳沐白。
森罗殿的殿主令狐暝。
暗泫宗宗主清渊,他不是第一次派人杀她,像那一次的箭锋,若不是冷寒远及时赶到,恐怕……
“如果你们是受人之托,想要我命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甚至更多,买下这笔生意。”云暮亦惊心动魄,可此时此刻,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冷静,她手心濡湿,强自告诉自己。
“我们不止拿人命,还有教……”
“闭嘴!”刀疤脸扼住话头,狠狠地剜了说话者一眼。
教?云暮心神一凛,教主令?好在她将教主令搁置在枕下,否则若是被这群人夺了,她可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趁着这群人分神,云暮猛地一蹬身后的树,借由那一脚的力道飞扑过去,夺过距离她最近一人腰间别着的连弩,旋身一跃,三箭连发,射伤数人。
“追!”刀疤脸催动轻功,疾步追去。
云暮看似漫无目的的奔跑,实则在上一次陌离出事,她和陌影来勘探地形时,发现过……一个悬崖。
她不能骑马,因为这群亡命之徒的箭射不中她,却能射的中追风。
云暮可不想,让每日里与桃酥相爱相杀的追风,被射成筛子。
借由从一杀手处夺来的锁链,云暮将秘银匕首插入石壁,极致的轻功,她在石壁上迅速攀岩而上,稳落于崖顶。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脸挥舞着手里的铁链,面目狰狞。
“你听说过,绝境逢生吗?”云暮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山顶的巨风撩起她飘扬的衣带,她将秘银匕首塞到袖袋里,妖娆一笑。
云暮赫然自山崖俯冲而下,跳入了有数十米高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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