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浅浅的梦9
“阿贵，生死有命，来的时候我就让你做好过准备。现在也是如此，这里只能决定你的选择，只能提供一个可以救浅浅的几乎。其实，浅浅的安危本来就只与你有关，因为你是她最重要的人。浅浅她都能勇敢的去尝试清醒，看了那些画面，听了她这么多心声，你除了自责懊悔，就没有任何想法吗？机会这么渺茫，浅浅都在努力了，所以，你也不能放弃，努力起来，至少在这最后关头，无愧于心，无愧于浅浅，无愧于一生。”姽婳也缓缓开口，看着那样的阿贵，想着流君的娘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家都第一次为人父母，本来也无法估量和做到最好，但是只要都竭尽全力去努力，就不负孩子不负自己。
“好，接下来还有什么，来吧，都来吧”沉寂了很久的阿贵，吃力的起身，现在的自己已经麻木了，仿佛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看着阿贵站了起来，梦魇老头才欣慰的点点头，普通的人也有不普通的爱，普通的人也能撑起不普通的天，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值得的，顺其自然吧。
瞬间阿贵的面前出现了两道散发着七彩光芒的门，门上出现着两张浅浅的画面和两个字。一个门上出现的是浅浅穿着新衣服的模样和刻着“终”字；一个是浅浅穿着平时衣服的模样和刻着“始”字。同时，两道门上都挂着两把锁，锁边都放着金灿灿的钥匙。
“阿贵，你眼前有两道门。你是想要让浅浅永远停留在这样美丽的时刻，带着她的回忆走出那空白里，便打开“终”字门；如果你想要让生活回到没和姽婳进来这里之前，让浅浅继续毫无意识的活着，便打开“始”字门。钥匙就在门边，打开你所选择的那扇门，一切都会继续下去的。请相信，你的选择便是最好的答案。最后，提醒一下，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梦魇老头慢慢地说着规则，给足阿贵反应的时间。
“如果我都不愿意选择呢？”这两道门就像两把刀子，横竖都能重伤自己，还不如不选择。
“一柱香过后，如果还没有选择，你将会沉浸在这种痛苦的深渊里，不生不死，只记得现在这个画面，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那我的浅浅呢？”自己如果死了，人间的浅浅怎么办，谁来照顾？
“唉……她将会承受这两道门所结合起来的结果，既会丢掉性命，又会永远被困于那孤独之中，永生永世不能轮回。”梦魇老头叹着气回答着，这个结果其实也是浅浅最终的结果，只是来的早一些罢了，只是赔上了阿贵的余生而已。
“好”阿贵点点头，不再多言。静静地等带着倒计时的开始，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了，浅浅，就算你埋怨爹爹，爹爹也只能这么选择了。
“姽婳，点香吧”梦魇老头朝黑暗处的姽婳说着，这丫头肯定也很不舍得吧，毕竟都是父母，只是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很幸运的。
“恩”姽婳点点头，用手轻轻一挥，一柱点燃的熏香便屹立在半空之中，开始缓缓的燃烧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阿贵就坐在两道门的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不言也不语。自己亏欠浅浅的太多太多了，已经不是能用话语能述说的，也不是能用眼泪和性命偿还的。浅浅，爹爹不想选择，既不愿意你留在那孤独的世界里，也不愿意你就这样离开这个人世。这辈子我们父女俩人，都是被迫选择着生活的，如今就交给上天吧，浅浅，爹爹宁愿一辈子轮回在这里，一辈子只记得这画面，只希望这样能和你共同承担痛苦，能够成为永生永世的父女。
“阿贵，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姽婳平静地开口提醒着，阿贵是想选择留下来吧，可是浅浅怎么办？难道他就想以这样的方式来陪浅浅痛苦，何必呢……
“夫人，谢谢您，谢谢您让我听到了看到了浅浅的回忆，知道了她缺失的那部份特别的记忆。我从没有埋怨别人，也没有后悔来到这里，谢谢您了，感谢您的关心和帮助。还有，浩渊是个好孩子，您得好好照顾他，记得替我谢谢他，谢谢他带给浅浅的温暖和关心。”阿贵抬起头笑着，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也逃不过，也不准备逃。很感谢浩渊，他给了浅浅最需要的陪伴，给了浅浅清醒过来的时光。
“恩，我也替浩渊谢谢浅浅，谢谢浅浅带给浩渊这些日子的陪伴。”姽婳也缓缓开口，浩渊这小家伙真的很喜欢浅浅呢，现在的浩渊开始接受了分离，可是却不能接受死亡分离，自己该如何给他解释……
阿贵再次对着姽婳露出笑容，就如同那日在客栈相遇时一样，真诚和蔼。
当阿贵扭过头，看着漆黑的远方时，却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双手不自觉的抱着自己埋头痛哭。人生啊，起起落落，跌跌荡荡。浅浅，爹爹，对不起你了，爹爹还是很懦弱，还是很无能，连最后都不能给你选择一个好的结果。与其回到人间陪你离开，接受轮回，还不如就这样，我们父女二人，在同一个空间里，或许给有见面的机会。今生没有了你，余生也没有了希望；来世没了你，重生也没有了意义。所以就这样吧，浅浅，就让爹爹再自私一次吧……
见到阿贵这个模样，姽婳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半空中的熏香，快要燃尽了吧，也许阿贵早就选择了，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离开，至少也省去了痛苦，但愿，他所愿真的能幸福吧，虽然自己有太多的不舍和遗憾。
然而下一秒，姽婳紧皱的眉毛松开了，这梦魇老头，还真的是厉害，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能力。现在，阿贵应该会有一个圆满而不留遗憾的选择了吧。
出现的浅浅还是穿着那件新衣服，她笑着对姽婳招招手，然后走到那扇有着她穿新衣服，写着“终”字的门前，在熏香燃尽的最后一刻，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上的钥匙，幸好，自己赶来了。
“爹爹”浅浅朝着阿贵的背影，大声的喊着，这一声爹爹，是自己唯一能送给爹爹最好的礼物，也是自己能报答爹爹养育之恩的方式了。
阿贵听到这个声音，后背明显一颤。然后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慢慢抬起头来，身旁除了两道门散发的光芒，就是一片漆黑了。自己可能是幻听了吧，是不是时间到了，浅浅来责怪自己了，浅浅，爹爹对不起你，你就尽情的憎恨厌恶爹爹吧……
“爹爹”浅浅笑着甜甜的又唤了一声，爹爹这个傻瓜，反应还是这么慢，没了自己，以后可得聪明一点，要不然又会被别人欺负了。
阿贵猛地回头，看到浅浅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这，这是浅浅，是浅浅吗？难道我开始轮回了？怎么能这么清楚的听见浅浅的声音呢？
“爹爹，浅浅来晚了，害爹爹担心了”浅浅笑着快速奔跑着冲进了阿贵的怀里，还是爹爹的怀里最温暖最踏实。
习惯性的阿贵抱紧了浅浅，感受到怀里真实的温度后，阿贵才从震惊里醒过来，瞬间泪水唰唰的流下，紧紧地抱着浅浅，是浅浅，真的是浅浅。
姽婳打开腰间的玉瓶，收下了阿贵掉下的这第一滴眼泪。这滴眼泪，有着太多的故事和幸福了吧，可是，这一刻的幸福，是用太多的牺牲换来的，所以珍贵无比。
“浅浅，是浅浅，闺女，你回来了，闺女，是你吗？是你吗？”阿贵紧紧的抱着浅浅问着，这份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是我，爹爹，是我，爹爹，浅浅好想，好想你啊，呜呜呜”浅浅把脑袋放在阿贵的肩膀上，小声的哭泣着说，差一点儿，连跟爹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浅浅，爹爹，爹爹也好想你，好想你啊……浅浅，你会说话了，你会叫我爹爹了？”阿贵开心的大叫，真好，我的浅浅会说话了，我的浅浅治好了，我的浅浅回来了。
“恩，爹爹，爹爹，爹爹。我一直很想这样唤着你呢，爹爹，你是浅浅最重要的人，是浅浅最爱的人呢”浅浅松开阿贵，伸出小手给阿贵擦着眼泪，爹爹怎么多了白头发了，皱纹也多了呢，没有浅浅，爹爹好像不会照顾自己了呢。
“哎，闺女。你也是爹爹最重要最爱的人，走，爹爹带你回家，爹爹给你买好吃的，给你做漂亮的衣服，爹爹，爹爹”阿贵说着哽咽起来，爹爹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要你好起来。
“嘿嘿，爹爹不许哭了哦，浅浅喜欢看爹爹笑，浅浅不要好吃的，不要漂亮衣服，浅浅要爹爹以后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浅浅说着心疼极了，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爹爹明明才而立之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不能因为自己，而这样一直痛苦下去，甚至丢掉了性命。
“好，好，好，爹爹不哭了，不哭了，浅浅，也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该高兴，高兴”阿贵赶紧笑着，用衣袖给自己擦着眼泪，也给浅浅擦擦眼泪，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因为心里依旧害怕着，害怕浅浅不能跟自己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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