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香艳夜偏遇冷心人
<p>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客栈的伙计因未得招呼，也不敢进来点灯。</p>
<p>外边的风依旧撕布裂帛般吼着，偶然有沙石拍打瓦楞的声音。三个人就这样坐在黑暗里，彼此看不到各自的神情。</p>
<p>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季由悠悠道：“她还不死心，必要从我这里拿到左世伦的东西才罢。也好，我就陪她唱唱这出美人计。”秦生分明听到季由说完这话哂笑了一声。</p>
<p>果然听见有人敲门，秦生起身开了门，只见前边一个丫头提着灯笼抱着琵琶，后边一个丫头拎着食盒，洛瑶倚在门框上娇笑道：“这是怎么说，天都黑成这样了，你们三个大男人摸黑不点灯，是要唱空城计吗？”</p>
<p>一时伙计点了灯，洛瑶又叫添了火盆。丫头上前将她身上大红羽纱面狐狸毛里子的鹤氅脱了，她里边穿了秋香色盘金缂丝彩蝶图案对襟短袄，颈子处两枚蜂赶菊错金纽扣，底下穿着绛红色百褶裙，石青色宫绦串着几个算盘珠大小的玛瑙珠子垂在腰间，一根素银坠珠钗松松的挽了头发，两个耳坠子秋千似的荡着。</p>
<p>洛瑶先吩咐丫头摆好酒馔，又矮身向季由行了个家常礼，眼中波光闪闪对季由道：“原本中午要做个东道，谁知出了家兄的事，公子饶没尽兴不说，还受了许多累。此刻洛瑶特意来道谢补过，公子可不能推辞。”说罢便款伸玉手将季由按在主座上，自己挨挨擦擦的下手陪了，一抬眼看见秦生不二还站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拿捏着娇声问：“这二位也一同入席吧？”</p>
<p>秦生得了季由的眼色，躬身推辞，才和不二出去。</p>
<p>洛瑶这边的丫头安好了牙箸，筛了一轮酒，也要退下。季由笑问：“这如何使得，你都让她们走了，谁来服侍我们？” </p>
<p>“你放心，有我在，还怕没人服侍你吗？”说着便夹了一筷子菜喂在季由嘴里，又举杯邀酒，季由也不推辞，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十几杯酒下肚。</p>
<p>洛瑶见季由有些酒态，趁机问道：“才午间洛瑶对公子说想要依附公子，公子心里到底怎么想？”</p>
<p>“如此佳人，自然求之不得。”说着便就势欲行轻薄。</p>
<p>洛瑶欲就还推，嘴里虚张声势道：“我虽身在乐籍，以唱曲为生，却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公子既然对我有意，那我问你，你家里可有妻室，又有几房姬妾，你说你是行商的，做的什么买卖，铺面都开在哪里？”</p>
<p>“问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养不了你，就是你那哥哥并你们一家子，也不在话下，”季由饧着眼满嘴酒气道：“我和你说，我乃是皇商，你知道什么是皇商，就是替当今皇上采买物事，我银子多的能装下十个这么大的客栈，还有你住的那个小院，不在话下。”</p>
<p>洛瑶思忖着季由说的是实话，又见他大有醉态，于是依旧轻言媚语的劝酒，眼睛却尽在四处打量，猛然见季由榻上枕边一个锦盒，心想或许自己要的东西就在那里。她正自己思量，谁知季由忽然欺身过来，一边环了她的腰，一边便要上下其手。</p>
<p>洛瑶笑骂道：“看你平日里公子如玉的样子，敢情都是做给那些没见识的看的，如今在这里磨人，你且好好坐着吧，这会还早，我弹个曲子助助兴，再吃两盅，倒时候有你好的。”</p>
<p>季由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依旧饧着眼坐好了。洛瑶转轴拨铉，口内唱到：“暮雪清寒，春风扑绣帘，一曲胭脂调，把眼儿媚唱全，翠襦红裙，鬓云欺雪，到教鸳鸯羡，君且怜我，一夜合欢.....。”</p>
<p>“好曲好曲，”季由醉放高声：“鬓云欺雪，莺啼婉转，怎不叫我见犹怜。”说罢一把揽过洛瑶坐在怀里，抄起酒壶自己喝了半盏，又搂着脖子往洛瑶嘴里狠狠灌了几杯。</p>
<p>起身将洛瑶推至榻上，便动手除去衣裙，那洛瑶先还扭捏不肯，又怕推却的实在了扫了季由的兴致，想着季由平日里丰神俊朗，儒雅风流，自己原本也十分属意，便停了手，任由季由摆布。</p>
<p>谁知季由只退掉了她的袄裙，留着桃红撒花绫缎抹胸和翠绿色裤子，又用石青色宫绦和自己的一条汉巾子捆住了洛瑶的手脚，直往榻上一扔，自己回身桌上拿了酒壶和一只酒杯，坐在榻上倒一杯酒自饮。</p>
<p>醉眼惺忪道：“寻常的男欢女爱有什么趣味，你既说你乐籍出身，自然颇通风月，今日咱们就来个好玩的，我拿这壶在高处往你嘴里倒酒，一次一杯为限，你若一滴不漏全部喝下，我便陪你一杯。如果撒出半滴，”季由嘿嘿一笑：“我便除去你身上的衣服，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据实回答我的问话，否则就要受罚。”说罢，季由也不等洛瑶回答，竟自提壶至顶，往洛瑶嘴里倒酒。</p>
<p>洛瑶手脚被缚，动弹不得，自然不能将酒全部入口，倒溅的脸上头发全是酒水。</p>
<p>洛瑶媚眼婉转笑对季由道：“偏你有这么多花花点子，我偏不让你得逞，你只管问话就是。”</p>
<p>“你既有意做我的女人，自然要让我知道你的来处，你家原是哪的，风陵渡穷乡僻壤，你怎么会在那里？”</p>
<p>季由说这话时虽然口齿不清，但意思却一丝不苟，洛瑶有瞬间疑惑，但看他眼神迷离，也不像装醉，于是答道：“我原是安徽人士，只因那年闹水灾，只逃出我和兄长，父母至今下落不明。今年年初，我从河南过来，本打算来此投奔兄长，谁知过风陵渡盘缠竟掉入黄河，无奈才停在风陵渡，指望挣些银子再赶路。”说罢又娇嗔道：“我可说明白了？”</p>
<p>季由咧嘴笑笑，大着舌头道：“也是机缘，你若不丢银子，如何能让我遇到你这样的绝色。”复又举壶再倒，如是两三次，洛瑶已是酒水顺着粉颈四流，连身上的桃红抹胸也湿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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