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你是谁的儿子

　　
天色微明，靳光衍将被子叠放整齐放到被柜里面。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她的书她的抱枕，她的浴巾她的牙刷，都还在原来的位置。靳光衍轻轻地退出来，锁上了门，这样就不会变对不对？
他拦住正要去做早餐的张妈，平静地说道：“张妈，我要换个住处，以后你就不用来这边。”
张妈有点无奈地点点头，其实颜小姐和少爷相处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少爷有时候会跟颜小姐闹别扭会凶颜小姐，但是他背地里看颜小姐的目光满是宠溺与专注。她提醒过颜小姐，少爷其实是个别扭的孩子。颜小姐笑笑：“张妈，你不懂。”她确实不懂，颜小姐怎么会感觉不到少爷的关怀？不喜甜食的他，见颜小姐爱吃蛋糕，转身便酷酷地吩咐她：“以后记得准备饭后甜点”；最讨厌旁人讨论电视剧里的家长里短，但颜萧萧在客厅跟她聊的时候，少爷装作没听到继续看他的报纸；颜小姐生病的时候嚷着不吃药，屋里他冷着脸让她吃屋外却冲着家庭医生吼：“那么苦的药是给人吃的吗？赶紧想办法。”
少爷其实是个死心眼，他要是真的讨厌某个女孩，只会直接无视她。就连吵架斗嘴都会觉得多余，何况别的呢？他不会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浪费半点时间，这也是他身边的女孩渐渐绝迹的原因。这么多年下来，张妈都觉得他对于爱情似乎有点过于苛刻。这样下去会不会单身到老，张妈暗暗担心，谁曾想天上突然掉下了颜小姐。少爷领着颜小姐回来的时候，虽然未多说什么，但是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还是嗅到了暧昧的味道。
少爷对于感情迟钝，她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颜小姐在这方面貌似也有点呆萌。她起初多次跟颜小姐打探她和少爷两个人的关系，但是颜小姐似乎并未往爱情方面思考。开始的时候，她甚至都在躲少爷。但是后来她发现，颜小姐有点口是心非，虽然总是尽力撇清与少爷的关系，却也在私底下偷偷地关心少爷。要不为什么颜小姐偶尔几次帮她去超市购物的时候，带回来的都是少爷喜欢吃的蔬菜水果呢？甚至有次她忘记交代，颜小姐买来的牙膏洗发水都还是少爷最喜欢的牌子，要知道她也是费了好多劲才知道哪个店里有这种进口货。
两个如此别扭的人怎么弄明白对方的心意，她看着都着急上火。但是看着他们冷战也好，和平也罢，还是慢慢地走下来。她渐渐释然，她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吧？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她想得过多了。哪料到，突然之间他们就闹到这个地步。她隐约记得，颜小姐没回来那晚，少爷还急匆匆地收拾衣物说是颜小姐生病住院。不曾想到，颜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收拾行李。现在少爷又是这副德行，难不成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
靳光衍铁青的脸让张妈没敢开口，她只是顺从地点头。靳光衍转身走了出去，张妈赶紧跟上去。靳光衍呆呆地坐在办公室，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她。她来收拾行李，这说明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那么，她又去上班了？靳光衍摇摇头，他不该再和她有任何关联。
办公桌上摆放的是颜氏的收购资料，他微微叹气，还是将其收进了抽屉。中午的时候，再次接到母亲的电话。这是母亲第二次催他过去吃饭，靳光衍的唇边浮起苦涩的笑容。平生首次拒绝母亲，便是颜萧萧住院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弃颜萧萧于不顾。尽管有时候这个小女人让他气得牙痒痒，可是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很想她。原本单调的生活因她的存在渐渐变得鲜活，他开始习惯下班就赶紧回去。
整个下午靳光衍都在胡思乱想，眼见下班时间又到，他简单地收拾了下，还是往母亲的住处赶去。
“收购案怎么样？”母亲淡淡地开口。
靳光衍愈发觉得苦涩，母亲永远是这样，她开口问得只有她关心的事，而没有他这个儿子。靳光衍点头，语气中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无力感：“进展很顺利，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拿下颜氏。”
“那就好。”母亲神情永远寡淡，她转而问道：“听说颜萧萧从你那儿搬了出去，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枚棋子以后还大有用途吗？”
靳光衍微微停顿，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妈，颜氏收购的事，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至于颜萧萧，现在跟颜氏没半点关系，我们就别理会她了。”
“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还是你忘了你谁的儿子？”靳母的声音少有的激动。
他没有忘，他哪能忘？他倒是希望他可以忘记他们的身份，那么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将颜萧萧留在身边。靳光衍心里涌起的是无尽的悲哀，无奈地问道：“妈，那你想怎样？”
靳母目光深沉地盯着靳光衍，冷淡地问道：“我没想怎样，我只是想把我们娘俩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靳光衍只觉得无奈：“妈，颜总已经是个植物人，颜氏即将被我们收购，这还不够吗？”
靳母脸上是少有的愠怒：“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狐狸精的女儿？”
喜欢又能改变得了什么？靳光衍避重就轻：“妈，她是仇人的女儿，我不会跟她怎样。”
“那就好，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靳母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初。
靳光衍点点头，剑眉却不由自主地紧蹙起来。母亲显然没有放过颜萧萧的打算，可是颜萧萧受的苦还不够吗？他想让母亲如愿以偿，想让母亲能够重展笑颜，可是他又怎么能看着颜萧萧陷入痛苦？靳光衍只觉得头痛欲裂，母亲和颜萧萧，两个都是他深爱的女人。他压根就没有奢望母亲会接受颜萧萧，所以纵使有万般不舍还是选择了放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母亲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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