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7章 亢龙有悔
赵栋材冷冷的看了柳擎宇两眼，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同样拿起水杯轻轻的吹拂着杯口处的茶叶，静静的等待着。
赵栋材的态度同样强硬，同样不肯妥协。
会议室内愈发安静，很多人已经开始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大佬们的巅峰对决啊，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同时触两位大佬的霉头。
10秒……20秒……30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内的气氛越发变得紧张。
柳擎宇轻轻闭上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他站出来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作为天都市的一把手，他自然不可能让赵栋材完全掌控会议的主动权，所以，他必须要打破此刻的沉寂气氛，以彰显自己对会议的掌控力度。
“我看这两份规划方案之事呢，既不能无限期的拖延下，也不能草草就决定到底哪个方案更合适，因为这份规划方案目前只是还在我们天都市市委市政府内部进行决策分析，但是呢，我们这些官员毕竟因为时间、精力和学识、阅历等诸多方面的不足，方案中肯定都会存在不足之处，所以呢，我认为要想决策出到底哪份方案更适合天都市，应该从两个层面来考虑并作出决策。
第一，由省委省政府出面邀请全国经济发展规划领域的专家学者对这两份规划方案进行专家论证，通过专家们的论证讨论，最终给出专家们的评测意见。赵省长，您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柳擎宇静静的看着赵栋材，他的这个提议，是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提议，柳擎宇相信赵栋材肯定会接受，尤其是柳擎宇已经指出，专家组的邀请名单是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这一点，是柳擎宇做出的一丝让步。
赵栋材听完这个建议，略微沉思片刻，感觉如果专家组名单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话，那么自己在这里面的话语权肯定是最大的，有了话语权，可以操作的空间都大了很多，不过他相信，既然柳擎宇提出第一个建议对自己有利，那么第二个建议肯定不会很简单。不过还是点头说道：“好，没问题，第一个建议我赞同。说说你的第二个建议吧。”
柳擎宇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的第二个建议非常简单，那就是把天都市这两份经济发展规划方案同时拿到网上，对全国网民公开征求意见。因为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到底他们更支持哪份方案，老百姓应该也有表达自己意见和监督我们天都市市委市政府的权力，所以，请人民群众对这两份方案进行表决，让他们选择出他们更认可的方案，这是老百姓应该享有的权力。而对我们这些当官的来说，民意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不妨把专家组测评分数定为50分，把民意投票结果的分数也定为50分。然后根据两个测评结果统计每份方案的支持率和分数，并统计出最终的结果，最终哪份方案的得分最高，就选择哪份方案，赵省长，你说这样合理吗？”
赵栋材心中盘算着柳擎宇第二个提议的真实目的。
从柳擎宇敢于在第一个问题上向自己妥协的胆量上看，赵栋材认为柳擎宇肯定是对第二个提议充满了信心，他肯定认为老百姓肯定会认可市委提出的那份方案的。不过呢，赵栋材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
或许柳擎宇的知名度能够对民意产生一些影响，但是，柳擎宇却绝对无法操控民意，而什么可以操控民意或者左右老百姓的想法？答案很简单——媒体、舆论、宣传！
只要能够通过大范围的宣传报道，大范围的定向诱导，那么老百姓的想法是很有可能被媒体通过一些操作手法来进行定向诱导的。不管对季建涛来说，还是对他来说，他们对宣传部们的影响都是比较大的，只要他们在这两份方案投放到网络之前，通过操控媒体的舆论导向，让老百姓们更多的认可季建涛提出的那份规划方案，也许，柳擎宇之前所有的期待都将会化为泡影，也许柳擎宇私下里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操作，但是，赵栋材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想到此处，赵栋材轻轻点点头说道：“好，柳擎宇同志这两个提议都挺合理的，我赞同。其他同志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赞同！”
“我赞同。”
既然柳擎宇和赵栋材这两位省委大佬都认同了这个提议，其他天都市的市委常委们自然不会有人会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和领导们唱反调。
于是，这个建议很顺利的获得通过。
散会之后，柳擎宇刚刚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长范国鹏便跟了进来。
范国鹏的脸色有些难看：“柳书记，我认为你今天这两个提议恐怕有些作茧自缚了？”
柳擎宇笑着说道：“哦？作茧自缚？何来此言啊？”
范国鹏道：“柳书记，我知道，你提出第一个提议的目的是为了让赵省长同意你第二个提议，你第一个提议相当于把专家组名单的主导权交给了赵省长，你难道就不担心赵省长所找的这些专家全都是支持季建涛的那份规划方案的吗？毕竟，如果他选专家的话，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强了。”
柳擎宇淡淡一笑：“我不否认赵省长对专家组名单有着很大的发言权，但是你却忽略了一样东西，我在会议上说得非常清楚，专家组名单是要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而并不是省政府。我相信，省委那边不可能对这份专家组名单一点都不过目的，而赵栋材虽然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省委曾书记也不是吃素的，这份专家组名单哪怕是赵省长可以影响到一大部分专家，但绝对不可能影响到所有专家，而且他也不敢让全部专家全都支持季建涛的那份方案，那样做的话，那他这个省长的威信可就要扫地了。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样的结果肯定是作弊了。
所以，赵省长虽然心中十分期盼专家组支持季建涛的方案，但他肯定会确定好专家名单的比例，要确保有足够的专家是支持季建涛方案的，同时也要保证有一小部分专家是支持你的那份规划方案，这才是最费心的。”
范国鹏听完这才恍然，不过还是说道：“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话，那么在专家组测评这一项上，我们的方案肯定是铁定输了啊。”
柳擎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看到柳擎宇高深莫测一笑，范国鹏心中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知道，或许柳擎宇还有什么后手吧，不过以他的分析，即便是有曾国海支持他，恐怕在专家组的评测上，他们肯定是要输的。
想到此处，范国鹏又说道：“柳书记，你的第二个提议虽然表面上看似乎你胜券在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宣传舆论方面的力量比之季建涛和赵省长并不占有优势，如果季建涛和赵省长老百姓们网上投票之前，通过大范围的舆论引导来诱导老百姓投票支持季建涛方案的话，那么我们岂不是又要输了？”
柳擎宇满脸淡定的说道：“输？我看未必，老范啊，民意这个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也复杂，或许有人认为民意是可以操控的，但在我看来，能够操控的民意并未真正的民意，或许肯定会有人被舆论的诱导给迷惑了，但我相信，真正的明白人肯定是有的。”
说道这里，柳擎宇突然转换了话题：“老范，你研究过《易经》吗？”
范国鹏道：“了解过一点，但不深。”
柳擎宇笑道：“那你真的应该仔细研究一下了，在《周易乾》上这样写道：上九，亢龙有悔。简单解释一下，意思就是说，乾卦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极点，再无更高的位置可占，孤高在上，犹如一条乘云升高的龙，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极端的地方，四顾茫然，既无再上进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忧郁悔闷了。这一爻，在物理而言，便将有物极必反的作用。在人事而言，便将有乐极生悲的现象。
而对我们官场斗争来讲，虽然表面上看，通过这两个建议，貌似我们已经站在了必输的位置之上，而此刻，我相信赵栋材和季建涛他们肯定认为他们必赢了，我相信，既然你能够想到他们会动用他们掌控的媒体力量来引导网民支持季建涛的规划方案，那么他们肯定也想到了，而且我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会这样去操作的。”
范国鹏一愣：“既然你知道他们会那样做，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两个建议呢？”
柳擎宇笑道：“老范啊，这就是我为什么建议你好好的研究一下《易经》的原因了，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经典著作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就是因为他揭示的是自然界最普遍的自然规律，含盖万有，纲纪群伦，广大精微，包罗万象，亦是我们中华文明的源头活水。我之所以提出这两个建议，就是因为我对亢龙有悔深有感悟，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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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栋材的态度同样强硬，同样不肯妥协。
会议室内愈发安静，很多人已经开始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大佬们的巅峰对决啊，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同时触两位大佬的霉头。
10秒……20秒……30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内的气氛越发变得紧张。
柳擎宇轻轻闭上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他站出来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作为天都市的一把手，他自然不可能让赵栋材完全掌控会议的主动权，所以，他必须要打破此刻的沉寂气氛，以彰显自己对会议的掌控力度。
“我看这两份规划方案之事呢，既不能无限期的拖延下，也不能草草就决定到底哪个方案更合适，因为这份规划方案目前只是还在我们天都市市委市政府内部进行决策分析，但是呢，我们这些官员毕竟因为时间、精力和学识、阅历等诸多方面的不足，方案中肯定都会存在不足之处，所以呢，我认为要想决策出到底哪份方案更适合天都市，应该从两个层面来考虑并作出决策。
第一，由省委省政府出面邀请全国经济发展规划领域的专家学者对这两份规划方案进行专家论证，通过专家们的论证讨论，最终给出专家们的评测意见。赵省长，您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柳擎宇静静的看着赵栋材，他的这个提议，是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提议，柳擎宇相信赵栋材肯定会接受，尤其是柳擎宇已经指出，专家组的邀请名单是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这一点，是柳擎宇做出的一丝让步。
赵栋材听完这个建议，略微沉思片刻，感觉如果专家组名单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话，那么自己在这里面的话语权肯定是最大的，有了话语权，可以操作的空间都大了很多，不过他相信，既然柳擎宇提出第一个建议对自己有利，那么第二个建议肯定不会很简单。不过还是点头说道：“好，没问题，第一个建议我赞同。说说你的第二个建议吧。”
柳擎宇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的第二个建议非常简单，那就是把天都市这两份经济发展规划方案同时拿到网上，对全国网民公开征求意见。因为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到底他们更支持哪份方案，老百姓应该也有表达自己意见和监督我们天都市市委市政府的权力，所以，请人民群众对这两份方案进行表决，让他们选择出他们更认可的方案，这是老百姓应该享有的权力。而对我们这些当官的来说，民意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不妨把专家组测评分数定为50分，把民意投票结果的分数也定为50分。然后根据两个测评结果统计每份方案的支持率和分数，并统计出最终的结果，最终哪份方案的得分最高，就选择哪份方案，赵省长，你说这样合理吗？”
赵栋材心中盘算着柳擎宇第二个提议的真实目的。
从柳擎宇敢于在第一个问题上向自己妥协的胆量上看，赵栋材认为柳擎宇肯定是对第二个提议充满了信心，他肯定认为老百姓肯定会认可市委提出的那份方案的。不过呢，赵栋材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
或许柳擎宇的知名度能够对民意产生一些影响，但是，柳擎宇却绝对无法操控民意，而什么可以操控民意或者左右老百姓的想法？答案很简单——媒体、舆论、宣传！
只要能够通过大范围的宣传报道，大范围的定向诱导，那么老百姓的想法是很有可能被媒体通过一些操作手法来进行定向诱导的。不管对季建涛来说，还是对他来说，他们对宣传部们的影响都是比较大的，只要他们在这两份方案投放到网络之前，通过操控媒体的舆论导向，让老百姓们更多的认可季建涛提出的那份规划方案，也许，柳擎宇之前所有的期待都将会化为泡影，也许柳擎宇私下里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操作，但是，赵栋材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想到此处，赵栋材轻轻点点头说道：“好，柳擎宇同志这两个提议都挺合理的，我赞同。其他同志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赞同！”
“我赞同。”
既然柳擎宇和赵栋材这两位省委大佬都认同了这个提议，其他天都市的市委常委们自然不会有人会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和领导们唱反调。
于是，这个建议很顺利的获得通过。
散会之后，柳擎宇刚刚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长范国鹏便跟了进来。
范国鹏的脸色有些难看：“柳书记，我认为你今天这两个提议恐怕有些作茧自缚了？”
柳擎宇笑着说道：“哦？作茧自缚？何来此言啊？”
范国鹏道：“柳书记，我知道，你提出第一个提议的目的是为了让赵省长同意你第二个提议，你第一个提议相当于把专家组名单的主导权交给了赵省长，你难道就不担心赵省长所找的这些专家全都是支持季建涛的那份规划方案的吗？毕竟，如果他选专家的话，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强了。”
柳擎宇淡淡一笑：“我不否认赵省长对专家组名单有着很大的发言权，但是你却忽略了一样东西，我在会议上说得非常清楚，专家组名单是要由省委省政府来确定的，而并不是省政府。我相信，省委那边不可能对这份专家组名单一点都不过目的，而赵栋材虽然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省委曾书记也不是吃素的，这份专家组名单哪怕是赵省长可以影响到一大部分专家，但绝对不可能影响到所有专家，而且他也不敢让全部专家全都支持季建涛的那份方案，那样做的话，那他这个省长的威信可就要扫地了。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样的结果肯定是作弊了。
所以，赵省长虽然心中十分期盼专家组支持季建涛的方案，但他肯定会确定好专家名单的比例，要确保有足够的专家是支持季建涛方案的，同时也要保证有一小部分专家是支持你的那份规划方案，这才是最费心的。”
范国鹏听完这才恍然，不过还是说道：“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话，那么在专家组测评这一项上，我们的方案肯定是铁定输了啊。”
柳擎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看到柳擎宇高深莫测一笑，范国鹏心中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知道，或许柳擎宇还有什么后手吧，不过以他的分析，即便是有曾国海支持他，恐怕在专家组的评测上，他们肯定是要输的。
想到此处，范国鹏又说道：“柳书记，你的第二个提议虽然表面上看似乎你胜券在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宣传舆论方面的力量比之季建涛和赵省长并不占有优势，如果季建涛和赵省长老百姓们网上投票之前，通过大范围的舆论引导来诱导老百姓投票支持季建涛方案的话，那么我们岂不是又要输了？”
柳擎宇满脸淡定的说道：“输？我看未必，老范啊，民意这个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也复杂，或许有人认为民意是可以操控的，但在我看来，能够操控的民意并未真正的民意，或许肯定会有人被舆论的诱导给迷惑了，但我相信，真正的明白人肯定是有的。”
说道这里，柳擎宇突然转换了话题：“老范，你研究过《易经》吗？”
范国鹏道：“了解过一点，但不深。”
柳擎宇笑道：“那你真的应该仔细研究一下了，在《周易乾》上这样写道：上九，亢龙有悔。简单解释一下，意思就是说，乾卦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极点，再无更高的位置可占，孤高在上，犹如一条乘云升高的龙，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极端的地方，四顾茫然，既无再上进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忧郁悔闷了。这一爻，在物理而言，便将有物极必反的作用。在人事而言，便将有乐极生悲的现象。
而对我们官场斗争来讲，虽然表面上看，通过这两个建议，貌似我们已经站在了必输的位置之上，而此刻，我相信赵栋材和季建涛他们肯定认为他们必赢了，我相信，既然你能够想到他们会动用他们掌控的媒体力量来引导网民支持季建涛的规划方案，那么他们肯定也想到了，而且我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会这样去操作的。”
范国鹏一愣：“既然你知道他们会那样做，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两个建议呢？”
柳擎宇笑道：“老范啊，这就是我为什么建议你好好的研究一下《易经》的原因了，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经典著作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就是因为他揭示的是自然界最普遍的自然规律，含盖万有，纲纪群伦，广大精微，包罗万象，亦是我们中华文明的源头活水。我之所以提出这两个建议，就是因为我对亢龙有悔深有感悟，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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