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重症监护室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一道天雷直直的劈了下来，唐尧的第一反应跟我一样，整个人都呆了，我起身，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下楼。
唐尧跟在我的后面，我根本听不懂他在喊什么，耳朵嗡嗡的，一句话都没听清，下楼直奔急诊室，身上的伤痛仿佛全都消失了，在急诊室门口，黑乎乎的站着不下二十多口子，程晓站在人群中央，低着头，嘴里的烟，点了又灭，地上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十几个烟头，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这么大的阵仗把整间医院的保安都给吸引了过来。
“叔！”
我走到程晓的跟前，程晓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哀伤，“你不在床上躺着，怎么下来了。”
“这一刀，是替我挡的。”
“好好养伤，让你帮的忙，你一定得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知道，竭尽全力。”
站在急诊室的门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程晓现在一旁，不停的来回走着，唐尧更是心如刀割，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但是唐尧和程晓之间的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唐尧叼着烟，把脸望向一边，程晓就这么一直站立在急诊室的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双门紧闭的急诊室。
“医生，医生！”
急诊室的门开了，程晓第一个向前，然后是唐尧，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人把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团团围住，
程晓吼了一声，“都安静点，把人撤下去，让他们出去找，就算是把整个g市翻遍了，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
唐尧点点头，大手一挥，一大群人分成了三四组，很统一的就下了楼，程晓围着医生，很焦急的问道，“医生，怎样了，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病人正好处在生理期，目前她的身体很虚弱，加上背后那一道伤口划得太深了，大面积的失血导致出现了失血性休克，经过医护人员的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病人需要一个特别安静的环境，你们都不要打扰她，只要挺过这一关，就没什么问题，挺不过话……”
程晓示意医生不要再往下说，脸上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医生站在程晓的面前，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因为我看到程晓双手紧握，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急诊室的那扇门，围在我们周围的医院保安走了过来，领头的男子也很客气，给程晓和唐尧两个人散了烟，“两个大哥，这儿是医院，你们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票人，其他病人看到了也很害怕，不像是来治病，倒像是来打架来了，有病人嚷嚷着要报警，情况我也了解，希望两位大哥高抬贵手，千万别在医院里闹事。”
“叔，吉人自有天相，毛毛一定会挺过去的。”
“放心吧，我们不闹事儿，但是希望各位大夫倾尽全力，把我女儿拉回来，谢谢了！”
程晓双手抱拳，神态也稳定了不少，领头的保安队长也没多说什么，就是互相之间提了个醒，然后就让围着我们的保安撤走了，唐尧站在程晓的身后，沉默不语，或许他也明白现在程晓的心情，该是多么糟糕。
气氛一下子都僵住了，然后急诊室的门被人推开，程晓和唐尧的眼睛刷的全看向了躺在急救台上的桔梗，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整张脸更是白得像一张纸，左肩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医生把程晓和唐尧拦在了外面，“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这样，是想把她害死吗！”
唐尧刚想发作，我一下子拉住了他，冲着他摇摇头，唐尧看着我，渐渐平复了脸上的神态，医生说的没错，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让桔梗醒过来，程晓的目光始终都在桔梗的身上，他压低了声音，眼看着桔梗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医生，我想跟她说几句话，行吗？那是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一个一个来，最好不要吵到她，你们想让她尽快醒过来，就不要打扰到她，还有把你们手上的烟灭了，谁让你们在医院抽烟的！”
程晓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烟，然后扔到地上踩灭了，紧接着自己又从地上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我想不到这个医生那么蛮横，程晓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小绵羊，唐尧一直蠢蠢欲动的，想来是要忍不住了，我只能一直不停的提醒他，让他稳住自己的情绪，毕竟现在程家大小姐可是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我跟着程晓，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监护室，桔梗戴上了呼吸面罩，边上的护士在各忙各的，也没搭理我们，我和唐尧站在程晓的身后，程晓就这么看着病床上的桔梗，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看了十来分钟，我看见他眼泪就落了下来，唐尧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让我跟着他出去，我也明白了唐尧的心思，跟着他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我和唐尧就这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面对面的站着，然后唐尧看着我就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或许是苦中作乐，唐尧瞒着程晓跟桔梗做了个交易，这么一笔要命的交易现在出了那么大的岔子，唐尧跟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就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笑得出来。
“苦中作乐？大小姐要是醒不过来，程晓一定扒了你的皮，你还笑！”
“不会的，你不是说了吗，吉人自有天相。”
“那你笑什么，老子要不是伤了肋骨，非得找块板砖砸你脑袋。”
“你跟我说话客气点，老子就纳闷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唐尧说着就要过来打我，我也不躲闪，“现在是你们在求我做事，老子跟你硬气一点怎么了！”
唐尧一个着火的烟头就扔过来，要不是我躲得快，这烟头就要顺着我宽松的病服掉落到我的裤裆里，“唐尧！”
“大小姐替你挡了一刀，现在生死未卜，你帮她做点事儿怎么了，你还觉得你亏了，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查不出来，老子就把你碰到河里喂鱼。”
“你他妈跟刘天海是两兄弟吧！动不动就要把我扔下河喂鱼！”
“不是，不过我是真想扔，可是晓爷他不让。”
说话间，重症监护室的门又开了，
程晓红着眼走了出来，唐尧迎了上去，程晓没说话，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眼神异常的复杂，像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看得我心里发慌。
“叔，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直发毛。”
程晓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毛毛只愿意跟你谈心，说话，天底下那么多人，她就找你，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我长的帅。”
“嗯，看出来了，有当我女婿的潜质。”
“叔，你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
程晓笑了笑，“进去看看毛毛，她现在最不想见得人，应该是我，你可以进去陪她说说话，其余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妥的。”
“她醒了？”我有些惊讶，程晓的表情，根本不像是高兴，更多的是忧愁和哀伤，既然人都醒了，我不明白为何程晓还是这么一副表情。
“醒了，不过很虚弱，你进去看看，别跟她说话太久，她需要休息。”
“晓爷！”
唐尧看着程晓的背影，程晓双手插兜，弯着腰，一步一步的下了楼，“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出去一趟。”
唐尧默不作声，应该也算是默许了程晓的话，我打开重症监护室的门，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又愧疚，又心疼。
桔梗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就跟边上的墙壁一个颜色，她摘掉氧气面罩，头发凌乱，面容异常的憔悴，看到我进来以后，只是看着我，就这么一直盯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轻轻一翻身，就转向了另一边。
我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走到她的床边，“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小声点，病人需要休息，赶紧出去！”
戴着眼镜的护士骂了我一句，然后冲着我摆摆手，示意让我离开，桔梗动也没动，也不愿意说话，我连道歉补偿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就这么背对着我，边上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我深呼一口气，出门，走到医院的楼下，两侧停车场的空地，整齐的停着四辆奔驰s600，我走了过去，伸手在窗户上敲了敲，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摇下车床，盯着我说道，“找谁！”
“帮我找唐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唐尧，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是程晓的女婿，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听好了，我要见唐尧，而且是现在，马上！”
“诶呦，我还真就不信了……”
那男子想下车，眼看着就要打开车门走出来了，从边上的另一辆车里，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从我的边上拉开车门。照着车里的人，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小伙子上车，我带你去找他。”
我冲着被扇的男子笑了笑，留下他在风中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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