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斗（一）
“听话，给我回去！”
或许真的是因为性格使然的关系，郭萃大小姐听到吕布率军趁夜来攻的消息，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嚷嚷着要在城头观战。
开玩笑，现在是任由她耍脾气的时候么？要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叫自己如何与郭嘉交代？
“我不回去，东郡城都守了这么多天了，不是至今都没有失守么？可见那吕布军数量虽多，但战力一定很差的。”郭萃寸步不让，执意要在城头观战。“我都还没见过什么战争场景呢，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见识一下，等大哥回来后可以好好地在她面前吹嘘一番！”
我的老天！看样子这小丫头还真以为守城是件轻轻松松的事啊，完全没看到有多少士兵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竟然还天真地把城池没有陷落的功劳加在了敌军“孱弱”的份上。抑或是说自己在对方眼里就这么差劲，一定是占了敌军实力不济的便宜才得以守到现在的？
小丫头片子竟然还说什么在郭嘉面前吹嘘，要是被你大哥知道我让你在吕布大军攻城的时候待在城头之上，他说不定都会拿剑来劈我。再者说你大哥何等人物，曹操所任命的军师祭酒啊，虽然用不着亲自冲锋陷阵，但跟在曹公身边见过的阵仗也绝对不少了，还用得着你去向他吹嘘什么？简直就是笑话！
“王三，把郭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好！”但高顺现在可没有和郭萃斗嘴的兴致，直接对身边一个亲兵下令道。
“高顺，你敢怎样对待我！放开，我不离开！”
“张圭，去命令弓箭手准备！柏英，带领一百人去搬檑木！倪参，快带人去把刚备好的滚油给搬上来！”此时的高顺再也顾不得郭萃任性的叫喊声了，而是专心地布置着城防。反正自己让士兵带郭萃离开的命令已经下达，那么这个丫头就不可能会继续留在城楼之上。
自从听到敌袭的消息起，高顺的气势陡变。此刻其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刚毅无畏、杀伐果决的气息，让郭萃看得一呆。
“这、这家伙是那个大流氓大坏蛋？”或许是无法接受高顺身上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又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郭萃眼神迷离地看着那个不断对身边士兵作出指令的将军，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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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着火把，但黑夜之中还是有些看不真切。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此时东郡城下，正有一道狂流向着城墙的方向猛冲。
高顺在城楼之上，看着城下的这股狂流，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吕布这厮，比昨晚更加拼命了。接连数日的鏖战，吕布军虽然也有着不小的损失，可其军中的可战之兵依然有两万两千人左右。而今晚，吕布一次性投入攻城的兵力，仅凭黑夜之中的目测，高顺便能确定不下于两万。
高顺站在东郡城头，神情十分严肃。虽说城内守军和吕布军的数量差距一直存在，但以前吕布军攻城，总是分成数队，一批批地轮流发动进攻，从没有哪次是像今晚这样，全军一举倾巢而出。而如今城中守军不足三千，而敌军则超过两万，军势相差之悬殊令人只能乍舌。
“快！把夏侯将军请过来！”眼下的情势，显然已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的。吕布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决定在今夜孤注一掷了。
然而换句话说，只要能撑过今夜，不，只要能撑过这一波攻势，吕布军至少在短期之内将再无攻城之力。
但真的能这么顺利么？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无论是对于吕布军，还是对于曹军都是一样。东郡的攻防战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城墙已早不如先前那么坚固。吕布此时倾其全力，欲一举而克东郡。克，则得兖州；不克，则前功尽弃。
夏侯惇匆匆来到城楼上率着其部赶到了城头上，看着黑夜之中在城下涌动的那股狂流，心里也是不停地打鼓。
“吕布那家伙，难道疯了么？”夏侯惇口中愤愤地骂了一句。
“他疯不疯我不知道，但如果他真的决定倾巢攻城的话，恐怕我们就得疯了。”高顺只能苦笑着对夏侯惇的话进行了回应。
“进——攻——！”吕布举起方天画戟，遥指前方的东郡城墙。在周围火把的照耀之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和恐怖。
一般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将领会选择在夜间正面攻城。因为视线极差的关系，夜间攻城的难度和危险性都数倍于白天攻城，你总不能指望士兵们一手举着火把，然后用单手攀爬云梯吧？而城上的守军虽然也看不真切，但他们哪怕只要闭着眼睛往城下胡乱拉弓射上一通，射出去的箭总有那么几支是能插在敌军身上的吧。
不过吕布却是别无选择，他昨日得到线报，曹操回援的大军已经进入兖州境内，并收复了好几座城池。据其进军速度估算。恐怕明天就能到达濮阳城下了。如果今夜再拿不下东郡，自己就要考虑率军撤入濮阳了。否则一旦濮阳失守，而自己又孤军悬于荒野之中，那届时曹操大军和东郡守军成犄角夹击之势，全军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无数云梯被架在东郡城墙之上，吕布军开始了艰难的攻城战。而城上曹军同样也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檑木滚石一波接一波地被扔下城墙。
尽管经历了连日的防卫战，檑木滚石的数量消耗巨大，但幸好高顺事先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因而城内的积蓄倒还足够。
可即使击退了一群又一群的士兵，吕布大军仍旧继续不要命地冲击着东郡城的城墙。
“率先登城者，衔升五级，赐二十金，封列侯！”吕布状若疯颠，竭尽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咆哮着。
“率先登城者，衔升五级，赐二十金，封列侯！”吕布身边的亲兵也是喊破喉咙奋力撕叫着。
喊声在夜空之中飘荡，将吕布的命令传遍整个大军。在如此厚赏的激励之下，三军大为振奋！甚至有些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眼中闪耀出炽热无比的光芒。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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