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老狐狸

　　
接着司南的心颤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戏演得过火了。
当司南看到混身充满豪气的女侠杜晓桐居然不是去提醒道森注意，反而向金爵士的方向走过去，司南就知道要遭糕了。很明显，杜晓桐是想把这件事完全扛在自己的肩上，并且使用官方身份压迫金爵士。可问题是，已经被中央**压迫得低头过一次的金爵士，这次还会再隐忍一次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杜晓桐与金爵士说了几句话之后，金爵士虽然面色如常，但他身边诸如猜霸等人却同时从眼睛里射出凶悍的光芒，不约而同地一起扭过头凶狠地盯住司南，好象几只随时要吃人的恶狼。
金爵士抬起手阻止住手下的蠢蠢欲动，又微笑着和杜晓桐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个人向司南的方向走过来。司南耸耸肩膀无辜地说：“对不起了金爵士，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并没有污辱你的意思。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安排一次谈判。”
“我明白。”金爵士满脸都是疲倦的神情，就像一只垂垂老矣的狐狸：“实际上我也不想和你开战。最近这几个月来，这座城市的水太混了，贸然开战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能够成为亚洲教父的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司南给金爵士在心里打上九十分。
“那么，我建议我们可以重新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司南友好地伸出手。
金爵士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司南伸出的手，只是稍稍偏过身子，示意说：“看到站在雅典娜雕塑旁的那人人吗？对，就是那个看着你眼睛喷火的瘦子。他叫巴颂，跟了我有十几年了，也是我们集团的二把手。不过最近他突然对他的地位表示不满，非常希望能够再进一步。”
“还有那个，对对对，就是那个猜霸，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对他陌生吧。说实话，他的降头术不错，也曾经帮过我不少的忙。但是这个人太骄傲了，有时候我说他两句他都会给我摆脸色。”
司南的脸又青又白：“金爵士，你突然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狐狸的目光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晶亮光芒：“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司先生。我本人当然不会发布与你们开战的命令，但是你知道，我的年纪大了，统御属下的能力不如从前了，万一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的话……”
金爵士诚恳地说：“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够杀死猜霸或者巴颂，那么我将很感激你，在以后的谈判中也不介意让你占上一点小便宜。当然喽，如果你遭遇到什么不幸，我也不会束手旁观。一旦中央**向我追要杀人凶手，我一定不会包庇他们。请相信，他们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的。”
光是冲着金爵士精湛的演技，司南立刻给金爵士打了满分。
看着比自己还要大义凛然的金爵士，司南几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幸好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司南仍然想做最后的努力。
“金爵士，我有一个很好的提议……”
“哎哟哟……”金爵士抱着肚子痛苦地蹲下身子：“我突然肚子好痛，我想我必须去一趟洗手间，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金爵士也不待司南回答，转身就向洗手间冲去，他那敏捷的身手一点也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家。
三个小时后，宴会结束，金爵士这才施施然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对此，他对外的解释是这样的：
“人老了，就是忍不住打瞌睡啊，我居然在洗手间里睡着了……哈哈哈……咦？我没有错过什么精彩的节目吧？”
杜晓桐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拍拍司南的肩膀说：“那个老家伙对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放心，有我保护你，包你高枕无忧。”
司南气得浑身颤抖，哆嗦得就像风中的凤尾竹，心想：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能过得更好。
托马士不知从哪钻出来，拿着一件大衣轻轻披在司南身上：“老板，你要保重身体呀。”
“你究竟是谁？”杜晓桐狐疑地看着托马士。
“我？我是道森先生派来保护司先生的超级保镖！”托马士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那么你的工作可以结束了，阿南的保卫工作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杜晓桐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太可以信任。
托马士还想争辩，司南挥手止住他，低声说：“别争了，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杜晓桐也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金爵士和他的手下居然在他们谈话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全部消失，好象他们根本就不曾来过这里一样。杜晓桐第一个反应就是呼叫支援，司南摇摇头，一边拉着她向外大步走一边说：“来不及了。如果我是猜霸大师，我一定会在大厦里布下降头术，除非能有达到一定水准的修行者支援，否则来再多人也是白搭。幸好他们同样也有顾忌，不敢在这种场合大开杀戒，只是想把我们逼出去罢了，所以我们只要尽快离开这里，往热闹的地方走，他们未必奈何得了我们。”
“恐怕……我们晚了一步吧……”
一踏出宴会厅的大门，无边的黑暗立刻笼罩住司南一行三人，似乎他们已经踏入某种奇异的阵法之中。
一个非常矮小的鲜红色影子慢慢地从无边的黑暗中浮现出来，在空中悬浮着飘来荡去，然后一股极浓的、使人闻之作哎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楼道里。杜晓桐翻手掷出一把飞刀，百发百中的飞刀顺利地刺中红影子，却没有给那个影子造成一点伤害。
司南脸色一变：“是血鬼降！”
血鬼降是一种极阴毒也是威力极大的降头。炼制这种降头需要将一个正好七岁的儿童捉来，然后由降头师亲自下手，放光儿童身上所有的血液，再把孩童的灵魂与血液混在一起炼制。
因为孩童死得极其痛苦，心中充满了怨念，所以深恨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生人。血鬼降来去如电，每次只能杀死一人，但一旦放出，不害死人甚至连主人作法也收不回。如果没有杀死目标人物，血鬼降就会反噬主人。
杜晓桐显然也知道血鬼降的炼制方法及威力，她紧紧地皱起眉头说：“这下子麻烦似乎不小。”
相比之下，托马士则显得乐观得多：“别担心，美丽的女士。我确信血鬼降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俩，所以我们还有投降的机会。”
某个确信自己已经成为血鬼降目标的人几乎气得咬碎了满口牙齿，如果不是血鬼降已经向他飞快地扑过去的话，那么一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内哄就会爆发。
血鬼降向司南急扑过去，司南只觉得自己像掉在一个满是鲜血的池子里，满口满鼻都是中人欲哎的血腥味。司南还在考虑是不是要使出法术，以及使出法术之后要不要杀人灭口，杜晓桐已飞身挡在司南前面，同时挥手又掷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刀。
不得不承认，司南对杜晓桐的印象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而且在有那么一刻钟，司南的确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杀死杜晓桐。可当杜晓桐英勇地挡在司南身前的时候，司南就把杀人灭口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对于妖怪来说，杀死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类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可要杀死一个准备以生命保护自己的人类，却实在……
很难得的，司南发现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件名字叫做良心的奢侈品。
司南只能叹息一声，抓住杜晓桐的手向后一拉，同时跨前一步挡在杜晓桐的身前结了个手印。
还没等司南把法术发出去，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推开，接着杜晓桐发出一声惨叫，一蓬鲜血从她胸口激射而出。
血鬼降没有杀死目标，却见过血后也只能不甘心地退去，司南扑到杜晓桐面前，懊恼地说：“你怎么这么傻，我又不是对付不了它。”
看见司南懊恼的脸色，杜晓桐却误会成司南的关心。杜晓桐一边咳着血一边笑着说：“傻师弟，师姐的任务就是保障你的安全，哪能反而被你保护，你也太丢面子了。”
托马士万分心疼地凑上来，仔细看了看杜晓桐的伤处。突然他眼睛一亮，大声说：“不要紧张，老板，你忘了我是一名医生啊，我想杜小姐的伤还有得救。”
“哦，那你还不快动手。”
托马士偷眼瞄瞄杜晓桐的伤口，脸上浮起一丝可以被称之为**的笑容：“哪是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先仔细检查一下伤口。漂亮的小姐，请解开你的胸罩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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