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骗鬼
城市的灯火总是彻夜不熄,辉煌的灯火掩住了星星明媚的眼睛,让人欣赏不到美丽的夜色。可惜现代人的生活太匆忙了,匆忙到根本没人有心情抬头看看天上闪烁的星光。否则的话,他们会惊讶地发现,在高楼大厦组成的都市森林中,有几个身影正灵巧地在一栋栋大厦间自如穿梭。
“哎呀妈呀,可累死爷们了。”福隆额一回到别墅里,立即瘫倒在沙发上,任怎么拉也拉不起来了。
托马士看着他愤愤地说:“你还有脸说累?刚才你一直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装死,就让我一个人挡在前头出力。”
福隆额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只是一只哈叭狗而已,打架又打不过狼人,布些半调子迷踪阵也瞒不过吸血鬼,为了不拖累你们,当然只有装死了。”
“装死而已,能累到哪里去?”
“……这个,其实我是一边装死一边很用心、很用力地为你们向上天祷告祉福,所以心力憔悴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呸!怪不得我们的运气会这么差。”
“你……”
“你……”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紫钰的一声暴喝立刻让托马士和福隆额乖乖地闭上嘴。这两个坏家伙功夫一般,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很强,看紫钰的脸上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立即识趣地自动在嘴巴上打上胶带。
“咳咳咳,紫钰阿姨,他们是感情好才会这样闹的……你不要怪他们……”
司南脸色苍白地像一只僵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看上去简直就像随时要晕过去一样。可他偏偏还强撑着笑容,用着虚弱至极的声音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紫钰阿姨。”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紫钰一边唬着脸凶他一边用手贴住司南的背心,毫不吝惜地传输出真元维持着司南的心脉。
“紫钰阿姨……”
福隆额用小爪子一把捂住司南的嘴,说:“主子,你还是别再说话了。电视剧里常演,主角一旦把要交待的话都说完了,立马就会翘辫子。”
或许福隆额的话里有几分真实性,但是却实在不太中听,紫钰的眼睛立刻就瞪得滚圆,福隆额瞧着形势不对,马上“哧溜”一声,溜得不见踪影。
直到司南的脸上现出几分血色,紫钰才轻吁一口气,将手垂下。
“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紫钰尽力使自己的口气变得很淡然,但其中隐藏着的关怀却浓得连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次也是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自不谅力。”
司南轻笑起来,可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愁云:“紫钰阿姨,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是一只妖怪。当年我年幼失祜,要不是师父施法逆转天道,令我转投人胎,我恐怕早就重入轮回了。可如今师父失踪,我……”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接近我们,想从我们这学上几手功夫,然后去找回师父吗?幼稚!”紫钰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师父当年虽然为峨眉派所弃,但他凭着一手昊天剑法纵横八方十界无人能敌,你不去好好学习昊天剑法,却偏偏要搞这些歪门邪道,连九幽特警办案,你也胆敢**一脚。要不是看你持身尚正,就凭你这点龌龊心思,杀了你也不为过。”
司南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紫钰心中轻叹一声。当天长空极力鼓动天枢带队离开这里,最大的凭据之一就是司南这小子来历不明,而且身上还泛着一股淡淡妖气,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时自己虽然不信卓越的论断,但对于司南身上为何会泛出妖气也大为不解,甚至心有疑虑。今天司南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反而让紫钰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不论是人是妖,只要是那人的传人,总须尽力维护才是。
紫钰长身站起,双手负在身后,看也不看司南一眼,淡淡地问:“你师父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替你找到他。”
司南同样淡淡一笑,小声却坚定地说:“紫钰阿姨,我的年纪虽然小,但总也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该承担起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紫钰全身一震。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哪。当年那人不也是同这少年一般的骄傲坚持,连神态也几乎一般无二。如果当初那人能稍微地放下一点自尊,哪怕只是低声软语地求自己一句,或许结局就会完全不同的呢。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自己不也同样年少气盛,一言不合就负气而走,如果时间能够倒转,让一切再重新开始,那么自己会不会放下无谓的自尊全心全意地帮助他呢?
闭目轻叹一声,紫钰无奈地摇了摇头。
纵使是大罗金仙,又有几人能够逆转时空?更何况就算能够回到当年,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中究竟还藏有几许柔情呢?
恍恍惚惚中,那人的影子似乎跟眼前的少年重叠在一起,紫钰的心肠不自禁地变得软了。
拈个指诀,一本薄薄的本子与一柄阿拉伯弯刀凭空出现,紫钰柔声对司南说:“阿南,既然你有雄心壮志,那么阿姨也不阻止你了。这本子里记录着阿姨修行时的一些心得体会,你拿去看看也无妨。还有这柄阿拉伯弯刀名叫斩月,是阿姨偶尔得来的一件兵器,虽然算不上什么仙器灵宝,但也算锋利无匹,其中更封印着五雷震天符,只要配合着符咒,一刀斩下就有九天雷电轰出,也一并送给你了吧。”
仿佛很怕看到听到司南流露出什么感激的表情,又或是说出什么感激的话,紫钰一说完,立即一闪身遥遥遁去,唯有一滴情泪悄无声散地飘落在夜空之中。
“老板,我们是文明人,这样利用人家的感情骗人不太好吧。”
大约是难得地良心发现,在紫钰走后不久,托马士犹犹豫豫地对司南说道。
“不好吗……”
司南轻轻抚过斩月刀冰寒凛烈的锋刃,微微闭上双眼。
——为了你,变得无耻一些又怎样?当初你既然是为我而死,我如今也愿意为你勇敢地活下去。你虽然不能再亲眼看见,但我对你的承诺却依然有效,纵使是九天十地的所有神魔一起阻我,我也要遇神杀神遇魔斩魔,终究会为你讨得一个公道。
再睁开眼时,司南脸上已带上一如平时般懒洋洋的微笑:“我本来就是一只妖怪嘛,自私自利本来就是我的天性。再说了,她也不过是一个鬼仙而已,我最多算是骗鬼,哪里能说是骗人呢?”
见托马士还要说些什么,司南一甩手将那柄斩月刀丢到托马士手上,说:“我不喜欢用刀,这柄刀就送给你了。”
一见有好处拿,托马士立即喜上眉梢,什么良心哪、道义哪,统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再记不起什么文明人的道德规范。但喜滋滋地把玩一阵子后,托马士又苦着脸把斩月刀还给司南。
“怎么?你不喜欢这把刀吗?”
“不是。”托马士紧紧皱着眉毛,满脸不舍看着手中的刀:“这把刀倒是把好刀,可惜绅士是不会用弯刀来作为武器的,这种弯刀在我们那个时代只有海盗才会用。”
司南仰天长啸,无言以对。最后反而被气得笑出声来:“也好,下次你再碰到使用重武器的对手,你就靠着你那柄西洋剑保命吧。”
福隆额一看似乎有好处可拿,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主子,他既然不要就送给我吧,奴才什么都要。”
托马士很快在性命要紧还是风度要紧这道选择题中得出答案,闪电般又把斩月刀抢在手中,死死地抱在怀里:“去去去,你那小爪子拿得起这柄刀吗?还是我用着最合适。”
福隆额委屈万分,拿着脑袋不停地蹭着司南的小腿:“主子,要说奴才当年也是个纵横沙场的武将,现在却变成一只只会汪汪叫的小狗。不过奴才这话里可没有埋怨主子的意思,奴才的意思是,要是下回主子再遇上危险,奴才也想为主子出一份力呢。”
司南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的血迹,笑吟吟地说:“你觉得我今天算是遇到危险了吗?”
福隆额恍然大悟,劈手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主子神功无敌,当然不会为那些跳梁小丑所伤。只是奴才这眼力劲实在太差,居然看不出主子其实是在演戏。”
福隆额不愧是做过大清国的把总,虽然官做得不大,但马屁功夫却与托马士那生硬呆板的西洋马屁不可同日而语,惊诧欣喜的神态表情更是表演到位,将司南拍得混身舒爽。高兴之下,司南丢给他一副拳套:“刚才这副拳套叫做烈焰,它的威力你也见过了,就把它送给你吧,不过你的功力不足以同时运用两只拳套,最多只能用上一只。过几天我替你抓一个狼人,拷问出狼人的运功方法,我保证你以后至少不会比那些狼人还弱。”
福隆额大喜过望,麻利儿地打了个千:“主子天纵英材,要抓个小小的狼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奴才现在先在这里预祝主子出手克捷、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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