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与国王的对话（二）

　　
奥尔登的这番话与其是说给奥维德斯和加文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奥尔登国王是一个相当霸道的人，当然，这一点不是指他的为人，而是指他的为君。事实上，几乎没有君主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即便是巴克斯的邻国克瑞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几个女王，她们身为女人，论杀人和政治斗争，那些老家伙未必能够及的上她们呢！
至于说为君和为人，有一个简单的说明可以参考一下，那就是为君就是代表国家，而为人是代表自己，为君者如果不冷酷，不霸道，那就是对国家不负责，可是单独的个人却不需要这些。
这两种概念虽然在一些方面看来相似甚至相同，但是实际上，它们所代表的东西未必相同或者相似，就比如说弗朗西斯伯爵他是一个相当强硬的人，而与他交往却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一样，奥尔登国王陛下在作为君主的时候显然要比他的其他身份更像是那么一回事。
另外，还要提一下，奥维德斯子爵和加文行的是同样的一个礼节，就是一种不知道其源于什么年代的效忠姿势。
这种姿势在这个年代虽然已经丧失了他本来应该拥有的寓意，不过在国王看来，奥维德斯大团长除外，而新来的这个西里尔男爵显然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有可能，国王陛下已经初步将自己判断加入了自己的计算之中，现在的情形如同来来回回的秋千，或者说已经达到平衡的天平，由此可见，奥尔登国王甚至有可能想到了如何让加文这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比较有分量的秤码。
而正当下面的加文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获得了解放，因为从国王的嘴里说出了一句话：“平身。”
这句话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样，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让加文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在他之前，奥维德斯大团长已经习惯性的站了起来，加文照做了。
没有人这样教他，或者是国王陛下似乎有意无意的给这个西里尔男爵指导。
或者，现在需要把那个“似乎”去掉了。
“哦！亲爱的西里尔男爵，您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保持一个作为贵族的美德多么难哩！”国王说道。
国王陛下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这一点许多人都可以证明，然而这并不是绝对，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东西，这是人所共知的。
“贵族的美德是您所赋予，也是为您所提倡起来，正如陛下所说，这个国家都应该为您负责才是。”加文的脑袋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他记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说了这些话，然而奥尔登国王看见了他的嘴在动，还有加文说话的口音，那却是是加文所说的话。
可以说，这句恭维似乎是弄巧成拙了，正是应了一句话：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始终的保持者，相信运气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不如相信别的，比如是群体，或者是自己。
国王陛下并没有被恭维所打动，因为他已经有所怀疑加文的动机了。
实际上加文的动机应该谁都知道，从弗朗西斯的领地来的人，奥尔等国王让加文来这里长谈，当然怀有其他的目的，而正当国王准备将弗朗西斯伯爵的烙印从加文这个名字上面揭去的时候，国王心里不禁犹豫起来。
这个人到底威胁性有多大，又有多少可用性，国王现在可谓是一无所知。
“到底这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他来自东部，而刚才我制止了本来有可能知道他底细的做法，然而奥维德斯的办法真的是好办法么？不！我还是相信自己，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不管怎么说，西里尔这个姓氏最起码也能给那些元老院的老家伙们敲一下脑袋，想必这个变数他们想到的可能性也不大。”奥尔登国王想道。
可以看到，尊敬的国王陛下并不是草率的就开始对某种事物做出决定的，他总是根据对方的外在表现和他自己的理解，然而自己的理解经常会出现偏差，在自己修正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叫做犹豫的情绪，这种情绪经常会让人举棋不定，甚至无所适从，在拥有多个解决方式的时候并不果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接着，刚刚初步拿定主意的奥尔登国王又突然想到：“不对，如果说我现在相信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那么对于一个国王，以至于对这个国王的智慧，也会是一个相当大的侮辱。至于西里尔的事情，既然我已经知道，那么当年亲手导演那一幕的老家伙们更没有理由不知道，我又怎么能够这样轻易的将自己的信任加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呢？”
可以看到，国王陛下是多么的偏心，如果这也能算是理由的话，那么奥尔登国王最忠诚的臣子在这之前的大部分时间是不认识他的，这并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国王如果真的把这个想法付诸于时间并产生效果的话，那么这个偶然产生的想法成为法律的几率就会高上很多，这样，国王仅仅需要十年的时间就足够失去大部分臣子而没有补充。
矫枉过正向来不是什么好词。
奥尔登国王站了起来，或许是他坐累了。
人坐在椅子上确实容易坐累，前面就已经说过，在王宫内属于国王的舒适椅子只有一把，就是他办公室的那一把，而非这里的又高又大象征权利保持威慑的椅子，一个正常人坐在上面所能坚持的时间是多么的有限，而国王陛下在上面坚持的时间比他们多多啦！
国王既然站起来了，臣子们自然要做出样子出来。
就比如奥维德斯大团长。
奥维德斯是国王的好臣子，他现在虽然站了起来，但是他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奥尔登离开了自己的宝座，然后走下了并不算很高，铺有地毯的大理石石阶，然后如同古代的智者一般在宝座下面的一块小地盘内走了两步，嘴角露出了笑容。
“管他来自何方？如果为君者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够征服别人呢？况且，制衡这种东西，我自然不会忘记。”
如果这个时候谁愿意看见的话，那么他一定知道国王陛下一定又改了主意。至于这个主意之后会不会存在试探甚至陷阱，那只有他知道，或许还会有别人，不过只有国王自己，才能知道的最详尽。
另外，换一种说法，就是可以说，国王陛下又一个想法推翻了他前面的“又一个想法”。
国王的“一种想法”“另一种想法”“又一种想法”的概念特别的多，根据他多少年的经验，最后的某一方总是对的，他至少还没有做错过。
当然，今天就是“又一个想法”赢了。
国王陛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面的味道十分的浓郁，这是王宫内到处喷洒的消毒液和香水造成的，这种气味如果让旁人闻起来或许会很不适应，然而国王陛下却是早已经适应的了。
这是他准备发问的前兆。
他的子民必恭必敬的站在他的前面，低着头，他看不清楚面孔，于是就让加文抬起头来，加文老老实实的遵命了，不过加文的心中却是很担心国王陛下是不是看他不顺眼还是啥的，平时从他身上一向看不到的小心谨慎就可以一次性的看个够了。
“好啦，这个国家，虽然我至高无上，所有人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他的，以及更多的人，那么我应该按照我的意志来将这个国家引入一个非常不错的轨道。”国王说，“正如几十年前的那次，以及十几年前的那次，那两次对于御前骑士，某些人未获得授权的行动，他们会得到惩处，然而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来做，甚至你身前的那位奥维德斯先生也不会帮助您，西里尔男爵，您知道么？您现在得到了授权，您现在对自己所能够完成的事情有了权利去做，而我，你的主宰，我有权利赋予你这个权利。”
“陛下。”加文说。
只说出一个尊称这个方法在这种无法回答的场合内始终是有效的。
“加文•西里尔男爵，在我信任您之前，我倒是有兴趣知道您的一些意见，而我也会在这之前提醒您，这些意见至关重要，至少是对您来说的。”
“陛下，确实至关重要？”加文问道。
“确实，这对您在国王心目中的位置，以及奥维德斯大团长，或者说早早就效忠于我的那些贵族来说，说不定会比您本身还要重要三分。”奥尔登国王说道。
他很乐意看到这个雏鸟方寸大乱，如果连带着给他一些惊喜，那么就不能仅仅用“合算”这个名词来形容了。
当然，他不可能根据一些人的一面之辞来让这个家伙平步青云，或者达到一些隐藏的私人目的，这也是他同样所不能容忍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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