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胭脂盒炸裂
第二章 胭脂盒炸裂
滕亮住校，万三生走读，两人在教学楼下告别。
万三生推着单车来到校门。这里熙熙攘攘，人潮川流，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新的世纪，新的学校，新的学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每个人的脚步都那么的轻盈，如果是在印度电影里，只怕这个时刻大家都要舞上一曲了。
万三生的头更低了，习惯性地塞上耳机，却无心听里面唱着什么歌。他用一只手握着车把中间，一只手揣进裤兜，缓慢的走出学校。
繁华喧嚣一过，空虚孤独之感尤甚，万三生想到最近诸事不顺，愈发地觉得迷茫。先是没能考上心仪的高中。平时各方面都挺优秀的自己，为什么偏偏临考时掉了链子，人生第一次大考就完败，承受不住心理素质的考验，只能吞下落榜的苦果。返校时看着平时比自己排名低得多的同学都笑逐颜开地互相宣告成功的时候，总感觉他们的笑声是在嘲笑自己，“看，他平时不是挺嚣张吗，怎么就落榜了呢，哈哈哈……”万三生恨不得赶紧离开地球，最好自己从不曾来过。
好在父亲多方疏通，把自己安排到了五海县这个小县城的青云中学，让他不至于没学可上。
虽然是一所县级高中，但是在大洋市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三生的父亲也不会费力把他弄进来。进来是进来了，可是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整间学校都高手云集，因为大家都是以前学校里的精英，三生只能落得个下下游。这其实都还好，最大的问题是开学以来他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跟老师的讲解根本不在一条路上，当然计算出的结果也就不同，真要命啊，这样下去还学个茄子呀……
边走边想，万三生停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前。估摸着她差不多也该放学到家了，于是翻出电话卡，插进电话机，拨号，等待，接通。
对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噢，阿姨，是我，三生。”万三生连忙回答，“请问佟童在家吗？”
“噢，是三生啊。”阿姨停顿了片刻，“哦，找佟童呀，她不在家，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了，阿姨再见！”
……
挂下电话，万三生敏锐的嗅到刚才那个“停顿”里有故事，那是自己已经不受人待见的表现。
这个周六就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了，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和佟童见上一面，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她考上了两人相约报考的市里的碧水中学，而结果自己却跑到了这个相距“理想”近百公里的五海县。
是不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就这样不再理我了吗？三生心里咯噔一下紧了起来，情绪更烦躁了。
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到了家，这是万三生父母早年在这里购置的一套小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宛如单身公寓一般，只是多年未曾打理，内外都有些老旧。这不收拾了收拾，刚好派上了用场，给三生独自一人在这里上学住。他的父母平时都相当忙，开学以来还没来探望过。他自己也懒得回去，就以学习为由待在这里，自己试着照顾自己。如果是春风得意，那么自己早早的离家独自生活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可是现在正值人生第一个低谷，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三番四复，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当下又多了一个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肚子饿了……
煮好一锅面，三生心情郁卒，痛吃了三大碗。说起吃，不知怎的，他从小就比别人能吃，一个人顶俩。上幼儿园时就能吃两人份，如果哪天班上有谁没来，多出来的饭老师都是让三生包办，这幼儿园上的值回票价啊。长大以后更是一如既往，好在家境还算过得去，不然还真的不好养活。
一夜无话。
这几天早上又是在梦中挖土挖到累醒，能让人有点精神的，就是今天终于到了万三生的生日。
早早地，爸妈依次打来电话慰问，祝贺三生生日快乐，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往他的银行卡里打了“红包”作为礼物。
“不愧是夫妻。”万三生心想。可是钱也提不起他多少兴致。
他虽然对过生日有些冷漠，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那个她。
呆坐了半天，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下了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没人接。
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再拨一遍，依旧没人接。
他明白，这个五海县家里的电话号码，他的好朋友都通知到了，当然也包括她。所以，无人接听应该不是她家的电话坏了。这该死的来电显示！
将近两三个月了，面对佟童的冷漠，万三生此时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他只是想死个明白，哪怕只是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绝交也需要仪式感吗？
突然，“嘟……”电话响了，万三生一把抓起听筒，“喂，喂，佟童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他大声呼唤，换来的只是对面的沉默……
“不对呀，仿佛听到声音了呀？”仔细一看，原来情急之下他把听筒拿反了……
“喂喂，三生吗，听得到吗，是我呀，白小兰。”
坏了，三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让她“死明白”的人出现了。
白小兰是三生和佟童的同班同学，而且更是佟童的闺中密友，兼之白小兰的老家就在五海县城，想让她给三生捎点什么东西那是相当方便。
“三生呀，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
“嗯……嗯……”呜哝了半天，“算了，我还是直说吧。佟童让我给你捎来生日礼物和一封信。信我看到了，实在不忍心经过我的手拿给你，我害怕，怕你以后想起来连我也会恨，毕竟你们曾经那么好……但是，礼物我带来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必了，现在一切我都清楚了。放心好了，小兰，我们是朋友，你那么善良，我不会迁怒于你的。至于礼物，我不要，你帮我扔掉好了。下次再聊吧，谢谢你，再见。”
第一时间挂掉电话，万三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甚至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出离的愤怒在挂电话的那一刻随着信号的中断也中断了，想怒却是怒不起来，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想要的“交代”----得到了。
说话间，已是日照中天。
“这么快，又该吃午饭了，生活还在继续。”万三生自我解嘲，“人为什么要吃那么多饭，一天一顿多好，不浪费时间。”这话如果让餐饮人士听到，恐怕要辩论一番了。
驾轻就熟，又煮好一锅面，又心情郁卒，又痛吃了三大碗。
吃饱饭以后，头部的血液快速在胃部聚集，缺氧的脑袋迅速产生困意。
“睡个午觉吧，睡着了就忘记烦恼了，梦里什么都有，不止是挖土……”三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躺下，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睡觉……
慢慢的，耳机里的音乐已经听不太清楚，他渐渐入梦……不出所料，画面里小三生正从幼儿园的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万三生没有意识到这次他在梦中竟产生了自我的意志！
熟悉的剧情再次展开，“骑马”、抹胭脂、挖坑、花脸、请家长，最后又回到后院找胭脂……
来吧，挖吧，挖了一个洞，又挖一个洞，挖到了胭脂，放一边，继续挖……
“哎，不对呀，我挖土不就是为了找胭脂的吗，怎么还真给找到了？！”念及此，他捡起胭脂盒，放在掌中，擦去上面的浮土。“不会擦着擦着然后出现一个能满足三个愿望的精灵吧~”万三生戏虐道。
就在这时，突然！浮土褪去，只见盒子上的“舒兰”两个金字突然大放异彩，耀眼异常！
吓得万三生手一抖，胭脂盒掉落地上，“这也太炫了吧！”他不禁感叹，心里却越来越紧张，抬手遮住眼前的强光，仔细观察，这光彩的背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洞”，洞口若隐若现，缥缈朦胧。
“这分明是在吸引我进去的节奏嘛！”三生心想，“老子偏不上当，因为老子害怕！”他背过身去，蹲下，又开始复挖，想要累到自然醒。
可是任凭他刨了半晌，并无半点要醒的意思，“算了，就进去探索一番，权当解闷儿了。”他壮了壮胆，一只脚先迈进去，感觉这个光幕就像一道珠帘，等到整个人都进去了，但见黑黢黢一个石洞，既像煤洞又像隧道一般，整个洞都是人工凿琢的痕迹，上下左右都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深处有光，那是洞的尽头。虽然可以借着尽头那圆洞轮廓的白光，但万三生还是有些看不真切。
“怎么办？前面是白光，后面是金光，中间一个隧道。走过去吗？走过去吧！凡事都要有个了结！”三生想起了佟童的“绝笔”算是给自己划上了句号，“那这个怪梦，也就此终结了吧！”
三生鼓起勇气，光落在他脸上，坚定的表情一反他犹豫纠结的常态。
抬起脚，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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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亮住校，万三生走读，两人在教学楼下告别。
万三生推着单车来到校门。这里熙熙攘攘，人潮川流，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新的世纪，新的学校，新的学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每个人的脚步都那么的轻盈，如果是在印度电影里，只怕这个时刻大家都要舞上一曲了。
万三生的头更低了，习惯性地塞上耳机，却无心听里面唱着什么歌。他用一只手握着车把中间，一只手揣进裤兜，缓慢的走出学校。
繁华喧嚣一过，空虚孤独之感尤甚，万三生想到最近诸事不顺，愈发地觉得迷茫。先是没能考上心仪的高中。平时各方面都挺优秀的自己，为什么偏偏临考时掉了链子，人生第一次大考就完败，承受不住心理素质的考验，只能吞下落榜的苦果。返校时看着平时比自己排名低得多的同学都笑逐颜开地互相宣告成功的时候，总感觉他们的笑声是在嘲笑自己，“看，他平时不是挺嚣张吗，怎么就落榜了呢，哈哈哈……”万三生恨不得赶紧离开地球，最好自己从不曾来过。
好在父亲多方疏通，把自己安排到了五海县这个小县城的青云中学，让他不至于没学可上。
虽然是一所县级高中，但是在大洋市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三生的父亲也不会费力把他弄进来。进来是进来了，可是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整间学校都高手云集，因为大家都是以前学校里的精英，三生只能落得个下下游。这其实都还好，最大的问题是开学以来他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跟老师的讲解根本不在一条路上，当然计算出的结果也就不同，真要命啊，这样下去还学个茄子呀……
边走边想，万三生停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前。估摸着她差不多也该放学到家了，于是翻出电话卡，插进电话机，拨号，等待，接通。
对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噢，阿姨，是我，三生。”万三生连忙回答，“请问佟童在家吗？”
“噢，是三生啊。”阿姨停顿了片刻，“哦，找佟童呀，她不在家，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了，阿姨再见！”
……
挂下电话，万三生敏锐的嗅到刚才那个“停顿”里有故事，那是自己已经不受人待见的表现。
这个周六就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了，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和佟童见上一面，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她考上了两人相约报考的市里的碧水中学，而结果自己却跑到了这个相距“理想”近百公里的五海县。
是不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就这样不再理我了吗？三生心里咯噔一下紧了起来，情绪更烦躁了。
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到了家，这是万三生父母早年在这里购置的一套小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宛如单身公寓一般，只是多年未曾打理，内外都有些老旧。这不收拾了收拾，刚好派上了用场，给三生独自一人在这里上学住。他的父母平时都相当忙，开学以来还没来探望过。他自己也懒得回去，就以学习为由待在这里，自己试着照顾自己。如果是春风得意，那么自己早早的离家独自生活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可是现在正值人生第一个低谷，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三番四复，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当下又多了一个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肚子饿了……
煮好一锅面，三生心情郁卒，痛吃了三大碗。说起吃，不知怎的，他从小就比别人能吃，一个人顶俩。上幼儿园时就能吃两人份，如果哪天班上有谁没来，多出来的饭老师都是让三生包办，这幼儿园上的值回票价啊。长大以后更是一如既往，好在家境还算过得去，不然还真的不好养活。
一夜无话。
这几天早上又是在梦中挖土挖到累醒，能让人有点精神的，就是今天终于到了万三生的生日。
早早地，爸妈依次打来电话慰问，祝贺三生生日快乐，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往他的银行卡里打了“红包”作为礼物。
“不愧是夫妻。”万三生心想。可是钱也提不起他多少兴致。
他虽然对过生日有些冷漠，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那个她。
呆坐了半天，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下了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没人接。
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再拨一遍，依旧没人接。
他明白，这个五海县家里的电话号码，他的好朋友都通知到了，当然也包括她。所以，无人接听应该不是她家的电话坏了。这该死的来电显示！
将近两三个月了，面对佟童的冷漠，万三生此时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他只是想死个明白，哪怕只是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绝交也需要仪式感吗？
突然，“嘟……”电话响了，万三生一把抓起听筒，“喂，喂，佟童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他大声呼唤，换来的只是对面的沉默……
“不对呀，仿佛听到声音了呀？”仔细一看，原来情急之下他把听筒拿反了……
“喂喂，三生吗，听得到吗，是我呀，白小兰。”
坏了，三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让她“死明白”的人出现了。
白小兰是三生和佟童的同班同学，而且更是佟童的闺中密友，兼之白小兰的老家就在五海县城，想让她给三生捎点什么东西那是相当方便。
“三生呀，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
“嗯……嗯……”呜哝了半天，“算了，我还是直说吧。佟童让我给你捎来生日礼物和一封信。信我看到了，实在不忍心经过我的手拿给你，我害怕，怕你以后想起来连我也会恨，毕竟你们曾经那么好……但是，礼物我带来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必了，现在一切我都清楚了。放心好了，小兰，我们是朋友，你那么善良，我不会迁怒于你的。至于礼物，我不要，你帮我扔掉好了。下次再聊吧，谢谢你，再见。”
第一时间挂掉电话，万三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甚至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出离的愤怒在挂电话的那一刻随着信号的中断也中断了，想怒却是怒不起来，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想要的“交代”----得到了。
说话间，已是日照中天。
“这么快，又该吃午饭了，生活还在继续。”万三生自我解嘲，“人为什么要吃那么多饭，一天一顿多好，不浪费时间。”这话如果让餐饮人士听到，恐怕要辩论一番了。
驾轻就熟，又煮好一锅面，又心情郁卒，又痛吃了三大碗。
吃饱饭以后，头部的血液快速在胃部聚集，缺氧的脑袋迅速产生困意。
“睡个午觉吧，睡着了就忘记烦恼了，梦里什么都有，不止是挖土……”三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躺下，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睡觉……
慢慢的，耳机里的音乐已经听不太清楚，他渐渐入梦……不出所料，画面里小三生正从幼儿园的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万三生没有意识到这次他在梦中竟产生了自我的意志！
熟悉的剧情再次展开，“骑马”、抹胭脂、挖坑、花脸、请家长，最后又回到后院找胭脂……
来吧，挖吧，挖了一个洞，又挖一个洞，挖到了胭脂，放一边，继续挖……
“哎，不对呀，我挖土不就是为了找胭脂的吗，怎么还真给找到了？！”念及此，他捡起胭脂盒，放在掌中，擦去上面的浮土。“不会擦着擦着然后出现一个能满足三个愿望的精灵吧~”万三生戏虐道。
就在这时，突然！浮土褪去，只见盒子上的“舒兰”两个金字突然大放异彩，耀眼异常！
吓得万三生手一抖，胭脂盒掉落地上，“这也太炫了吧！”他不禁感叹，心里却越来越紧张，抬手遮住眼前的强光，仔细观察，这光彩的背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洞”，洞口若隐若现，缥缈朦胧。
“这分明是在吸引我进去的节奏嘛！”三生心想，“老子偏不上当，因为老子害怕！”他背过身去，蹲下，又开始复挖，想要累到自然醒。
可是任凭他刨了半晌，并无半点要醒的意思，“算了，就进去探索一番，权当解闷儿了。”他壮了壮胆，一只脚先迈进去，感觉这个光幕就像一道珠帘，等到整个人都进去了，但见黑黢黢一个石洞，既像煤洞又像隧道一般，整个洞都是人工凿琢的痕迹，上下左右都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深处有光，那是洞的尽头。虽然可以借着尽头那圆洞轮廓的白光，但万三生还是有些看不真切。
“怎么办？前面是白光，后面是金光，中间一个隧道。走过去吗？走过去吧！凡事都要有个了结！”三生想起了佟童的“绝笔”算是给自己划上了句号，“那这个怪梦，也就此终结了吧！”
三生鼓起勇气，光落在他脸上，坚定的表情一反他犹豫纠结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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