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西辽王
辽国灭亡前夕，耶律大石率领一支军队开了小差，历尽艰辛，不远万里，最终在中亚楚河一带立稳了脚跟。
复仇与复国，成为这个部族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在逃亡的辽人眼中，金国是比契丹狼更强大的女真虎，宋国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国虽已一败涂地，但只要金、宋两家之间战火不断，自己就一定能得到喘息和反攻的机会。
因此，向宋军泄露金国骑兵行踪，借宋军之手杀死纳雅小满和把古，以激起萨满家族义愤，进而终止金宋议和，便成为一个简单可行的选项。
没想到，这桩好事却被李逍遥所破坏。
耶律成城既是北萨满门徒，又与任意堂颇有渊源，当得知纳雅小满逃脱后，他率领一班契丹勇士，一路追到桃源村。
李逍遥为完成营救任务，只得答应，跟耶律成城前往西辽。
作为交换，耶律成城放走了纳雅小满和把古。
实际上，耶律成城从李逍遥眼中发现了一线深不可测的光芒，他断定，这个人对大辽会更有价值。
西辽国都，虎思大皇宫，位于今日吉尔吉斯斯坦国境内。
耶律大石和李逍遥，面对面，不似一君一臣，却似一帝一师，坐而论道。
“大汗，您听说过宋国太祖皇帝的故事吧？”
“愿听老师详述。”
李逍遥平生头一次和这么大的老板聊天，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还是先试着拉近感情，再展开说辞吧。
宋太祖赵匡胤和西辽皇帝耶律大石，两人都曾经是先皇委任的大将，但一个发动兵变，另一个率兵离队，最后却都开创出一片全新的江山。
李逍遥对宋国太祖当机立断自立为帝的做法赞叹不已，这难道不也是自己的心路历程么？
耶律大石颇有同感，越发地对李逍遥之言感兴趣。
李逍遥见一击即中，便娓娓而谈，将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说了个之乎者也，虽算不上翔实，甚至还有不少纰漏，但也还算是脉络清晰。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李逍遥还是一个读过史书的旁观者。
“请问尊师，为何说我大辽的未来在西方，不在东方？”
这个大汗还真是不耻下问，一开始请教的是老师，现在可好，直接就改成了尊师！
李逍遥便从宋、金、西夏、西辽、蒙古、吐蕃的地缘政治谈起，谈到了农业居民和游牧民的文化差异，还谈到了干旱地区的灌溉问题。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那是任何个人阻挡不了，您就别老想着复国了——李逍遥尽量委婉而又清晰地加以解释。
最后，大汗可算是听明白了，此大辽非彼大辽，我大辽称霸东方的往日荣光恐怕再难追回，只有不断向西方拓展，才能获得新的生存空间。
“本王愿拜你为国师，不知意下如何？”
这可真是难住了李逍遥。
在他心中有一个未解疙瘩，不经意间，他会想起完颜公主央求自己留下的目光。
自己本是被三须道长和完颜公主所救，却被公主说成是她的救命恩人，枉费了完颜公主的一番苦心，我真应该当面向她道歉，与她告别的……
“在下才疏学浅，实难担此重任！”李逍遥似有一点过激反应。
“哈哈，你不必谦虚，也不必马上回复，明日便是纳乌鲁斯节了，耶律成城带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纳乌鲁斯节相当于汉族的春节。
人们在这一天，似乎想要享尽这一年的美食与美酒。
微醺中，篝火将耶律成城和李逍遥的面庞烤得热乎乎，红扑扑的。
李逍遥问耶律成城：“最近你与任意堂联络么？”
耶律成城叹了口气，说起来一段往事——
他母亲原本是北萨满之灵女，契丹部族守护神……
镜头跳转至一千年前的鬼谷山书院……
教室里，老师正在诵读：“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无常与，无不与，无所听，无不听……”
“现在是举手提问时间。”
“老老师，我们若是天天呆在书院不出门，又怎能做得到无不听呢？”稚嫩的声音来自一位小女孩，打扮得像个小仙女，长得却很像非儿。
这位老师姓老，乃是道家始祖老聃之玄孙，他一方面继承了爷爷的道家衣钵出世不争，另一方面却对鬼谷门的入世权谋特别感兴趣，于是，应邀来到鬼谷书院，当了一名客座教授。
“嗯，你提的问题很好，不错，不错……”
被提问者在回答正中下怀或是需要思考的问题之前，通常都会先夸一夸对方所提的问题。
这个老老师，显然属于后者。
这时，窗外传来“扑哧”笑声，只见那站着一位穿着北方夷族服饰的天真少女，她本是在修炼通灵之术，却无意中闯入了鬼谷山书院。
老老师往她那瞥了一秒。
世间的缘分，往往来自于那一秒。
“我是萧如，如果的如。”
“我是老果，如果的果。”
如果萧如没有遇到老果，也就没有耶律成城。
在许多少数民族的习俗中，男女礼仪之道并不像汉族那样严格，尤其是对于青年男欢女爱之事，实际上甚是宽容，并不会过多苛责。
只可惜，萧如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尤其当人们发现她生下的男婴长得酷似宋人之后，更是受尽了冷落。
然而，她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母亲在我年幼时离世，有些事情，是她托梦告诉我的”，耶律成城的眼睛可能被篝火熏得迷了眼，隐约含有泪光。
他拿出来一件东西，道：“母亲说，这个令牌可以让我找见父亲，但我却始终不解其中玄机。”
李逍遥看了大吃一惊，竟然是他在荆州所丢失的令牌！
“你从何处得到这块令牌？”
“是我父亲送给母亲的信物。”
李逍遥仔细看过之后，却发现，这块令牌并非自己所丢失的那块，只不过这两块令牌的棱角一阴一阳，似乎正好可配成一对。
“这是任意堂出入蜃海所用之物，待月圆午夜或烈日晌午，将其遮于目前，便能看到咒文。”
李逍遥知他是萨满门徒，提示一二即可。
他想，既然辽国战败后一直在寻找复国的机会，那在荆州时岳云所提到的第三路生人，会不会是西辽派去的卧底？
耶律成城虽被大汗收为义子，军阶却不高，并不掌握这方面情况。
他推测有这种可能性，只是，如果卧底获取重大情报或者令牌的话，通常只会向大汗一人汇报。
李逍遥还想和他继续聊一聊结拜大哥杨启林的事。
可耶律成城已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嘟囔：“我契丹男儿，一定要让金人还我河山。”
“还我河山！还我河山！还我河山！”
节日的篝火，正被西辽国军营中一片雄浑有力的呐喊声再度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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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与复国，成为这个部族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在逃亡的辽人眼中，金国是比契丹狼更强大的女真虎，宋国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国虽已一败涂地，但只要金、宋两家之间战火不断，自己就一定能得到喘息和反攻的机会。
因此，向宋军泄露金国骑兵行踪，借宋军之手杀死纳雅小满和把古，以激起萨满家族义愤，进而终止金宋议和，便成为一个简单可行的选项。
没想到，这桩好事却被李逍遥所破坏。
耶律成城既是北萨满门徒，又与任意堂颇有渊源，当得知纳雅小满逃脱后，他率领一班契丹勇士，一路追到桃源村。
李逍遥为完成营救任务，只得答应，跟耶律成城前往西辽。
作为交换，耶律成城放走了纳雅小满和把古。
实际上，耶律成城从李逍遥眼中发现了一线深不可测的光芒，他断定，这个人对大辽会更有价值。
西辽国都，虎思大皇宫，位于今日吉尔吉斯斯坦国境内。
耶律大石和李逍遥，面对面，不似一君一臣，却似一帝一师，坐而论道。
“大汗，您听说过宋国太祖皇帝的故事吧？”
“愿听老师详述。”
李逍遥平生头一次和这么大的老板聊天，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还是先试着拉近感情，再展开说辞吧。
宋太祖赵匡胤和西辽皇帝耶律大石，两人都曾经是先皇委任的大将，但一个发动兵变，另一个率兵离队，最后却都开创出一片全新的江山。
李逍遥对宋国太祖当机立断自立为帝的做法赞叹不已，这难道不也是自己的心路历程么？
耶律大石颇有同感，越发地对李逍遥之言感兴趣。
李逍遥见一击即中，便娓娓而谈，将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说了个之乎者也，虽算不上翔实，甚至还有不少纰漏，但也还算是脉络清晰。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李逍遥还是一个读过史书的旁观者。
“请问尊师，为何说我大辽的未来在西方，不在东方？”
这个大汗还真是不耻下问，一开始请教的是老师，现在可好，直接就改成了尊师！
李逍遥便从宋、金、西夏、西辽、蒙古、吐蕃的地缘政治谈起，谈到了农业居民和游牧民的文化差异，还谈到了干旱地区的灌溉问题。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那是任何个人阻挡不了，您就别老想着复国了——李逍遥尽量委婉而又清晰地加以解释。
最后，大汗可算是听明白了，此大辽非彼大辽，我大辽称霸东方的往日荣光恐怕再难追回，只有不断向西方拓展，才能获得新的生存空间。
“本王愿拜你为国师，不知意下如何？”
这可真是难住了李逍遥。
在他心中有一个未解疙瘩，不经意间，他会想起完颜公主央求自己留下的目光。
自己本是被三须道长和完颜公主所救，却被公主说成是她的救命恩人，枉费了完颜公主的一番苦心，我真应该当面向她道歉，与她告别的……
“在下才疏学浅，实难担此重任！”李逍遥似有一点过激反应。
“哈哈，你不必谦虚，也不必马上回复，明日便是纳乌鲁斯节了，耶律成城带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纳乌鲁斯节相当于汉族的春节。
人们在这一天，似乎想要享尽这一年的美食与美酒。
微醺中，篝火将耶律成城和李逍遥的面庞烤得热乎乎，红扑扑的。
李逍遥问耶律成城：“最近你与任意堂联络么？”
耶律成城叹了口气，说起来一段往事——
他母亲原本是北萨满之灵女，契丹部族守护神……
镜头跳转至一千年前的鬼谷山书院……
教室里，老师正在诵读：“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无常与，无不与，无所听，无不听……”
“现在是举手提问时间。”
“老老师，我们若是天天呆在书院不出门，又怎能做得到无不听呢？”稚嫩的声音来自一位小女孩，打扮得像个小仙女，长得却很像非儿。
这位老师姓老，乃是道家始祖老聃之玄孙，他一方面继承了爷爷的道家衣钵出世不争，另一方面却对鬼谷门的入世权谋特别感兴趣，于是，应邀来到鬼谷书院，当了一名客座教授。
“嗯，你提的问题很好，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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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老师，显然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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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师往她那瞥了一秒。
世间的缘分，往往来自于那一秒。
“我是萧如，如果的如。”
“我是老果，如果的果。”
如果萧如没有遇到老果，也就没有耶律成城。
在许多少数民族的习俗中，男女礼仪之道并不像汉族那样严格，尤其是对于青年男欢女爱之事，实际上甚是宽容，并不会过多苛责。
只可惜，萧如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尤其当人们发现她生下的男婴长得酷似宋人之后，更是受尽了冷落。
然而，她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母亲在我年幼时离世，有些事情，是她托梦告诉我的”，耶律成城的眼睛可能被篝火熏得迷了眼，隐约含有泪光。
他拿出来一件东西，道：“母亲说，这个令牌可以让我找见父亲，但我却始终不解其中玄机。”
李逍遥看了大吃一惊，竟然是他在荆州所丢失的令牌！
“你从何处得到这块令牌？”
“是我父亲送给母亲的信物。”
李逍遥仔细看过之后，却发现，这块令牌并非自己所丢失的那块，只不过这两块令牌的棱角一阴一阳，似乎正好可配成一对。
“这是任意堂出入蜃海所用之物，待月圆午夜或烈日晌午，将其遮于目前，便能看到咒文。”
李逍遥知他是萨满门徒，提示一二即可。
他想，既然辽国战败后一直在寻找复国的机会，那在荆州时岳云所提到的第三路生人，会不会是西辽派去的卧底？
耶律成城虽被大汗收为义子，军阶却不高，并不掌握这方面情况。
他推测有这种可能性，只是，如果卧底获取重大情报或者令牌的话，通常只会向大汗一人汇报。
李逍遥还想和他继续聊一聊结拜大哥杨启林的事。
可耶律成城已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嘟囔：“我契丹男儿，一定要让金人还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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