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明、算帐
“说一个跟你话题相关，但切入角度又不同的事情：你最近关注过苏州文明码了吧？”智豫想回到现实，便从生活说起。
文明码是苏州市政府推出的管理市民行为准则的新型手段，涵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以文明之名行控制之实，给每个人都安上一个全方位的电子警察，让每个人时时事事都在监控之中，想要活下去，活得好一点儿，就只有顺从，没有抗争。最终，全社会只有两类人：控制文明码的人和被文明码控制的人。“文明码”是“文明的镣铐”，推出只有三天时间，就在网友的叫骂声中匆匆下架了。这些天关于此事的帖子和评论铺天盖地，安萍当然是了解的，只是不明白柳智豫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其实，文明码只是一个极端的做法。从本质上来讲，倒也不是某些科幻狂人原创的想法，它只是控制者的新手段罢了。社会上的某种思潮一旦成熟，或者说是成为了一种客观存在吧，力量之强大，超乎你的想象力！你的价值观是它强加给你的；你的道德观念、法律观念、规则意识，都是它制订好的；越雷池一步，它就用各种手段，惩罚你纠正你。面对社会惯性的强大威势，除了屈服，你还能做些什么？说服自己，主动臣服？”
这些事情闷在自己心里，都快发芽了，难得有个可以讨论的人。
安萍却没有被他影响到思路，“法律和规则是为了维护基本的秩序。但也的确代表统治阶级的利益，在我们国家就是代表最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
“你是个好学生。”柳智豫笑着看她，俨然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安萍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教科书的藩笼里，虽然独立思考带给她存在的快乐和自由的思维，但是思想的路上也有大量陷阱，而且就挖在必经之路上，让人防不胜防。
柳智豫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上班紧绷着，下班回家还是紧绷着，夜里躺在床上，他也习惯性的在脑子里整理一天的得失对错，预演和筹划第二天的工作生活，像这样聊聊感悟谈谈理想说说人生，而且还是跟一位单纯睿智美丽的女孩一起聊，他甚至有了一种人生巅峰不过如此的感觉，不禁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您说的真对！我家是农村的，小时候村子里的女孩都没有机会上学。我爸妈和村里人不一样，他们再苦再累都不让我下地干活，全力支持我把书念好。堂妹——我叔叔家的，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命。小时候比我成绩还好，小学毕业就跟着叔叔婶子去南方打工了，就在苏州。早早结了婚，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过年回家见面，她好像比我大了十来岁的样子，现在想一想，她大概就是社会车轮下被碾压的那些人。”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生活。
“其实你我，又何尝能够走出这个牢笼呢。只是笼子大了，你能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而已。我经常觉得惯性思维是一种可怕的邪恶力量，它甚至所向无敌，吞噬一切生灵，没有幸存者。”
柳智豫悲悯的眼光透过高脚杯圆柱形的玻璃面，看着自己略有变形的手指，像是在品味哈哈镜里的人生百态。过了好一会儿，举起杯子跟安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安萍也干了。她酒量不大，只是几杯红酒就已经让她俏脸绯红，思维却更敏捷了，“真的是那样，顺从妥协并不能拯救你。就像我们终有一天，必然要面对死亡。我们无法回避，但是可以选择以什么样的心态赴死。可以卑微如蝼蚁，却不可以扭曲如蛆虫！”安萍轻声轻语地说道，却如洪钟大吕一般敲在智豫的心上。有些事，一生中总要去做的，这是对生命的责任。
吃完饭，柳智豫送安萍回出租房。刚才谈的太虚幻也太透彻，柳智豫什么话也说不出，安萍也不再说，两人是在沉默中走过来的。幸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方使得这沉默不那么明显，不那么复杂，不那么让人着急。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陈文睫却还没有睡，她在等他。
“有事？”
“也没啥大事。”
“庞栖梧的事？你妈出面了？”
“嗯！”
“那事不怪我，我们王主任说了都不算……再说了，有人来竞拍，谁也拦不住的……最后拍到七百多万，就是从零底价起拍，庞栖梧还是没有戏！他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说了不算，还一个劲地瞎保证什么呀？你不是说跟领导建议两百六十万起拍吗？最后怎么变成四百万了？你不是答应大姐夫改招标文书吗？到后来是什么都没做！我妈本来吧，还觉得你除了挣钱少一点，人还算靠谱，这件事情搞得，你连这个优点也没了……”陈文睫一定在胡玉芳和陈文枫那里受了不少的委屈，这才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到智豫的身上。
“为了这个项目，大姐夫把别的三个项目都给撤了，准备把所有的钱都投在这上面。结果呢？被所谓的自己人给坑了！你不想帮忙你早说呀！”
“庞栖梧从头到尾就没举过牌，他的钱拍卖公司当天就退给他了……”
“但是你耽误了人家三个项目的投资，时间过去了，找不回来了……”
“什么叫我耽误他的？！他自己挤扁头要进来的，我拦着他，他还挤兑我……现在怎么又成了我耽误他了？”智豫觉得这些人——陈家人和庞栖梧，有些胡搅蛮缠了。于是他也有些气愤，便赌气说：“现在要怎么样？要我赔他损失？”
“大姐跟我妈一说，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为了帮你说好话，跟我妈都闹翻了……”陈文睫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后你怎么有脸再见他们？两家人之间算是结下怨恨了。”
智豫长久以来就对大姐一家没有多少好感，如今又有了这般无妄之灾，便索性使个性子，恶声恶语地说：“我又没从他身上谋什么利，也没答应他必定办成，以后更不靠他姓庞的活着，管他什么怨恨不怨恨！我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职工，问心无愧！”
陈文睫见说不动他，丢了一句：“好好好，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可就是做不了一个好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便自顾自地回大屋去了。
这天夜里，柳智豫一个人躺在小床上又睡不着了。
陈文睫、陈文枫、胡玉芳、庞栖梧交替出现在他的面前，历历在目，不胜其烦，他努力约束自己不去想，越是管制，越是疯狂。于是他便换了一个途径，回想起晚上同安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兰心蕙质，她的浅笑安然，她的坚强，她的柔弱，她的通达，她的体恤，无一不令他心动。久违了的心动。心动的感觉真好。原以为自己年过不惑，那颗被婚姻磨起了老茧的心再也不可能被谁打动。当然，并不是说年轻漂亮的异性摆在眼前了，他也无动于衷，他的身体机能还是活跃和健康的。区别是，那种“动”，动的是欲，对安萍他动的是情，对比着陈文睫的冷漠、世俗、肤浅、霸道，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安萍要可爱多了。
这一夜，柳智豫睡得香甜。
汽修厂的改制工作紧张而顺利，肖卫兰最后一个支付了李东芳的买断工龄补偿金，整个账面上还结余了三百多万，整件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程建中在上周度过了他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光荣退休。单位里的同事们，有意无意的在向柳智豫示好，谁都以为他接替程建中副主任一职是水到渠成众望所归的事，就连王岳苍也在私底下找柳智豫，聊了聊下一步班子分工上的打算。
上级机关纪检监查组甄丽丽组长，上午突然来到主任办公室，随后柳智豫被叫了过来。
“我们收到一封用省纪委信封装着的举报信，是匿名的，内容跟你有关。所以专门找你谈一下。”甄组长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副厅级干部，雷厉风行认真干练，见了面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此行的原因。
柳智豫看看甄组长，又看看王岳苍，心中坦然语调平和，甚至有些调笑地说：“有什么事请领导明示，我心里没鬼，也不怕。”
“举报信上说，在汽修厂改制期间，你跟会计李东芳一起侵吞国有资产。当然了，组织上会把事情搞清楚，既不会冤枉好人；如果情况属实，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张丽丽表情严肃，面沉如水。
“我长期在办公室工作，分管财务，对财务纪律非常清楚。在拍卖之前，是有审计和评估的；拍卖之后因为涉及到单位法人行为，我审核后的每一笔支出，都是经过王主任签字，再由肖卫兰和李东方共同支出的。原始资料都在财务室保存着，欢迎组织审查。”谙熟法律知识的柳智豫，始终把财务制度当做保护财务人员的最佳工具，这方面绝不会出一点差错，所以接受上级审查底气十足。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机关里一旦发生违法违纪的事情，年终的省直机关双百考核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影响到所有干部职工的年终奖金，所以谁也不希望真出什么事。但是，有举报信我们肯定要掌握一下情况。万一事态进一步发展，我们是帮你说话，还是进一步审查，这都要看事实依据，实事求是。”甄丽丽慢声细语，表明立场。
王岳苍这时候却坐不住了，“要有问题也不是智豫的问题，最终签字都是我老王干的，甄组长，你可吓到我了。”
话里虽然说着害怕，脸上却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搞笑表情，逗得甄丽丽也笑了。于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王岳苍态度却热情起来，“这都赶到饭点了，中午在这儿吃个工作餐，深入了解一下我们中心的廉政措施，回去也好帮我们宣传宣传。你这是带着查贪官的任务，查出了一个大清官。在适当的场合，也帮我们智豫在机关里多美言几句。”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跟甄丽丽耳语道：“这不建中同志退休了，智豫干十年办公室主任，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甄丽丽佯作生气的样子，“好哇，你敢在我面前跑官要官！”
说着三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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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码是苏州市政府推出的管理市民行为准则的新型手段，涵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以文明之名行控制之实，给每个人都安上一个全方位的电子警察，让每个人时时事事都在监控之中，想要活下去，活得好一点儿，就只有顺从，没有抗争。最终，全社会只有两类人：控制文明码的人和被文明码控制的人。“文明码”是“文明的镣铐”，推出只有三天时间，就在网友的叫骂声中匆匆下架了。这些天关于此事的帖子和评论铺天盖地，安萍当然是了解的，只是不明白柳智豫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其实，文明码只是一个极端的做法。从本质上来讲，倒也不是某些科幻狂人原创的想法，它只是控制者的新手段罢了。社会上的某种思潮一旦成熟，或者说是成为了一种客观存在吧，力量之强大，超乎你的想象力！你的价值观是它强加给你的；你的道德观念、法律观念、规则意识，都是它制订好的；越雷池一步，它就用各种手段，惩罚你纠正你。面对社会惯性的强大威势，除了屈服，你还能做些什么？说服自己，主动臣服？”
这些事情闷在自己心里，都快发芽了，难得有个可以讨论的人。
安萍却没有被他影响到思路，“法律和规则是为了维护基本的秩序。但也的确代表统治阶级的利益，在我们国家就是代表最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
“你是个好学生。”柳智豫笑着看她，俨然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安萍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教科书的藩笼里，虽然独立思考带给她存在的快乐和自由的思维，但是思想的路上也有大量陷阱，而且就挖在必经之路上，让人防不胜防。
柳智豫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上班紧绷着，下班回家还是紧绷着，夜里躺在床上，他也习惯性的在脑子里整理一天的得失对错，预演和筹划第二天的工作生活，像这样聊聊感悟谈谈理想说说人生，而且还是跟一位单纯睿智美丽的女孩一起聊，他甚至有了一种人生巅峰不过如此的感觉，不禁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您说的真对！我家是农村的，小时候村子里的女孩都没有机会上学。我爸妈和村里人不一样，他们再苦再累都不让我下地干活，全力支持我把书念好。堂妹——我叔叔家的，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命。小时候比我成绩还好，小学毕业就跟着叔叔婶子去南方打工了，就在苏州。早早结了婚，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过年回家见面，她好像比我大了十来岁的样子，现在想一想，她大概就是社会车轮下被碾压的那些人。”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生活。
“其实你我，又何尝能够走出这个牢笼呢。只是笼子大了，你能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而已。我经常觉得惯性思维是一种可怕的邪恶力量，它甚至所向无敌，吞噬一切生灵，没有幸存者。”
柳智豫悲悯的眼光透过高脚杯圆柱形的玻璃面，看着自己略有变形的手指，像是在品味哈哈镜里的人生百态。过了好一会儿，举起杯子跟安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安萍也干了。她酒量不大，只是几杯红酒就已经让她俏脸绯红，思维却更敏捷了，“真的是那样，顺从妥协并不能拯救你。就像我们终有一天，必然要面对死亡。我们无法回避，但是可以选择以什么样的心态赴死。可以卑微如蝼蚁，却不可以扭曲如蛆虫！”安萍轻声轻语地说道，却如洪钟大吕一般敲在智豫的心上。有些事，一生中总要去做的，这是对生命的责任。
吃完饭，柳智豫送安萍回出租房。刚才谈的太虚幻也太透彻，柳智豫什么话也说不出，安萍也不再说，两人是在沉默中走过来的。幸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方使得这沉默不那么明显，不那么复杂，不那么让人着急。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陈文睫却还没有睡，她在等他。
“有事？”
“也没啥大事。”
“庞栖梧的事？你妈出面了？”
“嗯！”
“那事不怪我，我们王主任说了都不算……再说了，有人来竞拍，谁也拦不住的……最后拍到七百多万，就是从零底价起拍，庞栖梧还是没有戏！他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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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项目，大姐夫把别的三个项目都给撤了，准备把所有的钱都投在这上面。结果呢？被所谓的自己人给坑了！你不想帮忙你早说呀！”
“庞栖梧从头到尾就没举过牌，他的钱拍卖公司当天就退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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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我耽误他的？！他自己挤扁头要进来的，我拦着他，他还挤兑我……现在怎么又成了我耽误他了？”智豫觉得这些人——陈家人和庞栖梧，有些胡搅蛮缠了。于是他也有些气愤，便赌气说：“现在要怎么样？要我赔他损失？”
“大姐跟我妈一说，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为了帮你说好话，跟我妈都闹翻了……”陈文睫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后你怎么有脸再见他们？两家人之间算是结下怨恨了。”
智豫长久以来就对大姐一家没有多少好感，如今又有了这般无妄之灾，便索性使个性子，恶声恶语地说：“我又没从他身上谋什么利，也没答应他必定办成，以后更不靠他姓庞的活着，管他什么怨恨不怨恨！我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职工，问心无愧！”
陈文睫见说不动他，丢了一句：“好好好，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可就是做不了一个好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便自顾自地回大屋去了。
这天夜里，柳智豫一个人躺在小床上又睡不着了。
陈文睫、陈文枫、胡玉芳、庞栖梧交替出现在他的面前，历历在目，不胜其烦，他努力约束自己不去想，越是管制，越是疯狂。于是他便换了一个途径，回想起晚上同安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兰心蕙质，她的浅笑安然，她的坚强，她的柔弱，她的通达，她的体恤，无一不令他心动。久违了的心动。心动的感觉真好。原以为自己年过不惑，那颗被婚姻磨起了老茧的心再也不可能被谁打动。当然，并不是说年轻漂亮的异性摆在眼前了，他也无动于衷，他的身体机能还是活跃和健康的。区别是，那种“动”，动的是欲，对安萍他动的是情，对比着陈文睫的冷漠、世俗、肤浅、霸道，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安萍要可爱多了。
这一夜，柳智豫睡得香甜。
汽修厂的改制工作紧张而顺利，肖卫兰最后一个支付了李东芳的买断工龄补偿金，整个账面上还结余了三百多万，整件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程建中在上周度过了他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光荣退休。单位里的同事们，有意无意的在向柳智豫示好，谁都以为他接替程建中副主任一职是水到渠成众望所归的事，就连王岳苍也在私底下找柳智豫，聊了聊下一步班子分工上的打算。
上级机关纪检监查组甄丽丽组长，上午突然来到主任办公室，随后柳智豫被叫了过来。
“我们收到一封用省纪委信封装着的举报信，是匿名的，内容跟你有关。所以专门找你谈一下。”甄组长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副厅级干部，雷厉风行认真干练，见了面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此行的原因。
柳智豫看看甄组长，又看看王岳苍，心中坦然语调平和，甚至有些调笑地说：“有什么事请领导明示，我心里没鬼，也不怕。”
“举报信上说，在汽修厂改制期间，你跟会计李东芳一起侵吞国有资产。当然了，组织上会把事情搞清楚，既不会冤枉好人；如果情况属实，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张丽丽表情严肃，面沉如水。
“我长期在办公室工作，分管财务，对财务纪律非常清楚。在拍卖之前，是有审计和评估的；拍卖之后因为涉及到单位法人行为，我审核后的每一笔支出，都是经过王主任签字，再由肖卫兰和李东方共同支出的。原始资料都在财务室保存着，欢迎组织审查。”谙熟法律知识的柳智豫，始终把财务制度当做保护财务人员的最佳工具，这方面绝不会出一点差错，所以接受上级审查底气十足。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机关里一旦发生违法违纪的事情，年终的省直机关双百考核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影响到所有干部职工的年终奖金，所以谁也不希望真出什么事。但是，有举报信我们肯定要掌握一下情况。万一事态进一步发展，我们是帮你说话，还是进一步审查，这都要看事实依据，实事求是。”甄丽丽慢声细语，表明立场。
王岳苍这时候却坐不住了，“要有问题也不是智豫的问题，最终签字都是我老王干的，甄组长，你可吓到我了。”
话里虽然说着害怕，脸上却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搞笑表情，逗得甄丽丽也笑了。于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王岳苍态度却热情起来，“这都赶到饭点了，中午在这儿吃个工作餐，深入了解一下我们中心的廉政措施，回去也好帮我们宣传宣传。你这是带着查贪官的任务，查出了一个大清官。在适当的场合，也帮我们智豫在机关里多美言几句。”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跟甄丽丽耳语道：“这不建中同志退休了，智豫干十年办公室主任，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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