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途何往
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此时的慕容风就有这样的感觉，三年的没日没夜，同伴们接二连三地倒下，那样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耳边的海鸟鸣叫声接踵而来，慕容风只拼命摇橹，一刻也不曾停歇，摇着摇着，他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摊在船尾，差点栽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慕容风再度醒来，迎头见着了皎月与沉星。
哪怕是夜晚，天空也是这般湛蓝，巨轮般的明月低低地悬在天穹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着，又好像漂浮在海面上一般。
这般的夜色，在沧海中哪怕早已司空见惯，慕容风仍忍不住为之目眩神迷。
伴随着皎月之外的星星点点，仿佛就生长在水里一般，水里的沉星与天穹星辉交错，彼此相连，使人不禁怀疑，这星星到底是挂在天上，还是生长在海里。
慕容风痴痴地看着，直到肚皮一阵“咕噜噜”才被惊醒，这一清醒，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才如附骨之疽，一阵比一阵激烈。
慕容风这才发现，自己是又饿又渴，他不敢把头伸到海里去喝水，因为沧海之水含有大量的盐，只会越喝越渴。
情急之下，慕容风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眼中的破布又黑又脏，他捧着破布伸进海里，使劲搓了搓，旋即也顾不得脏，用破布包了一股海水，把头一昂。
被简单过滤的海水从水袋底部滴滴落下，虽然还带着咸腥味儿，却总算聊胜于无。
等慕容风把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便将目光瞄向船上的渔具。
大石屿的村民本就以捕鱼为生，所用船只基本都是渔船，这艘也不例外。
他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放网，而是将船上的网兜操起，人贴着船舱半蹲着，把网兜探进海里一捞。
忙活了几下，总算逮着一条巴掌大的银鱼，在网兜里活蹦乱跳。
这种鱼，平常捕鱼时也会抓到不少，因味道鲜美，往往都被来自大岛的酒楼抢购一空。
只是生吃这事儿，慕容风还真没干过。
但眼下也没有那个条件，犹豫了一下，虽然有点残忍，慕容风还是用手指挖开银鱼的肚子，将内脏去除，又在海水里清洗一番，旋即把眼一闭，深吸一口气，张口就咬。
吃活鱼一条就够了，哪怕肚子还是很饿，慕容风也不想再尝试。
到这时，就要考虑生存问题了，这点慕容风倒不担心。
他有个二叔，很早就出了大石屿，在黑水城白手起家，开起了数家酒楼。
只是二叔事务繁忙，两边路途遥远，来往不易，倒是捕到一些稀有海鲜，村民会不远万里特意赶去，二叔也是高价收购。
慕容风就曾随村民去过几次，每每二叔都希望将他留下，只是吧，虽然是自己的二叔，但相处不多，心里多少觉得有些陌生，所以便不肯。
眼下除了投靠二叔，却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去往黑水城的海路，慕容风跟着走过几次，大致的方向还是记得。
他半坐在船尾，一只手慢慢摇着橹，另一只手慢慢伸进怀里。
那篇青木散人所赐的聚水诀，他到现在才有时间观看。
虽然字数不多，这些字拆开来看，慕容风个个都认得，一但连贯起来，就觉得头大。
他虽然跟着同伴学了点字，但不深。
当下只能叹息一声，也不求看懂这聚水诀，只是不断背诵，寄望将此书牢记在心。
巨轮般的皎月缓缓西移，不知不觉间便沉入海底，群星渐渐隐去的同时，东边的天际线里，红彤彤的太阳从水里慢慢升起，映的海面仿佛火烧一般。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了船只航行发出的破浪声。
慕容风下意识地回头，远远便见到一艘大船，端的是好生气派。
该船长约十丈，中部被建成一座大殿，有些开着的窗口隐约能见着里面的设施，可见是被分成多个房间。
大船两端的甲板极为高耸，有不少人站在甲板眺望，一杆黑色大旗矗立在大殿顶端，上书“李”字通体金黄，龙飞凤舞。
慕容风呆呆地看着，这可比往常见着的大船气派多了，尤其是整艘船隐约有黄色灵光萦绕，无帆而动，看起来应该是艘仙船。
这样的船只，慕容风倒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据说乃是修仙者所炼制的航行法器，内蕴玄机，日行千里不再话下。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艘大船便靠近了，甲板上站有不少人，皆是一身黄白交加的长袍，为首之人却是个少年模样，面目俊朗不说，一身白色长袍更显飘逸。
那少年遥遥与慕容风对视一眼，不禁晒然，“哪里来的渔家小子，怎地一个人出海？”
慕容风听他和自己说话，不禁一愣，只觉得此人声音绵绵，柔萦于畔，犹如仙音，一时间竟呆住了。
许是觉得他模样好笑，少年也当真笑了，笑过之后才觉得失礼。
身后的黄袍中年冷冷瞧了慕容风一眼，慕容风一激灵，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不禁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过是乡野小子罢了，少主，不必理会他。”
黄衣中年瞪了慕容风一眼后，收回目光，浑然不忌讳听者的感受，大声说道。
那少年点了点头，这时船只已经超出渔船了，回头看去，却见那傻娃子失魂落魄，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禁动了些恻隐之心，高声问道：“小子，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捕鱼的，你要去哪里？顺路的话，倒可以捎你一程。”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慕容风无比熟悉，那正是与青木散人看他时如出一辙的冷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人，而是猪狗一般。
慕容风本不想搭话，但不知怎地，这少年的声音令他倍感亲切，便跑到船头，大声回道：“我要去黑水城。”
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花，那少年已然从大船一跃而下，脚尖在海面轻点，只一个呼吸便来到他跟前。
虽然知道这些人并非普通人，但亲眼见了，慕容风还是忍不住发愣。
那少年见他呆头鹅一般，便忍不住笑了，“真巧，我们也是回黑水城，此行不下三千里，你这船，怕是至少要一个月，便先跟着我吧。”
说罢，也不等慕容风答应，一把提起他的后领，整个人凌空而起，慕容风只觉脚下一空，不禁手舞足蹈，下一刻，“铮”地一声轻吟，已然有脚踏实地之感。
慕容风一低头，便见二人脚下踩住一把清光萦绕的长剑，不等他回神，“咻”地一声，已然落在大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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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慕容风就有这样的感觉，三年的没日没夜，同伴们接二连三地倒下，那样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耳边的海鸟鸣叫声接踵而来，慕容风只拼命摇橹，一刻也不曾停歇，摇着摇着，他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摊在船尾，差点栽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慕容风再度醒来，迎头见着了皎月与沉星。
哪怕是夜晚，天空也是这般湛蓝，巨轮般的明月低低地悬在天穹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着，又好像漂浮在海面上一般。
这般的夜色，在沧海中哪怕早已司空见惯，慕容风仍忍不住为之目眩神迷。
伴随着皎月之外的星星点点，仿佛就生长在水里一般，水里的沉星与天穹星辉交错，彼此相连，使人不禁怀疑，这星星到底是挂在天上，还是生长在海里。
慕容风痴痴地看着，直到肚皮一阵“咕噜噜”才被惊醒，这一清醒，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才如附骨之疽，一阵比一阵激烈。
慕容风这才发现，自己是又饿又渴，他不敢把头伸到海里去喝水，因为沧海之水含有大量的盐，只会越喝越渴。
情急之下，慕容风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眼中的破布又黑又脏，他捧着破布伸进海里，使劲搓了搓，旋即也顾不得脏，用破布包了一股海水，把头一昂。
被简单过滤的海水从水袋底部滴滴落下，虽然还带着咸腥味儿，却总算聊胜于无。
等慕容风把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便将目光瞄向船上的渔具。
大石屿的村民本就以捕鱼为生，所用船只基本都是渔船，这艘也不例外。
他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放网，而是将船上的网兜操起，人贴着船舱半蹲着，把网兜探进海里一捞。
忙活了几下，总算逮着一条巴掌大的银鱼，在网兜里活蹦乱跳。
这种鱼，平常捕鱼时也会抓到不少，因味道鲜美，往往都被来自大岛的酒楼抢购一空。
只是生吃这事儿，慕容风还真没干过。
但眼下也没有那个条件，犹豫了一下，虽然有点残忍，慕容风还是用手指挖开银鱼的肚子，将内脏去除，又在海水里清洗一番，旋即把眼一闭，深吸一口气，张口就咬。
吃活鱼一条就够了，哪怕肚子还是很饿，慕容风也不想再尝试。
到这时，就要考虑生存问题了，这点慕容风倒不担心。
他有个二叔，很早就出了大石屿，在黑水城白手起家，开起了数家酒楼。
只是二叔事务繁忙，两边路途遥远，来往不易，倒是捕到一些稀有海鲜，村民会不远万里特意赶去，二叔也是高价收购。
慕容风就曾随村民去过几次，每每二叔都希望将他留下，只是吧，虽然是自己的二叔，但相处不多，心里多少觉得有些陌生，所以便不肯。
眼下除了投靠二叔，却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去往黑水城的海路，慕容风跟着走过几次，大致的方向还是记得。
他半坐在船尾，一只手慢慢摇着橹，另一只手慢慢伸进怀里。
那篇青木散人所赐的聚水诀，他到现在才有时间观看。
虽然字数不多，这些字拆开来看，慕容风个个都认得，一但连贯起来，就觉得头大。
他虽然跟着同伴学了点字，但不深。
当下只能叹息一声，也不求看懂这聚水诀，只是不断背诵，寄望将此书牢记在心。
巨轮般的皎月缓缓西移，不知不觉间便沉入海底，群星渐渐隐去的同时，东边的天际线里，红彤彤的太阳从水里慢慢升起，映的海面仿佛火烧一般。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了船只航行发出的破浪声。
慕容风下意识地回头，远远便见到一艘大船，端的是好生气派。
该船长约十丈，中部被建成一座大殿，有些开着的窗口隐约能见着里面的设施，可见是被分成多个房间。
大船两端的甲板极为高耸，有不少人站在甲板眺望，一杆黑色大旗矗立在大殿顶端，上书“李”字通体金黄，龙飞凤舞。
慕容风呆呆地看着，这可比往常见着的大船气派多了，尤其是整艘船隐约有黄色灵光萦绕，无帆而动，看起来应该是艘仙船。
这样的船只，慕容风倒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据说乃是修仙者所炼制的航行法器，内蕴玄机，日行千里不再话下。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艘大船便靠近了，甲板上站有不少人，皆是一身黄白交加的长袍，为首之人却是个少年模样，面目俊朗不说，一身白色长袍更显飘逸。
那少年遥遥与慕容风对视一眼，不禁晒然，“哪里来的渔家小子，怎地一个人出海？”
慕容风听他和自己说话，不禁一愣，只觉得此人声音绵绵，柔萦于畔，犹如仙音，一时间竟呆住了。
许是觉得他模样好笑，少年也当真笑了，笑过之后才觉得失礼。
身后的黄袍中年冷冷瞧了慕容风一眼，慕容风一激灵，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不禁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过是乡野小子罢了，少主，不必理会他。”
黄衣中年瞪了慕容风一眼后，收回目光，浑然不忌讳听者的感受，大声说道。
那少年点了点头，这时船只已经超出渔船了，回头看去，却见那傻娃子失魂落魄，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禁动了些恻隐之心，高声问道：“小子，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捕鱼的，你要去哪里？顺路的话，倒可以捎你一程。”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慕容风无比熟悉，那正是与青木散人看他时如出一辙的冷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人，而是猪狗一般。
慕容风本不想搭话，但不知怎地，这少年的声音令他倍感亲切，便跑到船头，大声回道：“我要去黑水城。”
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花，那少年已然从大船一跃而下，脚尖在海面轻点，只一个呼吸便来到他跟前。
虽然知道这些人并非普通人，但亲眼见了，慕容风还是忍不住发愣。
那少年见他呆头鹅一般，便忍不住笑了，“真巧，我们也是回黑水城，此行不下三千里，你这船，怕是至少要一个月，便先跟着我吧。”
说罢，也不等慕容风答应，一把提起他的后领，整个人凌空而起，慕容风只觉脚下一空，不禁手舞足蹈，下一刻，“铮”地一声轻吟，已然有脚踏实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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