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乘奔逸将军恐，一骑绝尘侠客情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徐柏升已绕至山东侧。他趁着夜色靠近城墙，先向上攀爬几下，左膝突然发力跃上城头。向城内望去，只见南城民居已多数被大火包围，城内百姓皆忙于救火。南城外火把铺天盖地，有两条火龙正向东西两门而来，想必是交趾兵想要合围钦州。钦州城城墙高不足三丈，又没有瓮城防御，恐怕难以久持。
一队守城士兵见城墙上有黑影闪过急忙提着火把来寻，徐柏升已纵身一跃跳进城内，落地时竟无一丝声响。城中男丁已多数去南城灭火守城，老弱妇孺皆躲在家中。徐柏生趁着夜色向柳树巷急奔。
行至天通当铺，向右一转见一处民居门前垂柳飘扬。徐柏升心想便是此处，遂上前叩门，连叩数下皆无人应。
徐柏升左手扶住侧脸，对门里轻声道：“近日城中不太平，晚辈受令郎之托，特来接老夫人出城，请老夫人开门。”
门内老媪声音嘶哑道：“老身腿脚多有不便，门没锁，请进来吧。”
徐柏升推门而入，见室内漆黑一片，急忙掏出火折子点亮手边烛台。见一老媪侧卧于床上，两腿髌骨至脚踝处皆已成黑色，显然已瘫痪多年。家中室如悬罄，徒有四壁，使用的炊具也大都残缺不全。
那老媪颤颤巍巍道：“老身听那些官军一时喊救火，一时又喊南门要被攻破了，家家户户找壮丁守城，城中似是发生了大事。老身已是风烛残年又罹患腿疾，我儿为给我医病，散尽家中钱财，你救我这废人作甚。外面凶险的紧，少侠还是赶紧走罢。”
徐柏升闻听此言不禁心头沉重，指着自己后背，说道：“不必担心，晚生背您出城。令郎族人对晚生犬子有救命之恩，晚生自当尽力而为，以死相报！此去城外不知多久才能回城，请问老妇人有何需要携带之物？”
老媪颤抖的手指了指柜子。道：“家中已无常物，那边柜中有几块糕饼，那是我儿最爱吃的，你替我带上罢，他这么晚还没回来定已饿了。”
徐柏升忽觉哽咽难言，眼下这老妇人凄风苦雨之时，仍不忘给自己儿子带一块糕饼。五味杂陈一下涌上心头，只道这世上苦人太多。暗自转过身去，巨大的身躯微微抖动。
徐柏生只道一声：“好！”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背着老妇人向东城门而去。行至转角处，忽见一人身背黑色布袋正鬼鬼祟祟向四下张望。定睛一看，此人三撇胡须尖嘴猴腮，正是天通当铺的掌柜。此刻形迹如此鬼祟，定是料知钦州有强敌来袭，准备出城开溜。
当铺掌柜闻听身后有呼吸之声，转头看见徐柏生背着一名老媪站在身后，他认出此人正是今晨在当铺当匕首之人，武功颇为了得。心想：“此人深夜背着这老媪，这老媪必是其母，定是遇到了万难之事。”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恭敬作揖道：“大侠深夜背着令慈，是要往哪里去？这城中可不太平，据说大越国引兵而至，若是破城必定烧杀掳掠。令慈年事已高，腿脚又甚是不便，若是那交趾兵进城恐怕......恐怕命如丝发，系之苇苕。少侠武功卓越，此时何不带着令慈出城一避，以策万全。”
徐柏升拱手道：“大丈夫立于天地，自当捐躯赴国，视死如归。但这位老夫人乃是徐某恩人之母，我誓必会保她周全。待将她送出城与家人团聚后，我自会回到此地，护城杀敌，死而后已。”
那掌柜眼珠一转，恭敬道：“大侠果然英雄气概，义薄云天！但此时交趾兵已大举攻城，城门紧闭，大侠要如何出城？”
徐柏升不想再理会此人，森然道：“徐某自有办法，不劳掌柜费心，告辞了。”言罢便欲夺路而行。
掌柜的从怀中掏出寒光匕首，道：“大侠且慢，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大侠若要出城，可否带上小人，出城之后自当有重金酬谢，这把匕首还于你做傍身之用。”
徐柏升低头沉思：“此刻自己身背老媪，又手无寸铁，若是遭遇交趾蛮子袭击，恐怕双拳难敌四手。”想到此处从那掌柜的手中接过匕首，说道：“待我送你出城后，我与你的账务便一笔勾销，你随我来。”
三人将至东城门时忽闻城外鼓声大作，喊声震天。徐柏升暗道不好，定是东城门已遭交趾蛮子围攻，只得转身向城北而去。
北城门那校尉正在指派兵士向东西两侧支援。徐柏升背着老媪，任他轻功再好也难以跃上城楼，只得沿着登城台阶悄声向上爬去。奈何身后跟着那掌柜背着布袋行动不便，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士兵打眼望去，见一人背着老媪，一人背着布袋，说不定是大越国奸细，遂将三人押上城楼禀告校尉。
那校尉见背着老媪那人相貌堂堂，英伟不凡。再定睛一看正是适才城下瑶族人中的一个，好奇此人如何出现在此处。用手指着徐柏升，喝道：“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进得此城？背着老媪往何处去？莫不是大越国的奸细不成？”
徐柏升一拍胸脯，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徐柏升是也。将军可曾见过背着老妇做奸细的？这位老夫人乃徐某恩公之母，徐某受命来救她出城。钦州城区区三丈城墙，怎能拦得住我！”
老媪颤抖的点头，道：“这位少侠确是为救老身而来，不是什么奸细啊，请将军明察！老身不走了，请将军不要为难这位少侠。”
徐柏升举起右手示意不要再说，转头对那媪道：“受人之恩，自当竭肱骨之力以报，请老夫人不要再言。”又转过头对那校尉道：“这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双足尽废，你又不让其子进城侍奉，那这老夫人岂不是要饿死家中！徐某受其子所托，来接老夫人出城，又有何错！待我安顿好老人后，自当随将军守城御敌，斩杀交趾蛮子！”
校尉见此人英雄气概，言语间慷慨激昂，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进入城内，定不是泛泛之辈。当即言语客气了些，道：“这位少侠，适才得罪了。但是知州让我守城，我怎敢擅开城门。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等速速退下城楼。”
说话间城中传来一阵马蹄踏地之声，见一官兵右手举公文驾马飞奔至城门口，大喊：“速开城门，我奉知州之命前往邕州求援！”校尉急令手下打开城门，那报讯士兵刚冲出城，北门两侧各有一队交趾骑兵冲杀而出，将那报讯兵斩落马下。原来大越国太尉李常杰料到南、东、西三门皆已被围，宋兵如若求援只能从北门而出。此刻步兵还未来得及封锁北门，遂先命骑兵埋伏截杀。
校尉大惊，慌忙大叫：“快关城门！弓箭手放箭！”这交趾游骑何等灵活，拨转马头，四散而走，又隐没于山林之中。
校尉见此情景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钦州城已陷重围，城中守军不足二千，若无外援恐怕......”转念一想，断不可失了士气，遂向手下人道：“谁敢出城，去邕州请求援军？”手下士兵见适才那报讯兵横死城下，皆大惊失色，一时之间竟无人应话。
一个声音打破寂静：“让徐某去如何！？”众人皆抬眼望去，见徐柏升目光如炬，手中匕首出鞘，寒光闪耀，威风凛凛。
那校尉心生钦佩，拱手道：“英雄豪情壮志，胆识过人，在下深感崇敬！来人，拿酒来！”言罢卸下身上铠甲，从内衣上撕下衣角，拔出宝剑割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
校尉将血书交于徐柏升，嘱咐道：“请将此书交于邕州知州苏缄，就说李越国派太尉李常杰率交趾兵犯境，钦州城万急，请他引兵来援。”
徐柏升双手接过血书放入怀中，正色道：“徐某自当杀出重围，不辱使命。”又转头对当铺掌柜，问道：“你还要出城吗？”
掌柜见城外皆是交趾游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徐柏升突然一问，更是浑身颤抖，腿上一软后背上布袋滑落，正巧他背靠城墙，那布袋贴着城墙掉了下去，他急忙伸手去抓，竟被那布袋坠的摔到城楼之下，当场殒命。
徐柏升心中暗道：“也罢，这也算送他出了城。”
校尉为徐柏升倒上一碗烈酒，徐柏升仰头一饮而尽。校尉道：“好，此酒就当为英雄壮行。来人，备马！”徐柏升转身背着老媪走下城楼，先将老媪扶上马后，自己翻身上马。
守城士兵开了城门，徐柏升跃马而出，向五皇岭而去。
山林之中交趾骑兵见又有一骑冲出城来，皆从四面杀出，截住徐柏升去路。徐柏升大喝一声：“挡我者死！”提起手中匕首向冲来的交趾兵士铠甲上砍去，一点寒芒划过黑夜，那交趾兵铠甲瞬间碎裂，鲜血喷涌而出，剧毒已入体内，一声惨叫跌落下马。此时右侧冲出两骑，手持长枪杀来，徐柏升抬右手接住两人手中长枪，左手持匕首一砍，两柄长枪皆被斩断。徐柏升一提马头，马向前一跃跳到二人身后，二人还未来得及转身，后颈已被徐柏升轻轻割开一道伤口，剧毒攻心，当即毙命。
有一交趾将领率一队骑兵冲杀而至，手持朴刀照徐柏升头上便砍。徐柏升身子向右一倾，左手顺势挥匕首斩断那将手腕。右手接住将领掉落朴刀，反手向上一划，那将已人头落地。徐柏升挥舞朴刀，又连斩四人，身上短袍已被鲜血浸透。
几十名交趾游骑见领军已死，皆四散奔逃。徐柏升身背老妇不敢恋战，纵马向五皇岭林中奔去。
行至小路，忽闻远处林中有追逐打斗之声，遂让老妇卧于马上，自己翻身下马，去林间查看。徐柏升伏于暗处，见一队交趾兵正在追逐一个少年。定睛一看，正是白家长子白依涛，似乎手臂已受了伤。徐柏升见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取下背上朴刀，斜身一纵，反手向前划出一个弦月大弧，刀锋过处，风声如萧，两名交趾兵应声倒地。
交趾兵见有人突袭，便不再追赶白依涛，皆挥舞朴刀向徐柏升砍来。徐柏升改双手持刀，砍翻眼前一棵大树，几个人见巨树倾倒，皆向后方躲避。徐柏升趁势纵身一跃，踩着树枝跳到交趾兵身后，倏地向下一击重劈，一人由头至脚被砍成两半。剩下几人听到惨叫正欲回头，徐柏升双手横拿朴刀在前，一招“翻江覆海”向前直冲，所到之处七八个交趾兵皆被斩成两截。
剩下一名交趾兵吓得正要逃跑，徐柏升大喝一声：“站住！”说话间执出手中朴刀，正好插进那兵脚面，将他钉在原地，疼的嗷嗷乱叫。
徐柏升揪起那交趾兵铠甲，问道：“你们大越国，乃我大宋藩属之邦，为何此时暗使偷袭，兴兵作乱？此次李常杰带了多少兵马围攻钦州？
那兵振振有词道：“皇帝下诏曰‘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济。’遂令辅国太尉李常杰，引兵六万军走北部湾水路来救助钦、廉两州之民。令镇南大将军宗宜率四万军出特磨道走陆路救助邕州之民。你们宋国丞相王安石搞青苗法，现在各地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皇帝不忍见你们大宋子民饱受‘青苗钱'所苦,这才兴兵帮助你们，又有何错？”
徐柏升气的牙根直咬，想不到竟有人把侵略领土，杀人放火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右手提刀斩下那兵头颅。心道：“虽说这些年颁布‘青苗法’后各地皆有民怨，自己虽未在庙堂之上，但见江湖中丐帮弟子越来越多，其中原因也可见一斑。但这乃我大宋国事，番邦小国以此为由侵我领土，那与强盗土匪何异。敌军入侵我大宋领土，徐某自应保家护国，卫道降魔。”
白依涛拖着伤臂从林中走出，急道：“徐叔，不好了！有不少交趾兵向烟姿坞方向去了！”言罢便昏了过去。
徐柏升心中一惊，急忙抱着白依涛来到停马之处。将白依涛横放在前，身后背着老妪，向烟姿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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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升左手扶住侧脸，对门里轻声道：“近日城中不太平，晚辈受令郎之托，特来接老夫人出城，请老夫人开门。”
门内老媪声音嘶哑道：“老身腿脚多有不便，门没锁，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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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媪颤颤巍巍道：“老身听那些官军一时喊救火，一时又喊南门要被攻破了，家家户户找壮丁守城，城中似是发生了大事。老身已是风烛残年又罹患腿疾，我儿为给我医病，散尽家中钱财，你救我这废人作甚。外面凶险的紧，少侠还是赶紧走罢。”
徐柏升闻听此言不禁心头沉重，指着自己后背，说道：“不必担心，晚生背您出城。令郎族人对晚生犬子有救命之恩，晚生自当尽力而为，以死相报！此去城外不知多久才能回城，请问老妇人有何需要携带之物？”
老媪颤抖的手指了指柜子。道：“家中已无常物，那边柜中有几块糕饼，那是我儿最爱吃的，你替我带上罢，他这么晚还没回来定已饿了。”
徐柏升忽觉哽咽难言，眼下这老妇人凄风苦雨之时，仍不忘给自己儿子带一块糕饼。五味杂陈一下涌上心头，只道这世上苦人太多。暗自转过身去，巨大的身躯微微抖动。
徐柏生只道一声：“好！”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背着老妇人向东城门而去。行至转角处，忽见一人身背黑色布袋正鬼鬼祟祟向四下张望。定睛一看，此人三撇胡须尖嘴猴腮，正是天通当铺的掌柜。此刻形迹如此鬼祟，定是料知钦州有强敌来袭，准备出城开溜。
当铺掌柜闻听身后有呼吸之声，转头看见徐柏生背着一名老媪站在身后，他认出此人正是今晨在当铺当匕首之人，武功颇为了得。心想：“此人深夜背着这老媪，这老媪必是其母，定是遇到了万难之事。”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恭敬作揖道：“大侠深夜背着令慈，是要往哪里去？这城中可不太平，据说大越国引兵而至，若是破城必定烧杀掳掠。令慈年事已高，腿脚又甚是不便，若是那交趾兵进城恐怕......恐怕命如丝发，系之苇苕。少侠武功卓越，此时何不带着令慈出城一避，以策万全。”
徐柏升拱手道：“大丈夫立于天地，自当捐躯赴国，视死如归。但这位老夫人乃是徐某恩人之母，我誓必会保她周全。待将她送出城与家人团聚后，我自会回到此地，护城杀敌，死而后已。”
那掌柜眼珠一转，恭敬道：“大侠果然英雄气概，义薄云天！但此时交趾兵已大举攻城，城门紧闭，大侠要如何出城？”
徐柏升不想再理会此人，森然道：“徐某自有办法，不劳掌柜费心，告辞了。”言罢便欲夺路而行。
掌柜的从怀中掏出寒光匕首，道：“大侠且慢，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大侠若要出城，可否带上小人，出城之后自当有重金酬谢，这把匕首还于你做傍身之用。”
徐柏升低头沉思：“此刻自己身背老媪，又手无寸铁，若是遭遇交趾蛮子袭击，恐怕双拳难敌四手。”想到此处从那掌柜的手中接过匕首，说道：“待我送你出城后，我与你的账务便一笔勾销，你随我来。”
三人将至东城门时忽闻城外鼓声大作，喊声震天。徐柏升暗道不好，定是东城门已遭交趾蛮子围攻，只得转身向城北而去。
北城门那校尉正在指派兵士向东西两侧支援。徐柏升背着老媪，任他轻功再好也难以跃上城楼，只得沿着登城台阶悄声向上爬去。奈何身后跟着那掌柜背着布袋行动不便，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士兵打眼望去，见一人背着老媪，一人背着布袋，说不定是大越国奸细，遂将三人押上城楼禀告校尉。
那校尉见背着老媪那人相貌堂堂，英伟不凡。再定睛一看正是适才城下瑶族人中的一个，好奇此人如何出现在此处。用手指着徐柏升，喝道：“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进得此城？背着老媪往何处去？莫不是大越国的奸细不成？”
徐柏升一拍胸脯，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徐柏升是也。将军可曾见过背着老妇做奸细的？这位老夫人乃徐某恩公之母，徐某受命来救她出城。钦州城区区三丈城墙，怎能拦得住我！”
老媪颤抖的点头，道：“这位少侠确是为救老身而来，不是什么奸细啊，请将军明察！老身不走了，请将军不要为难这位少侠。”
徐柏升举起右手示意不要再说，转头对那媪道：“受人之恩，自当竭肱骨之力以报，请老夫人不要再言。”又转过头对那校尉道：“这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双足尽废，你又不让其子进城侍奉，那这老夫人岂不是要饿死家中！徐某受其子所托，来接老夫人出城，又有何错！待我安顿好老人后，自当随将军守城御敌，斩杀交趾蛮子！”
校尉见此人英雄气概，言语间慷慨激昂，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进入城内，定不是泛泛之辈。当即言语客气了些，道：“这位少侠，适才得罪了。但是知州让我守城，我怎敢擅开城门。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等速速退下城楼。”
说话间城中传来一阵马蹄踏地之声，见一官兵右手举公文驾马飞奔至城门口，大喊：“速开城门，我奉知州之命前往邕州求援！”校尉急令手下打开城门，那报讯士兵刚冲出城，北门两侧各有一队交趾骑兵冲杀而出，将那报讯兵斩落马下。原来大越国太尉李常杰料到南、东、西三门皆已被围，宋兵如若求援只能从北门而出。此刻步兵还未来得及封锁北门，遂先命骑兵埋伏截杀。
校尉大惊，慌忙大叫：“快关城门！弓箭手放箭！”这交趾游骑何等灵活，拨转马头，四散而走，又隐没于山林之中。
校尉见此情景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钦州城已陷重围，城中守军不足二千，若无外援恐怕......”转念一想，断不可失了士气，遂向手下人道：“谁敢出城，去邕州请求援军？”手下士兵见适才那报讯兵横死城下，皆大惊失色，一时之间竟无人应话。
一个声音打破寂静：“让徐某去如何！？”众人皆抬眼望去，见徐柏升目光如炬，手中匕首出鞘，寒光闪耀，威风凛凛。
那校尉心生钦佩，拱手道：“英雄豪情壮志，胆识过人，在下深感崇敬！来人，拿酒来！”言罢卸下身上铠甲，从内衣上撕下衣角，拔出宝剑割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
校尉将血书交于徐柏升，嘱咐道：“请将此书交于邕州知州苏缄，就说李越国派太尉李常杰率交趾兵犯境，钦州城万急，请他引兵来援。”
徐柏升双手接过血书放入怀中，正色道：“徐某自当杀出重围，不辱使命。”又转头对当铺掌柜，问道：“你还要出城吗？”
掌柜见城外皆是交趾游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徐柏升突然一问，更是浑身颤抖，腿上一软后背上布袋滑落，正巧他背靠城墙，那布袋贴着城墙掉了下去，他急忙伸手去抓，竟被那布袋坠的摔到城楼之下，当场殒命。
徐柏升心中暗道：“也罢，这也算送他出了城。”
校尉为徐柏升倒上一碗烈酒，徐柏升仰头一饮而尽。校尉道：“好，此酒就当为英雄壮行。来人，备马！”徐柏升转身背着老媪走下城楼，先将老媪扶上马后，自己翻身上马。
守城士兵开了城门，徐柏升跃马而出，向五皇岭而去。
山林之中交趾骑兵见又有一骑冲出城来，皆从四面杀出，截住徐柏升去路。徐柏升大喝一声：“挡我者死！”提起手中匕首向冲来的交趾兵士铠甲上砍去，一点寒芒划过黑夜，那交趾兵铠甲瞬间碎裂，鲜血喷涌而出，剧毒已入体内，一声惨叫跌落下马。此时右侧冲出两骑，手持长枪杀来，徐柏升抬右手接住两人手中长枪，左手持匕首一砍，两柄长枪皆被斩断。徐柏升一提马头，马向前一跃跳到二人身后，二人还未来得及转身，后颈已被徐柏升轻轻割开一道伤口，剧毒攻心，当即毙命。
有一交趾将领率一队骑兵冲杀而至，手持朴刀照徐柏升头上便砍。徐柏升身子向右一倾，左手顺势挥匕首斩断那将手腕。右手接住将领掉落朴刀，反手向上一划，那将已人头落地。徐柏升挥舞朴刀，又连斩四人，身上短袍已被鲜血浸透。
几十名交趾游骑见领军已死，皆四散奔逃。徐柏升身背老妇不敢恋战，纵马向五皇岭林中奔去。
行至小路，忽闻远处林中有追逐打斗之声，遂让老妇卧于马上，自己翻身下马，去林间查看。徐柏升伏于暗处，见一队交趾兵正在追逐一个少年。定睛一看，正是白家长子白依涛，似乎手臂已受了伤。徐柏升见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取下背上朴刀，斜身一纵，反手向前划出一个弦月大弧，刀锋过处，风声如萧，两名交趾兵应声倒地。
交趾兵见有人突袭，便不再追赶白依涛，皆挥舞朴刀向徐柏升砍来。徐柏升改双手持刀，砍翻眼前一棵大树，几个人见巨树倾倒，皆向后方躲避。徐柏升趁势纵身一跃，踩着树枝跳到交趾兵身后，倏地向下一击重劈，一人由头至脚被砍成两半。剩下几人听到惨叫正欲回头，徐柏升双手横拿朴刀在前，一招“翻江覆海”向前直冲，所到之处七八个交趾兵皆被斩成两截。
剩下一名交趾兵吓得正要逃跑，徐柏升大喝一声：“站住！”说话间执出手中朴刀，正好插进那兵脚面，将他钉在原地，疼的嗷嗷乱叫。
徐柏升揪起那交趾兵铠甲，问道：“你们大越国，乃我大宋藩属之邦，为何此时暗使偷袭，兴兵作乱？此次李常杰带了多少兵马围攻钦州？
那兵振振有词道：“皇帝下诏曰‘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济。’遂令辅国太尉李常杰，引兵六万军走北部湾水路来救助钦、廉两州之民。令镇南大将军宗宜率四万军出特磨道走陆路救助邕州之民。你们宋国丞相王安石搞青苗法，现在各地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皇帝不忍见你们大宋子民饱受‘青苗钱'所苦,这才兴兵帮助你们，又有何错？”
徐柏升气的牙根直咬，想不到竟有人把侵略领土，杀人放火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右手提刀斩下那兵头颅。心道：“虽说这些年颁布‘青苗法’后各地皆有民怨，自己虽未在庙堂之上，但见江湖中丐帮弟子越来越多，其中原因也可见一斑。但这乃我大宋国事，番邦小国以此为由侵我领土，那与强盗土匪何异。敌军入侵我大宋领土，徐某自应保家护国，卫道降魔。”
白依涛拖着伤臂从林中走出，急道：“徐叔，不好了！有不少交趾兵向烟姿坞方向去了！”言罢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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