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剑魂
从金池和林莲明当初的表情来看，这天心石绝对不是俗物，至少也是海角域最顶尖的那批料子。
自李衍拿出天心石后，剑容这漫长岁月中见过无数铁料、石料的眼睛便再也没挪开过。不过他倒不至于太失态，招了招手道：“进来。”
剑侍默默退下，李衍倒不担心剑容对自己出手。这么多年以来，剑炉立足于金铁城，从来不卖皇室面子，甚至还给别国的修者打造过不少神兵利器，比如子言锋。剑炉更像是一个中立的势力，行事只看眼缘。
李衍走到剑容身前，剑容轻轻挥手，巨石再度将入口封上。这内部也是别有洞天，原来这山是一座火山，洞内熔岩翻滚，而那一眼清泉汇入淬剑池，淬剑池后侧又有开口将水引出，故而池中的水始终清澈冰凉。
“当初得了一块乌银矿，一分为二，加上当时渡空恶斗曹淳卿，碰巧折了一把旷世奇兵，又从子言锋身上取了一缕如初发绿柳般的蓬勃剑气，这才铸出了六灭。”剑容缓缓说起了旧事，“另外一半乌银矿，多年以后机缘巧合之下被我铸成了青夕手里那把阴阳乱刃刀。”
剑容说着笑了起来，笑容宛若穿越了百年时光：“六灭剑自百来年前开始，一步步见证着剑圣的崛起，那七个老家伙嫉妒着嫉妒着变成了五个。而阴阳乱刃刀沉寂多年，青夕总归没让我失望，可惜嫉妒我的老家伙只剩下三个了。”
并不是每个铸剑大师都有着剑容这般的修为和寿命，生老病死才是世间常态。他们所追求的只是铸出一柄神锋，根本不计较修为深浅和寿命长短，这也是剑容为何百年来修为并无寸进的原因。
“人的名，树的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用你铸的剑扬名不难，恶名可还行？”李衍抚摸着六灭道，“恶到极致的那种。”
“哈哈哈哈！爽快！”剑容再笑，“你可知徐北枳的短剑便是我亲手打造的？只可惜当时没遇上神兵陨落，缺了点天时。”
“那就好。”李衍将天心石递给剑容道，“少了点，没办法。”
剑容摩挲着天心石，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道：“是少了点。其实将六灭重熔，加上这块天心石，又恰逢陨落了两柄神兵，引你一缕剑气为魂，我一定可以再铸一把盖过六灭的神锋。”
“不必。”李衍拒绝了剑容的提议，“烦请大师将六灭修复即可。”
“六灭折损，早已失了剑魂，况且它并不完全契合你，不如重熔吧，刚好用完这块天心石。”剑容不遗余力劝阻道，“这辈子铸三把神锋，成就两代剑圣和一个五官王，下去也够跟那四个老家伙吹嘘了。”
“不了，我还有别的剑。”李衍右臂变化抽搐，与他血肉相连的镇鬼自右手手心穿出，“我有它了，名字叫镇鬼，镇杀天下恶鬼的鬼中之鬼，如何？”
剑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抚摸镇鬼，良久过后抬头道：“重剑无锋，你还没到那个境界。但不得不说，这是我生平仅见的好剑。”
“……”李衍皱了皱眉，接着道，“补上六灭的剑尖就好了。多余的部分，我再凑点别的料子拿去找人帮我打一把短匕、一把阔剑、一副拳刃和三件细鳞内甲。”
“嗯？”剑容神色一变，“这才是你不愿意重熔六灭的原因？”
“是吧。”李衍不置可否，“剑永远都是外物，但有些东西一朝失去就永远无法弥补。”
“说的好！”剑容不再坚持，笑道，“材料是一方面，天时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剑魂！我问你，你的剑为何而生？”
“我的剑为何而生？自然不是为了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李衍淡笑道，“只求护得珍视之人一生安康罢了。”
“好！”剑容伸手将天心石和六灭丢入熔岩之中，二者不住在熔岩之上翻滚。
“天心石这等料子，若是被不懂万物调和的庸手糟蹋了岂不可惜！你要的东西，老夫一力铸之。”剑容忽然挺直了腰杆，好像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麻烦了。”李衍问道，“还需要什么料子？我现在就可以去通神商会取来。”
“不必，老夫这里有。”剑容双目紧盯着天心石和六灭，“至于你说的其他几样东西，少了器魂。有机会你让他们来一趟，不过器魂这东西，融不融得进去就看他们造化了。”
“那是自然，不强求。”李衍点了点头。人不对不铸，正是因为器魂难铸。
二人静默无言，洞中时间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六灭剑身终于开始微微发红，而天心石的色泽也开始向着熔岩靠拢。
剑容左手玄气翻涌，变作金色，右手取出一柄铁钳夹住天心石，左手全力一削，那熔岩色泽的天心石才出现了一道肉眼难见的裂纹。
剑容左手不断切削，天心石上裹着的熔岩四溅。天心石温度一降下来，便又被剑容投入熔岩之中。如此往复数十次，天心石终于被切削下来了一小块。
“入魂！”
剑容一声大喝，李衍感觉身体中的剑意被凭空抽出一般，在剑容的引导之下于体外汇作了一柄虚幻的剑影。
赤红的六灭自熔岩中缓缓立起，断面朝上，那一柄虚幻剑影在熔岩上的炽热空气中不断晃动，在剑容的指引之下迅速缩小凝实，尽皆涌入了六灭的断口。
“闭！”
剑影全部涌入六灭之后，李衍忽然发现和六灭多了一股奇妙的联系，隐约像是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镇鬼。那切削下来的小块天心石迅速堵住六灭断口，融化的部分沿着断口以极慢的速度向下流动，显然是剑容存了私心，想要顺手给六灭重铸剑锋。
做完这一切，金花境初期的剑容也感觉有点脱力，喘了口粗气道：“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最多五手就能把天心石切开。”
李衍微笑道：“我会让全天下记住这把剑的，一定！”
“好！我加油活到那天。”剑容望着漂浮在熔岩上的六灭笑道，“重铸还要三天左右，至于你要的那些东西倒是简单，尺寸大概什么样？”
“匕首的话，他手比我小一点点，总长七寸；阔剑钝刃，重二百斤，两米长，半米宽，剑背厚两寸；拳刃按我拳头大小打；第一件细鳞内甲，尺寸比我身材略小一号。”李衍缓缓答道。
“第二件这么大。”李衍在胸前一比划，忽然为难道，“第三件我也不清楚，也打这么大吧，万一还有长呢？就算长不到，垫一垫也能用，总比打小了穿不上好。”
“滚！”剑容扫了一眼李衍，记下了尺寸，挥手赶人。
“好！”李衍摸了摸鼻子道，“你没事多修炼修炼，说不定有机会看我剁了方万城和南溟鲸鲲。”
“滚！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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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衍拿出天心石后，剑容这漫长岁月中见过无数铁料、石料的眼睛便再也没挪开过。不过他倒不至于太失态，招了招手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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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走到剑容身前，剑容轻轻挥手，巨石再度将入口封上。这内部也是别有洞天，原来这山是一座火山，洞内熔岩翻滚，而那一眼清泉汇入淬剑池，淬剑池后侧又有开口将水引出，故而池中的水始终清澈冰凉。
“当初得了一块乌银矿，一分为二，加上当时渡空恶斗曹淳卿，碰巧折了一把旷世奇兵，又从子言锋身上取了一缕如初发绿柳般的蓬勃剑气，这才铸出了六灭。”剑容缓缓说起了旧事，“另外一半乌银矿，多年以后机缘巧合之下被我铸成了青夕手里那把阴阳乱刃刀。”
剑容说着笑了起来，笑容宛若穿越了百年时光：“六灭剑自百来年前开始，一步步见证着剑圣的崛起，那七个老家伙嫉妒着嫉妒着变成了五个。而阴阳乱刃刀沉寂多年，青夕总归没让我失望，可惜嫉妒我的老家伙只剩下三个了。”
并不是每个铸剑大师都有着剑容这般的修为和寿命，生老病死才是世间常态。他们所追求的只是铸出一柄神锋，根本不计较修为深浅和寿命长短，这也是剑容为何百年来修为并无寸进的原因。
“人的名，树的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用你铸的剑扬名不难，恶名可还行？”李衍抚摸着六灭道，“恶到极致的那种。”
“哈哈哈哈！爽快！”剑容再笑，“你可知徐北枳的短剑便是我亲手打造的？只可惜当时没遇上神兵陨落，缺了点天时。”
“那就好。”李衍将天心石递给剑容道，“少了点，没办法。”
剑容摩挲着天心石，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道：“是少了点。其实将六灭重熔，加上这块天心石，又恰逢陨落了两柄神兵，引你一缕剑气为魂，我一定可以再铸一把盖过六灭的神锋。”
“不必。”李衍拒绝了剑容的提议，“烦请大师将六灭修复即可。”
“六灭折损，早已失了剑魂，况且它并不完全契合你，不如重熔吧，刚好用完这块天心石。”剑容不遗余力劝阻道，“这辈子铸三把神锋，成就两代剑圣和一个五官王，下去也够跟那四个老家伙吹嘘了。”
“不了，我还有别的剑。”李衍右臂变化抽搐，与他血肉相连的镇鬼自右手手心穿出，“我有它了，名字叫镇鬼，镇杀天下恶鬼的鬼中之鬼，如何？”
剑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抚摸镇鬼，良久过后抬头道：“重剑无锋，你还没到那个境界。但不得不说，这是我生平仅见的好剑。”
“……”李衍皱了皱眉，接着道，“补上六灭的剑尖就好了。多余的部分，我再凑点别的料子拿去找人帮我打一把短匕、一把阔剑、一副拳刃和三件细鳞内甲。”
“嗯？”剑容神色一变，“这才是你不愿意重熔六灭的原因？”
“是吧。”李衍不置可否，“剑永远都是外物，但有些东西一朝失去就永远无法弥补。”
“说的好！”剑容不再坚持，笑道，“材料是一方面，天时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剑魂！我问你，你的剑为何而生？”
“我的剑为何而生？自然不是为了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李衍淡笑道，“只求护得珍视之人一生安康罢了。”
“好！”剑容伸手将天心石和六灭丢入熔岩之中，二者不住在熔岩之上翻滚。
“天心石这等料子，若是被不懂万物调和的庸手糟蹋了岂不可惜！你要的东西，老夫一力铸之。”剑容忽然挺直了腰杆，好像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麻烦了。”李衍问道，“还需要什么料子？我现在就可以去通神商会取来。”
“不必，老夫这里有。”剑容双目紧盯着天心石和六灭，“至于你说的其他几样东西，少了器魂。有机会你让他们来一趟，不过器魂这东西，融不融得进去就看他们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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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魂！”
剑容一声大喝，李衍感觉身体中的剑意被凭空抽出一般，在剑容的引导之下于体外汇作了一柄虚幻的剑影。
赤红的六灭自熔岩中缓缓立起，断面朝上，那一柄虚幻剑影在熔岩上的炽热空气中不断晃动，在剑容的指引之下迅速缩小凝实，尽皆涌入了六灭的断口。
“闭！”
剑影全部涌入六灭之后，李衍忽然发现和六灭多了一股奇妙的联系，隐约像是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镇鬼。那切削下来的小块天心石迅速堵住六灭断口，融化的部分沿着断口以极慢的速度向下流动，显然是剑容存了私心，想要顺手给六灭重铸剑锋。
做完这一切，金花境初期的剑容也感觉有点脱力，喘了口粗气道：“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最多五手就能把天心石切开。”
李衍微笑道：“我会让全天下记住这把剑的，一定！”
“好！我加油活到那天。”剑容望着漂浮在熔岩上的六灭笑道，“重铸还要三天左右，至于你要的那些东西倒是简单，尺寸大概什么样？”
“匕首的话，他手比我小一点点，总长七寸；阔剑钝刃，重二百斤，两米长，半米宽，剑背厚两寸；拳刃按我拳头大小打；第一件细鳞内甲，尺寸比我身材略小一号。”李衍缓缓答道。
“第二件这么大。”李衍在胸前一比划，忽然为难道，“第三件我也不清楚，也打这么大吧，万一还有长呢？就算长不到，垫一垫也能用，总比打小了穿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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