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策反
“我信。”莫折蓝又道：“但是我不信你。”
“你信不信没有关系，现在你身陷监牢，不信就是死路一条，信的话尚还有一线生机，你不会跟我说刺客都不怕死吧？”李子明问道。
莫折蓝心底有些犹豫，眼神游离，在牢房众人身上打量而过，白眉老人，锦衣少年，潦倒瘸子，还有身穿官服的老狐狸，都不是易于之辈，他相信只要自己说不信，马上就会尸首异处。
“怕死。人之常理。但我不会背叛月影卫。”莫折蓝斩钉截铁，说这句话似乎耗完了他全部的勇气。
李子明眼睛瞳孔一缩，深深看了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又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副卷轴，轻蔑道：“你不背叛月影卫，月影卫却要背叛你，实话跟你说了啊，百骑司在月氏帝国的暗探将你的身世挖地三尺，总算得出一个大秘密。”
莫折蓝惊异地望着李子明。
“据手底下暗探查报，当年凌辱你亲生妹妹的那位世家公子，你道是谁？他正是京总管的独生子。也许你会说你已经将那位世家公子杀了，但是你可知京总管偷梁换柱，你杀的并不是真正杀你妹妹的凶手，而真凶现还在蓝城逍遥法外。”
“不可能！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胡乱捏造的？”莫折蓝慌了神。
李子明信心满满地挥了一下手，只见狱吏提起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首级，放到桌案上。新鲜的血液凝固在头发丝里，容貌阴鹜，肤色苍白，一看就是世家贵族。
“看清楚了，杀你妹妹的凶手，脖颈间有一颗黑痣，面阔方圆，耳廓幅度稍窄，这，才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而你杀的人只是京总管找的替罪羊罢了。”李子民指着首级道。
“哈哈哈。”莫折蓝突然惨然一笑，道：“你会不会说，我那老母亲也被京总管杀死了？”
李子明摇头道：“不，你老母亲的确是病死了，死于腊月初八凌晨寅时，尸体由百骑司运送回京，你可以收殓母亲尽孝，你母亲病死的消息被月影卫隐而不发，是故万里之遥的你现在还未知道死讯。”
莫折蓝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气血犯冲吐出一口鲜血，自己出差还未两月，母亲家中病死，杀害妹妹的凶手另有其人，他还被京总管蒙在鼓里，发誓效忠与他，真是天大的讽刺！
李子明下令为莫折蓝松绑，两位狱吏相视一眼，又望向水安歌，心底有些犹豫，李子明坚定道：“快快为莫兄松绑！以后莫兄就是我们的人。不用担心！出了事由本大人担着！”
两位狱吏领命给莫折蓝松了绑，由于他身体虚弱，将他搀扶到椅子上，便一左一右全程监看，防止他自杀或者逃跑。
李子明拿出礼贤下士的礼节，上前道：“莫兄乃是天字号刺客，武艺高深，成名多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京总管暗害你一家老小，你难道不想报此仇？”
莫折蓝披头散发，恍惚间抬头看了李子明一眼，突然笑道：“亏你还知道我是刺客，你为我松绑，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杀了你们，这样的房间，就算是江湖前辈都不一定拦得住我。”
莫折蓝朝护住水安歌的风之化和酒老瘸望了一眼，对自己的刺杀能力十分自信，只要给他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场的众人没一个是他对手。
两位狱吏暗道不妙，又侵身上前想要把住莫折蓝的肩膀，李子明喝退两人，对莫折蓝笑道：“莫兄，你要是想杀我们，在为你松绑那一刻，你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见莫折蓝保持沉默，李子明突然一改冷漠的表情，饱含深情道：“君王以仁德孝道治理天下，莫兄为亲妹报仇雪恨，为亲母不惜做杀手赚钱奉养，这说明你心底还有仁孝之意，能够孝顺父母的儿女，本官相信，一定不会是残忍弑杀之人，所以本官相信你不会恩将仇报！”
莫折蓝被李子明说得满脸清泪，终日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他何尝不想回归正常，常伴母亲膝下，五味陈杂涌上心头，莫折蓝顿时声泪俱下，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水安歌看得难以置信，这礼部侍郎竟然三言两语就攻破了一个老牌刺客的心理防线，说是舌战莲花也不为过，原本他心里计算了各种残忍的拷问之法，这下却没有机会施展了。
攻心为上。
水安歌十分怀疑几个月前那个经验丰富的狱吏，他说身体的痛苦是打破犯人心理防线的第一要诀，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不动用刑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照样可以让犯人招供。
水安歌暗叹一句，朝李子民竖起一个大拇指，李子明躬身谢礼，领着莫折蓝去了地面的会客室，他将在那里审问莫折蓝，打探出月影卫的老巢所在。
“殿下，李侍郎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去。”
水安歌本想走进会客室旁听，却被刑部的官差拦在外面，两位官差满脸紧张，面对皇子他们没有太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水安歌明白只要自己强硬一点，这两位官差一定会把他请进去，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大理寺汇同刑部审案，事后所有结果都会上禀皇帝，除了审问人与被审问人，皇帝就是第三个得知内情的人，谁要是比皇帝先知道就得掉脑袋，这是风罗国不成文的规矩。
“走！老瘸，我们先去阁楼上喝酒！”水安歌挥手道。
酒老瘸顿时来了精神，搓着黑黢黢的手，一脸赔笑跟了上去。
大事已了，水安歌极有兴致地去到水阁赏水观景，携着两壶紫云酒，一套杯具，尾后随着一个半睡半醒的酒老瘸，进入水阁顶层，稳稳地站在紫青雕花木栏边，赏着黄沙莽莽中的绿洲雄城，丢给酒老瘸一个杯具，两人相互尝起好酒来。
酒老瘸嘿嘿一笑，牙黄驼背，豪饮一口紫云酒，抿了抿嘴唇，给水安歌递去一个“我还要”的谄媚眼神。
“来，老瘸，这一壶本皇子请你喝！不说这紫云酒清冽爽口，就是从那遥远的东土运来也是价值万金，而今我俩饮去贡品三分之二，怕是那新上马的礼部侍郎要大伤脑筋咯。”
水安歌甩给酒老瘸一壶，并不担心他抓不住，作为自比昆仑高一点儿的绝世高手，接不住一个飞来的酒壶只怕会羞掉大牙去。
果不其然，酒老瘸牢牢抓住酒壶，一手隔空取物浑然天成，让一向痴迷武道的他满目精光。
酒老瘸将酒壶放进怀里视如珍宝，愣是舍不得舔一口，这紫云酒普天之下出产极少，作为酒痴之辈他岂能不知，能够讨得一些已是万幸之事，这剩下一壶他是如何也不敢浪费。
水安歌拍了拍酒老瘸佝偻的肩膀，豪放大笑，说道：“无碍无碍，喝完我们再去酒库取就是，莫要吝惜这点儿琼浆玉液。话说当年我与六弟偷进国库里，去尝那小宛王朝进贡的绝品青岩酒，整整三坛喝个一干二净，直接倒在酒缸里睡了个三天三夜，醒来之后被父亲拖到西门跪地五个时辰都还是半醉半醒咧。
所以啊，你仔细喝着就是，这酒不比他物，进了肚子就是自个儿的，你要我还回去？好啊，尿壶备着，哈哈哈……”
酒老瘸这才开释，照样学着三王子殿下的姿态，用小杯细品慢吞，舔嘴眯眼，颇为惬意。
然后水安歌就躺在栏边的竹摇椅上，听着水阁潺潺的流水乐曲，享受秋日水阁上不同于荒漠的温煦日光，昏昏欲睡过去。
只要再等一会儿，李子民审问完莫折蓝，月影卫在风罗国的一举一动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攻尽老巢，剿除刺客，他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再不用担心有人半夜去他府上劫人，而元春被抓的仇也能得报。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远处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过来，他拍拍身后面熏微红的酒老瘸，凭柱一看，水阁湖泊岸边正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贵气之人。
金黄色车辇，黑铁侍卫军，明黄色龙袍的两位男子，熟悉的两道身影旁还站着一个蟒袍粗老汉。
皇爷爷与父亲来干什么？水安歌疑惑地下了阁楼，走到两人身边拜见，他终于看清楚那蟒袍粗汉的脸，竟然是克斯鲁上将军，看来北大营剿匪在即，他是来皇宫请旨的。
“陛下，都城外千人马贼卷土重来，此时气势更甚，微臣举荐义子兀良哈为前锋将军，领三千精兵剿除马贼，还我风罗国都城平安，给天下兆亿子民一个交代！”
水圣伯沉思地点了一下头，却意外地看见飞奔而来的水安歌，又回过头看克斯鲁，内心权衡不定，“这样，升任三皇子为前锋将军，兀良哈随前侍架，克斯鲁上将军意下如何？”
克斯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仍然拱手道：“陛下圣名，如此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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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蓝心底有些犹豫，眼神游离，在牢房众人身上打量而过，白眉老人，锦衣少年，潦倒瘸子，还有身穿官服的老狐狸，都不是易于之辈，他相信只要自己说不信，马上就会尸首异处。
“怕死。人之常理。但我不会背叛月影卫。”莫折蓝斩钉截铁，说这句话似乎耗完了他全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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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蓝惊异地望着李子明。
“据手底下暗探查报，当年凌辱你亲生妹妹的那位世家公子，你道是谁？他正是京总管的独生子。也许你会说你已经将那位世家公子杀了，但是你可知京总管偷梁换柱，你杀的并不是真正杀你妹妹的凶手，而真凶现还在蓝城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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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安歌甩给酒老瘸一壶，并不担心他抓不住，作为自比昆仑高一点儿的绝世高手，接不住一个飞来的酒壶只怕会羞掉大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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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老瘸将酒壶放进怀里视如珍宝，愣是舍不得舔一口，这紫云酒普天之下出产极少，作为酒痴之辈他岂能不知，能够讨得一些已是万幸之事，这剩下一壶他是如何也不敢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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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水安歌就躺在栏边的竹摇椅上，听着水阁潺潺的流水乐曲，享受秋日水阁上不同于荒漠的温煦日光，昏昏欲睡过去。
只要再等一会儿，李子民审问完莫折蓝，月影卫在风罗国的一举一动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攻尽老巢，剿除刺客，他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再不用担心有人半夜去他府上劫人，而元春被抓的仇也能得报。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远处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过来，他拍拍身后面熏微红的酒老瘸，凭柱一看，水阁湖泊岸边正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贵气之人。
金黄色车辇，黑铁侍卫军，明黄色龙袍的两位男子，熟悉的两道身影旁还站着一个蟒袍粗老汉。
皇爷爷与父亲来干什么？水安歌疑惑地下了阁楼，走到两人身边拜见，他终于看清楚那蟒袍粗汉的脸，竟然是克斯鲁上将军，看来北大营剿匪在即，他是来皇宫请旨的。
“陛下，都城外千人马贼卷土重来，此时气势更甚，微臣举荐义子兀良哈为前锋将军，领三千精兵剿除马贼，还我风罗国都城平安，给天下兆亿子民一个交代！”
水圣伯沉思地点了一下头，却意外地看见飞奔而来的水安歌，又回过头看克斯鲁，内心权衡不定，“这样，升任三皇子为前锋将军，兀良哈随前侍架，克斯鲁上将军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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