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公平的比试
偌大的书房内只有水安歌跪坐在书桌前六尺处，书房里静悄悄的，龙涎香缭绕在屋里，让水安歌昏昏欲睡，服侍的宫女早就退下去了，跪了大半天后，只听得一阵哗哗的甲叶碰击的声音传来。
水安歌正准备美美地打一个盹儿，膝盖以下是全无感觉了，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他抬起头来，只见全身甲胄的水圣伯威风凛凛踏着虎步走了进来。
水圣伯身穿淡金色青鳞甲，腰间挎着一把龙泉宝剑，头盔夹在肋下，胸前两片护心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身披挂十分贴合，宛如九天的战神。
这才是真正的水圣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上将军，天生的将帅之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西域八十一国的皇主里，他是真正的马上帝王，御驾亲征的次数塞得过那些昏君们宠幸妃子的无数个日夜。
皇爷爷不再是那个和蔼温和的长辈，而是一位冷酷无情的上将军。
水安歌刚刚赞美完，他就后悔了。
水圣伯手一招，马上就有四五个侍卫把水安歌的外袍脱去，只剩下内衣，又快速找来一副黑色锁子甲，三下五除二给他穿戴上去，连脚上的靴子都换成了镶着铁片的战靴。
一把朴刀凌空飞过来，水安歌茫然地接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水圣伯，直接问道：“皇爷爷，难道边塞又要打仗了？”
水圣伯摇摇头。
书房内的侍卫宫女全部躬身后退，吱呀一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偌大的书房里顷刻间就只剩爷孙俩了。
阳光十分刺眼，光柱射进来将地面一分为二，水安歌陡然被水圣伯盔甲上的两片护心镜闪到眼睛，等他撤开挡住双眼的手，只见水圣伯正缓缓抽出长剑，如龙吟虎啸，剑尖直指水安歌，沉闷地声音响起：“我以一位将军的身份命令你，拔出你的宝刀！”
水安歌大感奇怪，但是不敢违逆，迅速拔出了宝刀，刀身闪着寒光，比他在大漠里得到的两把朴刀不知锋利多少，水安歌轻轻抚摸着刀身，就像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充满满满的喜爱之情。
“你失踪的这三个月，经历了什么朕不知道。朕只知道，你是我的子民，我是你的皇帝。朕以前疏忽了对你们的教导，这是朕的错，朕知道你有许多委屈，也有诸多的怒气需要发泄。
今天朕给你这个机会，让朕看看，朕未来的传承人是否有能力挑起这道大梁，现在朕与你就是敌对的双方，你不用留情，只管朝朕攻击，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没有人会怪罪你，来吧！”
水圣伯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嘴里吐出的话字字敲击在水安歌的心上，耳中有了嗡嗡的蜂鸣，他完全相信自己的皇爷爷会毫不留情地对待自己，因为将军的荣耀不会允许他们在战场上轻视敌人。
哪怕仅仅对方是一位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少年。
“来吧，拿起你的宝刀，向朕砍过来，不许有任何留手，因为朕会全力以赴，你要是没有使尽全力，就会死在我的剑下！”
水安歌摆出阵势，与水圣伯对峙了一刻，眼里闪现出昨晚王老六嚎啕大哭，控诉贵族惨无人道的场景，无数饿死渴死被杀死的流民都在催促他出手，这一瞬间水安歌眼里只有敌人，再无皇帝陛下。
大喝一声，当头一刀势如破竹砍去，水圣伯剑未出鞘，稍一侧身，刀锋顺着青麟甲滑了下去，趁势伸出手在水安歌肩头拍了一掌，空气爆炸的声音，水安歌整个身体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倒地之时，打了几个滚，卸了力道，又站了起来。
“你出刀虽然霸道，但是巧劲不足，不通变换，只会大挥大砍，简直是莽夫，风之化就教你这些？”水圣伯眉头一皱，十分不满意地说道。
风之化任职水阁阁主，被水安歌死皮赖脸套得几招刀法，练到现在只算是个半吊子的水平，要不是水安歌以美酒孝敬，只怕风之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刀法只有一个字，快。风爷爷告诉我只要够快，不用任何招式，一刀胜过无数招式。你放纵官员腐败侵吞灾粮，害死那么多无辜的流民，都城周边战火涂地，那么多人无家可归，然而你们却身居朝堂不管不顾，又哪里来的仁德？”
水圣伯还未说话，水安歌便又侵身砍来，他只有无奈地用剑鞘卸了水安歌砍下去的力道，几个回合过后，他一脚谭腿，一脚将水安歌踹了个跟头。
水安歌感到前胸肋骨生生断裂了几根，疼的龇牙咧嘴，依旧好不畏死上前死缠烂打，水圣伯看清楚了水安歌已是强弩之末，又不能下死手，踢伤已是他的极限，自然不会杀死他，当下又应付了几下，只能等他疲惫了再停下来。
水安歌不清楚自己砍了多少刀，与其说他在与水圣伯比武，倒不如说是在发泄怒气，砍不砍得中不要紧，能不能赢不要紧，只要自己出手了，心里就舒服。
他像一个被激怒的老虎，使劲朝另一只更健硕的老虎张牙舞爪，然而对方只当他是在耍小脾气而已，丝毫不在意，水安歌感到水圣伯眼里浓浓的轻视，不服气又坚持地砍了数刀。
这三个月他过着非人的流离生活，马贼，强盗，小偷，骗子，他都遭受过，大漠，戈壁，草原，雪山，他都一一走过，就连行走大漠最危急时刻，他为了活下去，将蛇鼠抓来烤熟吃掉，他都做过无数次。
要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纨绔子弟，早就精神崩溃自杀了，然而水安歌咬着牙硬是坚持了过来，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不满，愤怒，甚至抑郁，要是不善加诱导，他早晚会闯下让人更加难以想象的大祸。
足足砍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安歌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丢了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流浃背，也不管身边站了一位皇帝陛下。
水圣伯俯视着水安歌说道：“你这个三个月没白过，进步神速，一把宝刀被你砍出这么多豁口，看来练功没落下，这是唯一让朕欣慰的事情。”
水安歌瞧见宝刀上大小不一的豁口，也惊异自己为何有了这般强大的力量。
“可惜了朕的青玉剑鞘。”水圣伯将剑鞘连着宝剑丢在了地上，就将头盔当做凳子，摆出一副不雅的坐姿，又说道，“朕自执掌风罗国大权以来，每日每夜殚精竭虑，就是为了改变风罗国积贫积弱的状况，五十年前，风罗国在西域八十一国尚还处于末位，而今稳稳位列强国前五之列，你可知为何？”
“驰骋天下的雪风军。”水安歌毫无犹豫脱口而出。
水圣伯摇摇头，说道：“朕率领雪风军于长阳谷一役打败东蒙八大部族联军，彻底奠定风罗雪风强军之盛名，就连大宛国的浮屠军都甘拜下风，雪风是朕最引以为豪的军队，然而，他不是朕使这个国家强盛的根本原因。
一个强国的崛起需要诸多先决条件，但是朕以为，核心的一条，必须是风罗国的魂，只有这种强大的意志，才能号召所有的臣民拼死奋斗。
将军能够出生入死保家卫国，文官能够殚心竭力清廉为官，百姓能够各司其职遵守法令，这就是不屈的意志带来的好处，而我们作为皇族，就应该成为这种不屈意志的表率，你懂了吧？”
水安歌认真地看了坐在自己跟前的皇帝陛下，突然发觉他很少去真正了解这位铁血屠夫，很多人都将他看作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认为他的统治只会带来屠杀与混乱。
放他娘的屁！
他只知道如今的风罗国一跃成为西域第四强国，都是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大半辈子拼杀出来的功劳，那些文人士子在青楼楚馆里发泄几句牢骚，就能磨灭皇帝陛下为风罗国做下的贡献了？
水安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动用了最大的能力攻击皇爷爷，如果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而会让皇爷爷看轻他，事情就不会那么轻松过去，甚至还会让他失去皇爷爷的宠爱。
“要是别人拿着剑像疯子一样砍朕，早死了千百回了，你小子还在心里谋算让朕出丑，真是天真至极，你皇爷爷朕当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拿出来给朕丢人现眼，今日你顶撞了朕，朕还免费让你发泄一次，这世上可再没有像你爷爷朕这般善良的人了，你就乐呵吧。”水圣伯说完，脸上浮现一些笑容。
水安歌不禁撇了撇嘴，善良？这个词可不适合自家爷爷，要是那些冤魂野鬼知道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称自己是善良的人，怕是会立刻还阳回来掐死他吧。
“皇爷爷，那两件事孙儿并不是冲动之举，孙儿认为有责任去做，因为这两件事都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自称是水字营嫡系雪风军的第一代将领，是于国有功之人，孙儿认为他不该被如此对待！”水安歌觉得还是要将事情说清楚。
“哦？竟然有此事，说出来我听听。”水圣伯坐在头盔上，凑近水安歌说道。
于是水安歌将老丈拯救孙女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水圣伯说的清清楚楚，其间加入了他与老丈昨夜谈话的内容，以他的推测来看，王老六是绝对属于雪风军无疑。
“你为何这么确定那老伙计就是雪风军屯长？”水圣伯考量地问道。
“有哪一位冒充雪风军的将领混得像他那样凄惨呢？”
水圣伯面对水安歌的反问没有说话，只是脑袋不禁轻轻点了一下，最后字字珠玑说道：
“国士无双！”
水安歌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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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安歌正准备美美地打一个盹儿，膝盖以下是全无感觉了，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他抬起头来，只见全身甲胄的水圣伯威风凛凛踏着虎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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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水圣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上将军，天生的将帅之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西域八十一国的皇主里，他是真正的马上帝王，御驾亲征的次数塞得过那些昏君们宠幸妃子的无数个日夜。
皇爷爷不再是那个和蔼温和的长辈，而是一位冷酷无情的上将军。
水安歌刚刚赞美完，他就后悔了。
水圣伯手一招，马上就有四五个侍卫把水安歌的外袍脱去，只剩下内衣，又快速找来一副黑色锁子甲，三下五除二给他穿戴上去，连脚上的靴子都换成了镶着铁片的战靴。
一把朴刀凌空飞过来，水安歌茫然地接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水圣伯，直接问道：“皇爷爷，难道边塞又要打仗了？”
水圣伯摇摇头。
书房内的侍卫宫女全部躬身后退，吱呀一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偌大的书房里顷刻间就只剩爷孙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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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圣伯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嘴里吐出的话字字敲击在水安歌的心上，耳中有了嗡嗡的蜂鸣，他完全相信自己的皇爷爷会毫不留情地对待自己，因为将军的荣耀不会允许他们在战场上轻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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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安歌摆出阵势，与水圣伯对峙了一刻，眼里闪现出昨晚王老六嚎啕大哭，控诉贵族惨无人道的场景，无数饿死渴死被杀死的流民都在催促他出手，这一瞬间水安歌眼里只有敌人，再无皇帝陛下。
大喝一声，当头一刀势如破竹砍去，水圣伯剑未出鞘，稍一侧身，刀锋顺着青麟甲滑了下去，趁势伸出手在水安歌肩头拍了一掌，空气爆炸的声音，水安歌整个身体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倒地之时，打了几个滚，卸了力道，又站了起来。
“你出刀虽然霸道，但是巧劲不足，不通变换，只会大挥大砍，简直是莽夫，风之化就教你这些？”水圣伯眉头一皱，十分不满意地说道。
风之化任职水阁阁主，被水安歌死皮赖脸套得几招刀法，练到现在只算是个半吊子的水平，要不是水安歌以美酒孝敬，只怕风之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刀法只有一个字，快。风爷爷告诉我只要够快，不用任何招式，一刀胜过无数招式。你放纵官员腐败侵吞灾粮，害死那么多无辜的流民，都城周边战火涂地，那么多人无家可归，然而你们却身居朝堂不管不顾，又哪里来的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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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他过着非人的流离生活，马贼，强盗，小偷，骗子，他都遭受过，大漠，戈壁，草原，雪山，他都一一走过，就连行走大漠最危急时刻，他为了活下去，将蛇鼠抓来烤熟吃掉，他都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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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砍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安歌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丢了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流浃背，也不管身边站了一位皇帝陛下。
水圣伯俯视着水安歌说道：“你这个三个月没白过，进步神速，一把宝刀被你砍出这么多豁口，看来练功没落下，这是唯一让朕欣慰的事情。”
水安歌瞧见宝刀上大小不一的豁口，也惊异自己为何有了这般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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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圣伯摇摇头，说道：“朕率领雪风军于长阳谷一役打败东蒙八大部族联军，彻底奠定风罗雪风强军之盛名，就连大宛国的浮屠军都甘拜下风，雪风是朕最引以为豪的军队，然而，他不是朕使这个国家强盛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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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能够出生入死保家卫国，文官能够殚心竭力清廉为官，百姓能够各司其职遵守法令，这就是不屈的意志带来的好处，而我们作为皇族，就应该成为这种不屈意志的表率，你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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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安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动用了最大的能力攻击皇爷爷，如果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而会让皇爷爷看轻他，事情就不会那么轻松过去，甚至还会让他失去皇爷爷的宠爱。
“要是别人拿着剑像疯子一样砍朕，早死了千百回了，你小子还在心里谋算让朕出丑，真是天真至极，你皇爷爷朕当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拿出来给朕丢人现眼，今日你顶撞了朕，朕还免费让你发泄一次，这世上可再没有像你爷爷朕这般善良的人了，你就乐呵吧。”水圣伯说完，脸上浮现一些笑容。
水安歌不禁撇了撇嘴，善良？这个词可不适合自家爷爷，要是那些冤魂野鬼知道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称自己是善良的人，怕是会立刻还阳回来掐死他吧。
“皇爷爷，那两件事孙儿并不是冲动之举，孙儿认为有责任去做，因为这两件事都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自称是水字营嫡系雪风军的第一代将领，是于国有功之人，孙儿认为他不该被如此对待！”水安歌觉得还是要将事情说清楚。
“哦？竟然有此事，说出来我听听。”水圣伯坐在头盔上，凑近水安歌说道。
于是水安歌将老丈拯救孙女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水圣伯说的清清楚楚，其间加入了他与老丈昨夜谈话的内容，以他的推测来看，王老六是绝对属于雪风军无疑。
“你为何这么确定那老伙计就是雪风军屯长？”水圣伯考量地问道。
“有哪一位冒充雪风军的将领混得像他那样凄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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