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所谓善良
李瑞清眼都没抬一下，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只听赵霖桥继续恭维道：“下官失礼了，不知王爷今日前来，实在是有失远迎，您能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随即他努力微笑，希望李瑞清能感受到他的热情，脸上的笑愈发灿烂，褶皱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看起来很猥琐。
赵霖桥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讨好李瑞清，眼神一瞟，就看到赵如雪一脸愤恨地站在一旁，突然想起守门的下人来报的是这个孽女领着武王来的太傅府，心中对她的厌恶更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仇视模样盯着她。
李瑞清听罢慵懒的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情冷心不知好歹的人，却见他本来对着自己一脸猥琐谄媚的模样在见到赵如雪时眼里就止不住溢出厌恶，顿时神情一冷，凉飕飕地盯着赵霖桥。
赵霖桥见李瑞清的神情由淡淡的漠不关心变成了一直释放冷气的冰冷状态，不由得心下一惊。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看李瑞清一直整理着衣袖的手，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子，突然反应了过来，吓得赶紧出声呵斥下人道:“来人！赶紧上茶，你们这群贱仆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见王爷来了也不知道看茶。”
正厅的下人们听他这么说连忙奔走相告，很快就将茶送到了桌上。
甩完锅后他便对着李瑞清赔笑道:“是下官府上没立好规矩，让王爷见笑了，让您渴着实在是下官的罪过，还望王爷恕罪。”
李瑞清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抬头看着站在赵霖桥身后的周氏危险的眯了眯眼，心中觉得愈发不爽，若有所指地说道:“无碍，只不过太傅府的规矩确实是太过松散了些，主子没个主子模样，下人也没个下人模样，看来没有当家主母就是不行啊……”
赵霖桥一听这话如临大敌，连忙顺着李瑞清的话洗白自己:“王爷说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日后定当严加管教，多谢王爷指点。”
周氏站在赵霖桥身后听着二人的对话都快气死了，什么叫“主子没个主子模样”，什么又叫“没有当家主母”？她不就是吗，真是气煞她也，等着武王走了她定要好好教训守着正厅的这几个贱奴才，居然敢偷懒，简直是不想要命了。
周氏一脸狰狞地躲在赵霖桥身后盘算着一会儿给正厅下人安排的惩罚，却不知自己做的那些歹毒之事已经被人知晓。
赵霖桥看着一脸悠然自得的李瑞清和身旁站着的满脸冰霜的赵如雪，心下有了思量，莫不是这个孽女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武王？
一想到赵如雪给自己惹来如此麻烦，他心下便是一阵烦躁。
只见赵霖桥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着赵如雪低吼道：“孽女！你又怎么冲撞了王爷，竟是让王爷屈尊来到我们府上！”
接着他对着李瑞清俯首低头，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地说道：“王爷息怒，孽女没了亲生母亲的教导，下官素日里忙于朝事竟也忽略了对她的教导，实属下官之责。若是这孽女冲撞了王爷，她便交由王爷处置即可，您不必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而不忍心动手……”
除了周氏听了赵霖桥的话脸上是喜笑颜开的表情，其他人的脸色都是逐渐变冷，尤其是李瑞清，他满眼阴鸷地盯着赵霖桥滔滔不绝的有些碍眼的嘴，冷冷地低声喝道：“够了！闭嘴。”
赵霖桥悻悻地闭上嘴巴，满脸无辜地看着李瑞清，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晴儿听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把自家小姐推出去当挡箭牌，眼眶瞬间变得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赵霖桥，像是想要扒下他的伪装，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城则是完全冷着脸，眼神冰冷地瞪着赵霖桥，心下却又忍不住替赵如雪觉得心寒，有这么一个渣爹，还不如没有呢。
赵霖桥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仔细琢磨了半天，仍旧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刚想小声询问缘由就听李瑞清淡淡地说道:“赵大小姐并未冲撞本王，本王今日前来也不是来看你教育孩子的。”
他一听武王这么说了，稍稍放下心来，心里暗自盘算着该怎么应对。
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想主动招惹这位阎王爷，因为这武王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向来记仇，若是被他盯上那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赵霖桥刚刚才先发制人，说出了那些话，一是希望能减轻武王的怒火。二是为了教训赵如雪那个孽女，只期望武王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至于赵如雪，武王想怎么教训便怎么教训就是，他就当自己没这个女儿。
却没想到李瑞清居然不是来找他教训赵如雪的，他一时想不清楚武王为何而来。
然而人家现如今都坐在他府上的正厅上首了，身为主人他还是应当询问一下缘由的。
赵霖桥犹豫再三，还是败给了李瑞清武王的身份，主动低声问道:“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瑞清抬眸紧紧盯着赵霖桥的双眼，不容许他退却地一字一句道:“昨晚府上千金的胭脂铺被人一把火烧了精光，报案投到我这儿，本王自然是要管的。”
赵霖桥听他还是为了自己那个孽女来的，顿时吹胡子瞪眼地看向赵如雪，眼底尽是嫌恶。
李瑞清将他的嫌恶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继续说道:“本王向来是嫉恶如仇，听说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惹是生非，便差白城去探了个究竟。”
周氏一听他说派白城去查这件事了，心顿时被吊了起来，一边努力竖起耳朵想听他说调查的结果，一边暗自祈祷着上苍别让他们做的事暴露。可是她的心跳却是止不住加速，跳的飞快。
赵如雪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垂手肃立，脸上的表情既有悲伤又有愤怒，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是在偷偷打量着不远处周氏的神情。
只见这女人面色通红，呼吸急促，手中小动作不断，帕子都快被揉碎了还不自知，典型的做贼心虚，赵如雪在心里如是判断道，心里连连摇头否定，这周氏的演技不行，这么个反应简直就像是不打自招一样。
周氏提心吊胆地听着，李瑞清却是没像她祈祷的那般找错了人，直接转头盯着她对着赵霖桥说道:“白城顺着现场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了背后的真凶，却没想到这纵火案的背后指使人便是太傅府的周姨娘……”
赵霖桥和周氏的脑袋同时空白了秒，有些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赵霖桥先反应了过来，诚惶诚恐地恭恭敬敬地对着李瑞清解释道:“王……王爷，这定是个误会，我家夫人平日里最是善良胆小，路上见到蚂蚁时都是小心翼翼地绕路，不敢踩着它们，您怎么能说她是……纵火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说完还不忘温柔地用眼神安慰周氏，示意她不要怕，自己会帮她讨回公道的。
赵如雪听他如此肉麻地夸周氏，心中一阵恶寒。周氏“善良”？真是恶心死她了，若是周氏平日里各种各样的算计全算是善良的话，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罪犯一说了，她暗搓搓地腹诽道。
而本来站在赵霖桥侧后方的周氏见他如此给自己递眼神，努力稳下心神，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待到她哭到情浓处时，就冲着李瑞清喊冤:“王爷，臣妇真的是冤枉的，昨日臣妇可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太傅府的主院歇着呢，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也没有派人恶意去给如雪丫头的铺子放火，太傅府的一众下人都可以为臣妇作证。所以此事完全不可能是臣妇所为，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妇！”
周氏满怀期待地看着李瑞清，希望他能如自己想的那般相信她，却见他满脸淡漠地看着自己，眼底尽是讥笑，仿佛他已经看透了她周氏的套路，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已经晚了，李瑞清一双冰冷的凤眸紧紧地锁在周氏的身上，蔑视地说道:“赵太傅，你是当本王聋还是瞎？或者说，你在质疑白城的业务能力？本王劝你趁早放弃没有意义的反抗，毕竟这人证物证俱在，本王也不想血溅当堂。”
赵霖桥一听李瑞清有些冰冷的语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胡言乱语，转而看向一旁站着如同看戏的赵如雪，眼底闪过几丝厌恶。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因为自己有求于她，便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温柔哄她道:“乖女儿，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王爷这事儿肯定是找错人了，你快劝劝王爷，说此时和你姨娘没有关系，赶紧帮你姨娘说说好话……”
赵如雪听他要求自己去替那心狠手辣的周氏求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她这个渣爹真是好笑，她的铺子被烧他不关心自己现在情况如何了，人家武王说出了罪犯是周姨娘他又不相信。
这种人只会一味地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他人的感知向来是漠不关心的。
她垂下眸子细细思量着，对于赵霖桥的话就装作没听见，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就是不看赵霖桥黑的发紫的脸。
赵如雪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赵霖桥，他顿时吹胡子瞪眼，竟是完全不顾李瑞清还在场，指着赵若溪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孽女！简直是我赵家的耻辱，老夫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李瑞清听他口不择言地骂赵如雪，毫不在意赵如雪的身体和被烧的铺子，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然而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有那冰冷的眼神出卖了他此时愤怒的内心。
李瑞清一双眸子里仿佛汇集着星辰大海，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只听得他冷声吩咐白城道:“既然赵太傅不相信，那便上证据吧，毕竟是纵火案。我们自然是要有理有据的审案。白城，去把证人和物证请上来。”
白城立即领命出去把证人揪了进来，周氏定睛一看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人正是她弟弟周安平的下属伍强，她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伍强居然被白城抓来了，她忍不住想要后退，双脚小步小步地往后挪，整个人不再叫嚣，蔫了下来，眼中充满了怯意。
伍强一直都是暗中与周氏联络，所以赵霖桥并没有见过他，于是他就一脸奇怪地问道:“这又是谁？”
李瑞清好笑的挑了挑眉，恶作剧般地对着伍强说:“来，告诉赵太傅，你是谁？”
伍强被白城抓来之后已经接收到了来自白城“满满的关怀”，为了少吃苦头，此时的他自然是“乖巧无比”，有问必有答，答案还十分完备。
只听伍强大声的将周氏的所作所为交代的一干二净，绘声绘色地告诉众人周氏派沁松去周府找她弟弟周安平，而自己是周安平的手下，周安平就吩咐自己去放火烧了赵如雪的铺子，他领命后就趁着黑夜放了把火，将胭脂铺焚烧殆尽了。
伍强还表示，如果赵太傅还不相信，可以将周氏身边的沁松以及之前自己找的那些地痞流氓抓过来审问一番便可以他没有撒谎。
周氏微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瞪着伍强，心中暗恨这人没有骨气，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和弟弟给出卖了。
赵霖桥听着伍强倒豆子般把事情交代完了，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周氏居然是这样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温柔大方的女人，没想到自己对周氏的认知这么短浅，如今看来竟是不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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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霖桥和周氏的脑袋同时空白了秒，有些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赵霖桥先反应了过来，诚惶诚恐地恭恭敬敬地对着李瑞清解释道:“王……王爷，这定是个误会，我家夫人平日里最是善良胆小，路上见到蚂蚁时都是小心翼翼地绕路，不敢踩着它们，您怎么能说她是……纵火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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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雪听他如此肉麻地夸周氏，心中一阵恶寒。周氏“善良”？真是恶心死她了，若是周氏平日里各种各样的算计全算是善良的话，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罪犯一说了，她暗搓搓地腹诽道。
而本来站在赵霖桥侧后方的周氏见他如此给自己递眼神，努力稳下心神，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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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霖桥一听李瑞清有些冰冷的语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胡言乱语，转而看向一旁站着如同看戏的赵如雪，眼底闪过几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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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雪听他要求自己去替那心狠手辣的周氏求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她这个渣爹真是好笑，她的铺子被烧他不关心自己现在情况如何了，人家武王说出了罪犯是周姨娘他又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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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雪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赵霖桥，他顿时吹胡子瞪眼，竟是完全不顾李瑞清还在场，指着赵若溪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孽女！简直是我赵家的耻辱，老夫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李瑞清听他口不择言地骂赵如雪，毫不在意赵如雪的身体和被烧的铺子，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然而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有那冰冷的眼神出卖了他此时愤怒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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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立即领命出去把证人揪了进来，周氏定睛一看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人正是她弟弟周安平的下属伍强，她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伍强居然被白城抓来了，她忍不住想要后退，双脚小步小步地往后挪，整个人不再叫嚣，蔫了下来，眼中充满了怯意。
伍强一直都是暗中与周氏联络，所以赵霖桥并没有见过他，于是他就一脸奇怪地问道:“这又是谁？”
李瑞清好笑的挑了挑眉，恶作剧般地对着伍强说:“来，告诉赵太傅，你是谁？”
伍强被白城抓来之后已经接收到了来自白城“满满的关怀”，为了少吃苦头，此时的他自然是“乖巧无比”，有问必有答，答案还十分完备。
只听伍强大声的将周氏的所作所为交代的一干二净，绘声绘色地告诉众人周氏派沁松去周府找她弟弟周安平，而自己是周安平的手下，周安平就吩咐自己去放火烧了赵如雪的铺子，他领命后就趁着黑夜放了把火，将胭脂铺焚烧殆尽了。
伍强还表示，如果赵太傅还不相信，可以将周氏身边的沁松以及之前自己找的那些地痞流氓抓过来审问一番便可以他没有撒谎。
周氏微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瞪着伍强，心中暗恨这人没有骨气，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和弟弟给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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