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形护罩
“你，你这个结论，有什么依据？”相比于其他同伴，丽丽.刘杨可算镇定，可也有些口干舌燥了。
“大迁移时代的人们喜欢仿生，飞机造得像鸟或蜻蜓、汽车有鼻子有眼睛、潜艇像鱼、由萤火虫造日光灯……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在借用大自然的智慧----看看咱们这身防护服就知道了。当时有一批飞船被建造成蝠鲼的样子，不过，我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飞船，只在文献中读到过只言片语。刚才我就想这么说，但是觉得太过离谱……没敢贸然下结论，直到我看到它的全貌！”
“这个结论的确离谱！首先，它是不是飞船，咱们尚未确定；其次，所有的α级类地星球均接近或位于宇宙中心区域，这颗星球距离最近的α级类地星球不少于七十亿光年，接近于宇宙的边缘，应当远远偏离大迁移的航线，怎么可能有人类的飞船在这里出现？还有，人类并没有掌握完全屏蔽中微子的技术；再次，趋同进化是宇宙中的普适理论，故乡地球之外的星球上也可能进化出类似于蝠鲼的生物，而智慧生物仿生在宇宙中应该是普遍的，即便这是艘飞船，也可能是它们的；最后，超级智慧作祟也罢，自由意志干预也罢，样本既然能化作人形生物，再有一个类似蝠鲼的东西出现在咱们面前也有可能，咱们不能用常规的认知来判读眼前的现象。”
只在一瞬间，丽丽.刘杨便恢复了理智，出于科学家的本能，提出一堆疑问，毕竟山本兰的这一结论太过依赖直觉，太过突兀，一时之间令她难以消化。尽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一古老传统仍然被科学家奉为圭臬，可是假设不能大胆到荒腔走板。
其实，丽丽.刘杨打心里很愿意同意山本兰的观点，表面上好像是在反驳山本兰，实际上她是在努力理清思路，说服自己去相信这就是一艘人类飞船。
“干啥玩意儿！我正激动着呢，这家伙，小丽子这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灼热的火焰！”齐齐哈尔觉得丽丽.刘杨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他依然为美好幻想的破灭而生气。
“很有意思！这小山的表面有一层罩！无形的罩！”罗伯特.曹羽没有参与谈论，一直在观察“蝠鲼”，他将场景集中在小山边界上某一个点，一直放大，才看到小山上裹着一层透明的、浅蓝色“外衣”，这层“外衣”大约有1.5厘米厚，猛一看，很容易和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海水混淆，仔细瞅，才发觉其色彩比海水稍亮、略深。“亮度从外到内递减，说明越往外圈激发状态越剧烈，看来它正在努力抵御中微子及其它射线的进入，就像盾牌一样，很神奇！”
欣赏了一会儿那神秘强大的无形罩之后，丽丽.刘杨又开发发表观点：“据我所知，有三种方法能够完全屏蔽中微子，其一是利用黑洞完全吸收中微子，只不过，我们还不能对黑洞这种怪物进行精细化控制，距离实用太远；其二，通过能够形成黑洞的致密物体来阻挡中微子，但是，阻止这种物体坍缩成黑洞所需的能量巨大，因此，这种方法只停留在理论上；第三种方法可行性最强，那就是物质湮灭盾，联邦实验3室制造的‘鳞甲12号’已经能够阻挡92.7%的中微子……”
山本兰摇了摇头，打断丽丽.刘杨的话，说道：“那东西我见过，庞然大物，以目前的科技进步速度，恐怕还得花半个世纪才能实现中微子零穿透的目标。你说这么多，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眼前这不明物体外面的罩子没有使用上述任何技术，美丽、精致，甩‘黑暗之域’两个宇宙，因此，这东西更不可能属于人类，而极有可能又是那超级智慧的杰作。对不对？”
丽丽.刘杨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也可能是自由意志在起作用！”
山本兰说：“嘻嘻，总不忘你的自由意志。算啦，咱别费口舌了，接下来怎么办？”
“向它发送问候信号，看它回不回应。”丽丽.刘杨向罗伯特道。
问候信号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一串数字“1234554321”，形式也不复杂，震荡一次是1，连续两次是2……兼具数字和音乐两种内涵，既能表现出己方是高等智慧生物，又容易被对方理解。
罗伯特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试了所有能试的波段，对方都没有回应，“或许是那罩子屏蔽信号，对方听不到，亦或许人家不愿回应，再有可能，便是人家不了解咱们这种数字加音乐的所谓宇宙通用语言。”
“那怎么办？那个‘植物人’咱找不到，这个不明物体咱探索不了，在这里干瞪眼……”山本兰说到这里，突然杏眼放光，一把抓住丽丽.刘杨的手臂，“要不咱们钻到水底下去探探那东西？”
“啥玩意儿？钻到水底下探索？拽着龙须荡秋千----你不要命啦！水下三千米，万一有危险，上都上不来！”
刚才信誓旦旦地要探索一切的齐齐哈尔竟然一反常态地怕了起来，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
“瞅啥呀？钻到水底下能是闹着玩的？淹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齐齐哈尔怕水！”山本兰笑得花枝招展，“你怎么知道淹死的滋味不好受？你被淹死过？”
“没错！”齐齐哈尔瞪着山本兰，一字一句地说，“我淹死过！”
那眼神，充满恐惧，令山本兰那美丽的笑容僵化在脸上：“你，你别吓我！”
看到山本兰的表情，齐齐哈尔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吓唬这位可爱直爽的女孩，立刻哈哈大笑道：“确实淹死过，只不过被救过来了，窒息，肺好像要爆炸，终于忍不住呼吸，肺里呛满水，再加上恐惧，每分每秒都让你生不如死。”
“什么时候的事？”丽丽.刘杨问。
“十一岁的时候，有天晚上跟父亲一块去松花江里游泳，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靠岸的地方挖了个暗井子，让我不小心给摸进去了。父亲把我捞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嘴里冒水、人事不省了。”
人类迁移到黑暗之域后，把故乡地球的江河湖海、名山大川、人文景观、自然景观都翻造了个遍，以慰人类思乡之情，中国著名的松花江便是其中之一，当然，由于资源有限，绝大部分翻造作品都是真迹的缩小版。
“想不到彪悍的齐齐哈尔也有童年阴影。”山本兰说着叹了一口气。
她这一声叹息，别人听着倒没啥，齐齐哈尔却听出了讽刺的意味：“怎么说话呢？彪悍的人就不兴有心里阴影了？说……说吧，咱们怎么钻到……水里头去探索那玩意儿？”齐齐哈尔一边说一边撸了撸袖子，给自己壮胆。
“暂且别忙，”蜈蚣”或许能穿透它！”罗伯特.曹羽从丽丽.刘杨手中拿过控制终端，给”蜈蚣”二号发送新的指令。
“连中微子都穿不过去，它还能怎么……你是说物质湮灭钻头？”
“蜈蚣”二号头顶携带无往不利的物质湮灭钻头，“蝠鲼”的无形罩再厉害，也阻挡不了它，罗伯特.曹羽这主意是好，但山本兰对此十分不爽----作为考古学家，她喜欢实地勘查，喜欢考古刷扫过遗迹时发出的声音，喜欢把多维度洛阳铲插入岩石和土壤时的那种感觉。“蜈蚣”的功能再强大，也代替不了人的眼睛和感觉。
可是，即便山本兰的嘴巴噘到天上去，也丝毫不能减弱齐齐哈尔的开心程度，“哎呀，妈呀，有这好主意你咋不早说呢！还是工程师的脑袋瓜子好使！”不用下水，他松了老大一口气。
“蜈蚣”二号调整方向，迅速游向不明物体，它身体弯曲摆动，好像一条海蛇，在这片毫无生机的大海中孤独地游荡，目标明确，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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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迁移时代的人们喜欢仿生，飞机造得像鸟或蜻蜓、汽车有鼻子有眼睛、潜艇像鱼、由萤火虫造日光灯……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在借用大自然的智慧----看看咱们这身防护服就知道了。当时有一批飞船被建造成蝠鲼的样子，不过，我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飞船，只在文献中读到过只言片语。刚才我就想这么说，但是觉得太过离谱……没敢贸然下结论，直到我看到它的全貌！”
“这个结论的确离谱！首先，它是不是飞船，咱们尚未确定；其次，所有的α级类地星球均接近或位于宇宙中心区域，这颗星球距离最近的α级类地星球不少于七十亿光年，接近于宇宙的边缘，应当远远偏离大迁移的航线，怎么可能有人类的飞船在这里出现？还有，人类并没有掌握完全屏蔽中微子的技术；再次，趋同进化是宇宙中的普适理论，故乡地球之外的星球上也可能进化出类似于蝠鲼的生物，而智慧生物仿生在宇宙中应该是普遍的，即便这是艘飞船，也可能是它们的；最后，超级智慧作祟也罢，自由意志干预也罢，样本既然能化作人形生物，再有一个类似蝠鲼的东西出现在咱们面前也有可能，咱们不能用常规的认知来判读眼前的现象。”
只在一瞬间，丽丽.刘杨便恢复了理智，出于科学家的本能，提出一堆疑问，毕竟山本兰的这一结论太过依赖直觉，太过突兀，一时之间令她难以消化。尽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一古老传统仍然被科学家奉为圭臬，可是假设不能大胆到荒腔走板。
其实，丽丽.刘杨打心里很愿意同意山本兰的观点，表面上好像是在反驳山本兰，实际上她是在努力理清思路，说服自己去相信这就是一艘人类飞船。
“干啥玩意儿！我正激动着呢，这家伙，小丽子这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灼热的火焰！”齐齐哈尔觉得丽丽.刘杨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他依然为美好幻想的破灭而生气。
“很有意思！这小山的表面有一层罩！无形的罩！”罗伯特.曹羽没有参与谈论，一直在观察“蝠鲼”，他将场景集中在小山边界上某一个点，一直放大，才看到小山上裹着一层透明的、浅蓝色“外衣”，这层“外衣”大约有1.5厘米厚，猛一看，很容易和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海水混淆，仔细瞅，才发觉其色彩比海水稍亮、略深。“亮度从外到内递减，说明越往外圈激发状态越剧烈，看来它正在努力抵御中微子及其它射线的进入，就像盾牌一样，很神奇！”
欣赏了一会儿那神秘强大的无形罩之后，丽丽.刘杨又开发发表观点：“据我所知，有三种方法能够完全屏蔽中微子，其一是利用黑洞完全吸收中微子，只不过，我们还不能对黑洞这种怪物进行精细化控制，距离实用太远；其二，通过能够形成黑洞的致密物体来阻挡中微子，但是，阻止这种物体坍缩成黑洞所需的能量巨大，因此，这种方法只停留在理论上；第三种方法可行性最强，那就是物质湮灭盾，联邦实验3室制造的‘鳞甲12号’已经能够阻挡92.7%的中微子……”
山本兰摇了摇头，打断丽丽.刘杨的话，说道：“那东西我见过，庞然大物，以目前的科技进步速度，恐怕还得花半个世纪才能实现中微子零穿透的目标。你说这么多，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眼前这不明物体外面的罩子没有使用上述任何技术，美丽、精致，甩‘黑暗之域’两个宇宙，因此，这东西更不可能属于人类，而极有可能又是那超级智慧的杰作。对不对？”
丽丽.刘杨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也可能是自由意志在起作用！”
山本兰说：“嘻嘻，总不忘你的自由意志。算啦，咱别费口舌了，接下来怎么办？”
“向它发送问候信号，看它回不回应。”丽丽.刘杨向罗伯特道。
问候信号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一串数字“1234554321”，形式也不复杂，震荡一次是1，连续两次是2……兼具数字和音乐两种内涵，既能表现出己方是高等智慧生物，又容易被对方理解。
罗伯特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试了所有能试的波段，对方都没有回应，“或许是那罩子屏蔽信号，对方听不到，亦或许人家不愿回应，再有可能，便是人家不了解咱们这种数字加音乐的所谓宇宙通用语言。”
“那怎么办？那个‘植物人’咱找不到，这个不明物体咱探索不了，在这里干瞪眼……”山本兰说到这里，突然杏眼放光，一把抓住丽丽.刘杨的手臂，“要不咱们钻到水底下去探探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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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齐齐哈尔怕水！”山本兰笑得花枝招展，“你怎么知道淹死的滋味不好受？你被淹死过？”
“没错！”齐齐哈尔瞪着山本兰，一字一句地说，“我淹死过！”
那眼神，充满恐惧，令山本兰那美丽的笑容僵化在脸上：“你，你别吓我！”
看到山本兰的表情，齐齐哈尔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吓唬这位可爱直爽的女孩，立刻哈哈大笑道：“确实淹死过，只不过被救过来了，窒息，肺好像要爆炸，终于忍不住呼吸，肺里呛满水，再加上恐惧，每分每秒都让你生不如死。”
“什么时候的事？”丽丽.刘杨问。
“十一岁的时候，有天晚上跟父亲一块去松花江里游泳，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靠岸的地方挖了个暗井子，让我不小心给摸进去了。父亲把我捞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嘴里冒水、人事不省了。”
人类迁移到黑暗之域后，把故乡地球的江河湖海、名山大川、人文景观、自然景观都翻造了个遍，以慰人类思乡之情，中国著名的松花江便是其中之一，当然，由于资源有限，绝大部分翻造作品都是真迹的缩小版。
“想不到彪悍的齐齐哈尔也有童年阴影。”山本兰说着叹了一口气。
她这一声叹息，别人听着倒没啥，齐齐哈尔却听出了讽刺的意味：“怎么说话呢？彪悍的人就不兴有心里阴影了？说……说吧，咱们怎么钻到……水里头去探索那玩意儿？”齐齐哈尔一边说一边撸了撸袖子，给自己壮胆。
“暂且别忙，”蜈蚣”或许能穿透它！”罗伯特.曹羽从丽丽.刘杨手中拿过控制终端，给”蜈蚣”二号发送新的指令。
“连中微子都穿不过去，它还能怎么……你是说物质湮灭钻头？”
“蜈蚣”二号头顶携带无往不利的物质湮灭钻头，“蝠鲼”的无形罩再厉害，也阻挡不了它，罗伯特.曹羽这主意是好，但山本兰对此十分不爽----作为考古学家，她喜欢实地勘查，喜欢考古刷扫过遗迹时发出的声音，喜欢把多维度洛阳铲插入岩石和土壤时的那种感觉。“蜈蚣”的功能再强大，也代替不了人的眼睛和感觉。
可是，即便山本兰的嘴巴噘到天上去，也丝毫不能减弱齐齐哈尔的开心程度，“哎呀，妈呀，有这好主意你咋不早说呢！还是工程师的脑袋瓜子好使！”不用下水，他松了老大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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