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话
夜晚的黑暗笼罩整座天启城，哲言带着吕颜来到一处偏僻的宅子前，门前挂着两个灯笼，幽幽烛光飘洒了出来。隔着几米远，吕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这儿哪儿？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吕颜问道。
“当然来吃饭。”哲言上前敲响木门，一位身穿柳绿色的年轻美艳女子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
“咦？哲公子，今日这么晚了您还过来？”
哲言见到这名女子，表情立刻开朗起来，“上官姐姐，好久不见呀。”
“呵呵，哪有好久不见。前日你才来找我拿跌打药酒的。“这位复姓上官的女子掩唇轻笑。
“我与姐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来我们也是两年不曾相见了，姐姐可有想我？”吕颜目瞪口呆地看着哲言与女子调情。
“这才几日功夫，公子哄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呀。”女子笑道，她转过头看着吕颜问道：“这位长得神仙似的妹妹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我在上山捡到的傻姑娘，准备带回家做媳妇儿，姐姐你看她如何？”哲言咧嘴笑着说。
女子迅速推开哲言，搂住吕颜的手臂连拉带扯，往屋内走去，“果然是个可人儿呢，也只有哲言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可是就是瘦了些。”
“我才不是他的媳妇。”吕颜挣扎地解释道。
“姐姐你可得照顾好吕颜，她可是碧落天的剑侍。”哲言在一旁道。
“原来是修行者，哲言公子果然眼光不凡。”女子开朗地说着，“我叫上官雪雁，若是不嫌弃，你和他一样叫我声姐姐便行。”上官雪雁并没有因为得知吕颜修行者的身份而感到任何拘束。
哲言笑着插嘴：“吕颜和我都饿了，还得麻烦姐姐做些晚饭。”
“公子，这次在城中会待多久？”屋中，上官雪雁笑着为哲言和吕颜各倒了一杯酒。
“怕是要多待些时日，京都有人要来我们天启城，城主府安排我来接待。”哲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京都来人？那可是大人物。”上官雪雁微微惊讶。
“从京都出来的嘛，自然都是大人物。”哲言嗤笑一声。
“妹妹在碧落天修行多久了？”上官雪雁转过头看着吕颜问道。
“有七年了。”吕颜说道。
“呀！那可不短了。碧落天可是剑阁的一部分，能进入其中，想必妹妹一定是天资非凡。来，我敬妹妹一杯。”说完，上官雪雁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吕颜稍稍迟疑一下，也和她一样，仰头喝下杯中清酒。
桌上美食佳肴的味道混着酒气，从没喝过酒的吕颜变得醺醺然。
用餐结束后，上官雪雁邀请吕颜与她一起去沐浴。不等吕颜拒绝，哲言开口说道：“上官姐姐不仅饭做得好吃，她在药草上也是有极高造诣，你这段时间修行已经超过身体负荷，若是不尽早调养迟早会承受不住的，对修为也是有影响的。”
吕颜沉默，她知道哲言说的不错，于是便不再拒绝，随上官雪雁进入了浴室，里面充满水蒸气，叫人难以呼吸。浴室正中央是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浴池，里头装着满满的热水，上面漂浮着一些红褐色的花瓣，浓厚的水蒸气往脸上袭来，吓得吕颜直往后退。
“哲言公子告诉我你需要调养，这水里有我配置的药粉，对培本固源效果极好，妹妹一起试试吧。”说完，上官雪雁已经褪去身上衣物，修长洁白的身体缓缓没入水中。
吕颜犹豫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的解下罗衫，褪去亵衣，将玉足伸入了满是花瓣的浴池之中。温热的池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快意。她不禁呻吟了一声，轻轻坐了下去，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艳的网。
吕颜拿着池子边上的小瓢，捞起热水往头上浇，水顺着皮肤落下。进入碧落天后，她只在清晨用冰凉的泉水沐浴，好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了。
“你的肩膀上……”上官雪雁忽然伸出手抚摸吕颜左侧肩膀。
吕颜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恢复正常。
在她左侧肩膀上，有一道狰狞地疤痕。可能由于热气的缘故，这道如虫蠕动一般的伤疤呈现粉色，一直延伸到她的胸口。
“这是剑伤。”吕颜淡淡说道，“每一名进入碧落天的剑侍都会得到剑阁赠与的一柄剑。神剑有灵，若是得不到它的认可，便无法开始修行。我的资质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最初，青锋剑一直排斥我，甚至抱有敌意。”
“你如何做的？”上官雪雁神色温柔问道。
“我对它说，要么杀了我，要么认可我。”吕颜将身体没入水中，只露出脑袋，“结果它只是刺穿了我的肩膀，我没有死。”吕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冷漠地看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从空中飞来刺穿自己的身体，她的眼中没有疼痛没有犹豫，只是有着对待自己生命的漠然。上官雪雁想象那画面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你已经走过了最艰苦的一步，今后会好很多。”上官雪雁搂住吕颜，眼神中带有怜惜。
吕颜没有做声，紧咬下唇，从热水中拾起小瓢，把热水淋在睑上，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四月底的夜风对刚洗完热水澡的皮肤来说很舒服，吕颜坐在缘廊上擦拭湿头发，距离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了？应该还是在她小时候吧。每一次母亲为她擦拭身体，自己都会故意把水泼向母亲，然后狠狠挨顿骂。
回想着过去的吕颜笑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吕颜挺起腰转头，就看见哲言站在走廊上。
“你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么？”
“嗯，我属猫。”哲言在吕颜旁边坐了下来。接着他仔细端详吕颜的睑，“脸色好多了，你这几天老是皱着眉，真是浪费上天赐予你的美貌。”
“我的样子是父母给的。”吕颜纠正道。
“好吧。”哲言耸了耸肩，“对了，你为什么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我不是让上官拿睡衣给你了么？”
“我可没答应你今晚要住这里，明天早上若是被人发现我失踪，会引起大骚动的。”吕颜起身拿起青锋剑便朝宅子外走去。
“喂，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哲言追了上来，“明天起早点赶回去也一样啊。”
吕颜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推开大门消失在了夜幕中。她不想告诉哲言，这处宅子要比碧落天舒服，可越是安逸，吕颜就越感到恐惧。七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毁了她的家。吕颜知道自己今生注定要生活在寒冷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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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哪儿？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吕颜问道。
“当然来吃饭。”哲言上前敲响木门，一位身穿柳绿色的年轻美艳女子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
“咦？哲公子，今日这么晚了您还过来？”
哲言见到这名女子，表情立刻开朗起来，“上官姐姐，好久不见呀。”
“呵呵，哪有好久不见。前日你才来找我拿跌打药酒的。“这位复姓上官的女子掩唇轻笑。
“我与姐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来我们也是两年不曾相见了，姐姐可有想我？”吕颜目瞪口呆地看着哲言与女子调情。
“这才几日功夫，公子哄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呀。”女子笑道，她转过头看着吕颜问道：“这位长得神仙似的妹妹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我在上山捡到的傻姑娘，准备带回家做媳妇儿，姐姐你看她如何？”哲言咧嘴笑着说。
女子迅速推开哲言，搂住吕颜的手臂连拉带扯，往屋内走去，“果然是个可人儿呢，也只有哲言公子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可是就是瘦了些。”
“我才不是他的媳妇。”吕颜挣扎地解释道。
“姐姐你可得照顾好吕颜，她可是碧落天的剑侍。”哲言在一旁道。
“原来是修行者，哲言公子果然眼光不凡。”女子开朗地说着，“我叫上官雪雁，若是不嫌弃，你和他一样叫我声姐姐便行。”上官雪雁并没有因为得知吕颜修行者的身份而感到任何拘束。
哲言笑着插嘴：“吕颜和我都饿了，还得麻烦姐姐做些晚饭。”
“公子，这次在城中会待多久？”屋中，上官雪雁笑着为哲言和吕颜各倒了一杯酒。
“怕是要多待些时日，京都有人要来我们天启城，城主府安排我来接待。”哲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京都来人？那可是大人物。”上官雪雁微微惊讶。
“从京都出来的嘛，自然都是大人物。”哲言嗤笑一声。
“妹妹在碧落天修行多久了？”上官雪雁转过头看着吕颜问道。
“有七年了。”吕颜说道。
“呀！那可不短了。碧落天可是剑阁的一部分，能进入其中，想必妹妹一定是天资非凡。来，我敬妹妹一杯。”说完，上官雪雁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吕颜稍稍迟疑一下，也和她一样，仰头喝下杯中清酒。
桌上美食佳肴的味道混着酒气，从没喝过酒的吕颜变得醺醺然。
用餐结束后，上官雪雁邀请吕颜与她一起去沐浴。不等吕颜拒绝，哲言开口说道：“上官姐姐不仅饭做得好吃，她在药草上也是有极高造诣，你这段时间修行已经超过身体负荷，若是不尽早调养迟早会承受不住的，对修为也是有影响的。”
吕颜沉默，她知道哲言说的不错，于是便不再拒绝，随上官雪雁进入了浴室，里面充满水蒸气，叫人难以呼吸。浴室正中央是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浴池，里头装着满满的热水，上面漂浮着一些红褐色的花瓣，浓厚的水蒸气往脸上袭来，吓得吕颜直往后退。
“哲言公子告诉我你需要调养，这水里有我配置的药粉，对培本固源效果极好，妹妹一起试试吧。”说完，上官雪雁已经褪去身上衣物，修长洁白的身体缓缓没入水中。
吕颜犹豫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的解下罗衫，褪去亵衣，将玉足伸入了满是花瓣的浴池之中。温热的池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快意。她不禁呻吟了一声，轻轻坐了下去，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艳的网。
吕颜拿着池子边上的小瓢，捞起热水往头上浇，水顺着皮肤落下。进入碧落天后，她只在清晨用冰凉的泉水沐浴，好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了。
“你的肩膀上……”上官雪雁忽然伸出手抚摸吕颜左侧肩膀。
吕颜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恢复正常。
在她左侧肩膀上，有一道狰狞地疤痕。可能由于热气的缘故，这道如虫蠕动一般的伤疤呈现粉色，一直延伸到她的胸口。
“这是剑伤。”吕颜淡淡说道，“每一名进入碧落天的剑侍都会得到剑阁赠与的一柄剑。神剑有灵，若是得不到它的认可，便无法开始修行。我的资质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最初，青锋剑一直排斥我，甚至抱有敌意。”
“你如何做的？”上官雪雁神色温柔问道。
“我对它说，要么杀了我，要么认可我。”吕颜将身体没入水中，只露出脑袋，“结果它只是刺穿了我的肩膀，我没有死。”吕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冷漠地看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从空中飞来刺穿自己的身体，她的眼中没有疼痛没有犹豫，只是有着对待自己生命的漠然。上官雪雁想象那画面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你已经走过了最艰苦的一步，今后会好很多。”上官雪雁搂住吕颜，眼神中带有怜惜。
吕颜没有做声，紧咬下唇，从热水中拾起小瓢，把热水淋在睑上，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四月底的夜风对刚洗完热水澡的皮肤来说很舒服，吕颜坐在缘廊上擦拭湿头发，距离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了？应该还是在她小时候吧。每一次母亲为她擦拭身体，自己都会故意把水泼向母亲，然后狠狠挨顿骂。
回想着过去的吕颜笑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吕颜挺起腰转头，就看见哲言站在走廊上。
“你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么？”
“嗯，我属猫。”哲言在吕颜旁边坐了下来。接着他仔细端详吕颜的睑，“脸色好多了，你这几天老是皱着眉，真是浪费上天赐予你的美貌。”
“我的样子是父母给的。”吕颜纠正道。
“好吧。”哲言耸了耸肩，“对了，你为什么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我不是让上官拿睡衣给你了么？”
“我可没答应你今晚要住这里，明天早上若是被人发现我失踪，会引起大骚动的。”吕颜起身拿起青锋剑便朝宅子外走去。
“喂，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哲言追了上来，“明天起早点赶回去也一样啊。”
吕颜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推开大门消失在了夜幕中。她不想告诉哲言，这处宅子要比碧落天舒服，可越是安逸，吕颜就越感到恐惧。七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毁了她的家。吕颜知道自己今生注定要生活在寒冷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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