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噩梦诞生的那天
傍晚时分，细雨绵绵，一辆马车幽幽的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
此行马车上一共有三个“人”。
前面一个人头戴斗笠、手牵马绳，腰上一左一右各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刺刀；
车厢里横躺着一个人，嘴里不停的哼着各种音调怪异的小曲儿；
车厢后面还绑着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绑着一副棺木，里面也躺着一个人，他可不是什么吸血鬼或者怪癖者，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死人，好像是怕他淋到雨，在棺木的上面还特地加了一块挡雨板。
“小师弟，真的不去那个村子里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吗？”赶车的人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炊烟袅袅的村落，回过头，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我看那里挺不错的，应该是个躲雨的好去处。”
“三师兄，所以说你不懂得浪漫，”车厢里躺着的人嘴里含着一根草稻草，伸了个懒腰，“不，应该说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懂得浪漫，不懂得‘听雨’这件事其中的乐趣。”
他又挺了挺身子，翘起二郎腿，悠哉的接着说道：“我看晚上就在睡这儿挺好的，和雨声作伴，说不定还可以做个与春天有关的梦。”
三师兄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嘛，没想到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是挺耐糙的。”
李未远“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脑袋重重地砸到了车厢的顶梁，发出“乓”的一声，但没有顾及头部传来的疼痛，他用手指着三师兄那张回头好奇张望的脸，说道：
“阿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个直男，你要是再用这种擦边球一样的语言挑逗试探我，我就把你送到泰国去！”
三师兄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未远，说道：“谁是阿三？擦边球是什么东西？泰国又是哪儿啊？”
此时的两人不可能知道的是，他们在马车上错过的这座小村子，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
“回去吧，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我机缘已尽，别再跟着我了。”
老妇人回过头，看着陈欢说道。
陈欢的眼神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微低着头，动作怯生生的跟在老妇人的身后。
“你救了我，我也回报了你，咱们这就叫做两不相欠了，知道吗？”老妇人又接着说道。
陈欢仿佛没听到了一样，脚下一步一顿的走着，那动作很缓慢，但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老妇人皱起了眉头，大声呵斥道：“够了！我还要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况，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这是陈欢第一次听到老妇人用这么大的声音跟自己说话，吓得浑身一激灵，抬起头看向她，他的表情中满是哀怨凄凉的神色：“奶奶，不、不要赶我走，我不、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老妇人转过头不再看他，企图加快自己的脚程，她其实明白，只要自己战气一开，要撇开陈欢这种毫无武力的普通人，不过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陈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哐当”一声就对着老妇人的背影跪下了，他疯狂的用自己的额头锤击着地面，那地面有雨水的泥泞、也有大小的碎石子，两三下就磕得陈欢额头沾满了血和泥。
“奶奶、别、丢下我，我爹、死、了，娘也、死了，奶、奶您救了、我，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人，我、我愿意终、生伺候您，奶奶！”
老妇人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她再一次回过头看向陈欢，眼神中似乎含着光，难道陈欢的这番话竟然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触动？
她不由地想起了前夜的战斗。
那两个孩子也都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她开始责怪自己，明明知道对头会很快找上门来，却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他们误入了战局，白白付出了生命。
再看看此刻对着自己磕头，不停的管自己叫“奶奶”的陈欢，老妇人心头突然猛地一酸，抬起头看向这片黑暗、这片细雨，心中似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她缓步走到陈欢面前。
陈欢还在磕头，不停的哀诉着“奶奶”、“带我走”之类的话，额头的血源源冒出，弄得他满脸都是。
她伸出手指，挡在了陈欢得额前，细声说道：“以后别叫我奶奶，叫‘师尊’。”
她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般温柔、这般亲切。
“师、尊！”
陈欢抬头，看着老妇人，双目流下了簌簌的眼泪。
虽然流着泪，但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欢儿，跟着我，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谁再欺负你，我就把他杀了。”老妇人摸着陈欢的头，语气和蔼的说到，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说着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陈欢一脸木讷，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呆呆地说道：“师、师尊，杀人、不对，杀、是不对的。”
此话一出，老太太和蔼的脸骤然一变，瞬间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低吼着说道：“你说什么？！你要反抗我吗！？”
陈欢连忙慌张摇头加点头的说道：“欢儿、不、不不不、不敢，师尊、说的都对，要把、欺负的、人，都杀、了，都杀了！”
“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老妇人又瞬间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表情，说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老妇人叫陈欢回去收拾一下，是想让他好好洗把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带点路上的干粮，没想到陈欢回去竟然上述的一件也没做，就只背起了那个老旧的竹篓，手里多了个已经接近腐朽的鱼叉。
“竹篓、是、母亲给我、编织、的，鱼、叉是父亲、留给、我的，嘿嘿~”
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陈欢，老妇人竟然笑了，有些不忍斥责他。
“欢儿，我们走吧~”
老妇人转身迈开脚步，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后面看去，她的身形有些矮小。
陈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取下背上的竹篓拿在手里，快速跑到了老妇人的身前，弯下腰，说道：
“师尊，还、还是我、来背、你吧。”
老妇人看着陈欢瘦小而孱弱的后背，也没嫌弃他周身浓烈的鱼腥味，只轻声说了一句：
“好。”
※※※
“三师兄，我看这颗大树挺好，就停在这儿吧，”李未远从车厢里探出头了，四处张望了一下，“你看，这下面还算干爽的很，给马儿铺点草，也就不怕它着凉啦。”
三师兄停下马车，栓好马绳，钻进车厢，看到已经躲进了一层厚实被褥中的李未远，笑着说道：“九师弟想的倒是周到。”
李未远随手把一团被褥扔到了三师兄脸上，笑道：“咱们分开睡，你可别对我打歪主意。”
三师兄一脸委屈的接过被褥，躺到了车厢的另一头。
“小师弟，你说，九师弟和那个丁老到底处理什么事情去了？”三师兄问道。
李未远翻了个身，说道：“不知道，估计还是跟那个叫做杨秋雪的老太太有关吧。”
“应该没问题吧？”三师兄有些担心。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三师兄，你跟我说实话，”李未远用手肘枕着头说道，“以我们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到底算不算高手？”
“大师父没跟你说过吗？”三师兄惊讶的说道，“能入器融之境的人，就可以称为高手，而一个进入了器炼之境的人，更可堪称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
如今蝉鸣寺弟子中，进入了器炼之境的，就只有大师兄、九师兄、还有你和我四人，而你才进寺两年，你要知道，别人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入器炼之境，你简直就是个奇迹！”
李未远没理会三师兄地夸赞，又问道：“那蝉鸣寺呢，在这个世界上算得上号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师兄瞪大了眼睛，“别看咱们蝉鸣寺人少，但有大师父和二位长老坐镇，已稳居‘千境’六大武力势力多年，是无人胆敢侵犯的一方存在。”
“这些话我都听过，但那个丁夏和那个老太太的战气威压你也感受过了，”李未远的眉头皱得很紧，“我们在他们面前，简直渺小得可怕。”
“只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三师兄回想起前夜自己被丁夏的战气威压吓得走不动路的窘迫样子，有点尴尬地说道。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九师兄跟那个丁夏在一起，应该是他担心我们才对。”说完，李未远便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你们看，这个世界，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在距离安详熟睡的两人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上，此时正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后来，成为了所有人噩梦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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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马车上一共有三个“人”。
前面一个人头戴斗笠、手牵马绳，腰上一左一右各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刺刀；
车厢里横躺着一个人，嘴里不停的哼着各种音调怪异的小曲儿；
车厢后面还绑着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绑着一副棺木，里面也躺着一个人，他可不是什么吸血鬼或者怪癖者，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死人，好像是怕他淋到雨，在棺木的上面还特地加了一块挡雨板。
“小师弟，真的不去那个村子里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吗？”赶车的人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炊烟袅袅的村落，回过头，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我看那里挺不错的，应该是个躲雨的好去处。”
“三师兄，所以说你不懂得浪漫，”车厢里躺着的人嘴里含着一根草稻草，伸了个懒腰，“不，应该说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懂得浪漫，不懂得‘听雨’这件事其中的乐趣。”
他又挺了挺身子，翘起二郎腿，悠哉的接着说道：“我看晚上就在睡这儿挺好的，和雨声作伴，说不定还可以做个与春天有关的梦。”
三师兄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嘛，没想到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是挺耐糙的。”
李未远“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脑袋重重地砸到了车厢的顶梁，发出“乓”的一声，但没有顾及头部传来的疼痛，他用手指着三师兄那张回头好奇张望的脸，说道：
“阿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个直男，你要是再用这种擦边球一样的语言挑逗试探我，我就把你送到泰国去！”
三师兄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未远，说道：“谁是阿三？擦边球是什么东西？泰国又是哪儿啊？”
此时的两人不可能知道的是，他们在马车上错过的这座小村子，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
“回去吧，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我机缘已尽，别再跟着我了。”
老妇人回过头，看着陈欢说道。
陈欢的眼神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微低着头，动作怯生生的跟在老妇人的身后。
“你救了我，我也回报了你，咱们这就叫做两不相欠了，知道吗？”老妇人又接着说道。
陈欢仿佛没听到了一样，脚下一步一顿的走着，那动作很缓慢，但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老妇人皱起了眉头，大声呵斥道：“够了！我还要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况，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这是陈欢第一次听到老妇人用这么大的声音跟自己说话，吓得浑身一激灵，抬起头看向她，他的表情中满是哀怨凄凉的神色：“奶奶，不、不要赶我走，我不、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老妇人转过头不再看他，企图加快自己的脚程，她其实明白，只要自己战气一开，要撇开陈欢这种毫无武力的普通人，不过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陈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哐当”一声就对着老妇人的背影跪下了，他疯狂的用自己的额头锤击着地面，那地面有雨水的泥泞、也有大小的碎石子，两三下就磕得陈欢额头沾满了血和泥。
“奶奶、别、丢下我，我爹、死、了，娘也、死了，奶、奶您救了、我，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人，我、我愿意终、生伺候您，奶奶！”
老妇人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她再一次回过头看向陈欢，眼神中似乎含着光，难道陈欢的这番话竟然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触动？
她不由地想起了前夜的战斗。
那两个孩子也都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她开始责怪自己，明明知道对头会很快找上门来，却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他们误入了战局，白白付出了生命。
再看看此刻对着自己磕头，不停的管自己叫“奶奶”的陈欢，老妇人心头突然猛地一酸，抬起头看向这片黑暗、这片细雨，心中似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她缓步走到陈欢面前。
陈欢还在磕头，不停的哀诉着“奶奶”、“带我走”之类的话，额头的血源源冒出，弄得他满脸都是。
她伸出手指，挡在了陈欢得额前，细声说道：“以后别叫我奶奶，叫‘师尊’。”
她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般温柔、这般亲切。
“师、尊！”
陈欢抬头，看着老妇人，双目流下了簌簌的眼泪。
虽然流着泪，但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欢儿，跟着我，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谁再欺负你，我就把他杀了。”老妇人摸着陈欢的头，语气和蔼的说到，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说着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陈欢一脸木讷，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呆呆地说道：“师、师尊，杀人、不对，杀、是不对的。”
此话一出，老太太和蔼的脸骤然一变，瞬间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低吼着说道：“你说什么？！你要反抗我吗！？”
陈欢连忙慌张摇头加点头的说道：“欢儿、不、不不不、不敢，师尊、说的都对，要把、欺负的、人，都杀、了，都杀了！”
“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老妇人又瞬间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表情，说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老妇人叫陈欢回去收拾一下，是想让他好好洗把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带点路上的干粮，没想到陈欢回去竟然上述的一件也没做，就只背起了那个老旧的竹篓，手里多了个已经接近腐朽的鱼叉。
“竹篓、是、母亲给我、编织、的，鱼、叉是父亲、留给、我的，嘿嘿~”
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陈欢，老妇人竟然笑了，有些不忍斥责他。
“欢儿，我们走吧~”
老妇人转身迈开脚步，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后面看去，她的身形有些矮小。
陈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取下背上的竹篓拿在手里，快速跑到了老妇人的身前，弯下腰，说道：
“师尊，还、还是我、来背、你吧。”
老妇人看着陈欢瘦小而孱弱的后背，也没嫌弃他周身浓烈的鱼腥味，只轻声说了一句：
“好。”
※※※
“三师兄，我看这颗大树挺好，就停在这儿吧，”李未远从车厢里探出头了，四处张望了一下，“你看，这下面还算干爽的很，给马儿铺点草，也就不怕它着凉啦。”
三师兄停下马车，栓好马绳，钻进车厢，看到已经躲进了一层厚实被褥中的李未远，笑着说道：“九师弟想的倒是周到。”
李未远随手把一团被褥扔到了三师兄脸上，笑道：“咱们分开睡，你可别对我打歪主意。”
三师兄一脸委屈的接过被褥，躺到了车厢的另一头。
“小师弟，你说，九师弟和那个丁老到底处理什么事情去了？”三师兄问道。
李未远翻了个身，说道：“不知道，估计还是跟那个叫做杨秋雪的老太太有关吧。”
“应该没问题吧？”三师兄有些担心。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三师兄，你跟我说实话，”李未远用手肘枕着头说道，“以我们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到底算不算高手？”
“大师父没跟你说过吗？”三师兄惊讶的说道，“能入器融之境的人，就可以称为高手，而一个进入了器炼之境的人，更可堪称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
如今蝉鸣寺弟子中，进入了器炼之境的，就只有大师兄、九师兄、还有你和我四人，而你才进寺两年，你要知道，别人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入器炼之境，你简直就是个奇迹！”
李未远没理会三师兄地夸赞，又问道：“那蝉鸣寺呢，在这个世界上算得上号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师兄瞪大了眼睛，“别看咱们蝉鸣寺人少，但有大师父和二位长老坐镇，已稳居‘千境’六大武力势力多年，是无人胆敢侵犯的一方存在。”
“这些话我都听过，但那个丁夏和那个老太太的战气威压你也感受过了，”李未远的眉头皱得很紧，“我们在他们面前，简直渺小得可怕。”
“只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三师兄回想起前夜自己被丁夏的战气威压吓得走不动路的窘迫样子，有点尴尬地说道。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九师兄跟那个丁夏在一起，应该是他担心我们才对。”说完，李未远便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你们看，这个世界，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在距离安详熟睡的两人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上，此时正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后来，成为了所有人噩梦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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