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渔夫
这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住着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有耕田犁地、插秧种苗的农夫；有身背弓箭、袋藏陷阱的猎人；有画布裁衣、机杼簌簌的织户；有打鱼晒网、起早贪黑的渔夫。
陈欢就是这样一名渔夫，每天天还没亮他就要起床，带上工具，走到离家很远的一处小池塘去捕鱼。
其实，这里还有一片大湖，叫“嘉永湖”，离村子很近，村里的渔夫大多都是去那里捕鱼。
但陈欢不去大湖，他讨厌人多的地方，更关键的是，他讨厌与人争，所以他宁愿走很远，去那处小池塘，因为那里只有他自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一番安宁小天地，他觉得这样很自在、很快活。
在早市开放前，他就得赶回村子，如果今天的鱼个头大、品质好，他就会去找鱼贩子出手，如果鱼贩子看不上，他就会找个角落，自己卖鱼，但他自己卖鱼会卖得很慢，因为他不懂得吆喝，只晓得蹲在那里发愣，等着有人主动上来询问，他的口齿也不伶俐，说话结结巴巴的，有些人就算看上了他的鱼，但只要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就会失去了购买的兴趣。
好容易折腾完了，回到家洗网晒网，下午还得继续去，因为还有个晚市。
如此机械重复过着每一天，年仅十六岁的他，已经是有着接近六年独立捕鱼史的“老渔夫”了，对于这样的日子，他似乎从来没有过怨言。
她的老母亲躺在病床上，不停的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血来，翻过身来看着陈欢，缓缓地说道：“孩儿啊，其实你不用每天这么拼命的，我的病我知道，已经没得救了。”
“妈你乱说什么呢，柴郎中都说了，只要你坚持每天服药，一定会好的。”冲着老母亲一阵傻笑，陈欢背起工具，推开了家门，今天是个雨天，他赶紧回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走了出去，背后又传来老母亲的一连串咳嗽。
他不能休息，因为如果休息，他今天就没有钱给母亲买药了。
“陈欢！”迎面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陈欢推开斗笠，看着对面的人，低下头细声说了句：“曹虎。”
曹虎一脸不屑的看着陈欢，昂起头，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陈欢浑身一哆嗦，赶紧改口道：“曹、曹大哥。”
这个曹虎看上去比陈欢还要年轻那么一两岁，面容虽然凶狠，但是仍然带着几分稚嫩，陈欢却要叫他“大哥”。
“今天跟我家去嘉永湖捕鱼！”曹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陈欢怯生生的看着曹虎，说道：“不、不了，我笨手、笨脚的，去了也帮不、上你忙……”
“哼，你个臭小子，那好！”曹虎将双腿大大分开，指着自己的胯下说道，“那就老规矩，从这里钻过去，我就放你一马。”
陈欢看着曹虎，很小心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卸下背包，脱去了蓑衣和斗笠，弯下腰跪在地上，从曹虎的胯下爬了过去。
“啪”，刚钻过去，曹虎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掌，直接让他摔了个脸朝地，今天的细雨，让陈欢瞬间满脸都是稀泥。
“乖哈，以后继续保持。”曹虎双手叉腰，大笑着说道。
曹虎的家人们也陆续走出家门，看着地上的陈欢，皆投以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狗，不，或许在他们眼里，陈欢连一条狗都不如。
陈欢似乎也不在意，站起身捡起工具衣物，继续他的路程。
“别忘了，今天要给我进贡三条大鱼。”曹虎在后面喊道。
“哦、哦……”陈欢小声答应着，那声音细如蚊虫，也不知道后面的曹虎能不能听见。
此时虽说天还没有黑，但对于这座村子里的人来说，已经差不多都起床了，很多人从隔着窗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脸上都挂着嘲笑。
“他还真是个废物。”
“陈欢这个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欺负。”
“曹家在村里称霸也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呀，也别整天跟他们混。”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父亲早死，这么多年，一个人照顾生病的母亲。”
“我听说他父亲就是被曹家害死的。”
“别听说了，村里谁不知道老陈就是曹大德给弄死的，当年很多人在现场都亲眼看见了。”
“算了算了，你看，人家自家人都没说什么，我们管啥闲事。”
走了很久的小路，绕过了一座大山，陈欢终于来到了他的小池塘。
这片在陈欢眼里的小池塘，其实也已经算很大了，挨着一座大山的悬崖，池塘里流动的，都是丰盈的活水。
他松了一口气，表情开心了起来，每天也只有在这一刻，他能由衷的感觉到快乐。
池塘边有一艘小船，是陈欢自己打造的，虽然有些简单粗糙，但还算结实。
撑起竹竿，小船飘到池塘中央，陈欢双手抱起渔网随手一撒。
渔网在空中被完全摊开，轻盈的覆在水面上，然后缓缓下沉，陈欢的整个动作很熟练、很飘逸，颇有他父亲老陈的风范。
老陈当年在村里可是捕鱼的一把好手，每一张网下去再上来，都是满满的大肥鱼。
犹记得那一天……
曹虎的父亲曹大德气冲冲跳上老陈的小船，一拳打在老陈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他娘嘞，每次你都把大鱼捕完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说完就要夺手抢鱼，老陈上前理论，又被曹大德一拳抡在了太阳穴上，晕了过去，栽下船，坠入湖里。
年幼的陈欢在一旁大声哭喊，曹大德没有听见，他的专注力都在抢鱼这件事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陈已经无生息的飘在湖面上了。
曹大德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小子，你给我听好，是你父亲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下湖的，别给我说错，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把你和你母亲赶出村，让你们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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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耕田犁地、插秧种苗的农夫；有身背弓箭、袋藏陷阱的猎人；有画布裁衣、机杼簌簌的织户；有打鱼晒网、起早贪黑的渔夫。
陈欢就是这样一名渔夫，每天天还没亮他就要起床，带上工具，走到离家很远的一处小池塘去捕鱼。
其实，这里还有一片大湖，叫“嘉永湖”，离村子很近，村里的渔夫大多都是去那里捕鱼。
但陈欢不去大湖，他讨厌人多的地方，更关键的是，他讨厌与人争，所以他宁愿走很远，去那处小池塘，因为那里只有他自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一番安宁小天地，他觉得这样很自在、很快活。
在早市开放前，他就得赶回村子，如果今天的鱼个头大、品质好，他就会去找鱼贩子出手，如果鱼贩子看不上，他就会找个角落，自己卖鱼，但他自己卖鱼会卖得很慢，因为他不懂得吆喝，只晓得蹲在那里发愣，等着有人主动上来询问，他的口齿也不伶俐，说话结结巴巴的，有些人就算看上了他的鱼，但只要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就会失去了购买的兴趣。
好容易折腾完了，回到家洗网晒网，下午还得继续去，因为还有个晚市。
如此机械重复过着每一天，年仅十六岁的他，已经是有着接近六年独立捕鱼史的“老渔夫”了，对于这样的日子，他似乎从来没有过怨言。
她的老母亲躺在病床上，不停的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血来，翻过身来看着陈欢，缓缓地说道：“孩儿啊，其实你不用每天这么拼命的，我的病我知道，已经没得救了。”
“妈你乱说什么呢，柴郎中都说了，只要你坚持每天服药，一定会好的。”冲着老母亲一阵傻笑，陈欢背起工具，推开了家门，今天是个雨天，他赶紧回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走了出去，背后又传来老母亲的一连串咳嗽。
他不能休息，因为如果休息，他今天就没有钱给母亲买药了。
“陈欢！”迎面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陈欢推开斗笠，看着对面的人，低下头细声说了句：“曹虎。”
曹虎一脸不屑的看着陈欢，昂起头，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陈欢浑身一哆嗦，赶紧改口道：“曹、曹大哥。”
这个曹虎看上去比陈欢还要年轻那么一两岁，面容虽然凶狠，但是仍然带着几分稚嫩，陈欢却要叫他“大哥”。
“今天跟我家去嘉永湖捕鱼！”曹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陈欢怯生生的看着曹虎，说道：“不、不了，我笨手、笨脚的，去了也帮不、上你忙……”
“哼，你个臭小子，那好！”曹虎将双腿大大分开，指着自己的胯下说道，“那就老规矩，从这里钻过去，我就放你一马。”
陈欢看着曹虎，很小心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卸下背包，脱去了蓑衣和斗笠，弯下腰跪在地上，从曹虎的胯下爬了过去。
“啪”，刚钻过去，曹虎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掌，直接让他摔了个脸朝地，今天的细雨，让陈欢瞬间满脸都是稀泥。
“乖哈，以后继续保持。”曹虎双手叉腰，大笑着说道。
曹虎的家人们也陆续走出家门，看着地上的陈欢，皆投以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狗，不，或许在他们眼里，陈欢连一条狗都不如。
陈欢似乎也不在意，站起身捡起工具衣物，继续他的路程。
“别忘了，今天要给我进贡三条大鱼。”曹虎在后面喊道。
“哦、哦……”陈欢小声答应着，那声音细如蚊虫，也不知道后面的曹虎能不能听见。
此时虽说天还没有黑，但对于这座村子里的人来说，已经差不多都起床了，很多人从隔着窗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脸上都挂着嘲笑。
“他还真是个废物。”
“陈欢这个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欺负。”
“曹家在村里称霸也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呀，也别整天跟他们混。”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父亲早死，这么多年，一个人照顾生病的母亲。”
“我听说他父亲就是被曹家害死的。”
“别听说了，村里谁不知道老陈就是曹大德给弄死的，当年很多人在现场都亲眼看见了。”
“算了算了，你看，人家自家人都没说什么，我们管啥闲事。”
走了很久的小路，绕过了一座大山，陈欢终于来到了他的小池塘。
这片在陈欢眼里的小池塘，其实也已经算很大了，挨着一座大山的悬崖，池塘里流动的，都是丰盈的活水。
他松了一口气，表情开心了起来，每天也只有在这一刻，他能由衷的感觉到快乐。
池塘边有一艘小船，是陈欢自己打造的，虽然有些简单粗糙，但还算结实。
撑起竹竿，小船飘到池塘中央，陈欢双手抱起渔网随手一撒。
渔网在空中被完全摊开，轻盈的覆在水面上，然后缓缓下沉，陈欢的整个动作很熟练、很飘逸，颇有他父亲老陈的风范。
老陈当年在村里可是捕鱼的一把好手，每一张网下去再上来，都是满满的大肥鱼。
犹记得那一天……
曹虎的父亲曹大德气冲冲跳上老陈的小船，一拳打在老陈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他娘嘞，每次你都把大鱼捕完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说完就要夺手抢鱼，老陈上前理论，又被曹大德一拳抡在了太阳穴上，晕了过去，栽下船，坠入湖里。
年幼的陈欢在一旁大声哭喊，曹大德没有听见，他的专注力都在抢鱼这件事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陈已经无生息的飘在湖面上了。
曹大德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小子，你给我听好，是你父亲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下湖的，别给我说错，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把你和你母亲赶出村，让你们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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