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到出租屋，简单地洗漱完。
躺在床上，顾梓阳掏出手机看着接二连三的同一个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回拨过去。
“舅妈。”
“阳阳啊，在干嘛呢？那么晚才回电话。”那一面高昂的女声响起。
“我上班呢，没听见。”
“哦，阳阳啊，今儿个我听村上的大夫说，你妈那个病需要…”叭啦叭啦一大堆。
顾梓阳望向窗外，阳台上放了盆梅花，是上个租客嫌养花麻烦就留下了。
正值初春，新芽中长出一朵梅花在风中颤抖着。狂风似乎想将这株小小的梅花压下，可它依然傲立风中，迎风摇曳。
顾梓阳移开视线，电话那头还在说个没完。她闭上眼，勉强把话听完，问道：“舅妈，多少钱？”
那边犹豫了会，“二千吧。”
“好。”
“对了，多打五百，上次你二舅爷来看你妈塞了点钱，这次他孙媳妇儿坐月子，得回礼是不是？”
“好。”
“阳阳啊，我怎么听你语气不大高兴啊，都是为了你妈！”
“没有，舅妈，我只是上班有点累了。”
“哦，你还年轻累就累点吧，多赚点钱，你妈看病那会借的那些钱，想办法早点还了，我和你舅舅每次跑亲戚，面子上都不好看。”
“好，舅妈，早点休息吧。”
“好好好，别忘记打钱啊。”
顾梓阳挂了电话只觉得头又疼了，她钻进了被窝，目光空洞望着白色的墙壁。
从她记事起，家中的争吵从没消停过。
生下她后，母亲肚子好几年没了动静，面对乡亲的指指点点，亲友的冷嘲热讽，父亲顾涛整日酗酒。
家庭不睦，工作不顺，母亲偷偷以泪洗面，她们母女时常成为烂醉后的顾涛撒气、发泄的对象。
“赔钱货！”“早点去死！”这几个字，十多年间，顾梓阳听了几十万遍。皮带、鞭子、扁担印子，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这么磕磕绊绊四年后，母亲生下了小弟，总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经不起诱惑的顾涛在工友的介绍下结识了一帮社会人，自那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痴迷赌博欠下高利，还被仙人跳。
耗费家中大半钱财，才免去牢狱之灾。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为贫困潦倒，几经风雨，倾摇欲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乡间满是议论、嘲笑、歧视。
好些日子，顾涛整日闭门不出，半夜偶尔出门谁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顾梓阳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梓浩等她放学时，沿路采了狗尾巴草编了朵小花送给她。
顾梓阳揉了揉他蓬松的蘑菇头，从兜里掏了两块糖塞给他，小朋友将两块糖一齐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冲她傻乐。
两人追逐嬉闹着回到家，四方桌上坐了个中年大叔，台上摆着花生米、醋溜黄瓜、两瓶酒。
顾涛说，这叔叔是隔壁村加工厂的车间主任，母亲被使唤出去买些小菜招待，梓浩被奶奶喊去，估摸着又去拿零嘴吃。
顾梓阳看着胖大叔盯着自己看，心里头说不上来的别扭，后退一步，向房间走去。
“去哪？”屋中弥漫着酒味。
“回房写作业。”顾梓阳背着书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女儿家读什么书！浪费钱！过来。”顾涛瞪着她。
“爸，我作业还没做完。”
“就差这一时半会？给老子过来。”顾涛怒了，摔了筷子。
“好。”顾梓阳无奈地放下书包，坐到顾涛旁边。
饭桌上，陆国强说着隔天就带顾涛去厂里应聘，还提到了厂里的福利待遇。
“还有医保呢？”顾涛搓了搓手，拿起酒瓶，起身又给陆国强满上，“陆主任，来，来，再喝一杯，多吃点菜。”
顾梓阳低低地埋着脑袋，心里却满是欢喜，如果顾涛出门工作了，家里会好很多吧。
“别客气，坐下一起吃。”陆国强摆摆手，他似乎这才发现顾梓阳坐在他对面，“怎么不给你姑娘也添双碗筷？”
“是，是，我去拿，我去拿。”顾涛出门时见陆国强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梓阳时常想，如果那一天没有人救她，她会怎样？会是另一种人生吗？
陆国强几杯酒下肚，面色驼红。谈起工作上的事情，得意洋洋。画风一转，又絮叨着妻子不能生养。
面前这小丫头才十五岁，发育的也不好，干干瘦瘦的。可胜在这张脸蛋秀气，眼睛亮晶晶的，过不了几年，绝对是个美人。
前些日子，顾涛就念叨着，家里多张吃饭的嘴，他就起了心思。
与五短身粗的妻子相比，这小丫头，挺对他胃口，先把她整怀孕了也好回去逼妻子离婚。
恶向胆边生，他起身绕到顾梓阳背后，猛地掐了把她的腰。
顾梓阳大惊，如触电般弹起，“干什么？”
陆国强捻了捻手指，回味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腹，入手让他心中一荡。
油腻面容快将丑陋撑破，“小美人，小妹妹，早晚是哥哥的，让哥哥好好爱你啊。”
“别过来！”顾梓阳“”惊慌地向外跑去，门被反锁了！怎么回事？怎么办？心中恐惧不安逐渐放大！
她流着泪大喊：“开门啊，开门啊！”
外面一片寂静，她脸色发白，心沉到谷底，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咯咯作响。
陆国强抬脚向前，一把扯过她，将她拉扯至桌前，压在身下。
桌上的酒碗滚落到地，破碎的声响割在她心头，“滚啊，滚开！”颤抖的双手挥舞着，心中早一片冰凉。
女子散发处女诱人的体香，深深刺激了陆国强的欲望，眼中似有两团火在烧。
顾梓阳扭动、踢打、咒骂着。
“别喊了！”陆国强禁锢着她双手，额头汗水顺着肥胖脸颊滴落，他警告着：“你爸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识趣些，不然老子真的在这儿办了你！”
痛苦的双眸噙满泪水，几分钟前她还在期待着未来，现实就给了她狠狠一击！
“阳阳，你应了吧！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陆主任有钱，配你，可是你的福气！你为爸爸想想啊，养你那么多年，算对得起你了吧！”
奶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你白吃咱们顾家饭十几年了…”
别，别说了…她的头好痛啊！她不想听，她听不见。
张口闭口骂她赔钱货，骂她早点去死，第一次叫她小名居然为此。
她闭上眼，拼命压抑着，浑圆的双肩剧烈抖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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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顾梓阳掏出手机看着接二连三的同一个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回拨过去。
“舅妈。”
“阳阳啊，在干嘛呢？那么晚才回电话。”那一面高昂的女声响起。
“我上班呢，没听见。”
“哦，阳阳啊，今儿个我听村上的大夫说，你妈那个病需要…”叭啦叭啦一大堆。
顾梓阳望向窗外，阳台上放了盆梅花，是上个租客嫌养花麻烦就留下了。
正值初春，新芽中长出一朵梅花在风中颤抖着。狂风似乎想将这株小小的梅花压下，可它依然傲立风中，迎风摇曳。
顾梓阳移开视线，电话那头还在说个没完。她闭上眼，勉强把话听完，问道：“舅妈，多少钱？”
那边犹豫了会，“二千吧。”
“好。”
“对了，多打五百，上次你二舅爷来看你妈塞了点钱，这次他孙媳妇儿坐月子，得回礼是不是？”
“好。”
“阳阳啊，我怎么听你语气不大高兴啊，都是为了你妈！”
“没有，舅妈，我只是上班有点累了。”
“哦，你还年轻累就累点吧，多赚点钱，你妈看病那会借的那些钱，想办法早点还了，我和你舅舅每次跑亲戚，面子上都不好看。”
“好，舅妈，早点休息吧。”
“好好好，别忘记打钱啊。”
顾梓阳挂了电话只觉得头又疼了，她钻进了被窝，目光空洞望着白色的墙壁。
从她记事起，家中的争吵从没消停过。
生下她后，母亲肚子好几年没了动静，面对乡亲的指指点点，亲友的冷嘲热讽，父亲顾涛整日酗酒。
家庭不睦，工作不顺，母亲偷偷以泪洗面，她们母女时常成为烂醉后的顾涛撒气、发泄的对象。
“赔钱货！”“早点去死！”这几个字，十多年间，顾梓阳听了几十万遍。皮带、鞭子、扁担印子，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这么磕磕绊绊四年后，母亲生下了小弟，总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经不起诱惑的顾涛在工友的介绍下结识了一帮社会人，自那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痴迷赌博欠下高利，还被仙人跳。
耗费家中大半钱财，才免去牢狱之灾。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为贫困潦倒，几经风雨，倾摇欲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乡间满是议论、嘲笑、歧视。
好些日子，顾涛整日闭门不出，半夜偶尔出门谁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顾梓阳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梓浩等她放学时，沿路采了狗尾巴草编了朵小花送给她。
顾梓阳揉了揉他蓬松的蘑菇头，从兜里掏了两块糖塞给他，小朋友将两块糖一齐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冲她傻乐。
两人追逐嬉闹着回到家，四方桌上坐了个中年大叔，台上摆着花生米、醋溜黄瓜、两瓶酒。
顾涛说，这叔叔是隔壁村加工厂的车间主任，母亲被使唤出去买些小菜招待，梓浩被奶奶喊去，估摸着又去拿零嘴吃。
顾梓阳看着胖大叔盯着自己看，心里头说不上来的别扭，后退一步，向房间走去。
“去哪？”屋中弥漫着酒味。
“回房写作业。”顾梓阳背着书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女儿家读什么书！浪费钱！过来。”顾涛瞪着她。
“爸，我作业还没做完。”
“就差这一时半会？给老子过来。”顾涛怒了，摔了筷子。
“好。”顾梓阳无奈地放下书包，坐到顾涛旁边。
饭桌上，陆国强说着隔天就带顾涛去厂里应聘，还提到了厂里的福利待遇。
“还有医保呢？”顾涛搓了搓手，拿起酒瓶，起身又给陆国强满上，“陆主任，来，来，再喝一杯，多吃点菜。”
顾梓阳低低地埋着脑袋，心里却满是欢喜，如果顾涛出门工作了，家里会好很多吧。
“别客气，坐下一起吃。”陆国强摆摆手，他似乎这才发现顾梓阳坐在他对面，“怎么不给你姑娘也添双碗筷？”
“是，是，我去拿，我去拿。”顾涛出门时见陆国强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梓阳时常想，如果那一天没有人救她，她会怎样？会是另一种人生吗？
陆国强几杯酒下肚，面色驼红。谈起工作上的事情，得意洋洋。画风一转，又絮叨着妻子不能生养。
面前这小丫头才十五岁，发育的也不好，干干瘦瘦的。可胜在这张脸蛋秀气，眼睛亮晶晶的，过不了几年，绝对是个美人。
前些日子，顾涛就念叨着，家里多张吃饭的嘴，他就起了心思。
与五短身粗的妻子相比，这小丫头，挺对他胃口，先把她整怀孕了也好回去逼妻子离婚。
恶向胆边生，他起身绕到顾梓阳背后，猛地掐了把她的腰。
顾梓阳大惊，如触电般弹起，“干什么？”
陆国强捻了捻手指，回味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腹，入手让他心中一荡。
油腻面容快将丑陋撑破，“小美人，小妹妹，早晚是哥哥的，让哥哥好好爱你啊。”
“别过来！”顾梓阳“”惊慌地向外跑去，门被反锁了！怎么回事？怎么办？心中恐惧不安逐渐放大！
她流着泪大喊：“开门啊，开门啊！”
外面一片寂静，她脸色发白，心沉到谷底，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咯咯作响。
陆国强抬脚向前，一把扯过她，将她拉扯至桌前，压在身下。
桌上的酒碗滚落到地，破碎的声响割在她心头，“滚啊，滚开！”颤抖的双手挥舞着，心中早一片冰凉。
女子散发处女诱人的体香，深深刺激了陆国强的欲望，眼中似有两团火在烧。
顾梓阳扭动、踢打、咒骂着。
“别喊了！”陆国强禁锢着她双手，额头汗水顺着肥胖脸颊滴落，他警告着：“你爸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识趣些，不然老子真的在这儿办了你！”
痛苦的双眸噙满泪水，几分钟前她还在期待着未来，现实就给了她狠狠一击！
“阳阳，你应了吧！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陆主任有钱，配你，可是你的福气！你为爸爸想想啊，养你那么多年，算对得起你了吧！”
奶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你白吃咱们顾家饭十几年了…”
别，别说了…她的头好痛啊！她不想听，她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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