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兵
其实维克铭不知道,原先历史上的魔金大战生得更早一些。而因为维克铭的穿越,历史已经生了许多变化,魔金大战晚了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无论维克铭是否穿越,黄金帝国国的孱弱都没有改变。黄金帝国国这一年的四海靖平,只是因为维克铭一支孤军的南征北战所致。维克铭相信,魔金大战一旦开打,黄金帝国国一定无法取胜。估计要不了多久,王国就要征调自己上阵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维克铭坐在三堂里,和自己家的家人说话。
维克铭的女儿已经一岁了,已经长出了乳牙,上个月刚刚断奶。维克铭把女儿抱在怀里,笑道:“我家女儿真好看,像妈妈。”
女儿听到维克铭的话,仿佛听懂了,在维克铭怀里笑了起来。
维克铭的长子维克麟见妹妹有人抱,爬到安娜的跟前要妈妈抱他。不过维克麟已经四岁半了,安娜又有身孕,哪里抱得动他?安娜抱了维克麟一会就把他放了下来。维克麟无奈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就走到维克铭旁边抓着维克铭的衣角,似乎希望维克铭也抱他一会。
维克铭没有搭理维克麟,而是说道:“我家漂亮女儿要娶个名字了。”
维克麟大声叫道:“爹爹!我来取!”
维克铭笑了笑,说道:“你认识几个字?也敢给人取名字?”
维克麟说道:“教书先生天天教我,我已经会写两百个字了!我妹妹就叫维克媛!”
维克铭没搭理维克麟,朝安娜问道:“夫人有没有想好的名字?”
安娜愣了愣,摇头说道:“我不会取名字,夫君给想个名字吧!”
维克铭沉吟说道:“女孩子要贤良淑德,就叫维克淑吧。”
安娜点头说道:“夫君说得是,就叫维克淑吧。”
维克铭正和安娜说话,却看到一个亲兵从外面跑了进来。
“伯爵大人,门前来了几个传旨意的官员。”
维克铭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征调自己上阵的旨意来了,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一个高举旨意的官员带着几个官员走进了领主城三堂。那官员看到了维克铭,先把旨意交给身后的官员,朝维克铭鞠了一躬,说道:“见过神威伯爵!”
维克铭定睛一看,现又是上次来宣旨的官员,拱手笑道:“有礼了!”
那个官员见维克铭还记得他,笑了笑。他接回旨意,大声唱道:“神威伯爵,卡洛斯城伯爵维克铭接旨。”
维克铭拜倒在地,接受旨意。
那个官员唱道:“诏曰,近日黑暗帝国七万人围困蒂略罗州,战事紧急。卡洛斯城领主维克铭部兵马强盛,不可不用。现调维克铭兵马出关杀敌,一个月内奔赴桑托斯,归皮埃尔节制。”
维克铭听完了官员的唱颂,站起了接过了旨意。
那个官员笑着朝维克铭说道:“神威伯爵,国事危急,全赖神威伯爵戎马征战了!”
维克铭笑了笑,朝官员说道:“不知,国王陛下调我兵马出征,我是有条件的。”
那个官员被派到卡洛斯城来传旨,怕的就是这一出。他脸上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讪讪问道:“什么条件?”
维克铭侃侃说道:“这一次出征,本伯要求不高,只要能在茨布尔格一省行报纸便是。
听到维克铭的话,官员十分尴尬,说道:“神威伯爵,不是国王陛下不让你报,是各地的贵族阻拦神威伯爵的报纸流通。即便国王陛下允许你在茨布尔格报,茨布尔格的士子也会破坏你的报纸,打砸酒馆酒馆的念报人。”
维克铭答道:“确实如此,所以本伯不能单单把报纸送入茨布尔格,而是要驻扎一支巡防队在茨布尔格,就驻扎在斯科领吧。国王陛下要给我这支巡防队便宜行事的权力。如果有贵族或无赖打砸报纸,巡防队有权力入城抓人。”
官员听到维克铭的话,脸上激动得一红,讪讪说道:“卡洛斯城领主驻兵斯科领,这算什么事...”
维克铭说道:“若是此事不成,维克铭就没法提兵出征。麻烦将本伯的条件转告国王陛下,看国王陛下答应不答应。”
那宣旨官员十分为难,说道:“神威伯爵,奉旨出征是人臣本分,讨价还价,不成事理啊...”
维克铭正色说道:“区区报小事,我相信国王陛下会同意的。不需为难,只需要原话转告给国王陛下,便是完成任务了。”
宣旨官员听了这话,苦着脸说不出话来,立即带着身后的官员转身离去,便要去向国王陛下汇报了。
黄金殿书房内,黄金帝国国王陛下奥利维拉听到宣旨官员的禀报,愤怒地一掌拍在圆桌上,出好大的一声“啪”响。
“放肆!怎能如此放肆?”
“维克铭知道什么是旨意吗?”
奥利维拉愤怒地拍桌,吓得黄金殿里的官员和宫女们,包括宣旨官员,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哈斯木也慌张地跪在了地上,大声唱道:“国王息怒,怒火伤身,国王保重龙体,切莫过怒。”
奥利维拉却冷静不下来,骂到:“这维克铭商贾出身,当真是以为什么都可以讨价还价的么?朕调他的兵马出征,他就觊觎茨布尔格一省,要朕拿茨布尔格的舆论换他出力?”
“封疆大事,岂是儿戏?”
“今天要卡洛斯城,明天图谋茨布尔格。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维克铭就是一个大领主,王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前唐藩镇割据之祸,可以卷土重来矣!”
奥利维拉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国王息怒...”
走了好久,奥利维拉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圆桌边上,讪讪说不出话来。
哈斯木看了看国王陛下的脸色,说道:“国王,维克铭只是行一份报纸。并未说要在茨布尔格如何啊?此事说起来,可大可小...”
奥利维拉喝道:“这事能小吗?以维克铭的作风,今天报纸进去了,明天就要用报纸攻击对他不敬的官员。《卡洛斯城日报》那么精彩,传到茨布尔格去肯定是家喻户晓,到时候茨布尔格的舆论便完全在维克铭手上,维克铭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收取商税,只上缴给王国十万银币。收取田赋擅自加了两成,这两成也全入了个人腰包。他的地盘越大,能养的兵马就越多。养的兵马越多,就更得陇望蜀地觊觎新的地盘。”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哈斯木跪在地上,不敢在国王陛下的火头上和他争论。
哈斯木对维克铭的印象不差。倒不是因为维克铭送了一千两银子的财货给他,而是因为维克铭这些年确实为国王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维克铭在琥珀镇、青山口两败黑暗帝国,重创了黑精灵,说不定黑精灵又要入关劫掠,残破无数了。
更别提死灵法师迪欧里奥、魔术师巴尔宾了。没有维克铭,恐怕全部要遭殃。遭殃就罢了,就怕还要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死灵法师迪欧里奥几千兵马造反,一年时间就展到五万大军,携裹饥民十几万。魔术师巴尔宾几十骑入河南,几个月就携裹三万饥民。如果不是维克铭在关键时候打灭了这两家异教徒,这两人会展到什么地步,哈斯木不敢想。
维克铭虽然控制了卡洛斯城一地,但是卡洛斯城的税赋该起运的还是起运,该留存的还是留存,并未破坏黄金帝国国的税赋制度。即便是无中生有的商税,维克铭也上缴给国王陛下十万银币。虽然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各地私设法庭,但他也没有撤销各衙门审判犯人的权力。
至少在明面上,维克铭还是黄金帝国国的忠臣。哈斯木觉得,至少在目前来看,维克铭的危害比他的贡献要小得多。
国王陛下之所以这么愤怒,与其说是计较茨布尔格一地的舆论,倒不如说是,国王陛下在害怕维克铭。国王陛下愤怒的不是维克铭的讨价还价,而是在害怕维克铭一日盛于一日的势头。
维克铭实在太强势了,国王陛下对维克铭的害怕,可以理解。然而今时今日,不答应维克铭的要求,关外的战局如何令人放心?
奥利维拉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哈斯木想了想,说道:“国王,只要蒂略罗州一战获胜,王国自然可以腾出手来训练新军。到时候练成十万新军,再不需要维克铭征讨黑暗帝国和异教徒,维克铭哪里还敢得寸进尺?维克铭现在要的只是茨布尔格一省的舆论,给他又何妨?”
听到了哈斯木的话,奥利维拉愣了愣,一下子冷静下来。
哈斯木说的道理,奥利维拉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刚才被维克铭的讨价还价气急了,一时有些怒火攻心,没往深处想。
此时听到哈斯木的话,奥利维拉才反应过来。哈斯木说得极有道理,只要新兵练出来了,维克铭哪里还敢这样放肆?
奥利维拉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悻悻。维克铭在旨意面前讨价还价,实在让他太没有面子了。
想了好久,他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新军操练,事关重大。哈斯木你说的对,不按五万练,按十万练,便是缩衣节食,也要把这练兵的银子省出来。明日便让户部筹措银子点名人员,先让没有参战蒂略罗州的京营先练起来!”
“维克铭要茨布尔格的舆论,便给他吧,让他出兵蒂略罗州!”
十一月二十五日,维克铭得了国王陛下的旨意,便开始在茨布尔格行报纸。
既然是茨布尔格的报纸,自然就不再是《卡洛斯城日报》了。维克铭派人去斯科领买了一个大院子做编辑部,准备每日行《茨布尔格日报》。当然,行茨布尔格日报不需要再搭建一个新班子,每日的《茨布尔格日报》只需要在《卡洛斯城日报》上略有裁剪就可以了。
每天晚上,等卡洛斯城日报的编辑完成后,就在卡洛斯城日报的编辑部打印一份,然后六百里加急快马,把这份报纸用一天的时间送到斯科领去。报纸到了斯科领后,斯科领的编辑部按照送来的报纸排版印刷,便有了《斯科领日报》的主要内容。
这样一来,《斯科领日报》也可以较快度登载天下大事和各地新闻。虽然这样操作之下,斯科领的新闻度会比卡洛斯城慢一天,但要知道这是一个通讯基本靠走的时候,各地的消息在民间传播是以月为单位的。斯科领日报虽然比卡洛斯城日报慢一天,对老百姓来说仍然是充满了新消息的好报纸。
同时,作为斯科领日报,不能没有本地的新闻和社论。维克铭从幕城里选拔了几个思想进步的文人,到斯科领去担当记者和本地社论员。记者负责在茨布尔格搜集本地新闻,比如哪里遭了山贼,哪里盛行白莲教,一一登载。而社论员则负责接触实地,写出反映茨布尔格本地气息的评论员文章。
当然,对于茨布尔格日报来说,最吸引人的还是第一时间登载的天下大事。那些茶客守在酒馆里等待念报人读报,想听的还不是天下大事?本地新闻和评论员文章,只是本地化的点缀,给茨布尔格的读报人增加归属感。
按维克铭的设想:老百姓能从报纸中得到各地的消息,就会习惯于去酒馆听报。只要老百姓习惯了听报,那茨布尔格的舆论就控制在维克铭的手里了。
当然,对于茨布尔格日报来说,光光依靠报纸的吸引力,是无法铺开宣传的。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大刀阔斧改革,被天下贵族视为贼寇。维克铭的报纸,作为维克铭争夺话语权的手段,自然也受到士人的围追堵截。
维克铭派出了一千二百魔炮团士兵赴茨布尔格斯科领,护卫报纸的行。
明代茨布尔格有六城九十二镇,维克铭每城派出二百人护卫报纸行。维克铭这次驻兵斯科领是有国王陛下同意的,拿到了兵部行文。而且维克铭兵强马壮,斯科领都曾经攻下,谁敢强行阻拦维克铭的大兵?各城知城知道胳臂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只能让维克铭的兵马进城保护报纸。
十二月十一日,为维克铭总管报社事务的维奇带着卡洛斯城的人员驻扎进斯科领,快刀斩乱麻,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完成了《茨布尔格日报》的组织工作,行了第一份《茨布尔格日报》。
不过维克铭没有预料到的是,茨布尔格贵族对报纸的抵制十分凶猛。
维克铭派兵攻打阿莱桑、斯科领和皮奥尼城,虽然震慑住了攻击维克铭商路的奸人,但天下贵族从此也有了被维克铭步步压迫的危机感。虽然不敢再破坏维克铭的商路,但对于维克铭行报纸抢占话语权这件事情,他们感到了维克铭的进逼,是十二分反对,而且十分团结。
维克铭的《茨布尔格日报》行后,在一千二百魔炮团士兵的保护下,也只在茨布尔格六个城的城城流通。一出了大兵驻扎的城城,立即遭到贵族们的打击,根本是寸步难行。
维奇看到事情棘手,连夜赶回到卡洛斯城,向维克铭汇报情况。
“伯爵大人,茨布尔格不比卡洛斯城,在茨布尔格各州镇没有我们的军事力量,各地的贵族十分猖狂啊!”
“在斯科领章丘镇,有一家酒馆仿效卡洛斯城的样子雇童子读报,结果酒馆当天就被当地贵族的奴仆打砸,第二天就关门大吉了。”
“一家酒馆老板雇佣魔法学徒读报,结果读报人当天就被当地混混冲入酒馆打伤,从此再没有人敢到酒馆读报。”
“报纸还没到各家酒馆,就被当地贵族夺走。”
“除了各城城有两百大兵驻守,还能维持秩序外,其他镇的报纸没一处能传播出去。我估计如果要让报纸传播出去,起码需要在每镇派驻一百名魔炮团士兵,每家酒馆驻扎三名士兵以上,才能保证读报的秩序。”
维克铭愣了愣,说道:“那茨布尔格六城九十二镇,岂不是要派驻一万多人?”
维奇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各地的地方官都偏向于贵族,对贵族的打砸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万大兵入茨布尔格,我们完全控制不了茨布尔格的秩序。”
维克铭听到维奇的话,沉默了一阵。
对于触角深入到黄金帝国国每一个角落的贵族来说,维克铭的力量还是薄弱的。尤其是报纸这种直接面对平民百姓的东西,十分依赖于新秩序的建立。没有足够的士兵在当地维护秩序,在贵族集团的集体反对下,报纸极难推广。
对于整个茨布尔格来说,一千二百士兵微不足道。这些士兵分散到州镇去,一个州、镇只有十来人,哪里是当地贵族的对手。那些地头蛇动辄可以组织几百人来,加上地方官的纵容,这几百人极有可能攻击维克铭的士兵。
难道为了小小几张报纸,又要在茨布尔格大开杀戒。
这一次,要杀几千人?派大兵攻打多少城池?才能震慑所有茨布尔格贵族。
但是如果不靠杀人,靠派兵驻扎维护地方秩序的话,要一万多士兵驻扎出去,那还怎么支援蒂略罗州。
维克铭沉吟不语,想了一会。
许久,他缓缓说道:“好,那就每个镇派一百人,每个州派一百五十人,每个城派两百人,在茨布尔格维持秩序,护卫报纸的传播。”
坐在旁边的维克兴愣了愣,说道:“大哥,国王陛下催促我们兵救援蒂略罗州呢,我们此时如何能派一万多人去茨布尔格?”
维克铭淡淡说道:“蒂略罗州的事情不急,估计没有几个月也分不出胜负。我们先压住茨布尔格的贵族,再派兵去蒂略罗州。”
维奇点头说道:“有伯爵大人这句话,报纸才能在茨布尔格铺开。每个镇有一百名士兵,那些贵族们才会有所忌惮。”
维克铭冷冷说道:“大兵入驻后,茨布尔格各地还敢针对报纸闹事的,杀无赦!”
依特林是个魔法师,是茨布尔格斯科领柯罗连镇的贵族。
他家在柯罗连镇维托尔安乡广有产业,光田地就有二百二十顷。至于米铺、油铺,布铺,多不胜数。整个维托尔安乡华店镇上的产业,十有七八是他依特林的。依特林在维托尔安乡,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算是在整个柯罗连镇,哪个不知道他依特林?哪怕是镇太爷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依特林五十多岁,一妻七妾,膝下有五子四女,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烦恼的。但这些年来,天下的形势,却越来越让依特林担忧。
黑精灵和异教徒,是依特林担心的事情。黄金十二年,黑精灵一度攻到了斯科领城下,差点就攻破了柯罗连镇镇城。依特林那一次躲在镇城的自家宅子里,体验了一把心惊胆跳的感觉。为了加强城防,依特林当时捐了一百两出去,给镇太爷犒军。
虽然一百两十分少,说起来有些丢人,但这年头大家都这样。那一次守城,柯罗连镇的其他财主们捐得还更少呢。谁捐得多,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年头财的,都是任它天塌下来也不出力的那种人。
不过黑精灵来了又走了,有惊无险,平日里最让依特林害怕的,还是卡洛斯城的维克铭。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收商税,盘剥贵族,这就不说了。关键是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向贵族收田赋,那是断贵族的脉搏。没有免赋权,还有哪个农民会带着田地投献到贵族名下?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向贵族收税以后,依特林便听说卡洛斯城的贵族们为了留住田地,都已经把地租降到和田赋差不多的水平,收入暴跌。听说不少贵族因此养不活一大家人,把仆人和丫鬟都清退了。更夸张的,连小妾都养不起了,都送了出去。
维克贼这断的,是天下贵族的脉搏。
不仅如此,维克铭还行报纸,和贵族们争夺舆论的控制权。
就说这维托尔安乡的事情,在维托尔安乡,只有依特林一个人有话语权。依特林说的话,就是律法!维托尔安乡的那些魔法学徒,哪个不是依特林建的族学里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或者在店铺里担任账房,或者在做收租的师爷,哪个不靠他依特林的生意过日子?哪个不奉他依特林为主?
这些人说的话,这些人的议论,就是维托尔安乡的舆论。说到底,维托尔安乡的舆论,还不是看他依特林的脸色变化?他依特林要是骂一个人,第二天整个乡都在骂。
那些农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维托尔安乡,毫无见识,还不是跟着魔法学徒的舆论说话?
正是这种对舆论的控制,让依特林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小农要交沉重税赋吃糠喝稀。
维克铭的报纸在卡洛斯城行,是传不到茨布尔格来的。但有一份进入茨布尔格,毫无疑问会被茨布尔格的贵族烧掉。但依特林想不到的是,维克铭居然求来了旨意,跑到茨布尔格来行《茨布尔格日报》了。
这是天要翻了么?
《茨布尔格日报》被送到维托尔安乡的酒馆来的时候,依特林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维托尔安乡依特林说一不二几十年了,难道从今天起,这里就要多一个煽动农民打倒自己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带人去把报纸烧了,把那个酒馆的念报人打了一顿。
当时在酒馆里听报的农民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农民们本来都到酒馆里听个稀罕,来听天下大事,结果却看到了依特林教训人的一幕。依特林当着上百农民的面,狠狠扇了酒馆老板德拉德两巴掌。当时依特林就撂下狠话:
“德拉德,你若是再雇人来读报,我便把你这个酒馆拆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朝着最让依特林害怕的方向展了。
卡洛斯城的维克贼,居然调了一万多大兵入茨布尔格,说是“奉旨”办报。每个镇,维克铭都驻扎了一百名大兵。
维克贼的大兵,那是如狼似虎,连黑精灵都害怕的。小小一个柯罗连镇就来了一百大兵,那岂不是要让柯罗连镇贵族的命?
十二月十七日,三个维克贼的大兵,带着两份《茨布尔格日报》骑马来到了维托尔安乡,亲手把报纸交到了酒馆老板德拉德的手上,让德拉德大胆念报。
德拉德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自己上阵,当着维托尔安乡的农民面前念起了《茨布尔格日报》。
等依特林带着一百奴仆杀上门去的时候,酒馆理已经站满了人,德拉德正在念社论文章《为什么卡洛斯城百姓那么富?》,依特林听到那句“说到底,卡洛斯城百姓之所以不吃糠喝稀,就是因为向贵族收税,减免了小农的税赋”,气得头都快竖起来了。
他一挥手,一百奴仆冲了上去,把德拉德打翻在地,把三个维克贼的大兵团团围住。
当时一个维克贼的大兵拔出钢刀冲出了包围,骑着大马往镇城里逃了。剩下的两个维克贼大兵则被依特林拿下,绑了起来。
依特林把德拉德和两个士兵都绑在集市最中间的族杆上,当着全乡的农民的面,要用鞭子抽死德拉德和两个维克贼的士兵。他派奴仆到各村去叫人,让农民们都来看看,看看德拉德投靠外人,在维托尔安乡读报的下场。
随着奴仆挨家挨户地叫唤,集市上聚集的农民越来越多。衣衫褴褛的农民们惶恐地看着依特林,看着绑在族杆上的德拉德,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依特林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我让大家今天来集市上,就是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看看茨布尔格还有没有王法,看看茨布尔格有没有维克贼的容身之处。”
“这个德拉德,伙同维克贼读十恶不赦的日报,论罪当斩。我今天让人用鞭子,抽死他!”
“这两个维克贼的贼兵,我也要抽死,让维克贼知道我茨布尔格不是无人!”
农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为什么该死?反正依特林说要抽死这三个人,那这三个就肯定没活路了。农民们目光麻木地看着集市中间的行刑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等着看依特林的奴仆行刑。
依特林一挥手,一个强壮的奴仆拿着鞭子走上去,狠狠一鞭子抽在德拉德的身上。
德拉德出一声惨叫,叫得十分凄厉。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那挥舞的皮鞭,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众人都暗道一定要听依特林的话,别哪一天自己也被依特林这样抓起来抽死。
众人正在那里害怕,却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一阵滚滚的马蹄声。
那蹄声滚滚,不像是一匹两匹马出来的,起码有几十匹马同时快马驰骋,才会出这样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惶惶不安。又像是一片春日里的惊雷,仿佛要把这沉闷闷往下陷的天,也要踏破。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神威伯爵的大兵来了!”
那个正拿着皮鞭抽德拉德的奴仆,吓得双手抖,手上的皮鞭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像是退潮的海水,轰一声全散了,撒腿往家里跑去。最后集市上只剩下的奴仆。一百多个奴仆站在依特林的身边,脸色白,却又不敢抛下依特林独自逃命。
依特林也十分害怕,他是听说过神威伯爵大兵攻打斯科领杀巡抚的事情的。但是这一次整个茨布尔格到处都在烧砸报纸,也没听说维克铭出手杀人。正因为前段时间维克铭的沉默,依特林才胆子壮了起来,敢绑维克铭的士兵。依特林猜测维克铭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和整个茨布尔格的贵族对抗。
也许,维克铭的力量只局限于控制几个城市,还到不了乡村?控制城市是简单的,几千人占领城池就可以大开杀戒。但要控制辽阔的农村,那需要多少人?
依特林要和维克铭斗,因为这斗的是他的脉搏。如果维克铭势力逐渐深入茨布尔格,在茨布尔格向贵族收税,依特林诺大的产业可能就要土崩瓦解。如果依特林和卡洛斯城的贵族一样只收略高于田赋的地租,他拿什么来养仆人,养账房,养奴仆,养妻妾?依特林的儿子们各个妻妾成群,如果投献土地的小民都走了,依特林的儿子们怎么生活?
而且这维托尔安乡素来是依特林说一不二,几十年了。依特林实在没习惯维托尔安乡出现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声音。
依特林有一百个理由和维克铭斗一场。但是他没想到,维克铭的反应这么快。
五十匹大马载着五十个魔炮团大兵,身穿全身钢甲,气势汹汹地朝维托尔安乡的集市冲来。集市上看热闹的人群眨眼间一哄而散,只剩下围在依特林身边的一百个奴仆。一百个奴仆围着老爷,因为害怕不断往后面退。
但他们吃的是奴仆这口饭,因为切身利益,他们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刀棍。
依特林脸色惨白,却又强自镇定。他琢磨着这么多人保护自己,维克铭的大兵不会敢把自己这一百奴仆全杀了吧?
被绑在族杆上的酒馆老板惊讶地看着魔炮团的大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果然,自己读报是正确的。神威伯爵既然决定在茨布尔格办报,就有保护报纸的手段。家主凭恃一百奴仆以为可以横行维托尔安乡,实际上是飞蛾扑火。
那个突围而出的奴仆骑在马上把手一指,说道:“排长,就是这一群人,要杀我们的人。”
那个排长一挥手,说道:“持械抵抗的全杀了,一个都不放过!”
五十个大兵呼啸一声,拔出了背上的马刀,朝一百个奴仆冲了过去。马蹄敲打在地面上,把集市的地面敲得都微微颤动。
一百个奴仆看着迎面冲来的五十匹大马,终于绷不住了,撒腿逃了。那动辄六、七百斤的大马,撞上来可是能把人活活撞死。一百个奴仆抓着刀棍,抛弃了家主,像是一群慌张的麋鹿一样在集市里乱窜。
魔炮团的大兵,却不准备放过他们锋利的坩埚钢马刀被拔了出来,快马追上了逃窜的奴仆们。骑马的步兵们将钢刀轻轻架在手上,手上根本不需要用力,靠马势就能把钢刀压进溃逃奴仆的皮肉里,划出致命的伤口。
被钢刀划开身体的奴仆只觉得身上一凉,就冒出喷泉一样的血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捂着巨大的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骑马的魔炮团大兵们砍倒一个,就毫不犹豫地朝下一个追去。
这些奴仆欺负平头百姓时候十分凶恶,有几分蛮力,但在精锐的魔炮团士兵面前,这一百个奴仆就像是一群稚童,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慌张逃窜的奴仆们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性命已经没了。维克铭的杀神不但可以控制城市,也同样可以冲到乡村里大开杀戒。
他们丢掉了刀棍,不顾一切地往前方逃去。
但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惨叫声不断在集市的各个角落里响起,还活着的奴仆越来越少。一些慌不择路逃跑的奴仆翻进了集市边的民居院子,魔炮团的大兵们则破门而入,冲进去将逃窜的奴仆抓出来,砍杀在集市上。
依特林站在集市的族杆旁边,看着一百余奴仆被魔炮团大兵们杀鸡屠狗一样屠戮,脸上惨白一片,浑身瑟瑟抖。魔炮团的大兵们像是故意留着依特林的性命似的,要让依特林看清楚和神威伯爵作对的下场,始终没有对这个魔法师老爷动刀。
但是依特林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了。维克铭在卡洛斯城顶着全国士人的压力对贵族动手,善待贫民。在维克铭的眼里,地主老爷并不比一个奴仆的命更值钱。既然维克铭动手杀了自家的全部奴仆,待会肯定要对自己动手?
依特林双腿软,一点点弯了下去,最后跪在了地上。他转头看了看族杆,看到了满面通红的德拉德,以及冷冷看着自己的两个魔炮团大兵。
依特林跪在地上挪了过去,给两个魔炮团大兵松绑。他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喊道:“大兵爷爷饶命,依特林如今见识到了神威伯爵的天威,从此只敢和神威伯爵一条心。大兵爷爷饶了我的贱命一条!也是功德一件!”
两个被松绑的士兵松脱绳索舒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被绳索绑僵的身体,冷冷说道:“敢绑我们魔炮团士兵,还说要抽死我们的,你也是头一个。”
依特林被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骑在马上的排长行了过来,举起了魔法枪对准了地上的依特林。
依特林挥手说道:“别!别杀我!军爷,别杀我!我家全部家产都给你!”
排长冷笑了一声,摁下了扳机。
只听到啪的一声清响,魔法子弹射进了依特林的左胸。一股血箭从依特林的胸口冒出,依特林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士兵们已经结束了杀戮,渐渐聚拢回来。带队的排长一挥手,说道:“抄家!依特林和奴仆的尸体悬挂到镇城城门,示众!”
十二月二十四日,维克铭坐在二堂,听尼尔和维奇汇报茨布尔格的情况。
这次维克铭出动了一万多兵马,自然不能让维奇做总指挥了。维克铭让尼尔坐镇斯科领,做这次镇压行动的总督。
尼尔拱手说道:“伯爵大人,一万多魔炮团大兵到位后,各地屑小还抱有侥幸心理,打砸读报人烧焚报纸。但魔炮团的大兵没有手软,这五天大兵在各地杀了四百多人,抄家二十七户,算是把反抗的声浪压下去了。”
维克铭听到四百多人的数字,愣了愣。维克铭原以为魔炮团兵马到位后,地方上的贵族就会审时度势就此收手。他没想到茨布尔格反抗报纸的势头这么猛,这些贵族敢在镇城有魔炮团兵马的情况下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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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维克铭是否穿越,黄金帝国国的孱弱都没有改变。黄金帝国国这一年的四海靖平,只是因为维克铭一支孤军的南征北战所致。维克铭相信,魔金大战一旦开打,黄金帝国国一定无法取胜。估计要不了多久,王国就要征调自己上阵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维克铭坐在三堂里,和自己家的家人说话。
维克铭的女儿已经一岁了,已经长出了乳牙,上个月刚刚断奶。维克铭把女儿抱在怀里,笑道:“我家女儿真好看,像妈妈。”
女儿听到维克铭的话,仿佛听懂了,在维克铭怀里笑了起来。
维克铭的长子维克麟见妹妹有人抱,爬到安娜的跟前要妈妈抱他。不过维克麟已经四岁半了,安娜又有身孕,哪里抱得动他?安娜抱了维克麟一会就把他放了下来。维克麟无奈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就走到维克铭旁边抓着维克铭的衣角,似乎希望维克铭也抱他一会。
维克铭没有搭理维克麟,而是说道:“我家漂亮女儿要娶个名字了。”
维克麟大声叫道:“爹爹!我来取!”
维克铭笑了笑,说道:“你认识几个字?也敢给人取名字?”
维克麟说道:“教书先生天天教我,我已经会写两百个字了!我妹妹就叫维克媛!”
维克铭没搭理维克麟,朝安娜问道:“夫人有没有想好的名字?”
安娜愣了愣,摇头说道:“我不会取名字,夫君给想个名字吧!”
维克铭沉吟说道:“女孩子要贤良淑德,就叫维克淑吧。”
安娜点头说道:“夫君说得是,就叫维克淑吧。”
维克铭正和安娜说话,却看到一个亲兵从外面跑了进来。
“伯爵大人,门前来了几个传旨意的官员。”
维克铭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征调自己上阵的旨意来了,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一个高举旨意的官员带着几个官员走进了领主城三堂。那官员看到了维克铭,先把旨意交给身后的官员,朝维克铭鞠了一躬,说道:“见过神威伯爵!”
维克铭定睛一看,现又是上次来宣旨的官员,拱手笑道:“有礼了!”
那个官员见维克铭还记得他,笑了笑。他接回旨意,大声唱道:“神威伯爵,卡洛斯城伯爵维克铭接旨。”
维克铭拜倒在地,接受旨意。
那个官员唱道:“诏曰,近日黑暗帝国七万人围困蒂略罗州,战事紧急。卡洛斯城领主维克铭部兵马强盛,不可不用。现调维克铭兵马出关杀敌,一个月内奔赴桑托斯,归皮埃尔节制。”
维克铭听完了官员的唱颂,站起了接过了旨意。
那个官员笑着朝维克铭说道:“神威伯爵,国事危急,全赖神威伯爵戎马征战了!”
维克铭笑了笑,朝官员说道:“不知,国王陛下调我兵马出征,我是有条件的。”
那个官员被派到卡洛斯城来传旨,怕的就是这一出。他脸上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讪讪问道:“什么条件?”
维克铭侃侃说道:“这一次出征,本伯要求不高,只要能在茨布尔格一省行报纸便是。
听到维克铭的话,官员十分尴尬,说道:“神威伯爵,不是国王陛下不让你报,是各地的贵族阻拦神威伯爵的报纸流通。即便国王陛下允许你在茨布尔格报,茨布尔格的士子也会破坏你的报纸,打砸酒馆酒馆的念报人。”
维克铭答道:“确实如此,所以本伯不能单单把报纸送入茨布尔格,而是要驻扎一支巡防队在茨布尔格,就驻扎在斯科领吧。国王陛下要给我这支巡防队便宜行事的权力。如果有贵族或无赖打砸报纸,巡防队有权力入城抓人。”
官员听到维克铭的话,脸上激动得一红,讪讪说道:“卡洛斯城领主驻兵斯科领,这算什么事...”
维克铭说道:“若是此事不成,维克铭就没法提兵出征。麻烦将本伯的条件转告国王陛下,看国王陛下答应不答应。”
那宣旨官员十分为难,说道:“神威伯爵,奉旨出征是人臣本分,讨价还价,不成事理啊...”
维克铭正色说道:“区区报小事,我相信国王陛下会同意的。不需为难,只需要原话转告给国王陛下,便是完成任务了。”
宣旨官员听了这话,苦着脸说不出话来,立即带着身后的官员转身离去,便要去向国王陛下汇报了。
黄金殿书房内,黄金帝国国王陛下奥利维拉听到宣旨官员的禀报,愤怒地一掌拍在圆桌上,出好大的一声“啪”响。
“放肆!怎能如此放肆?”
“维克铭知道什么是旨意吗?”
奥利维拉愤怒地拍桌,吓得黄金殿里的官员和宫女们,包括宣旨官员,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哈斯木也慌张地跪在了地上,大声唱道:“国王息怒,怒火伤身,国王保重龙体,切莫过怒。”
奥利维拉却冷静不下来,骂到:“这维克铭商贾出身,当真是以为什么都可以讨价还价的么?朕调他的兵马出征,他就觊觎茨布尔格一省,要朕拿茨布尔格的舆论换他出力?”
“封疆大事,岂是儿戏?”
“今天要卡洛斯城,明天图谋茨布尔格。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维克铭就是一个大领主,王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前唐藩镇割据之祸,可以卷土重来矣!”
奥利维拉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国王息怒...”
走了好久,奥利维拉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圆桌边上,讪讪说不出话来。
哈斯木看了看国王陛下的脸色,说道:“国王,维克铭只是行一份报纸。并未说要在茨布尔格如何啊?此事说起来,可大可小...”
奥利维拉喝道:“这事能小吗?以维克铭的作风,今天报纸进去了,明天就要用报纸攻击对他不敬的官员。《卡洛斯城日报》那么精彩,传到茨布尔格去肯定是家喻户晓,到时候茨布尔格的舆论便完全在维克铭手上,维克铭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收取商税,只上缴给王国十万银币。收取田赋擅自加了两成,这两成也全入了个人腰包。他的地盘越大,能养的兵马就越多。养的兵马越多,就更得陇望蜀地觊觎新的地盘。”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哈斯木跪在地上,不敢在国王陛下的火头上和他争论。
哈斯木对维克铭的印象不差。倒不是因为维克铭送了一千两银子的财货给他,而是因为维克铭这些年确实为国王陛下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维克铭在琥珀镇、青山口两败黑暗帝国,重创了黑精灵,说不定黑精灵又要入关劫掠,残破无数了。
更别提死灵法师迪欧里奥、魔术师巴尔宾了。没有维克铭,恐怕全部要遭殃。遭殃就罢了,就怕还要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死灵法师迪欧里奥几千兵马造反,一年时间就展到五万大军,携裹饥民十几万。魔术师巴尔宾几十骑入河南,几个月就携裹三万饥民。如果不是维克铭在关键时候打灭了这两家异教徒,这两人会展到什么地步,哈斯木不敢想。
维克铭虽然控制了卡洛斯城一地,但是卡洛斯城的税赋该起运的还是起运,该留存的还是留存,并未破坏黄金帝国国的税赋制度。即便是无中生有的商税,维克铭也上缴给国王陛下十万银币。虽然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各地私设法庭,但他也没有撤销各衙门审判犯人的权力。
至少在明面上,维克铭还是黄金帝国国的忠臣。哈斯木觉得,至少在目前来看,维克铭的危害比他的贡献要小得多。
国王陛下之所以这么愤怒,与其说是计较茨布尔格一地的舆论,倒不如说是,国王陛下在害怕维克铭。国王陛下愤怒的不是维克铭的讨价还价,而是在害怕维克铭一日盛于一日的势头。
维克铭实在太强势了,国王陛下对维克铭的害怕,可以理解。然而今时今日,不答应维克铭的要求,关外的战局如何令人放心?
奥利维拉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哈斯木想了想,说道:“国王,只要蒂略罗州一战获胜,王国自然可以腾出手来训练新军。到时候练成十万新军,再不需要维克铭征讨黑暗帝国和异教徒,维克铭哪里还敢得寸进尺?维克铭现在要的只是茨布尔格一省的舆论,给他又何妨?”
听到了哈斯木的话,奥利维拉愣了愣,一下子冷静下来。
哈斯木说的道理,奥利维拉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刚才被维克铭的讨价还价气急了,一时有些怒火攻心,没往深处想。
此时听到哈斯木的话,奥利维拉才反应过来。哈斯木说得极有道理,只要新兵练出来了,维克铭哪里还敢这样放肆?
奥利维拉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悻悻。维克铭在旨意面前讨价还价,实在让他太没有面子了。
想了好久,他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新军操练,事关重大。哈斯木你说的对,不按五万练,按十万练,便是缩衣节食,也要把这练兵的银子省出来。明日便让户部筹措银子点名人员,先让没有参战蒂略罗州的京营先练起来!”
“维克铭要茨布尔格的舆论,便给他吧,让他出兵蒂略罗州!”
十一月二十五日,维克铭得了国王陛下的旨意,便开始在茨布尔格行报纸。
既然是茨布尔格的报纸,自然就不再是《卡洛斯城日报》了。维克铭派人去斯科领买了一个大院子做编辑部,准备每日行《茨布尔格日报》。当然,行茨布尔格日报不需要再搭建一个新班子,每日的《茨布尔格日报》只需要在《卡洛斯城日报》上略有裁剪就可以了。
每天晚上,等卡洛斯城日报的编辑完成后,就在卡洛斯城日报的编辑部打印一份,然后六百里加急快马,把这份报纸用一天的时间送到斯科领去。报纸到了斯科领后,斯科领的编辑部按照送来的报纸排版印刷,便有了《斯科领日报》的主要内容。
这样一来,《斯科领日报》也可以较快度登载天下大事和各地新闻。虽然这样操作之下,斯科领的新闻度会比卡洛斯城慢一天,但要知道这是一个通讯基本靠走的时候,各地的消息在民间传播是以月为单位的。斯科领日报虽然比卡洛斯城日报慢一天,对老百姓来说仍然是充满了新消息的好报纸。
同时,作为斯科领日报,不能没有本地的新闻和社论。维克铭从幕城里选拔了几个思想进步的文人,到斯科领去担当记者和本地社论员。记者负责在茨布尔格搜集本地新闻,比如哪里遭了山贼,哪里盛行白莲教,一一登载。而社论员则负责接触实地,写出反映茨布尔格本地气息的评论员文章。
当然,对于茨布尔格日报来说,最吸引人的还是第一时间登载的天下大事。那些茶客守在酒馆里等待念报人读报,想听的还不是天下大事?本地新闻和评论员文章,只是本地化的点缀,给茨布尔格的读报人增加归属感。
按维克铭的设想:老百姓能从报纸中得到各地的消息,就会习惯于去酒馆听报。只要老百姓习惯了听报,那茨布尔格的舆论就控制在维克铭的手里了。
当然,对于茨布尔格日报来说,光光依靠报纸的吸引力,是无法铺开宣传的。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大刀阔斧改革,被天下贵族视为贼寇。维克铭的报纸,作为维克铭争夺话语权的手段,自然也受到士人的围追堵截。
维克铭派出了一千二百魔炮团士兵赴茨布尔格斯科领,护卫报纸的行。
明代茨布尔格有六城九十二镇,维克铭每城派出二百人护卫报纸行。维克铭这次驻兵斯科领是有国王陛下同意的,拿到了兵部行文。而且维克铭兵强马壮,斯科领都曾经攻下,谁敢强行阻拦维克铭的大兵?各城知城知道胳臂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只能让维克铭的兵马进城保护报纸。
十二月十一日,为维克铭总管报社事务的维奇带着卡洛斯城的人员驻扎进斯科领,快刀斩乱麻,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完成了《茨布尔格日报》的组织工作,行了第一份《茨布尔格日报》。
不过维克铭没有预料到的是,茨布尔格贵族对报纸的抵制十分凶猛。
维克铭派兵攻打阿莱桑、斯科领和皮奥尼城,虽然震慑住了攻击维克铭商路的奸人,但天下贵族从此也有了被维克铭步步压迫的危机感。虽然不敢再破坏维克铭的商路,但对于维克铭行报纸抢占话语权这件事情,他们感到了维克铭的进逼,是十二分反对,而且十分团结。
维克铭的《茨布尔格日报》行后,在一千二百魔炮团士兵的保护下,也只在茨布尔格六个城的城城流通。一出了大兵驻扎的城城,立即遭到贵族们的打击,根本是寸步难行。
维奇看到事情棘手,连夜赶回到卡洛斯城,向维克铭汇报情况。
“伯爵大人,茨布尔格不比卡洛斯城,在茨布尔格各州镇没有我们的军事力量,各地的贵族十分猖狂啊!”
“在斯科领章丘镇,有一家酒馆仿效卡洛斯城的样子雇童子读报,结果酒馆当天就被当地贵族的奴仆打砸,第二天就关门大吉了。”
“一家酒馆老板雇佣魔法学徒读报,结果读报人当天就被当地混混冲入酒馆打伤,从此再没有人敢到酒馆读报。”
“报纸还没到各家酒馆,就被当地贵族夺走。”
“除了各城城有两百大兵驻守,还能维持秩序外,其他镇的报纸没一处能传播出去。我估计如果要让报纸传播出去,起码需要在每镇派驻一百名魔炮团士兵,每家酒馆驻扎三名士兵以上,才能保证读报的秩序。”
维克铭愣了愣,说道:“那茨布尔格六城九十二镇,岂不是要派驻一万多人?”
维奇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各地的地方官都偏向于贵族,对贵族的打砸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万大兵入茨布尔格,我们完全控制不了茨布尔格的秩序。”
维克铭听到维奇的话,沉默了一阵。
对于触角深入到黄金帝国国每一个角落的贵族来说,维克铭的力量还是薄弱的。尤其是报纸这种直接面对平民百姓的东西,十分依赖于新秩序的建立。没有足够的士兵在当地维护秩序,在贵族集团的集体反对下,报纸极难推广。
对于整个茨布尔格来说,一千二百士兵微不足道。这些士兵分散到州镇去,一个州、镇只有十来人,哪里是当地贵族的对手。那些地头蛇动辄可以组织几百人来,加上地方官的纵容,这几百人极有可能攻击维克铭的士兵。
难道为了小小几张报纸,又要在茨布尔格大开杀戒。
这一次,要杀几千人?派大兵攻打多少城池?才能震慑所有茨布尔格贵族。
但是如果不靠杀人,靠派兵驻扎维护地方秩序的话,要一万多士兵驻扎出去,那还怎么支援蒂略罗州。
维克铭沉吟不语,想了一会。
许久,他缓缓说道:“好,那就每个镇派一百人,每个州派一百五十人,每个城派两百人,在茨布尔格维持秩序,护卫报纸的传播。”
坐在旁边的维克兴愣了愣,说道:“大哥,国王陛下催促我们兵救援蒂略罗州呢,我们此时如何能派一万多人去茨布尔格?”
维克铭淡淡说道:“蒂略罗州的事情不急,估计没有几个月也分不出胜负。我们先压住茨布尔格的贵族,再派兵去蒂略罗州。”
维奇点头说道:“有伯爵大人这句话,报纸才能在茨布尔格铺开。每个镇有一百名士兵,那些贵族们才会有所忌惮。”
维克铭冷冷说道:“大兵入驻后,茨布尔格各地还敢针对报纸闹事的,杀无赦!”
依特林是个魔法师,是茨布尔格斯科领柯罗连镇的贵族。
他家在柯罗连镇维托尔安乡广有产业,光田地就有二百二十顷。至于米铺、油铺,布铺,多不胜数。整个维托尔安乡华店镇上的产业,十有七八是他依特林的。依特林在维托尔安乡,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算是在整个柯罗连镇,哪个不知道他依特林?哪怕是镇太爷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依特林五十多岁,一妻七妾,膝下有五子四女,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烦恼的。但这些年来,天下的形势,却越来越让依特林担忧。
黑精灵和异教徒,是依特林担心的事情。黄金十二年,黑精灵一度攻到了斯科领城下,差点就攻破了柯罗连镇镇城。依特林那一次躲在镇城的自家宅子里,体验了一把心惊胆跳的感觉。为了加强城防,依特林当时捐了一百两出去,给镇太爷犒军。
虽然一百两十分少,说起来有些丢人,但这年头大家都这样。那一次守城,柯罗连镇的其他财主们捐得还更少呢。谁捐得多,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年头财的,都是任它天塌下来也不出力的那种人。
不过黑精灵来了又走了,有惊无险,平日里最让依特林害怕的,还是卡洛斯城的维克铭。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收商税,盘剥贵族,这就不说了。关键是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向贵族收田赋,那是断贵族的脉搏。没有免赋权,还有哪个农民会带着田地投献到贵族名下?
维克铭在卡洛斯城向贵族收税以后,依特林便听说卡洛斯城的贵族们为了留住田地,都已经把地租降到和田赋差不多的水平,收入暴跌。听说不少贵族因此养不活一大家人,把仆人和丫鬟都清退了。更夸张的,连小妾都养不起了,都送了出去。
维克贼这断的,是天下贵族的脉搏。
不仅如此,维克铭还行报纸,和贵族们争夺舆论的控制权。
就说这维托尔安乡的事情,在维托尔安乡,只有依特林一个人有话语权。依特林说的话,就是律法!维托尔安乡的那些魔法学徒,哪个不是依特林建的族学里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或者在店铺里担任账房,或者在做收租的师爷,哪个不靠他依特林的生意过日子?哪个不奉他依特林为主?
这些人说的话,这些人的议论,就是维托尔安乡的舆论。说到底,维托尔安乡的舆论,还不是看他依特林的脸色变化?他依特林要是骂一个人,第二天整个乡都在骂。
那些农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维托尔安乡,毫无见识,还不是跟着魔法学徒的舆论说话?
正是这种对舆论的控制,让依特林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小农要交沉重税赋吃糠喝稀。
维克铭的报纸在卡洛斯城行,是传不到茨布尔格来的。但有一份进入茨布尔格,毫无疑问会被茨布尔格的贵族烧掉。但依特林想不到的是,维克铭居然求来了旨意,跑到茨布尔格来行《茨布尔格日报》了。
这是天要翻了么?
《茨布尔格日报》被送到维托尔安乡的酒馆来的时候,依特林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维托尔安乡依特林说一不二几十年了,难道从今天起,这里就要多一个煽动农民打倒自己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带人去把报纸烧了,把那个酒馆的念报人打了一顿。
当时在酒馆里听报的农民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农民们本来都到酒馆里听个稀罕,来听天下大事,结果却看到了依特林教训人的一幕。依特林当着上百农民的面,狠狠扇了酒馆老板德拉德两巴掌。当时依特林就撂下狠话:
“德拉德,你若是再雇人来读报,我便把你这个酒馆拆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朝着最让依特林害怕的方向展了。
卡洛斯城的维克贼,居然调了一万多大兵入茨布尔格,说是“奉旨”办报。每个镇,维克铭都驻扎了一百名大兵。
维克贼的大兵,那是如狼似虎,连黑精灵都害怕的。小小一个柯罗连镇就来了一百大兵,那岂不是要让柯罗连镇贵族的命?
十二月十七日,三个维克贼的大兵,带着两份《茨布尔格日报》骑马来到了维托尔安乡,亲手把报纸交到了酒馆老板德拉德的手上,让德拉德大胆念报。
德拉德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自己上阵,当着维托尔安乡的农民面前念起了《茨布尔格日报》。
等依特林带着一百奴仆杀上门去的时候,酒馆理已经站满了人,德拉德正在念社论文章《为什么卡洛斯城百姓那么富?》,依特林听到那句“说到底,卡洛斯城百姓之所以不吃糠喝稀,就是因为向贵族收税,减免了小农的税赋”,气得头都快竖起来了。
他一挥手,一百奴仆冲了上去,把德拉德打翻在地,把三个维克贼的大兵团团围住。
当时一个维克贼的大兵拔出钢刀冲出了包围,骑着大马往镇城里逃了。剩下的两个维克贼大兵则被依特林拿下,绑了起来。
依特林把德拉德和两个士兵都绑在集市最中间的族杆上,当着全乡的农民的面,要用鞭子抽死德拉德和两个维克贼的士兵。他派奴仆到各村去叫人,让农民们都来看看,看看德拉德投靠外人,在维托尔安乡读报的下场。
随着奴仆挨家挨户地叫唤,集市上聚集的农民越来越多。衣衫褴褛的农民们惶恐地看着依特林,看着绑在族杆上的德拉德,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依特林站在人群中间,大声说道:“我让大家今天来集市上,就是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看看茨布尔格还有没有王法,看看茨布尔格有没有维克贼的容身之处。”
“这个德拉德,伙同维克贼读十恶不赦的日报,论罪当斩。我今天让人用鞭子,抽死他!”
“这两个维克贼的贼兵,我也要抽死,让维克贼知道我茨布尔格不是无人!”
农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为什么该死?反正依特林说要抽死这三个人,那这三个就肯定没活路了。农民们目光麻木地看着集市中间的行刑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等着看依特林的奴仆行刑。
依特林一挥手,一个强壮的奴仆拿着鞭子走上去,狠狠一鞭子抽在德拉德的身上。
德拉德出一声惨叫,叫得十分凄厉。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那挥舞的皮鞭,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众人都暗道一定要听依特林的话,别哪一天自己也被依特林这样抓起来抽死。
众人正在那里害怕,却突然听到东面传来一阵滚滚的马蹄声。
那蹄声滚滚,不像是一匹两匹马出来的,起码有几十匹马同时快马驰骋,才会出这样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惶惶不安。又像是一片春日里的惊雷,仿佛要把这沉闷闷往下陷的天,也要踏破。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神威伯爵的大兵来了!”
那个正拿着皮鞭抽德拉德的奴仆,吓得双手抖,手上的皮鞭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像是退潮的海水,轰一声全散了,撒腿往家里跑去。最后集市上只剩下的奴仆。一百多个奴仆站在依特林的身边,脸色白,却又不敢抛下依特林独自逃命。
依特林也十分害怕,他是听说过神威伯爵大兵攻打斯科领杀巡抚的事情的。但是这一次整个茨布尔格到处都在烧砸报纸,也没听说维克铭出手杀人。正因为前段时间维克铭的沉默,依特林才胆子壮了起来,敢绑维克铭的士兵。依特林猜测维克铭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和整个茨布尔格的贵族对抗。
也许,维克铭的力量只局限于控制几个城市,还到不了乡村?控制城市是简单的,几千人占领城池就可以大开杀戒。但要控制辽阔的农村,那需要多少人?
依特林要和维克铭斗,因为这斗的是他的脉搏。如果维克铭势力逐渐深入茨布尔格,在茨布尔格向贵族收税,依特林诺大的产业可能就要土崩瓦解。如果依特林和卡洛斯城的贵族一样只收略高于田赋的地租,他拿什么来养仆人,养账房,养奴仆,养妻妾?依特林的儿子们各个妻妾成群,如果投献土地的小民都走了,依特林的儿子们怎么生活?
而且这维托尔安乡素来是依特林说一不二,几十年了。依特林实在没习惯维托尔安乡出现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声音。
依特林有一百个理由和维克铭斗一场。但是他没想到,维克铭的反应这么快。
五十匹大马载着五十个魔炮团大兵,身穿全身钢甲,气势汹汹地朝维托尔安乡的集市冲来。集市上看热闹的人群眨眼间一哄而散,只剩下围在依特林身边的一百个奴仆。一百个奴仆围着老爷,因为害怕不断往后面退。
但他们吃的是奴仆这口饭,因为切身利益,他们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刀棍。
依特林脸色惨白,却又强自镇定。他琢磨着这么多人保护自己,维克铭的大兵不会敢把自己这一百奴仆全杀了吧?
被绑在族杆上的酒馆老板惊讶地看着魔炮团的大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果然,自己读报是正确的。神威伯爵既然决定在茨布尔格办报,就有保护报纸的手段。家主凭恃一百奴仆以为可以横行维托尔安乡,实际上是飞蛾扑火。
那个突围而出的奴仆骑在马上把手一指,说道:“排长,就是这一群人,要杀我们的人。”
那个排长一挥手,说道:“持械抵抗的全杀了,一个都不放过!”
五十个大兵呼啸一声,拔出了背上的马刀,朝一百个奴仆冲了过去。马蹄敲打在地面上,把集市的地面敲得都微微颤动。
一百个奴仆看着迎面冲来的五十匹大马,终于绷不住了,撒腿逃了。那动辄六、七百斤的大马,撞上来可是能把人活活撞死。一百个奴仆抓着刀棍,抛弃了家主,像是一群慌张的麋鹿一样在集市里乱窜。
魔炮团的大兵,却不准备放过他们锋利的坩埚钢马刀被拔了出来,快马追上了逃窜的奴仆们。骑马的步兵们将钢刀轻轻架在手上,手上根本不需要用力,靠马势就能把钢刀压进溃逃奴仆的皮肉里,划出致命的伤口。
被钢刀划开身体的奴仆只觉得身上一凉,就冒出喷泉一样的血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们捂着巨大的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骑马的魔炮团大兵们砍倒一个,就毫不犹豫地朝下一个追去。
这些奴仆欺负平头百姓时候十分凶恶,有几分蛮力,但在精锐的魔炮团士兵面前,这一百个奴仆就像是一群稚童,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慌张逃窜的奴仆们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性命已经没了。维克铭的杀神不但可以控制城市,也同样可以冲到乡村里大开杀戒。
他们丢掉了刀棍,不顾一切地往前方逃去。
但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惨叫声不断在集市的各个角落里响起,还活着的奴仆越来越少。一些慌不择路逃跑的奴仆翻进了集市边的民居院子,魔炮团的大兵们则破门而入,冲进去将逃窜的奴仆抓出来,砍杀在集市上。
依特林站在集市的族杆旁边,看着一百余奴仆被魔炮团大兵们杀鸡屠狗一样屠戮,脸上惨白一片,浑身瑟瑟抖。魔炮团的大兵们像是故意留着依特林的性命似的,要让依特林看清楚和神威伯爵作对的下场,始终没有对这个魔法师老爷动刀。
但是依特林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了。维克铭在卡洛斯城顶着全国士人的压力对贵族动手,善待贫民。在维克铭的眼里,地主老爷并不比一个奴仆的命更值钱。既然维克铭动手杀了自家的全部奴仆,待会肯定要对自己动手?
依特林双腿软,一点点弯了下去,最后跪在了地上。他转头看了看族杆,看到了满面通红的德拉德,以及冷冷看着自己的两个魔炮团大兵。
依特林跪在地上挪了过去,给两个魔炮团大兵松绑。他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喊道:“大兵爷爷饶命,依特林如今见识到了神威伯爵的天威,从此只敢和神威伯爵一条心。大兵爷爷饶了我的贱命一条!也是功德一件!”
两个被松绑的士兵松脱绳索舒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被绳索绑僵的身体,冷冷说道:“敢绑我们魔炮团士兵,还说要抽死我们的,你也是头一个。”
依特林被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骑在马上的排长行了过来,举起了魔法枪对准了地上的依特林。
依特林挥手说道:“别!别杀我!军爷,别杀我!我家全部家产都给你!”
排长冷笑了一声,摁下了扳机。
只听到啪的一声清响,魔法子弹射进了依特林的左胸。一股血箭从依特林的胸口冒出,依特林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士兵们已经结束了杀戮,渐渐聚拢回来。带队的排长一挥手,说道:“抄家!依特林和奴仆的尸体悬挂到镇城城门,示众!”
十二月二十四日,维克铭坐在二堂,听尼尔和维奇汇报茨布尔格的情况。
这次维克铭出动了一万多兵马,自然不能让维奇做总指挥了。维克铭让尼尔坐镇斯科领,做这次镇压行动的总督。
尼尔拱手说道:“伯爵大人,一万多魔炮团大兵到位后,各地屑小还抱有侥幸心理,打砸读报人烧焚报纸。但魔炮团的大兵没有手软,这五天大兵在各地杀了四百多人,抄家二十七户,算是把反抗的声浪压下去了。”
维克铭听到四百多人的数字,愣了愣。维克铭原以为魔炮团兵马到位后,地方上的贵族就会审时度势就此收手。他没想到茨布尔格反抗报纸的势头这么猛,这些贵族敢在镇城有魔炮团兵马的情况下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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