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恶意
元来听罢柳道长的一席话，无异于醍醐灌顶，解开了心头困惑，顿觉心舒意畅。
他决定，等解决神符之事，救出小道童后，便向周夫人坦诚一切。
柳道长见元来脸上颓意尽扫，好似云破月来，重新焕发着少年该有的灿烂，不免成就感高涨，并心下感慨道：“世间万般好，不胜少年笑。”
二人继续前行，但渐行渐近，却发现街道上行人渐多，且各个行色匆匆，趋之若鹜般朝同一个方向鱼贯而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柳长生所在之地 。
柳道长见状，心头生出一种不妙的兆头，当即伸手拦下一位行人，问道：“诸伙纷纷奔向何处，又是因何缘故？”
那行人莫名被拦住了去路，不喜道：“前面有圣人降世，你赶紧让开，莫耽误老子瞻仰圣人。”
柳道长转念便明白过来，叹道：“这下可麻烦了！”
元来心思玲珑，问道：“他们莫不是将道长徒弟当作圣人了？”
柳道长无奈一笑，摇头道：“想来应是如此。”
柳长生静躺之地，金光笼罩，神威之外，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匍匐跪地者不可计数，无不是虔诚膜拜。
其中不乏为争一席之地，与人争吵不休，更是大打出手，如此只为更靠前一步，期盼能沾染一丝圣人之气。
当元来二人赶来，见此一幕，不禁犯愁，膜拜的百姓将去路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通行。
柳道长灵力耗尽，忙碌至今，不曾有半分闲暇。
修行者吸纳灵气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静心打坐，一点点吸纳，积蓄于灵池当中。
何时盈满，取决于修行者的灵池大小与纳气功法。
寻常修士，一般需要小半天的吸纳，方可充盈灵池。
这便是修行者最大的软肋。
柳道长体内灵力分毫不剩，无法御空飞行，掠过这一片人山人海。
他尝试携手元来，硬着头皮往里挤，但结果根本行不通。
最初时，老百姓只会自顾自地膜拜，对于蛮横向前冲霸道者，只要事不关己，便置若罔闻。
但后来他们发现不对劲，随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那他们无形间便排挤得更靠后。
此时，这群虔诚的朝圣者，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绝不让后来者居上。
但凡有人试图逾越，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柳道长与元来面对老百姓的横眉冷对，自是断了硬冲的念头。
至于道明真相，那更是妄想，且不说老百姓虔诚狂热，根本不愿信，单单此处鼎沸的人声，就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
元来无奈地望向柳道长，问道：“道长，现在如何是好？”
柳道长淡然道：“莫慌，待老道去一趟县衙，请县君来此，有他在，想必能说服，并驱退这群老百姓。”
元来留在此地也无益，便开口道：“小子随道长一同去！”
柳道长颔首默许，毕竟神符得靠元来揭下，他一同去，也好解释。
可二人还没走出废巷，便见一行衙差迎面走来，其间有一顶官轿和一辆马车。
原来圣人降世之事，早就传入了县君耳中，身为父母官的他，自是应当来巡察一番，官轿之后的马车，正是破晓时分驶入城中，插有“乾元”道旗的那辆马车。
柳道长一眼便注意到那面道旗，心中当下了然，那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衙差见老道立于当中，当即呵斥道：“你是何人，胆敢拦路挡下县君老爷的官轿。”
“老道乃是昨日揭榜的除妖道人，在此唐突拦下县君去路，是有事相告。”
柳道长道明缘由，语气并没有低人一等。
世间修行者地位无不超然，哪怕不是国教出身，也无须向朝廷命官行跪拜礼。
这也是为何江湖骗子，多是扮作修行的道人，在外招摇行骗。
柳寻出自大禹第二等门派的流云观，且是一峰之主，其地位无疑是远高于这梁山城的七品县君。
闻言挡道者是柳寻，端坐于官轿中的县君，连忙掀帘下轿，一位两鬓微霜，心宽体胖，颇具富贵相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
他一脸激动地望向柳道长，躬身作揖道：“柳道长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不知道长是否已将那妖怪伏诛？”
其实郭县君见到柳道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便猜到妖怪已死，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才多此一举地问了一遍。
柳道长笑道：“托郭县君的福，这妖怪已经伏诛了。”
郭县君喜上眉梢，拍手称快道：“真是太好了！”
“不知那妖怪尸首在何处？”
声音来自于车厢之内，里面的人并没下马车，甚至连帘子都不曾揭开。
柳道长蹙眉，定眼望向马车，不卑不屈道：“不知车厢内是乾元宗哪位道友？”
车厢内的人，仍是没有露面之意，只是淡然道：“本道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妖怪的尸首尚在何处？”
“那蛛妖尸骨无存！”元来夺声道。
神灵诛杀妖魔，可从不曾留下过任何尸首。
“你又是何人？”车厢内的人冷漠道。
柳道长介绍道：“这位少年姓元名来，那蛛妖正是元少侠诛杀。”
“简直笑话，他区区一介凡人，怎可与妖为敌。”出言者并非车厢之人，而是充当车夫的年轻道士。
“不管那蛛妖是你们谁所杀，你揭了官榜，就得照规矩办事，你空口无凭地说蛛妖伏诛了，怎能令人信服？”车厢里的人冷声道。
柳道长肃然道：“老道柳寻敢以性命担保，那蛛妖的确已被元少侠诛杀。”
车厢内的人嗤笑道：“徒儿，方才你说什么来着？”
年轻道士生得俊美秀气，嘴角微翘，原封不动地重述了一遍道：“简直笑话，他区区一介凡人，怎可与妖为敌。”
车厢的人继而冷嘲道：“你的话，连本道的徒儿都骗不过，你这种人的性命，又凭什么担保？”
此无疑是一种赤裸裸地侮辱。
柳道长一向看不惯乾元宗的人，年轻气盛时，更是敢怒敢言，当年可没不少得罪过乾元宗的青年俊彦。
如今时隔多年，那些曾受过他气的好苗子，恐怕已经成了乾元宗的栋梁支柱，即便不是德高望重，也是身居高位。
既然对方的恶意明显无遗，那他柳寻又岂是忍气吞声之辈？
他毫不客气地问道：“当年老道一剑连败乾元宗九位年轻翘楚，不知足下可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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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道长见元来脸上颓意尽扫，好似云破月来，重新焕发着少年该有的灿烂，不免成就感高涨，并心下感慨道：“世间万般好，不胜少年笑。”
二人继续前行，但渐行渐近，却发现街道上行人渐多，且各个行色匆匆，趋之若鹜般朝同一个方向鱼贯而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柳长生所在之地 。
柳道长见状，心头生出一种不妙的兆头，当即伸手拦下一位行人，问道：“诸伙纷纷奔向何处，又是因何缘故？”
那行人莫名被拦住了去路，不喜道：“前面有圣人降世，你赶紧让开，莫耽误老子瞻仰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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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来心思玲珑，问道：“他们莫不是将道长徒弟当作圣人了？”
柳道长无奈一笑，摇头道：“想来应是如此。”
柳长生静躺之地，金光笼罩，神威之外，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匍匐跪地者不可计数，无不是虔诚膜拜。
其中不乏为争一席之地，与人争吵不休，更是大打出手，如此只为更靠前一步，期盼能沾染一丝圣人之气。
当元来二人赶来，见此一幕，不禁犯愁，膜拜的百姓将去路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通行。
柳道长灵力耗尽，忙碌至今，不曾有半分闲暇。
修行者吸纳灵气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静心打坐，一点点吸纳，积蓄于灵池当中。
何时盈满，取决于修行者的灵池大小与纳气功法。
寻常修士，一般需要小半天的吸纳，方可充盈灵池。
这便是修行者最大的软肋。
柳道长体内灵力分毫不剩，无法御空飞行，掠过这一片人山人海。
他尝试携手元来，硬着头皮往里挤，但结果根本行不通。
最初时，老百姓只会自顾自地膜拜，对于蛮横向前冲霸道者，只要事不关己，便置若罔闻。
但后来他们发现不对劲，随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那他们无形间便排挤得更靠后。
此时，这群虔诚的朝圣者，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绝不让后来者居上。
但凡有人试图逾越，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柳道长与元来面对老百姓的横眉冷对，自是断了硬冲的念头。
至于道明真相，那更是妄想，且不说老百姓虔诚狂热，根本不愿信，单单此处鼎沸的人声，就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
元来无奈地望向柳道长，问道：“道长，现在如何是好？”
柳道长淡然道：“莫慌，待老道去一趟县衙，请县君来此，有他在，想必能说服，并驱退这群老百姓。”
元来留在此地也无益，便开口道：“小子随道长一同去！”
柳道长颔首默许，毕竟神符得靠元来揭下，他一同去，也好解释。
可二人还没走出废巷，便见一行衙差迎面走来，其间有一顶官轿和一辆马车。
原来圣人降世之事，早就传入了县君耳中，身为父母官的他，自是应当来巡察一番，官轿之后的马车，正是破晓时分驶入城中，插有“乾元”道旗的那辆马车。
柳道长一眼便注意到那面道旗，心中当下了然，那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衙差见老道立于当中，当即呵斥道：“你是何人，胆敢拦路挡下县君老爷的官轿。”
“老道乃是昨日揭榜的除妖道人，在此唐突拦下县君去路，是有事相告。”
柳道长道明缘由，语气并没有低人一等。
世间修行者地位无不超然，哪怕不是国教出身，也无须向朝廷命官行跪拜礼。
这也是为何江湖骗子，多是扮作修行的道人，在外招摇行骗。
柳寻出自大禹第二等门派的流云观，且是一峰之主，其地位无疑是远高于这梁山城的七品县君。
闻言挡道者是柳寻，端坐于官轿中的县君，连忙掀帘下轿，一位两鬓微霜，心宽体胖，颇具富贵相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
他一脸激动地望向柳道长，躬身作揖道：“柳道长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不知道长是否已将那妖怪伏诛？”
其实郭县君见到柳道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便猜到妖怪已死，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才多此一举地问了一遍。
柳道长笑道：“托郭县君的福，这妖怪已经伏诛了。”
郭县君喜上眉梢，拍手称快道：“真是太好了！”
“不知那妖怪尸首在何处？”
声音来自于车厢之内，里面的人并没下马车，甚至连帘子都不曾揭开。
柳道长蹙眉，定眼望向马车，不卑不屈道：“不知车厢内是乾元宗哪位道友？”
车厢内的人，仍是没有露面之意，只是淡然道：“本道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妖怪的尸首尚在何处？”
“那蛛妖尸骨无存！”元来夺声道。
神灵诛杀妖魔，可从不曾留下过任何尸首。
“你又是何人？”车厢内的人冷漠道。
柳道长介绍道：“这位少年姓元名来，那蛛妖正是元少侠诛杀。”
“简直笑话，他区区一介凡人，怎可与妖为敌。”出言者并非车厢之人，而是充当车夫的年轻道士。
“不管那蛛妖是你们谁所杀，你揭了官榜，就得照规矩办事，你空口无凭地说蛛妖伏诛了，怎能令人信服？”车厢里的人冷声道。
柳道长肃然道：“老道柳寻敢以性命担保，那蛛妖的确已被元少侠诛杀。”
车厢内的人嗤笑道：“徒儿，方才你说什么来着？”
年轻道士生得俊美秀气，嘴角微翘，原封不动地重述了一遍道：“简直笑话，他区区一介凡人，怎可与妖为敌。”
车厢的人继而冷嘲道：“你的话，连本道的徒儿都骗不过，你这种人的性命，又凭什么担保？”
此无疑是一种赤裸裸地侮辱。
柳道长一向看不惯乾元宗的人，年轻气盛时，更是敢怒敢言，当年可没不少得罪过乾元宗的青年俊彦。
如今时隔多年，那些曾受过他气的好苗子，恐怕已经成了乾元宗的栋梁支柱，即便不是德高望重，也是身居高位。
既然对方的恶意明显无遗，那他柳寻又岂是忍气吞声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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