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伯牙
明湖的城边村其实还非常小。
假如是中都这种大都市，城边村的面积是城市的数倍。
不过现在有许多商人在明湖城外投资地产，他们相信明湖城会接受学院联盟基金会更多的资源倾斜，必然会变得更加安全稳定。
届时会有更多人想要来到这里定居，城边村的房屋需求一定会越来越大，甚至随时有可能被划到市区内。
所以明湖城外有大片的工地，建筑机械终日忙个不停。
这对城边村外围的居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24小时工作的机器每一秒在发出噪音，那些机械臂将尘土扬起有时甚至可以遮住太阳的光芒。
对地基的改造还会使不远处的旧房子出现墙体开裂，甚至房屋歪斜的情况。
最可怕的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投诉，没有任何赔偿。要么搬离，要么默默忍受。
小杰的家就在城中村的外围，他居住的房间根本就没有窗户，满是尘沙的空气经过通风设备的过滤后就好的多了。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烦恼比别人少一点。
付寒看着这个嘴上已经张了一层绒毛的少年，付寒打心眼里的佩服他。
听着远处工地传来的嗡鸣声，付寒明白小杰真的不容易。
他的父亲在镇压虚界灾害的战斗中牺牲，母亲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钱。而她母亲走后，只能留下这样一间昏暗的屋子。
哪怕是在城边村这也是最差的。
然而，就在这昏暗的房子里，顶着无尽的悲痛，小杰通过自学考上中都科学院。
其难度比用拳头将高阶怪物轰个大洞困难数倍。所以付寒的用力的抱住少年道：“你真是我的骄傲！是我们的骄傲！”
旁边一只独眼的黑背猎犬，似乎对拥抱非常感兴趣，努力的想要爬到两个人身上与他们抱在一起。
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亲热的小杰努力的推开付寒道：“你能别能用我爹的语气说话吗？”
“你懂个屁，长兄为父。”付寒一把将还在激动的黑背按住，使劲的揉着狗头，这可把狗子高兴坏了。
“哥。”小杰突然开口喊道。
付寒喜欢这个称呼，没有任何的前缀后缀，就是单纯的一个字。
他也一直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哥哥，所以当听见小杰这样叫自己时便会觉得高兴。
“嗯？”付寒还在和黑背打闹，并未体会到小杰话语中的寂寥。
“你带着伯牙走吧......”用了很大的力气，小杰提出了这个要求。
付寒停下手回过头看着小杰，那个自尊心有些强的少年抬头看着屋顶的灯光，而伯牙还在舔舐付寒的手背。
突然付寒明白过来......
小杰就要搬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他将前往中都的科学院就学。
这只由他父亲一手调教，并陪伴他一整个童年的黑背，再也不能跟着他了。
哪怕它是退役的军犬，哪怕它是曾去过虚界的功勋犬，学院也没有它的位置。
而付寒则是继续照顾黑背的唯一人选。
付寒明白少年心中的不舍。
但人总要品尝放弃滋味，为珍视的一切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不管那决定带来的滋味是如何的。
“好啊。”付寒回答的非常平稳，他不想在小杰的心里激起任何涟漪。
“嗯，我后天就入校了。”小杰的声音轻微的颤抖，他努力的控制着。
“好啊。”付寒又用刚刚一模一样的语调回答道。
那个少年非常坚强，且懂得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没有表现出更激烈的情绪，而是岔开话题道：“哥，我给你买了一身衣服，虽然是用你的钱，我攒的。”
说着他转身从简易衣柜里取出已经熨好的三件套。
牛仔裤，宽松的亚麻衬衫和有兜帽的夹克外套。
最普通不过的男士穿搭，风格和付寒身上的那些旧衣物很接近。
“你存钱买这个干什么？我自己会买啊。”
付寒拧着眉接过那些衣服，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现在是有身份的界行师，穿着袖口和领口起毛边的衣服，不合适，容易引起怀疑。”
付寒看看自己衣袖确实已经破开毛口子，在城边村还不觉得突兀，一进城估计会被当做猴子观赏。
“你自己的买了吗？”
“我有校服。”
小杰从床头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给付寒看，盒子里的白红相间的校服做工和用料看起来都非常讲究。
付寒满意的点点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仍在盒子里道：“拿着零花吧，在学校里别太苛待自己，会让别人看扁的。”
小杰没有扭捏，把钱和衣服收好。
付寒又从裤兜里掏出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道：“好东西，欧罗巴那边来的。记住千万不能给伯牙吃......”
小杰猛的转过身，收拾起桌上的课本和电脑。
付寒知道自己失言了，但话已出口也不知如何挽回，只好抓起新衣服准备试试。
......
一阵嘻索之后，付寒把旧衣服换下。
“合身吗？”
“合身。”
屋里也没有镜子，付寒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还不错，于是把旧旧衣服顺手堆在了垃圾桶上。
一抬头，眼见小杰盯着伯牙看，付寒觉得自己不应久留。
用新通讯器和小杰互相添加通讯录好友后说道：“行了，我晚上还有约呢。我得去了。”
小杰突然就红了眼颤声说道：“哥，你要小心些。”
付寒点点头，从门后取下狗绳，这个举动把伯牙激动的上蹿下跳。
付寒知道伯牙是受过训练的军犬，他拍拍自己的裤腿边伯牙立刻乖巧的跟在他旁边。
也不拴狗绳，打开门付寒说了一句：“走了”便迈步出去。
付寒不敢看此时的少年，出门后背着身关上门。
伯牙就老实的跟在付寒旁边，付寒又一次拍拍裤腿边，带着伯牙向着楼道走去。
能够出门散步的伯牙非常高兴，它伸着舌头看着付寒，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
付寒本以为自己就会这般顺利的带着伯牙离开......可才刚走下了楼梯，那伯牙突然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了回去！
无论付寒如何呼唤，都没能在将伯牙唤回身边。
付寒红着眼抹了一把脸心底叹道：人可以忍住自己的情感，狗却不会。
......
伯牙对着紧闭的门，又是刨，又是哼，可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要不就再看一眼！”付寒询问道。
不一会门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哥，你带着它走吧。”
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已经把伯牙看了八百遍。
每天都期待着付寒来敲门，又怕他来敲门，可付寒终究还是来了。
小杰害怕自己一开门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更害怕自己又要再把那些如刀绞般的痛苦再尝一遍。
“你在中都等着，我会带伯牙去看你！”付寒高声对门内喊着，将狗绳扣在伯牙的项圈上。
“走！伯牙！”然后付寒发出严厉的命令，拽着一步一回头的伯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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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中都这种大都市，城边村的面积是城市的数倍。
不过现在有许多商人在明湖城外投资地产，他们相信明湖城会接受学院联盟基金会更多的资源倾斜，必然会变得更加安全稳定。
届时会有更多人想要来到这里定居，城边村的房屋需求一定会越来越大，甚至随时有可能被划到市区内。
所以明湖城外有大片的工地，建筑机械终日忙个不停。
这对城边村外围的居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24小时工作的机器每一秒在发出噪音，那些机械臂将尘土扬起有时甚至可以遮住太阳的光芒。
对地基的改造还会使不远处的旧房子出现墙体开裂，甚至房屋歪斜的情况。
最可怕的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投诉，没有任何赔偿。要么搬离，要么默默忍受。
小杰的家就在城中村的外围，他居住的房间根本就没有窗户，满是尘沙的空气经过通风设备的过滤后就好的多了。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烦恼比别人少一点。
付寒看着这个嘴上已经张了一层绒毛的少年，付寒打心眼里的佩服他。
听着远处工地传来的嗡鸣声，付寒明白小杰真的不容易。
他的父亲在镇压虚界灾害的战斗中牺牲，母亲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的钱。而她母亲走后，只能留下这样一间昏暗的屋子。
哪怕是在城边村这也是最差的。
然而，就在这昏暗的房子里，顶着无尽的悲痛，小杰通过自学考上中都科学院。
其难度比用拳头将高阶怪物轰个大洞困难数倍。所以付寒的用力的抱住少年道：“你真是我的骄傲！是我们的骄傲！”
旁边一只独眼的黑背猎犬，似乎对拥抱非常感兴趣，努力的想要爬到两个人身上与他们抱在一起。
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亲热的小杰努力的推开付寒道：“你能别能用我爹的语气说话吗？”
“你懂个屁，长兄为父。”付寒一把将还在激动的黑背按住，使劲的揉着狗头，这可把狗子高兴坏了。
“哥。”小杰突然开口喊道。
付寒喜欢这个称呼，没有任何的前缀后缀，就是单纯的一个字。
他也一直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哥哥，所以当听见小杰这样叫自己时便会觉得高兴。
“嗯？”付寒还在和黑背打闹，并未体会到小杰话语中的寂寥。
“你带着伯牙走吧......”用了很大的力气，小杰提出了这个要求。
付寒停下手回过头看着小杰，那个自尊心有些强的少年抬头看着屋顶的灯光，而伯牙还在舔舐付寒的手背。
突然付寒明白过来......
小杰就要搬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他将前往中都的科学院就学。
这只由他父亲一手调教，并陪伴他一整个童年的黑背，再也不能跟着他了。
哪怕它是退役的军犬，哪怕它是曾去过虚界的功勋犬，学院也没有它的位置。
而付寒则是继续照顾黑背的唯一人选。
付寒明白少年心中的不舍。
但人总要品尝放弃滋味，为珍视的一切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不管那决定带来的滋味是如何的。
“好啊。”付寒回答的非常平稳，他不想在小杰的心里激起任何涟漪。
“嗯，我后天就入校了。”小杰的声音轻微的颤抖，他努力的控制着。
“好啊。”付寒又用刚刚一模一样的语调回答道。
那个少年非常坚强，且懂得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没有表现出更激烈的情绪，而是岔开话题道：“哥，我给你买了一身衣服，虽然是用你的钱，我攒的。”
说着他转身从简易衣柜里取出已经熨好的三件套。
牛仔裤，宽松的亚麻衬衫和有兜帽的夹克外套。
最普通不过的男士穿搭，风格和付寒身上的那些旧衣物很接近。
“你存钱买这个干什么？我自己会买啊。”
付寒拧着眉接过那些衣服，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现在是有身份的界行师，穿着袖口和领口起毛边的衣服，不合适，容易引起怀疑。”
付寒看看自己衣袖确实已经破开毛口子，在城边村还不觉得突兀，一进城估计会被当做猴子观赏。
“你自己的买了吗？”
“我有校服。”
小杰从床头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给付寒看，盒子里的白红相间的校服做工和用料看起来都非常讲究。
付寒满意的点点头，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仍在盒子里道：“拿着零花吧，在学校里别太苛待自己，会让别人看扁的。”
小杰没有扭捏，把钱和衣服收好。
付寒又从裤兜里掏出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道：“好东西，欧罗巴那边来的。记住千万不能给伯牙吃......”
小杰猛的转过身，收拾起桌上的课本和电脑。
付寒知道自己失言了，但话已出口也不知如何挽回，只好抓起新衣服准备试试。
......
一阵嘻索之后，付寒把旧衣服换下。
“合身吗？”
“合身。”
屋里也没有镜子，付寒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还不错，于是把旧旧衣服顺手堆在了垃圾桶上。
一抬头，眼见小杰盯着伯牙看，付寒觉得自己不应久留。
用新通讯器和小杰互相添加通讯录好友后说道：“行了，我晚上还有约呢。我得去了。”
小杰突然就红了眼颤声说道：“哥，你要小心些。”
付寒点点头，从门后取下狗绳，这个举动把伯牙激动的上蹿下跳。
付寒知道伯牙是受过训练的军犬，他拍拍自己的裤腿边伯牙立刻乖巧的跟在他旁边。
也不拴狗绳，打开门付寒说了一句：“走了”便迈步出去。
付寒不敢看此时的少年，出门后背着身关上门。
伯牙就老实的跟在付寒旁边，付寒又一次拍拍裤腿边，带着伯牙向着楼道走去。
能够出门散步的伯牙非常高兴，它伸着舌头看着付寒，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
付寒本以为自己就会这般顺利的带着伯牙离开......可才刚走下了楼梯，那伯牙突然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了回去！
无论付寒如何呼唤，都没能在将伯牙唤回身边。
付寒红着眼抹了一把脸心底叹道：人可以忍住自己的情感，狗却不会。
......
伯牙对着紧闭的门，又是刨，又是哼，可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要不就再看一眼！”付寒询问道。
不一会门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哥，你带着它走吧。”
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已经把伯牙看了八百遍。
每天都期待着付寒来敲门，又怕他来敲门，可付寒终究还是来了。
小杰害怕自己一开门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更害怕自己又要再把那些如刀绞般的痛苦再尝一遍。
“你在中都等着，我会带伯牙去看你！”付寒高声对门内喊着，将狗绳扣在伯牙的项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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