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安杀人夜（2）
坊官推开沉重的坊门，坊门的门轴是不许上油的，为的就是打开坊门的时候能发出刺耳的声音。坊官关上了坊门，刺耳的摩擦声平息，李宪吩咐坊官紧锁坊门，任何人不得进入，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来。
坊官是长安城的老人，李家最核心的弟子出现在这里，又下达了这种命令，怎能不知今晚青龙坊必定会发生大事，躬身行了一礼，心惊胆战得返回了值房，紧锁上了房门。
两个人就像散步的游客般走到张亮破旧的大门前，门前石狮落了一层灰尘，好像许久没有人打扫一般。破旧的门口下，张府的匾额熠熠生辉。整座门楼也只有匾额可以算的上是新的。
辛天冬不像李宪轻松随意，对于他来说，战斗从来不是轻松的，他从青丘神卷中取出黑色面罩，遮住鼻口，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宪好奇问道：“为何要带上面罩？”
辛天冬回答道：“不喜欢热血流进嘴里，腥！”
李宪敲响了门，张家的管家见到是李宪之后，连忙遣人去喊张亮，自己则带领着辛天冬和李宪两人前去客厅。李宪在前面走，辛天冬在后面跟着，走了好久还没到张家的客厅。
前面挑着灯笼带路的管家见李宪有点不耐烦就开口解释道：“我家老爷就是喜欢大一些的宅子，家里人口多，一起住在大院子里热闹，我家老爷对李宗主忠心耿耿，这座宅子还是家主赏下的，后来人口多了，老爷便出钱买了周边几个院子，才有了现在这个规模。”
又经过一处精美无比的花园，穿过湖廊，终于到了张家的客厅。张亮看起来有些消瘦，这是当年在李泰手中受尽折磨留下的后遗症。
消瘦的身形又穿着一件紧身的武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金丹境的修行者。他左手边落后半步的修行者是他招收的幕僚，在李家有过报备的，善用软鞭，在李家聚会的时候，用一根雷电肆意的软鞭击败了李家一位善用陌刀的门客，自此在长安城中名声大噪。
李宪的目标主要是此人，此人名为江牛，张亮向李家报备的信息，此人来自蜀中，和张亮一见如故，便留在了张府。而不良人的调查，江牛乃是陇右而来，长安城中飞魂堂所有的事情，皆由他负责。
因为当年张亮的坚守，李成乾的谋划才能成功，才能夺得家主之位。所以对这位肱股之臣多有宽容，张亮在青龙坊用半恐吓半收购的方式买了邻居的宅子，很多人已经把此恶事告到了李成乾的面前，而李成乾却只是呵斥一顿，多加补偿即了却。
可见张亮在李成乾心中的地位，但不良人把张亮勾结飞魂堂一事的证据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正在做着一件丑事，关系到李家千古之名的丑事。
勃然大怒的他，一边让不良人封锁消息，一边派遣李宪亲自出手清理门户，顺便问一问，为何去勾结飞魂堂。
很显然，在李宪眼里父亲想问的话就是废话，他的目标很明确，杀了两人。至于善后其他的事情，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父亲肯定安排了不良人在第一时间封锁张家的宅院。
月光依旧挥洒而下，庭院里的小湖仿佛吸尽了月光，湖面依旧黑暗，忽然湖畔两侧的房间依次亮起了一团灯火，几十个房间的灯火终于映亮波澜不兴的湖面，也照亮了几人之间昏暗的空间。
张亮对着李宪躬身行礼，消瘦的脸上泛出笑容问道：“大公子，半夜前来敝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李宪把目光放在张亮身后的江牛身上问道：“张叔，你可知道你身后的这位是什么人？”
灯火照映下的脸庞微微一怔，旋即恢复正常，数九隆冬里额头却溢出一粒汗珠，他旋即笑着开口道：“江牛，我在蜀中结识的好友，受我邀请，在府中担任幕僚，一同为家里效力。”
李宪叹了一口气道：“张叔，您也是家里的老人，我第一把横刀就是您送的，于公你是李家是功臣，于私你是我的长辈，是我家的恩人，现在若是悔悟，和我一同擒住此獠，我想父亲看在您之前的功劳上，会对您网开一面。”
李宪终究没有直接动手，但也没有询问张亮为何会勾结飞魂堂。听到李宪的话，张亮脸色再次微变，而他身后的江牛半眯着眼睛，右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腰间。
“大公子，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天寒的，不如咱们去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慢慢聊。”
不良人收集的证据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因为个人恩怨来构陷张亮。因为不良人没有个人恩怨，他们是家里的死士，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即便张亮是李成乾最信任的人，但不良人把他勾结飞魂堂的证据送到李成乾面前的时候，李成乾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不良人，做出了清理门户的决定。
李宪取下腰间的柳枝，他不想多费口舌，更不想多说废话：“张叔，既然你不愿和我一同擒住飞魂堂的人，那便对不住了。”
漠然而又平静得声音落下，手中已经没有水分的柳枝，在这一刻陡然加速，张亮想要解释得话还没有说出口，柳枝的速度已经刺破两人之间的空气，发出刺耳的锐鸣，如境般的水面荡漾起阵阵波纹，扫向两岸。
张亮瞳孔猛缩，垂在腰间的双手，瞬间回护到胸前，大拇指勾在一起，手指微张分指向两侧，一声高昂的鹰鸣响起，一只淡蓝色的巨鹰跃然出，张开巨大的双翅护住面色凝重地张亮。
丹田气海内的元气以最快的速度涌进蓝色巨鹰之中，巨鹰叫声更加高昂，双翼羽毛间一缕缕幽蓝的火焰如舞娘般摇曳着身姿。
柳枝如刀，刀意肃杀，参差不齐得柳枝茬口在张亮眼中迅速放大。平日里随手便能折断的柳枝，在这一刻化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只因为使用它的是刀痴李宪。
随手在柳树上折得一根柳枝，没有任何花俏地刺向面前巨鹰的胸口。叫声嘹亮的巨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同被钢针刺破的气泡一般瞬间爆裂，幽幽火焰洒落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本该翱翔在天际的老鹰，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张亮口中的鲜血还没有喷出，屋檐下一道明亮的雷电扫向手持柳枝的李宪。
高速运动的鞭尾，甩向李宪的脖颈，其威势不亚于李宪手中的柳枝。电光忽闪，李宪没有收回柳枝回防，而是快速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高速而来的软鞭。
密布在鞭身的雷电涌向李宪的臂膀，紧贴着皮肉的红衣瞬间千疮百孔，露出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他紧握软鞭，任由雷电在手臂上肆虐，手臂用力猛然后拉蹬紧长鞭，雷电顿时偃息。
李宪刺出柳枝，张亮召唤出蓝色巨鹰，一息。刺碎蓝色巨鹰，同时抓住雷电长鞭，一息。蹬紧长鞭湮灭雷电，张亮口中鲜血喷出，一息。
三息的时间，三人交手没有任何花俏，招招直取对手性命。辛天冬在李宪的身后看得真切，只凭借着一根细小柳枝，就能让一位金丹吐血，一位金丹雷电尽灭，不愧为仙门三痴之一的刀痴。
辛天冬的手一直紧握着刀柄，但没有出刀，不是他反应不过来，而是他和李宪的约定是帮他拦住张亮的一百假子，一百苍蝇，而不是一同面对金丹。
辛天冬拍了拍白马，让它躲在一边，马上还有一坛好酒，别让苍蝇的血水污了好酒。李宪和张亮动了手，在湖畔观望的儿子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三息的时间足够他们反应。
连绵不绝的脚步声，软底或者硬底的鞋子踩在石板上的啪嗒声，刀剑迅速出鞘的铮鸣声，一大群面色激动的儿子们从各个方向冲向三人之后，观景台之上的辛天冬。
张亮的儿子们不知道和张亮动手的是谁，他们只知道父亲动了手，那么他们就得为父亲杀死于父亲作对的人。
长安人尚武，骨子里透着彪悍，性情简单而直接，他们对于中原那套行事规矩嗤之以鼻。他们只知给自己饭吃的人，不会管给他们饭吃的人要他干什么事。
纵横在长安街坊里的游侠儿，本就骄横，又有了张亮这个靠山，更加无法无法。最先杀到辛天冬身前的是踩着水面而来的洞玄境修行者，举着横刀，看着在看台上带着面罩一动不动得年轻人，嘴角咧出一丝狞笑。
自始至终辛天冬都没有说话，这不是他的事，他只是帮忙杀人。横刀掠过烛火月光，劈向辛天冬的头颅。辛天冬微微撤身，握在刀柄上多时的手掌，在这一刻紧绷，小臂肌肉跟着一紧，杀猪刀悄无声息地出鞘，贴着寒光扫向来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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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官是长安城的老人，李家最核心的弟子出现在这里，又下达了这种命令，怎能不知今晚青龙坊必定会发生大事，躬身行了一礼，心惊胆战得返回了值房，紧锁上了房门。
两个人就像散步的游客般走到张亮破旧的大门前，门前石狮落了一层灰尘，好像许久没有人打扫一般。破旧的门口下，张府的匾额熠熠生辉。整座门楼也只有匾额可以算的上是新的。
辛天冬不像李宪轻松随意，对于他来说，战斗从来不是轻松的，他从青丘神卷中取出黑色面罩，遮住鼻口，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宪好奇问道：“为何要带上面罩？”
辛天冬回答道：“不喜欢热血流进嘴里，腥！”
李宪敲响了门，张家的管家见到是李宪之后，连忙遣人去喊张亮，自己则带领着辛天冬和李宪两人前去客厅。李宪在前面走，辛天冬在后面跟着，走了好久还没到张家的客厅。
前面挑着灯笼带路的管家见李宪有点不耐烦就开口解释道：“我家老爷就是喜欢大一些的宅子，家里人口多，一起住在大院子里热闹，我家老爷对李宗主忠心耿耿，这座宅子还是家主赏下的，后来人口多了，老爷便出钱买了周边几个院子，才有了现在这个规模。”
又经过一处精美无比的花园，穿过湖廊，终于到了张家的客厅。张亮看起来有些消瘦，这是当年在李泰手中受尽折磨留下的后遗症。
消瘦的身形又穿着一件紧身的武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金丹境的修行者。他左手边落后半步的修行者是他招收的幕僚，在李家有过报备的，善用软鞭，在李家聚会的时候，用一根雷电肆意的软鞭击败了李家一位善用陌刀的门客，自此在长安城中名声大噪。
李宪的目标主要是此人，此人名为江牛，张亮向李家报备的信息，此人来自蜀中，和张亮一见如故，便留在了张府。而不良人的调查，江牛乃是陇右而来，长安城中飞魂堂所有的事情，皆由他负责。
因为当年张亮的坚守，李成乾的谋划才能成功，才能夺得家主之位。所以对这位肱股之臣多有宽容，张亮在青龙坊用半恐吓半收购的方式买了邻居的宅子，很多人已经把此恶事告到了李成乾的面前，而李成乾却只是呵斥一顿，多加补偿即了却。
可见张亮在李成乾心中的地位，但不良人把张亮勾结飞魂堂一事的证据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正在做着一件丑事，关系到李家千古之名的丑事。
勃然大怒的他，一边让不良人封锁消息，一边派遣李宪亲自出手清理门户，顺便问一问，为何去勾结飞魂堂。
很显然，在李宪眼里父亲想问的话就是废话，他的目标很明确，杀了两人。至于善后其他的事情，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父亲肯定安排了不良人在第一时间封锁张家的宅院。
月光依旧挥洒而下，庭院里的小湖仿佛吸尽了月光，湖面依旧黑暗，忽然湖畔两侧的房间依次亮起了一团灯火，几十个房间的灯火终于映亮波澜不兴的湖面，也照亮了几人之间昏暗的空间。
张亮对着李宪躬身行礼，消瘦的脸上泛出笑容问道：“大公子，半夜前来敝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李宪把目光放在张亮身后的江牛身上问道：“张叔，你可知道你身后的这位是什么人？”
灯火照映下的脸庞微微一怔，旋即恢复正常，数九隆冬里额头却溢出一粒汗珠，他旋即笑着开口道：“江牛，我在蜀中结识的好友，受我邀请，在府中担任幕僚，一同为家里效力。”
李宪叹了一口气道：“张叔，您也是家里的老人，我第一把横刀就是您送的，于公你是李家是功臣，于私你是我的长辈，是我家的恩人，现在若是悔悟，和我一同擒住此獠，我想父亲看在您之前的功劳上，会对您网开一面。”
李宪终究没有直接动手，但也没有询问张亮为何会勾结飞魂堂。听到李宪的话，张亮脸色再次微变，而他身后的江牛半眯着眼睛，右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腰间。
“大公子，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天寒的，不如咱们去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慢慢聊。”
不良人收集的证据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因为个人恩怨来构陷张亮。因为不良人没有个人恩怨，他们是家里的死士，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即便张亮是李成乾最信任的人，但不良人把他勾结飞魂堂的证据送到李成乾面前的时候，李成乾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不良人，做出了清理门户的决定。
李宪取下腰间的柳枝，他不想多费口舌，更不想多说废话：“张叔，既然你不愿和我一同擒住飞魂堂的人，那便对不住了。”
漠然而又平静得声音落下，手中已经没有水分的柳枝，在这一刻陡然加速，张亮想要解释得话还没有说出口，柳枝的速度已经刺破两人之间的空气，发出刺耳的锐鸣，如境般的水面荡漾起阵阵波纹，扫向两岸。
张亮瞳孔猛缩，垂在腰间的双手，瞬间回护到胸前，大拇指勾在一起，手指微张分指向两侧，一声高昂的鹰鸣响起，一只淡蓝色的巨鹰跃然出，张开巨大的双翅护住面色凝重地张亮。
丹田气海内的元气以最快的速度涌进蓝色巨鹰之中，巨鹰叫声更加高昂，双翼羽毛间一缕缕幽蓝的火焰如舞娘般摇曳着身姿。
柳枝如刀，刀意肃杀，参差不齐得柳枝茬口在张亮眼中迅速放大。平日里随手便能折断的柳枝，在这一刻化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只因为使用它的是刀痴李宪。
随手在柳树上折得一根柳枝，没有任何花俏地刺向面前巨鹰的胸口。叫声嘹亮的巨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同被钢针刺破的气泡一般瞬间爆裂，幽幽火焰洒落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本该翱翔在天际的老鹰，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张亮口中的鲜血还没有喷出，屋檐下一道明亮的雷电扫向手持柳枝的李宪。
高速运动的鞭尾，甩向李宪的脖颈，其威势不亚于李宪手中的柳枝。电光忽闪，李宪没有收回柳枝回防，而是快速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高速而来的软鞭。
密布在鞭身的雷电涌向李宪的臂膀，紧贴着皮肉的红衣瞬间千疮百孔，露出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他紧握软鞭，任由雷电在手臂上肆虐，手臂用力猛然后拉蹬紧长鞭，雷电顿时偃息。
李宪刺出柳枝，张亮召唤出蓝色巨鹰，一息。刺碎蓝色巨鹰，同时抓住雷电长鞭，一息。蹬紧长鞭湮灭雷电，张亮口中鲜血喷出，一息。
三息的时间，三人交手没有任何花俏，招招直取对手性命。辛天冬在李宪的身后看得真切，只凭借着一根细小柳枝，就能让一位金丹吐血，一位金丹雷电尽灭，不愧为仙门三痴之一的刀痴。
辛天冬的手一直紧握着刀柄，但没有出刀，不是他反应不过来，而是他和李宪的约定是帮他拦住张亮的一百假子，一百苍蝇，而不是一同面对金丹。
辛天冬拍了拍白马，让它躲在一边，马上还有一坛好酒，别让苍蝇的血水污了好酒。李宪和张亮动了手，在湖畔观望的儿子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三息的时间足够他们反应。
连绵不绝的脚步声，软底或者硬底的鞋子踩在石板上的啪嗒声，刀剑迅速出鞘的铮鸣声，一大群面色激动的儿子们从各个方向冲向三人之后，观景台之上的辛天冬。
张亮的儿子们不知道和张亮动手的是谁，他们只知道父亲动了手，那么他们就得为父亲杀死于父亲作对的人。
长安人尚武，骨子里透着彪悍，性情简单而直接，他们对于中原那套行事规矩嗤之以鼻。他们只知给自己饭吃的人，不会管给他们饭吃的人要他干什么事。
纵横在长安街坊里的游侠儿，本就骄横，又有了张亮这个靠山，更加无法无法。最先杀到辛天冬身前的是踩着水面而来的洞玄境修行者，举着横刀，看着在看台上带着面罩一动不动得年轻人，嘴角咧出一丝狞笑。
自始至终辛天冬都没有说话，这不是他的事，他只是帮忙杀人。横刀掠过烛火月光，劈向辛天冬的头颅。辛天冬微微撤身，握在刀柄上多时的手掌，在这一刻紧绷，小臂肌肉跟着一紧，杀猪刀悄无声息地出鞘，贴着寒光扫向来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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