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暗示
吕方捧着茶杯摇头叹息道：“呆了近五个月，我也没有闹明白，那伙子邪修仿佛平地出现一般，稍不注意便会掳走女童，而后瞬间消失，根本抓不到行踪，每家的地道都封了，出城的马车都查了，就是没有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辛天冬笑道：“像我们钦天监的特权马车，南宫那边也严查吗？”
吕方微微一怔，正要送到口边的茶杯又放到桌上道：“你是说我们钦天监内有内鬼？”
辛天冬回答道：“吕大人，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嘛！几百兄弟在南宫数月，竟然一无所获，这本身就不正常，这个时候还把重心放在巡查上面，无异于对战之时，招式无法攻破对手防御，还要硬用，这个时候应该转换一下思路，换换脑子！”
吕方点了点头，猜忱道：“问题不会出在咱们前去支援的弟兄们身上，应该是南宫钦天监出现了岔子，可就算南宫钦天监有内鬼，他们又哪来的本事躲避我们的巡查，郡里可是派了几位金丹压阵！”
说到这里，吕方的瞳孔猛缩，旋即狐疑地盯着辛天冬良久道：“你是怀疑....”
无论是沈周还是柳林，都曾言之凿凿地告诉过辛天冬，尧都钦天监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崔家的暗哨，但有一人绝对不会是，那便是吕方。
圣主不可能直接过问州郡之事，司礼监便应运而生。司礼监权利极大，不仅掌管中州世俗之事，另外还承圣主之意过问钦天监事务。从司礼监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圣主亲信，断然不可能倒向世家一边。
司礼监把吕方放在尧都，亦有监视之意，他不会成为崔家的朋友，但也不会成为崔家的敌人。在尧都尽是崔氏门人的情况下，有一个中立的人显得极其重要。
辛天冬其实并没有打算把吕方牵扯进来，没有理由便杀死一位世家嫡子，司礼监也不会出面相保。今日与吕方偶遇，又想到那辆马车和南宫那边的诡异巧合，便说了这番话。看样子效果不错，吕方听了进去。
辛天冬轻轻捏破花生外壳，把裹着红外衣的果实放在手里轻轻搓动道：“一切皆有可能，吕大人，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在清河，除了崔家，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够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吕方饮尽杯中茶水，把玩着茶杯看着安静吃花生的辛天冬玩味地说道：“艾大人，你这想法很危险呀，若是我把咱们的话悄悄透给崔家，你说崔若海会不会亲自找艾大人谈谈心？”
花生炒的很好，嘎嘣脆，很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花生碎末会塞牙缝，用茶水冲了冲嘴巴，吐进水桶，斜躺在座位上笑道：“吕大人，你会这么干吗？你可别忘了，我和海公子可是在环彩阁一起把酒言欢睡姑娘的人，即便你去他面前这么说，他又能相信几分？再有，吕大人真要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报给钦天监吧？”
吕方笑道：“艾大人，这是何意？担心我真在南宫发现了什么，捅到司礼监？”
“捅到司礼监最好，我乐观其成，吕大人，话就说到这吧，我还要回院里值守，若真有消息，麻烦吕大人告知我一声，我这边有什么发现也会告知大人！”
话落，辛天冬起身拱手离开，吕方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良久之后自言自语地笑道：“有意思的家伙！”
旋即蹙着眉毛想了很久喃道：“或许，他在尧都还真有什么发现，要不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晚上就传讯小四，让他从明天开始潜伏在北城门附近盯着。
吕方不担心辛天冬会耍什么花招，也不担心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说的话确实有用便可。司礼监出来的人，就是有这个傲气，无论是谁，尽可查。
一场秋雨一场寒，更何况淅沥沥的秋雨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收到‘云轨符’的时间比约定晚了一日，一直下雨，这才刚刚放晴，也不耽误什么。倒是薛希志感觉过意不去，和辛天冬说，最多过上十天，他便可以教授辛天冬画符。
学习画符的事情远没有杀掉崔若海重要，得了‘元轨符’之后辛天冬和沈周说一声，便迫不及待得回了甲字十三巷，准备第二天带着阿囡再去城北矮山探上一探。
回到甲字十三巷的时候，阿囡和刘阿婆正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牙行仆役不知所措。见辛天冬到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辛天冬抱起阿囡，冷冰冰得看着面前的一群人，钦天监的官服穿在身上，寻常百姓不认识，牙行的仆役怎会不识，气势顿时弱了半头。一群人期期艾艾得看着辛天冬没人敢开口说话，寂静的场面持续了几息之后，辛天冬冰冷得声音打破了宁静：“去个人把管事的喊来四十七号院见我，剩下的人，帮老人家把东西收拾干净，送到我门前。”
辛天冬抱着阿囡，带着刘阿婆走了，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一位年轻的仆役喊道：“咱们是奉命行事，他们钦天监又管不了我们，咱们该怎么干怎么干！”
年长些的仆役一巴掌拍在年轻人的头上呵斥道：“修行者仙师岂是你我能够招惹的，即便他们不插手世俗，但他们可以下令管世俗的人，别在这胡说八道。”
年轻人挠着脑袋委屈道：“王叔，那你说该怎么办？”
中年仆役蹙着眉毛道：“依着钦天监大人的意思做，你们收拾摊位，我去找佟主簿拿着公文去见四十七号院的大人！”
钦天监是管理修行者的衙门，虽不插手世俗事务，但钦天监发的话他们轻易不敢忽视，万一哪天撞了祟，还得靠他们出手驱邪。
来的是熟人，佟力亚的父亲佟长贵，四十七号院整修的事情佟长贵没少出了力，辛天冬不好摆脸子，只好没好气道：“老佟，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刘阿婆在路口摆摊摆得好好的，为何要把人家撵走？你不知道，早点摊子时她们祖孙二人的生计，若收了摊子她们该怎么活？”
佟长贵连连作揖，脸拧成了苦瓜，苦笑道：“艾大人，我们也是接到崔家命令才这么干的！我们也没办法呀，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说完把一纸公文放在辛天冬面前，辛天冬拿起公文，对着座位指了指，示意佟长贵坐下。公文只有寥寥十几语，很简单。大致意思便是崔家要对博野城城北脏乱差的环境进行整顿，第一件事便是禁止在路口街边摆摊，等修建好小市场，会对外出租摊位。
辛天冬把公文放下，揉了揉额头叹道：“崔家这么做，不知得断多少人的生路，他们都是做小本买卖的人，利润本就不高，若再交房租，还能有多少利润，即便提了价钱，那些出苦力的人，又得多花多少银两？还怎么养家糊口？”
佟长贵无法回答，只好道：“我们只能奉命行事，至于其他，不敢想，也不敢管！”
辛天冬哀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们钦天监也不能强行插手你们的事，回头见了海公子说上两句吧！”
刘阿婆的桌椅板凳已经被拉到了四十七号院的门前，解决了事情，佟长贵便带着人离开。看着泪眼婆娑的刘阿婆，辛天冬道：“刘阿婆，你别哭了，我邻着街那两间铺面，你收拾收拾先用着吧！”
刘阿婆抹着眼泪道：“我知郎君是好心，若是白用，不给租金，老婆子心里过意不去！”
辛天冬又摸出一两碎银道：“两间铺面若是只卖个早点，确实浪费了些，最近城北整顿，卖早点的少了，吃饭的人可不少，刘阿婆你拿着银子，添置些二手的桌椅板凳，早上多做上一桶饭，不愁卖不完，还有中午的时候，咱们这里免费喝热水，他们可以在咱们店铺里歇脚，吃自己带的饭，咱们也备上茶，热水免费，茶得收钱了，一文钱喝一天吧，店铺租金就当我入股，占四成分子！”
刘阿婆喜笑颜开，旋即又沉声道：“郎君占四成分子，太少了！”
辛天冬揉着阿囡的头道：“院子这么大，我一个人懒得打扫，刘阿婆有空给我扫扫庭院，洗洗衣服就好了！”
阿囡听不太明白自己的奶奶和冬哥哥再说什么，只知道了冬哥哥要和奶奶一起做生意，还知道了在奶奶心里和自己一样也觉得冬哥哥是个好人，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抱着她，留着眼泪不住地嘟囔，小冬大人是个好人！
冬哥哥当然是好人，不仅请自己吃饭，还带着自己出城玩，想到明天又能和冬哥哥出城游玩，还能见到满肚子故事的章大爷，阿囡有些高兴，又有些期待，上次去，章大爷讲鬼故事才讲了一半，让人心里抓挠。
清晨的太阳懒洋洋的，甚至都没有融化草叶上的霜，雨停了一夜，空气中仍饱含水汽。辛天冬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微凉。怀里裹着大麾的可人儿，从毛绒绒中探出一个脑袋，学着辛天冬的样子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即兴奋地让辛天冬看空旷的田野里，偷偷啃食着小麦嫩苗的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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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天冬笑道：“像我们钦天监的特权马车，南宫那边也严查吗？”
吕方微微一怔，正要送到口边的茶杯又放到桌上道：“你是说我们钦天监内有内鬼？”
辛天冬回答道：“吕大人，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嘛！几百兄弟在南宫数月，竟然一无所获，这本身就不正常，这个时候还把重心放在巡查上面，无异于对战之时，招式无法攻破对手防御，还要硬用，这个时候应该转换一下思路，换换脑子！”
吕方点了点头，猜忱道：“问题不会出在咱们前去支援的弟兄们身上，应该是南宫钦天监出现了岔子，可就算南宫钦天监有内鬼，他们又哪来的本事躲避我们的巡查，郡里可是派了几位金丹压阵！”
说到这里，吕方的瞳孔猛缩，旋即狐疑地盯着辛天冬良久道：“你是怀疑....”
无论是沈周还是柳林，都曾言之凿凿地告诉过辛天冬，尧都钦天监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崔家的暗哨，但有一人绝对不会是，那便是吕方。
圣主不可能直接过问州郡之事，司礼监便应运而生。司礼监权利极大，不仅掌管中州世俗之事，另外还承圣主之意过问钦天监事务。从司礼监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圣主亲信，断然不可能倒向世家一边。
司礼监把吕方放在尧都，亦有监视之意，他不会成为崔家的朋友，但也不会成为崔家的敌人。在尧都尽是崔氏门人的情况下，有一个中立的人显得极其重要。
辛天冬其实并没有打算把吕方牵扯进来，没有理由便杀死一位世家嫡子，司礼监也不会出面相保。今日与吕方偶遇，又想到那辆马车和南宫那边的诡异巧合，便说了这番话。看样子效果不错，吕方听了进去。
辛天冬轻轻捏破花生外壳，把裹着红外衣的果实放在手里轻轻搓动道：“一切皆有可能，吕大人，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在清河，除了崔家，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够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吕方饮尽杯中茶水，把玩着茶杯看着安静吃花生的辛天冬玩味地说道：“艾大人，你这想法很危险呀，若是我把咱们的话悄悄透给崔家，你说崔若海会不会亲自找艾大人谈谈心？”
花生炒的很好，嘎嘣脆，很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花生碎末会塞牙缝，用茶水冲了冲嘴巴，吐进水桶，斜躺在座位上笑道：“吕大人，你会这么干吗？你可别忘了，我和海公子可是在环彩阁一起把酒言欢睡姑娘的人，即便你去他面前这么说，他又能相信几分？再有，吕大人真要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报给钦天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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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辛天冬起身拱手离开，吕方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良久之后自言自语地笑道：“有意思的家伙！”
旋即蹙着眉毛想了很久喃道：“或许，他在尧都还真有什么发现，要不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晚上就传讯小四，让他从明天开始潜伏在北城门附近盯着。
吕方不担心辛天冬会耍什么花招，也不担心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说的话确实有用便可。司礼监出来的人，就是有这个傲气，无论是谁，尽可查。
一场秋雨一场寒，更何况淅沥沥的秋雨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收到‘云轨符’的时间比约定晚了一日，一直下雨，这才刚刚放晴，也不耽误什么。倒是薛希志感觉过意不去，和辛天冬说，最多过上十天，他便可以教授辛天冬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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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是管理修行者的衙门，虽不插手世俗事务，但钦天监发的话他们轻易不敢忽视，万一哪天撞了祟，还得靠他们出手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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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长贵连连作揖，脸拧成了苦瓜，苦笑道：“艾大人，我们也是接到崔家命令才这么干的！我们也没办法呀，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说完把一纸公文放在辛天冬面前，辛天冬拿起公文，对着座位指了指，示意佟长贵坐下。公文只有寥寥十几语，很简单。大致意思便是崔家要对博野城城北脏乱差的环境进行整顿，第一件事便是禁止在路口街边摆摊，等修建好小市场，会对外出租摊位。
辛天冬把公文放下，揉了揉额头叹道：“崔家这么做，不知得断多少人的生路，他们都是做小本买卖的人，利润本就不高，若再交房租，还能有多少利润，即便提了价钱，那些出苦力的人，又得多花多少银两？还怎么养家糊口？”
佟长贵无法回答，只好道：“我们只能奉命行事，至于其他，不敢想，也不敢管！”
辛天冬哀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们钦天监也不能强行插手你们的事，回头见了海公子说上两句吧！”
刘阿婆的桌椅板凳已经被拉到了四十七号院的门前，解决了事情，佟长贵便带着人离开。看着泪眼婆娑的刘阿婆，辛天冬道：“刘阿婆，你别哭了，我邻着街那两间铺面，你收拾收拾先用着吧！”
刘阿婆抹着眼泪道：“我知郎君是好心，若是白用，不给租金，老婆子心里过意不去！”
辛天冬又摸出一两碎银道：“两间铺面若是只卖个早点，确实浪费了些，最近城北整顿，卖早点的少了，吃饭的人可不少，刘阿婆你拿着银子，添置些二手的桌椅板凳，早上多做上一桶饭，不愁卖不完，还有中午的时候，咱们这里免费喝热水，他们可以在咱们店铺里歇脚，吃自己带的饭，咱们也备上茶，热水免费，茶得收钱了，一文钱喝一天吧，店铺租金就当我入股，占四成分子！”
刘阿婆喜笑颜开，旋即又沉声道：“郎君占四成分子，太少了！”
辛天冬揉着阿囡的头道：“院子这么大，我一个人懒得打扫，刘阿婆有空给我扫扫庭院，洗洗衣服就好了！”
阿囡听不太明白自己的奶奶和冬哥哥再说什么，只知道了冬哥哥要和奶奶一起做生意，还知道了在奶奶心里和自己一样也觉得冬哥哥是个好人，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抱着她，留着眼泪不住地嘟囔，小冬大人是个好人！
冬哥哥当然是好人，不仅请自己吃饭，还带着自己出城玩，想到明天又能和冬哥哥出城游玩，还能见到满肚子故事的章大爷，阿囡有些高兴，又有些期待，上次去，章大爷讲鬼故事才讲了一半，让人心里抓挠。
清晨的太阳懒洋洋的，甚至都没有融化草叶上的霜，雨停了一夜，空气中仍饱含水汽。辛天冬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微凉。怀里裹着大麾的可人儿，从毛绒绒中探出一个脑袋，学着辛天冬的样子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即兴奋地让辛天冬看空旷的田野里，偷偷啃食着小麦嫩苗的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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