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阿囡，来两斤油条
辛天冬回到钦天监的时候，刘二躺在床上，扶着脑袋艰难地喝着一碗清粥，喝了半碗，又止不住趴在床沿呕吐起来。
普通人识海脆弱，即便把恶灵从身体内剥离而出，仍会有头晕呕吐之感，修养两天便会转好。见辛天冬走了进来，云妮摇了摇头。见刘二吐得天昏地暗，也不好询问，辛天冬便和云妮回了五院。
不多一会，旬驷和杨少非也从博野城回来。惊吓过度的女人，神经处于混乱，神神叨叨，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杨少非和郭班头在王财主家待了一下午，审讯了家丁管家丫鬟，王财主在他们口中为人和蔼，对下人也不错，没有听过院里有横死的人和莫名失踪的人。
“王财主出身贫寒，对下人还算不错，没听说有虐待下人的行径！”杨少非说道。
辛天冬道：“这么说，恶灵或许不是王财主家的人？”
杨少非摇头道：“现在不能确定恶灵是不是王财主家的人，他家里除了几个老人，剩下的仆役几个月就换一遍。”
云妮接话道：“既然王财主对下人还算不错，为何几个月就要换一遍？是仆役主动走的？还是王财主要求的？”
杨少非道：“听王财主的老管家说，是他不忍仆役受苦，所以才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拨人。”
旬驷噗嗤笑出声来：“这王财主想法还真奇特，若真是对下人好，仆役是不会愿意离开的，他还要主动赶人家离开。”
辛天冬皱眉道：“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两年内所有从王家离开的人？”
杨少非道：“人太多了，况且有些人可能去了外地，不好查。”
整天下来，一无所获，简单的案件似乎陷入僵局。恶灵的身份必须得查清，要不然整个案件只能不明不白的结案。
思索良久辛天冬吩咐道：“少非，你明天再去王宅，重点审问王财主家的老人，你们两个还接着盯着溪儿和刘二吧！”
清晨，依旧吐纳一个时辰，练了练刀法。从金陵到葛大店经历了两次生死战斗，那一丝生死刹那间的明悟，远不是平常练刀能够比拟的。四师父传授的杀猪刀法，没有繁复的招式，可填充性很高。辛天冬尝试着把那一丝明悟融会贯通到刀法之间，不是复杂，而是更加简单，精准度更高，杀伤力更大并且减少刀法施展间消耗的元气和力道。
精进刀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经历两次生死之战，但融入杀猪刀法之时，仍有滞涩之处。辛天冬也不着急，一点一点融合，一点一点磨砺。
在越州之时，遇到难缠的事情，辛天冬喜欢游走在热闹的长街，听着耳边的人声鼎沸，心里会特别安宁，思绪纷杂的脑袋会立刻清明而后再陷入纷杂思绪。
游走在长街，脚下的青石一块一块退后，待辛天冬一看，面前道路到了头，面前横着的道路，人来人往。
路口一侧，裹着破旧衣衫的熟悉身影，正踩着矮墩为小贩挑夫从粗大的铁桶里舀着胡辣汤。辛天冬抛开纷杂的思绪，走到阿囡面前笑道：“阿囡，给哥哥舀一碗胡辣汤，再称两斤油条！”
阿囡瞪大了眼睛道：“大哥哥，两斤油条你吃的下吗？你看，挑鱼的胡大爷才能吃一斤！”
辛天冬拍拍阿囡的头道：“哥哥是习武之人，饭量大，一天能吃五斤饼，三斤肉！”
阿囡明显不信，舀了一碗胡辣汤道：“大哥哥吹牛皮，阿囡还没见过能吃这么多的人，让奶奶给你先称一斤，吃完再称。”
黑底绣有龙纹的抹额，蓝白相间官袍淡雅惬意，阿囡的奶奶虽认不出钦天监的官服，但明显能感觉到辛天冬不是同在他这里吃饭的贩夫走卒一类，拍了拍阿囡的小手道：“阿囡，不许胡说！”接着对着辛天冬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莫怪，大人的二斤油条，小人这就给您送过去！”
辛天冬笑道：“阿婆，不用紧张，我和阿囡是老相识了，是吧？阿囡？”
阿囡重重点头道：“是呀，老相识了，昨天的冰糖葫芦还是大哥哥给我买的呢！”
面前摞了一堆油条，胡辣汤入口醇厚，回味微辣。闷头将油条吃了一干二净，抬起头喊了一声阿囡再上一斤油条，这才发现摊子后面，刘二居住的院子挨着路的铺面正大包小包的往外拎着东西，狭窄的门洞里塞满往外出的人，两个悍妇因为谁先出去，顶着胸大声骂街。
辛天冬对着同桌吃油条的胡大爷问道：“胡大爷，他们这是要搬走？”
胡大爷揉着圆圆鼓鼓的肚子，看着面前不急不慌一口胡辣汤一口油条的年轻人，本来还有一较长短的意思，现在撑得直翻白眼。不由感叹，不比当年两斤白面馒头下肚还能吃的时候。
胡大爷拱手道：“一年里，院子死了一个人，闹了一回祟，谁还敢住？”他又指了指旁桌体胖腰圆的屠夫说道：“这道街，也就张二噶敢住了！”
没想到张二噶连连摆手道：“别指我，老...我也不敢住，院子邪性着呢，我看刘二就是被大栓附的身，杀了王财主！”
胡大爷脸色一变道：“别瞎说，大栓得风寒死的，跟王财主什么关系？”
辛天冬问道：“胡大爷，大栓是怎么回事？”
“哎！”胡大爷哀叹一声道：“大栓多好的小伙子呀，还帮老头子挑过鱼，还没少帮街坊邻居干活，刘老太婆这摊子还是大栓帮着干起来的。”
这个时辰，刘阿婆的摊子上只剩下经常在这吃饭的老人了，也不会上什么新客。刘阿婆停了火，油条放在油腻腻的笼子里，把筒底的胡辣汤刮了两碗，和阿囡在旁桌吃着早饭，听到胡大爷的话，刘阿婆抹了抹眼泪道：“是啊，阿囡发热病还是大栓抱着去找的郎中，可惜，命不好呀，正是倒春寒，大栓竟然落了水，伤寒入体死了，可怜呐！”
“大栓以前就住刘二的房间？”辛天冬问道。
胡大爷点头道：“是啊，这院子的房东就是王财主，大栓以前在王财主家做工，王财主家三五个月就换一批仆役，大栓人实在，又机灵，做了两年都没被辞退，王财主也很器重他，可惜出意外死了，王财主当时还很伤心，自己掏钱买的墓地，埋葬了他。”
辛天冬眼睛微眯，王财主三五个月便换一批仆役，像大栓这样能做工两年的，王宅的管家和那些老人肯定会认识，大栓死于半年前，他们应该会记得，而杨少非审讯他们，他们却矢口否认，其中大有隐情。
想到这里辛天冬又问道：“你们谁知道大栓的墓地在哪里？”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刘阿婆想了想道：“王财主只说给大栓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没说在哪！”
辛天冬问道：“你们可知王财主为何三五个月会换一批仆役！”
胡大爷道：“大财主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怎么会知道？”
辛天冬陷入沉思，假如恶灵是大栓的冤魂所化，那他必定不会是失足落水而死，即便失足落水而死，也只会化为水鬼，伺机淹死落水的人，而后堕入轮回。很明显，恶灵是王财主害死的，这才能有这么大的愿力附身刘二杀死王财主。
调查要分为三个方向走，第一要确定恶灵是不是大栓，需要问出大栓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开馆验尸。第二搞清楚王财主为何会三五个月换一批仆役，或许和恶灵之死有着关系。第三，王宅的管家和老仆役为何会说谎。
“大哥哥，你吃好了吗？我和奶奶要收摊了！”
稚嫩的童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辛天冬，他回神一看，吃早饭的客人已经走得干净。刘阿婆和阿囡已经收拾好了桌椅，装上了板车，只剩他这一桌没有收拾。
辛天冬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递给阿囡笑道：“想事情入神了！”
阿囡捏着碎银道：“两斤油条是六文钱，两碗胡辣汤两文，总共八文，大哥哥，我和奶奶没收过银子，不知道要找你多少铜板呀？”
辛天冬刚想说不用找了，却看到昨天崔家的那辆马车从城门道拐了进来，冲进甲字十三巷，马车擦身而过，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再次传来。辛天冬拍了拍阿囡的脑袋，不动声色道：“银子可以换三十个铜板，先压阿囡这里了，我还要来吃饭。”
刘二居住的院子，店面已经关上了大门，两位悍妇虽不在抵着胸吵架，但狭窄的通道内，还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二人搬着东西，时不时斗上两句嘴。
辛天冬走到门洞前，亮出钦天监的腰牌道：“我是钦天监的人，调查刘二杀人一案，你们两个带我去刘二的房间看一看！”
钦天监的威名还是很有震慑力，两位悍妇，连忙清理出一条小道，小心翼翼地将辛天东领到刘二的门前，头也不回地跑到门口，不在吵架，搬东西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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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识海脆弱，即便把恶灵从身体内剥离而出，仍会有头晕呕吐之感，修养两天便会转好。见辛天冬走了进来，云妮摇了摇头。见刘二吐得天昏地暗，也不好询问，辛天冬便和云妮回了五院。
不多一会，旬驷和杨少非也从博野城回来。惊吓过度的女人，神经处于混乱，神神叨叨，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杨少非和郭班头在王财主家待了一下午，审讯了家丁管家丫鬟，王财主在他们口中为人和蔼，对下人也不错，没有听过院里有横死的人和莫名失踪的人。
“王财主出身贫寒，对下人还算不错，没听说有虐待下人的行径！”杨少非说道。
辛天冬道：“这么说，恶灵或许不是王财主家的人？”
杨少非摇头道：“现在不能确定恶灵是不是王财主家的人，他家里除了几个老人，剩下的仆役几个月就换一遍。”
云妮接话道：“既然王财主对下人还算不错，为何几个月就要换一遍？是仆役主动走的？还是王财主要求的？”
杨少非道：“听王财主的老管家说，是他不忍仆役受苦，所以才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一拨人。”
旬驷噗嗤笑出声来：“这王财主想法还真奇特，若真是对下人好，仆役是不会愿意离开的，他还要主动赶人家离开。”
辛天冬皱眉道：“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两年内所有从王家离开的人？”
杨少非道：“人太多了，况且有些人可能去了外地，不好查。”
整天下来，一无所获，简单的案件似乎陷入僵局。恶灵的身份必须得查清，要不然整个案件只能不明不白的结案。
思索良久辛天冬吩咐道：“少非，你明天再去王宅，重点审问王财主家的老人，你们两个还接着盯着溪儿和刘二吧！”
清晨，依旧吐纳一个时辰，练了练刀法。从金陵到葛大店经历了两次生死战斗，那一丝生死刹那间的明悟，远不是平常练刀能够比拟的。四师父传授的杀猪刀法，没有繁复的招式，可填充性很高。辛天冬尝试着把那一丝明悟融会贯通到刀法之间，不是复杂，而是更加简单，精准度更高，杀伤力更大并且减少刀法施展间消耗的元气和力道。
精进刀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经历两次生死之战，但融入杀猪刀法之时，仍有滞涩之处。辛天冬也不着急，一点一点融合，一点一点磨砺。
在越州之时，遇到难缠的事情，辛天冬喜欢游走在热闹的长街，听着耳边的人声鼎沸，心里会特别安宁，思绪纷杂的脑袋会立刻清明而后再陷入纷杂思绪。
游走在长街，脚下的青石一块一块退后，待辛天冬一看，面前道路到了头，面前横着的道路，人来人往。
路口一侧，裹着破旧衣衫的熟悉身影，正踩着矮墩为小贩挑夫从粗大的铁桶里舀着胡辣汤。辛天冬抛开纷杂的思绪，走到阿囡面前笑道：“阿囡，给哥哥舀一碗胡辣汤，再称两斤油条！”
阿囡瞪大了眼睛道：“大哥哥，两斤油条你吃的下吗？你看，挑鱼的胡大爷才能吃一斤！”
辛天冬拍拍阿囡的头道：“哥哥是习武之人，饭量大，一天能吃五斤饼，三斤肉！”
阿囡明显不信，舀了一碗胡辣汤道：“大哥哥吹牛皮，阿囡还没见过能吃这么多的人，让奶奶给你先称一斤，吃完再称。”
黑底绣有龙纹的抹额，蓝白相间官袍淡雅惬意，阿囡的奶奶虽认不出钦天监的官服，但明显能感觉到辛天冬不是同在他这里吃饭的贩夫走卒一类，拍了拍阿囡的小手道：“阿囡，不许胡说！”接着对着辛天冬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莫怪，大人的二斤油条，小人这就给您送过去！”
辛天冬笑道：“阿婆，不用紧张，我和阿囡是老相识了，是吧？阿囡？”
阿囡重重点头道：“是呀，老相识了，昨天的冰糖葫芦还是大哥哥给我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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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天冬对着同桌吃油条的胡大爷问道：“胡大爷，他们这是要搬走？”
胡大爷揉着圆圆鼓鼓的肚子，看着面前不急不慌一口胡辣汤一口油条的年轻人，本来还有一较长短的意思，现在撑得直翻白眼。不由感叹，不比当年两斤白面馒头下肚还能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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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爷脸色一变道：“别瞎说，大栓得风寒死的，跟王财主什么关系？”
辛天冬问道：“胡大爷，大栓是怎么回事？”
“哎！”胡大爷哀叹一声道：“大栓多好的小伙子呀，还帮老头子挑过鱼，还没少帮街坊邻居干活，刘老太婆这摊子还是大栓帮着干起来的。”
这个时辰，刘阿婆的摊子上只剩下经常在这吃饭的老人了，也不会上什么新客。刘阿婆停了火，油条放在油腻腻的笼子里，把筒底的胡辣汤刮了两碗，和阿囡在旁桌吃着早饭，听到胡大爷的话，刘阿婆抹了抹眼泪道：“是啊，阿囡发热病还是大栓抱着去找的郎中，可惜，命不好呀，正是倒春寒，大栓竟然落了水，伤寒入体死了，可怜呐！”
“大栓以前就住刘二的房间？”辛天冬问道。
胡大爷点头道：“是啊，这院子的房东就是王财主，大栓以前在王财主家做工，王财主家三五个月就换一批仆役，大栓人实在，又机灵，做了两年都没被辞退，王财主也很器重他，可惜出意外死了，王财主当时还很伤心，自己掏钱买的墓地，埋葬了他。”
辛天冬眼睛微眯，王财主三五个月便换一批仆役，像大栓这样能做工两年的，王宅的管家和那些老人肯定会认识，大栓死于半年前，他们应该会记得，而杨少非审讯他们，他们却矢口否认，其中大有隐情。
想到这里辛天冬又问道：“你们谁知道大栓的墓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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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天冬问道：“你们可知王财主为何三五个月会换一批仆役！”
胡大爷道：“大财主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怎么会知道？”
辛天冬陷入沉思，假如恶灵是大栓的冤魂所化，那他必定不会是失足落水而死，即便失足落水而死，也只会化为水鬼，伺机淹死落水的人，而后堕入轮回。很明显，恶灵是王财主害死的，这才能有这么大的愿力附身刘二杀死王财主。
调查要分为三个方向走，第一要确定恶灵是不是大栓，需要问出大栓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开馆验尸。第二搞清楚王财主为何会三五个月换一批仆役，或许和恶灵之死有着关系。第三，王宅的管家和老仆役为何会说谎。
“大哥哥，你吃好了吗？我和奶奶要收摊了！”
稚嫩的童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辛天冬，他回神一看，吃早饭的客人已经走得干净。刘阿婆和阿囡已经收拾好了桌椅，装上了板车，只剩他这一桌没有收拾。
辛天冬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递给阿囡笑道：“想事情入神了！”
阿囡捏着碎银道：“两斤油条是六文钱，两碗胡辣汤两文，总共八文，大哥哥，我和奶奶没收过银子，不知道要找你多少铜板呀？”
辛天冬刚想说不用找了，却看到昨天崔家的那辆马车从城门道拐了进来，冲进甲字十三巷，马车擦身而过，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再次传来。辛天冬拍了拍阿囡的脑袋，不动声色道：“银子可以换三十个铜板，先压阿囡这里了，我还要来吃饭。”
刘二居住的院子，店面已经关上了大门，两位悍妇虽不在抵着胸吵架，但狭窄的通道内，还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二人搬着东西，时不时斗上两句嘴。
辛天冬走到门洞前，亮出钦天监的腰牌道：“我是钦天监的人，调查刘二杀人一案，你们两个带我去刘二的房间看一看！”
钦天监的威名还是很有震慑力，两位悍妇，连忙清理出一条小道，小心翼翼地将辛天东领到刘二的门前，头也不回地跑到门口，不在吵架，搬东西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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