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烧两个菜
49章
如丝细雨。
登仙冢，染浸在一片悠墨如画的灰黯。
冢间千树万树的梨花，纷纷洒洒，趁着雨丝。落得下面的石碑，为这如此冷清的地方，又添了些许怅意。
按照宗内惯例，不论内外事的弟子，生前愿意葬进登仙冢的，均有各峰长老亲自莅临立碑。
牛背山一战，数十位弟子罹难，是为宗内许久不曾有过的莫大损失，此番，重光真人亲自主持了祭拜祖师，添墓立碑。
玉合，齐霄，以及各峰众多弟子，均是鱼贯而行，随着掌门，慢慢穿过了这一大片梨树耸立的墓冢。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处青色山壁，像是被一剑削平了顶，其上，坐落着一幢青瓦灰墙的楼阁。
门厅上悬一木匾，上书“万古”二字。
重光看了看身后的玉合，齐霄，便拾级而上，而众弟子，均立于万古殿下等候。
足足百余登之后，三人来到了楼阁厅外的平台上。
这时，厅中迈出一个约摸十几岁青衣道童来，向着三人行了一礼，引得三人进了正厅。
重光三人进入万古殿祭祖的时候，这方一众弟子，便已有序安葬好了殉难的弟子。
烟雨朦胧中，落花成泥，仿佛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扶摇峰的弟子，前来参加的人数极少。内事弟子除了叶轻之外，再无他人前来。他身后带领着徐平，周锦财，穆风，李青牛几人。
穆风，此时身着外事弟子的青袍。他望着眼前的众多尸体，被葬入了坟冢。
“周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小声问。
周锦财此时，神情庄重，只见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穆风见状，便也不再多问。李青牛急走几步，来到叶轻身后，也小声问道：“叶师兄，到底是哪里出事了，凭白死了这么多人？”
叶轻听闻李青牛的问题，却是半晌无语，他转过脸，看了看穆风和李青牛，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童儿，你师父所在何处？”重光问向供案一旁的道童。
道童连忙俯身回道：“师父平日闲云野鹤，行踪不定，常年不在这万古楼，至于去了何处，弟子也不清楚…”
“今日祭祖立碑，抚慰弟子亡魂，他这个万古楼的长老都不在场，俨是方外之人。”齐霄此时也是一脸不悦。
重光摆了摆手，徐道：“离殇不愿插手宗内事务，人各有志，这些许年，打理这万古楼，也算寄了一份心意了…”
“开始吧…”重光道。
话音刚落，万古楼侧殿中走出四名青衣道童，各自手捧供盘，上呈香烛，供品的一应事物，最后一位道童手中的供盘上，呈着一本颇厚的蓝皮册子，中间白贴上书着“登仙薄”三字。
道童摆置好了一应供品，焚香炉里，飘起了丝丝香烟…
过了许久，冗长的仪式已经结束。万古楼的大门，也已然关闭，只能从窗户看见昏黄跳跃的烛火。
大多弟子，在仪式结束后，便已经各自飞回。
暮色渐重，天青雨浓。
暮雨中，许多碑前依然停有人影，沉痛之情，在这个雨天，反复冲刷着生者的心，生出了一腔的苦海。
此时，穆风并没有回到红叶谷，而是受邀来到赤砚台。
青牛拿出自己的一身行头，让穆风换下湿漉漉的衣服。
周锦财与徐平，对穆风也没看做是外人，晚上拾掇出几个小菜，又搬出了那坛玉合道人赏的佳酿来。
一来二去，穆风和李青牛的酒量，仿佛是被挖掘出水的泉口，蹭蹭直上。
“周师兄，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伤了这么多的弟子？”穆风不知为何，心中一直郁结此事。
周锦财放下手中的木筷，摇了摇头回道：“昨日，只听得天极峰的师兄说过，西方发生了妖孽横行的祸事，我宗弟子前去斩妖，死伤众多。”
“西方？在哪里？”穆风接着问。
“不知。”周锦财压了一口酒，简而答道。
“咱们扶摇峰有没有伤亡？”穆风又问。
“咱们扶摇峰，拢共就这么几个人，有的话，早就知道了。我问过叶师兄，可他就是闭口不提，像是有什么忌讳。”徐平一旁说道。
穆风慢慢低下了头。
李青牛看在眼里，用手肘碰了碰他，问:“木头，你在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近日，总是想到家中爹娘，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穆风说道。
“你这一说，我也觉着有点，木头，咱去跟秀师姐说一说，让她用那个，那个球，带我们俩回家一趟，怎样？”李青牛一时忘记了“火玲珑”的名字，用手瞎比划说道。
穆风眼见青牛这憨憨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牛，还是那个二牛，幸好还有你在这里…”穆风心里道。
徐平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周锦财也露出今日难得的笑意。只是穆风早就发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同往日。
“周师兄，你，怎么了？”穆风问道。
“没事，人老了，心事却突然多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没用喽”周锦财呵呵一笑，却是一脸怅然。
徐平与青牛的笑意，此时也逐渐松弛了下来。
这一大一小二人，与周锦财每日相伴，他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二人的眼睛，至于缘由，徐平是知晓的。
“你们不必担忧，老夫行将就木，只是今日一行，感慨颇深…”他饮了一口杯中酒，这才笑着道出了缘由。
徐平故作一笑，道：“师兄不必多虑，那登仙冢，日后必是我二人的去处，你若早一步，我一定会亲手为你盖土立碑的。”
“到时，我会请求师父他老人家，提前在你的冢旁，为我留一个位置，不是还能一起饮酒作乐嘛。在那边，还是跟这里一样，为师兄弟们做些餐食，还是这般自在。”
周锦财听罢，手抚须髯，笑的连连点头。看来对徐平所言，甚是向往。
“徐师兄要是死了，是不是轮到我立碑了，那我也跟师父讲，在你二人墓旁，留个位置罢。”李青牛被徐平一撺掇，也觉着甚好。
“呸呸呸！这是怎么说的？我跟咱周师兄，是得过且过之人，自然有该有的归宿，你不一样，青牛，你是咱们赤砚台的希望，就是死，也得混个千儿八百年的，懂么？”徐平一听，连忙啐了几口，说道。
被如此一说，青牛本就有些黝色的脸庞，愈加红了起来。
“过些时日，我想回老家看看…”周锦财笑罢，淡淡说道。
“好啊，我陪你去。”青牛一听，来了精神。
周锦财抚了抚他的脑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很是怜爱。
几人说笑间，偌大的酒坛空了一多半，似乎，也消了雨中不少忧意。
窗外一阵风头掠过，带进来些许雨丝，外头朱红的石面上，早已落满了山壁散落无数金黄细小的叶子。
“真好看。”穆风叹道。
“少拍马屁了…”窗外忽的闪过一个人影，人未到，恬淡的声音早已飘了进来。
四人打了一个激灵，穆风心中一动，这声音，他最熟悉不过——便是那令他爱憎参半的秀师姐了。
“嘿呦，小七师姐来了，来来来，落座，我再去弄个锅子。”徐平看是秀儿来了，连忙起身邀了过来，说罢，便转身进了厨房，叮呤咣啷的忙了起来。
穆风低沉黯淡的心，此刻随着她的出现，不由得豁然一朗。
穆风看着她，像是许久未见的亲人，胸口涌出一股腾腾暖意来。
“我可没说你。”他真真的笑着说道。
秀儿一听，黛眉一蹙，故愠道：“找打！。”
穆风可是知道秀儿手上的力道，从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就会下手轻上几分的。他下意识脖子一缩，擎起双臂挡了起来。
秀儿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并没有像在灵谷一样，赏他一记疙瘩梨，或者一大掌炊饼。
“师姐，你看起来不太好。”穆风放下手肘，看见秀儿面色苍白，像是挂了一层薄霜。
“看样子，小七师姐是灵力亏损的厉害。”周锦财捋了捋白须，打量着秀儿说道。
秀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周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喊我小七就好了。”
周锦财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李青牛为秀儿拿来一套碗筷。问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见你驾驭那个，那个火球来？”说话间，又用手圈来圈去，瞎比划了一通。
秀儿聪慧的紧，知道李青牛说的是她的灵宝，“火玲珑”。
“本姑娘元气大伤，暂时驭不了“火玲珑”了…”说罢，用筷子夹着一口饭菜，放去了口中。
“好吃…很久没有尝到周伯的手艺了。”说着，也不顾及姑娘的形象，大口朵颐了起来。
周锦财见秀儿吃的香甜，笑意更浓了起来。
“来喽…！”这时，徐平从厨房门帘中钻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口香气弥漫，热气腾腾石锅出来，奇妙的是，锅底下面，座撑着一个陶炉，里面正燃着火红的碳火。
此锅一出，屋里被炉火一耀，登时暖意许多，就连窗外湿冷的夜雨，也安逸了不少。
“徐平，再去烧两个热菜，今日，咱们赤砚台，算是人到齐了…”周锦财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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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丝细雨。
登仙冢，染浸在一片悠墨如画的灰黯。
冢间千树万树的梨花，纷纷洒洒，趁着雨丝。落得下面的石碑，为这如此冷清的地方，又添了些许怅意。
按照宗内惯例，不论内外事的弟子，生前愿意葬进登仙冢的，均有各峰长老亲自莅临立碑。
牛背山一战，数十位弟子罹难，是为宗内许久不曾有过的莫大损失，此番，重光真人亲自主持了祭拜祖师，添墓立碑。
玉合，齐霄，以及各峰众多弟子，均是鱼贯而行，随着掌门，慢慢穿过了这一大片梨树耸立的墓冢。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处青色山壁，像是被一剑削平了顶，其上，坐落着一幢青瓦灰墙的楼阁。
门厅上悬一木匾，上书“万古”二字。
重光看了看身后的玉合，齐霄，便拾级而上，而众弟子，均立于万古殿下等候。
足足百余登之后，三人来到了楼阁厅外的平台上。
这时，厅中迈出一个约摸十几岁青衣道童来，向着三人行了一礼，引得三人进了正厅。
重光三人进入万古殿祭祖的时候，这方一众弟子，便已有序安葬好了殉难的弟子。
烟雨朦胧中，落花成泥，仿佛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扶摇峰的弟子，前来参加的人数极少。内事弟子除了叶轻之外，再无他人前来。他身后带领着徐平，周锦财，穆风，李青牛几人。
穆风，此时身着外事弟子的青袍。他望着眼前的众多尸体，被葬入了坟冢。
“周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小声问。
周锦财此时，神情庄重，只见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穆风见状，便也不再多问。李青牛急走几步，来到叶轻身后，也小声问道：“叶师兄，到底是哪里出事了，凭白死了这么多人？”
叶轻听闻李青牛的问题，却是半晌无语，他转过脸，看了看穆风和李青牛，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童儿，你师父所在何处？”重光问向供案一旁的道童。
道童连忙俯身回道：“师父平日闲云野鹤，行踪不定，常年不在这万古楼，至于去了何处，弟子也不清楚…”
“今日祭祖立碑，抚慰弟子亡魂，他这个万古楼的长老都不在场，俨是方外之人。”齐霄此时也是一脸不悦。
重光摆了摆手，徐道：“离殇不愿插手宗内事务，人各有志，这些许年，打理这万古楼，也算寄了一份心意了…”
“开始吧…”重光道。
话音刚落，万古楼侧殿中走出四名青衣道童，各自手捧供盘，上呈香烛，供品的一应事物，最后一位道童手中的供盘上，呈着一本颇厚的蓝皮册子，中间白贴上书着“登仙薄”三字。
道童摆置好了一应供品，焚香炉里，飘起了丝丝香烟…
过了许久，冗长的仪式已经结束。万古楼的大门，也已然关闭，只能从窗户看见昏黄跳跃的烛火。
大多弟子，在仪式结束后，便已经各自飞回。
暮色渐重，天青雨浓。
暮雨中，许多碑前依然停有人影，沉痛之情，在这个雨天，反复冲刷着生者的心，生出了一腔的苦海。
此时，穆风并没有回到红叶谷，而是受邀来到赤砚台。
青牛拿出自己的一身行头，让穆风换下湿漉漉的衣服。
周锦财与徐平，对穆风也没看做是外人，晚上拾掇出几个小菜，又搬出了那坛玉合道人赏的佳酿来。
一来二去，穆风和李青牛的酒量，仿佛是被挖掘出水的泉口，蹭蹭直上。
“周师兄，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伤了这么多的弟子？”穆风不知为何，心中一直郁结此事。
周锦财放下手中的木筷，摇了摇头回道：“昨日，只听得天极峰的师兄说过，西方发生了妖孽横行的祸事，我宗弟子前去斩妖，死伤众多。”
“西方？在哪里？”穆风接着问。
“不知。”周锦财压了一口酒，简而答道。
“咱们扶摇峰有没有伤亡？”穆风又问。
“咱们扶摇峰，拢共就这么几个人，有的话，早就知道了。我问过叶师兄，可他就是闭口不提，像是有什么忌讳。”徐平一旁说道。
穆风慢慢低下了头。
李青牛看在眼里，用手肘碰了碰他，问:“木头，你在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近日，总是想到家中爹娘，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穆风说道。
“你这一说，我也觉着有点，木头，咱去跟秀师姐说一说，让她用那个，那个球，带我们俩回家一趟，怎样？”李青牛一时忘记了“火玲珑”的名字，用手瞎比划说道。
穆风眼见青牛这憨憨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牛，还是那个二牛，幸好还有你在这里…”穆风心里道。
徐平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周锦财也露出今日难得的笑意。只是穆风早就发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同往日。
“周师兄，你，怎么了？”穆风问道。
“没事，人老了，心事却突然多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没用喽”周锦财呵呵一笑，却是一脸怅然。
徐平与青牛的笑意，此时也逐渐松弛了下来。
这一大一小二人，与周锦财每日相伴，他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二人的眼睛，至于缘由，徐平是知晓的。
“你们不必担忧，老夫行将就木，只是今日一行，感慨颇深…”他饮了一口杯中酒，这才笑着道出了缘由。
徐平故作一笑，道：“师兄不必多虑，那登仙冢，日后必是我二人的去处，你若早一步，我一定会亲手为你盖土立碑的。”
“到时，我会请求师父他老人家，提前在你的冢旁，为我留一个位置，不是还能一起饮酒作乐嘛。在那边，还是跟这里一样，为师兄弟们做些餐食，还是这般自在。”
周锦财听罢，手抚须髯，笑的连连点头。看来对徐平所言，甚是向往。
“徐师兄要是死了，是不是轮到我立碑了，那我也跟师父讲，在你二人墓旁，留个位置罢。”李青牛被徐平一撺掇，也觉着甚好。
“呸呸呸！这是怎么说的？我跟咱周师兄，是得过且过之人，自然有该有的归宿，你不一样，青牛，你是咱们赤砚台的希望，就是死，也得混个千儿八百年的，懂么？”徐平一听，连忙啐了几口，说道。
被如此一说，青牛本就有些黝色的脸庞，愈加红了起来。
“过些时日，我想回老家看看…”周锦财笑罢，淡淡说道。
“好啊，我陪你去。”青牛一听，来了精神。
周锦财抚了抚他的脑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很是怜爱。
几人说笑间，偌大的酒坛空了一多半，似乎，也消了雨中不少忧意。
窗外一阵风头掠过，带进来些许雨丝，外头朱红的石面上，早已落满了山壁散落无数金黄细小的叶子。
“真好看。”穆风叹道。
“少拍马屁了…”窗外忽的闪过一个人影，人未到，恬淡的声音早已飘了进来。
四人打了一个激灵，穆风心中一动，这声音，他最熟悉不过——便是那令他爱憎参半的秀师姐了。
“嘿呦，小七师姐来了，来来来，落座，我再去弄个锅子。”徐平看是秀儿来了，连忙起身邀了过来，说罢，便转身进了厨房，叮呤咣啷的忙了起来。
穆风低沉黯淡的心，此刻随着她的出现，不由得豁然一朗。
穆风看着她，像是许久未见的亲人，胸口涌出一股腾腾暖意来。
“我可没说你。”他真真的笑着说道。
秀儿一听，黛眉一蹙，故愠道：“找打！。”
穆风可是知道秀儿手上的力道，从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就会下手轻上几分的。他下意识脖子一缩，擎起双臂挡了起来。
秀儿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并没有像在灵谷一样，赏他一记疙瘩梨，或者一大掌炊饼。
“师姐，你看起来不太好。”穆风放下手肘，看见秀儿面色苍白，像是挂了一层薄霜。
“看样子，小七师姐是灵力亏损的厉害。”周锦财捋了捋白须，打量着秀儿说道。
秀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周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喊我小七就好了。”
周锦财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李青牛为秀儿拿来一套碗筷。问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见你驾驭那个，那个火球来？”说话间，又用手圈来圈去，瞎比划了一通。
秀儿聪慧的紧，知道李青牛说的是她的灵宝，“火玲珑”。
“本姑娘元气大伤，暂时驭不了“火玲珑”了…”说罢，用筷子夹着一口饭菜，放去了口中。
“好吃…很久没有尝到周伯的手艺了。”说着，也不顾及姑娘的形象，大口朵颐了起来。
周锦财见秀儿吃的香甜，笑意更浓了起来。
“来喽…！”这时，徐平从厨房门帘中钻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口香气弥漫，热气腾腾石锅出来，奇妙的是，锅底下面，座撑着一个陶炉，里面正燃着火红的碳火。
此锅一出，屋里被炉火一耀，登时暖意许多，就连窗外湿冷的夜雨，也安逸了不少。
“徐平，再去烧两个热菜，今日，咱们赤砚台，算是人到齐了…”周锦财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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